《将军总被欺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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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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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那些栅栏之前,精挑细选。
  看身材,看肌肉,甚至捏开奴隶的口腔看牙齿,务求买到一个有力气且身体健康的劳动力回家。
  若是有看中的,便同守在一旁的奴隶贩子一个钱一个钱的来回讨价还价。
  对他们来说,这和买一匹耕田用的牲口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能买到健壮的奴隶,或者奴隶的价格过高,那他们宁可去牛马市场买一头牛,一匹骡子。
  走到第二个圈,就明显少了很多人,在那每个窝棚之内,只拴着一到两个奴隶。
  这些奴隶多少有一些普通奴隶不会的技能,比如能识字,会烹饪,掌握一门乐器,或是曾经在豪门旺族中有过服侍贵人的经验。
  这些奴隶的面前大多摆着一块木牌,写着他们的年纪出身,技能特长等信息。
  奴隶贩子守在边上,卖力地吆喝,热情向每一个经过的客人推销他的“商品”。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命令他们的奴隶表演一段才艺,来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在这个圈子中挑选奴隶的客人同样少了很多。
  相比外圈那些买家,他们普遍衣着体面。多是些大户人家的买办管家之流,出来为家主采购合适的人手。
  而最里圈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厚厚的布幔遮挡着里面的光景。
  偶尔有一两个衣着华丽的客人进出,掀起帘子的一角,带出了大帐之内那由嬉笑和哭喊声交织出的靡靡之音。
  程千叶对于那些用来满足上层人士的所谓“高级货物”没有兴趣。
  她顺着第二外圈的道路向里走。
  墨桥生跟随在程千叶身后,他看着那些委顿在窝棚内,目光呆滞的一个个身影。
  这里奴隶,就曾经是他所能努力的极限。
  拼尽全力学到一点本事,能够被主人稍微看重一点点,分到一个独立的棚子,勉强有饱腹的食物。
  不必像外圈的奴隶一样被当做牛马使用。
  也不用像内圈的奴隶一般,以色侍人,成为贵族老爷的玩物。
  墨桥生看着走在自己之前,程千叶那并不强壮的背影。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如果不是遇到主公,拼了我的命能达到的最好生活,也就和眼前这些人一般而已。
  程千叶正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
  墨桥生看着那在阳光中莹莹泛着微光的面庞,慢慢拽紧了自己的手。
  何其有幸,得天之眷,把主公赐予了我。
  此刻的程千叶侧着头,目光看着某处,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
  她自言自语的说出墨桥生和程凤都听不懂的一个词语:“啊,像钻石一样。”
  在路边破败的窝棚内,一个满身污秽的男子,被麻绳栓在一根木桩之上。
  他低垂着头,浑身伤痕,上半身斜靠着木桩,一副随时就会死亡的样子。
  在这个圈子内的奴隶,为了能卖出个更好点的价钱,一般都会被收拾出个勉强整齐的模样。
  很少有像他如此狼狈,浑身上下不是青紫就是鞭痕,几乎体无完肤,显然是反复遭受着主人的虐打折磨。
  程千叶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带着一丝诧异看着这个人。
  在她的眼中,这个满身污秽的奴隶,却闪着罕见的耀眼夺目之光。
  守在窝棚一旁昏昏欲睡的奴隶贩子,看见了程千叶,一下来了精神。
  这位客人虽然衣着并不繁复,但细观之下用料显然不凡,而且他身侧随侍人员,个个精神奕奕,行止有度,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这可是难得会到这个圈子内来的“大客户”啊。
  那个奴隶贩子想到这里,打叠起精神,吹嘘起自己的‘货物’:“客人眼光可真是好啊,一眼就看中了咱们这最好的货色。”
  他寻了块湿布,抓起那个奴隶的头发,胡乱的给抹了一把脸。
  那张面孔即便擦去了血污,依旧又青又紫,一只眼眶肿得老高,只有另外一只眼勉强能睁开一条缝隙,嘴角还淤黑了一片,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饶是那奴隶贩子有舌灿莲花的本事,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也实在老不下面皮继续夸耀。
  他尴尬地笑了笑:“这,这本来实是个貌赛潘安的模样,只是有些不听话,我一时生气揍得狠了,方才这样。买回去养养,养几日便好了。”
  “但客人你不晓得,此人出身可不一般,他原是出身魏国的世家之子,国破家亡之后才被卖做奴隶。他识字!能画画!还会乐器!总之贵族会的那套,他都会。”
  那奴隶贩子搓着手,凑到程千叶眼前,带着讨好的笑:“您想想看,这样一个奴隶买回去,可值得很哪。不论用作什么都行,光是能将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公子,踩在脚下肆意磋磨,也让人兴奋啊,是不是?”
  他把一根破旧的竹笛,丢在那奴隶的脚边:“快,别那副死样子,挑你拿手的吹一段给贵人听听。”
  那奴隶轻轻侧一下头,不予理会。
  奴隶贩子大怒,一下拽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昂起头来,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声道:“就是你这副样子,害得爷爷我把你的身价一降再降,到了血本都快陪光的程度,还是卖不出去,这回要是再卖不出去,老子我也不卖了。直接给你送到内帐,扒了衣服做公用茅房,看你还倔是不倔。”
  那个奴隶抿紧了嘴,终于伸出手,拿起地上的竹笛,就唇吹出一个清音。
  那一音既出,整个喧闹的卖场似乎为之静了一静。
  随之,一曲苍凉而悲壮的笛音流淌而出,如凉月照江,如风动松涛,清清泠泠的在这泥泞之地铺散开来。
  附近行走的客人都忍不住为之驻步侧耳。
  那个奴隶贩子得意起来,“客人你看,我说得没错,这货色真的很值,只卖……”
  话未说完,笛音骤歇,那吹笛的男子猛地松开笛子,转身侧头吐出一口血来。
  那奴隶贩子气急败坏,挥着拳头就要揍人。
  程千叶阻止了他,“人我要了。”
  奴隶贩子转怒为笑:“这,您看,他没啥事,就是脾气倔了点,刚被我鞭了一顿,所以吐点血。倔点其实也好,您买回去调丨教起来也更有趣味不是,呵呵,呵呵。”
  “多少钱?直接说。”
  “这,您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初我买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大钱的。”
  “够不够?”墨桥生翻手掏出一锭金。
  “够,够,够了。”奴隶贩子喜出望外,固然他当初买这个奴隶的时候,也花了不少钱,但如今人已被他折磨得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想不到还能回个本。
  一时他喜出望外,生怕程千叶反悔,飞快的跑着办理了转卖奴隶的契结文书。
  又将栓在木桩上麻绳解下,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程千叶手中,一路点头哈腰的将他们送出市场门外。
  程千叶不再说话,默默的顺着原路返回。
  程凤牵着那个奴隶,一行人随着程千叶来到车驾所在之处。
  程千叶登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奴隶苍白着脸,一步一步慢慢走在程凤身后。
  程千叶看了他半晌,突然拧紧眉头:“看看他的脚怎么了?”
  墨桥生抬起那个奴隶的脚,只见他双脚脚底赫然各有一枚铁刺,沿途道路泥泞,方才无人注意他竟一声不吭的流着血走了这段路。
  那个奴隶贩子远远看见了这一幕,急忙摆手道:“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谁叫你自己不认真检查。如今银货两清,概不退换的。”
  说完这话便飞快的撒腿跑了。
  程千叶闭上了眼,咬牙压了压心中的怒火。
  她睁开眼后,看了一下墨桥生。
  墨桥生点了点头,别着手中的佩剑,一言不发向着那个奴隶贩子消失的地方走去。
  “带他上车。”程千叶叹了口气。
  程凤弯腰抱起那满身血污的奴隶,将人安置进温暖洁净的车厢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里网络突然断了,傻作者居然想不起笔记本也可以联热点,急得团团转,还好小可爱们提醒了一下,不然就发不上来了。多谢多谢。


  ☆、首发

  周子溪的童年十分幸福; 他出身在魏国国内一个家境富裕的世家旺族之中。
  家中兄友弟恭; 父母慈爱。
  他从小饱读诗书,少年成名。
  因为美丰姿; 擅诗书,年纪轻轻的他便被奉为少卿左使,随着父亲出入朝廷。
  然而犬戎的铁骑踏破了弱小的魏国。踏碎了无数人家的美梦。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夕之间; 山河破碎,家破人亡。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甚至没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猝不及防就从云端跌入泥泞。
  他的身上被烙上耻辱的奴印,成为一名低贱的奴隶。
  他和族中的亲人一次次像牲畜一样在不同的主人之间转手倒卖。
  许多主人听说他曾经是贵族出身; 似乎分外兴奋,比对待其他奴隶还更为残酷的折磨虐待于他。
  每一次他都以为已经是痛苦的极限; 然而往往下一位主人一脚就能把他踩入更深的泥沼。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周子溪渐渐在痛苦中感到麻木。
  这一次买他的是谁; 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一声不吭地忍着双脚的剧痛; 任由这位新买主的侍从; 用麻绳牵着他走在奴隶市场的道路。
  因为不肯配合,过度反抗; 转卖自己的奴隶贩子在自己双脚脚底打入铁刺以作惩罚。
  走起路来很疼; 疼一点也好,会疼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周子溪一步一步的走在泥地里,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华美的马车。
  市场的门外; 停着数辆规格不同的车驾,这些车主采买了奴隶,便栓在马车之后,让奴隶一路跟着跑回去。
  马车。
  周子溪的脸白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到终点。
  那位主人蹬车之前,突然回首看了他片刻,发现了他严重的脚伤。
  但主人却没有退货的意思,而是让那红衣侍从将满身污秽的他带上了洁净而华丽的车厢。
  他被放置在车内柔软的地垫之上。
  车厢里置着暖炉,和冷得让人绝望的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到底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主人,周子溪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不多时,那一身黑衣的护卫登上车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子溪大概猜到他去做了什么。
  那个杀气未消的男子,上车之后却抖开了一条毛毯,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小心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全身肌肤几乎都要冻僵的周子溪,突然被这样一股温暖笼罩,他忍不住的颤栗了一下。
  随后他看见主人被接上车来,那年轻俊秀的主人,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靠着车窗坐了下来。
  马车慢慢开动,在车厢轻轻的摇晃之中,疲倦已极的周子溪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眼。
  陷入沉睡之前,他在朦胧中看见那位主人伸出白皙的手,和那黑衣护卫的手轻轻交握在了一起。
  ……
  周子溪在一间小屋内醒来。
  他在这间屋子中已经修养了数日。
  他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缠着纱布的肩头。
  全身的伤,都已被妥善的处理过。
  每日都有人按时给他端来汤药和饭食,却没有人呵斥责令他做任何事。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那位主人正是这汴州之主,晋越侯程千羽。
  但他心中不敢多想。
  他曾无数次心存希望,又无数次被无情掐灭,如今他已习惯不再主动奢望什么。
  只是这样一日日的坐在床上,静静等待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门外隐约传来一些争执之声,周子溪侧耳细听,一道他极为熟悉,又不敢相信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这里是行宫外院。
  此刻程千叶正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她穿着粗布短衣,腿上绑着褐色的绑腿,脚底的鞋子磨出了洞,一身风尘仆仆,显然赶了很远的路。
  这位女子守在宫殿的外围,坚持要求见晋越君,正被侍卫驱逐之时,恰好遇到了回宫的程千叶。
  “你说你要赎谁?”
  女子以头抢地,双手托着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倒是满满当当的装着一袋钱币,
  “大人,请让我赎回我家公子,求求您了。”
  程千叶正要开口,身后传来哐当一响。
  她转过身,看见一身仅着素白里衣的周子溪扶着墙壁从屋内勉强走出。
  他走得太急,身形不稳,在门框处绊了一下,从屋外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尽管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但当这位男子从尘土中抬起头来之时,程千叶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自己买回来时那个鼻青脸肿的奴隶,伤愈之后竟真的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此人不止容颜俊秀,眉目如画,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儒雅。让他即便在这般焦急的情况下,举动间依旧透着一股贵族世家之人从小练就的风度。
  他急急来到程千叶跟前,挡在那个女子之前,展了一下袖,伏地行礼。
  “请主人见谅,此人是下奴一个不知礼数的亲眷,下奴这就责令她离去,还望主人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他连连顿首,言辞恳切,十分紧张。
  “起来说话,不用跪了,你的伤还没痊愈。”程千叶阻止了周子溪。
  她随便在回廊处的一截栏杆上坐下,掸了掸衣襟下摆。
  “说,怎么回事?”
  那个女子起身欲扶周子溪,周子溪向她使了个眼神,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但程千叶看见了,她指明那个女子:“你来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那个女子看了周子溪一眼,毫不畏缩,“回大人,我叫阿阳,是魏国人。原是公子……这位的婢女,我筹了钱,想把我家公子赎回去,还请大人成全。”
  程千叶看了她手中的钱袋一眼。
  阿阳的面上微微一红,但她随即抬起头,“我打听过了,大人买公子花了一金,这些是不太够。但我花了好长时间,也才筹集到这点。我听闻大人素有仁慈之名,求求您通融通融。”
  “你把他赎出去,打算要去哪里?”
  “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先住在汴州城内。”阿阳看了周子溪一眼,“我有的是力气,汴州到处都在请人,我可以养活公子。”
  程千叶笑了,她知道这个阿阳有许多未尽之言,但她可以不在此刻追究,
  “他,如今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赎走。”
  “但我不会把他当做奴隶来看待。你如果愿意,也可以住在这外院,照料他的伤势。其他事,等将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一会我再来补一小章,小可爱们先睡觉,别等


  ☆、首发

  墨桥生走在朝梧殿的回廊上; 一阵浩瀚的筝音传来。
  那曲调波澜壮阔,气势恢宏; 是主公在弄筝。
  墨桥生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片刻之后筝音之中穿出一道笛腔; 那笛音清悦,有悲凉古朴之意。
  筝笛交织,摇上冥空。
  墨桥生的脚步顿住了,他突然就不愿走进大殿。
  主公识人的眼光一贯很独到,每每给人感觉只是信手一指; 就能点出人群之中最卓越的那匹千里良驹。
  当时,墨桥生也在那个奴隶市场,主公看见这个周子溪的时候,眼睛瞬间就亮了。
  墨桥生清楚的看见主公的眼神中透出浓厚的喜爱之意。
  果然,伤愈之后; 这位来自魏国的曾经世家公子; 开始展现出他不凡的才干。
  他不仅文才卓越,在政见上也和主公十分合拍; 就是音律之上; 也同主公分外投契。
  墨桥生慢慢的走在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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