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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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总被欺负哭-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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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一名书记官面前,伸手搭在墨桥生肩上,轻轻喘了口气。
  “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走出来,何必如此着急。”墨桥生责怪了一句,但其实他很理解阿凤的心情。
  “我……我叫凤。”阿凤对着书记官开口道。
  “他叫凤,姓程,程凤。”一个声音响起。
  宣台的楼梯上走下一个人,那人头束金冠,面如冠玉,眼中微微带着笑,长身立在台阶上,开口道,“赐他国姓,从今而后,姓程。”
  ————


  ☆、首发

  阿凤昂首看着那台阶迎风而立之人。
  他想起了这个人对自己的承诺。
  “若是你撑过了这一关; 我就给你赐姓。”
  “你不止能看到这一点点; 你还会看到更多。这世间最终将不会再有奴隶。不再会有小孩; 受你曾经受过的罪。”
  他拽紧了身侧的手,多年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伏下身去,
  低头轻轻唤了一声,
  “主公。”
  报君黄金台上意; 余生独事君一人。
  “主公。是主公。”
  “参见主公!”
  广场上的人群,齐声呼喊,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程千叶立在高处,看着人群中此起彼伏闪出明暗不同的金光。
  她曾经多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希望自己的部署们能像这样发自内心的尊敬于她; 效忠于她。
  在她的想象中; 得到这一切的时刻; 她必定能胸怀苏畅,意气风发; 甚至洋洋得意。
  但此时此刻; 站在这里; 看着眼前这无数在自己面前心甘情愿屈下膝盖; 低下头颅的士兵。她只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这里面有熟悉的朋友,也有陌生的士兵。
  有已经伴随自己几经生死的伙伴,也有初次并肩作战的袍泽。
  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把自己最重要的生命,交托到了她的手上。他们仰望着她,也信任着她。
  期待她能够实现; 她所承诺带来的那个世界。
  程千叶抬起头,视线越过巍峨的古城墙,看到那远山天际,斜阳晚照,漫漫雯霞映楚天辽阔。
  我会一步步向前走去,不再回头,不再停顿。
  对于你们,我不能辜负,不敢辜负。
  横扫**,让天下归臣也许不能做到。但我至少要让我的每一个子民,都有生而为人的资格。
  杨陆厚悄悄从人群中抬起头,“这,这就是主人啊。”
  边上有人伸手一把将他按下去,杨盛低声道:“傻子,现在可以叫主公了。”
  “对,对。”杨陆厚低下头,摸摸胸前的验牌,“我已经不是奴隶了,多亏了主公的恩德啊。”
  杨盛却微微抬起了头,穿过人群的间隙,他看见绛衣金甲的主公从高台上下来,扶起了那位身负重伤,披着衣袍跪在地上,被赐了国姓的程凤。
  这个程凤他记得住,他们刚刚抵达之时,城墙已破了一个角,是此人领着一队士卒,浑身浴血,挡住敌方大将,誓死不退,方才保住了城门不失。
  看着主公亲手扶起那人,递给他代表四级爵位“不更”的验牌。
  杨盛暗暗想道,这个程凤运气真是好,他守了这么多天的城池,不知砍了多少人头,又立了这个功,一步就登上的最低级士官爵位。
  要知道爵位一共二十级,前三级的公士,上造,簪袅可以靠着个人勇猛,砍人头获得。
  而四级的不更以上,就没那么容易了,非领队的将领不可得。需要团队作战中,崭获一定总量的敌首,还要求自己率领的步卒伤亡不能过大,总而言之,条件越来越苛刻。
  但也是有捷径的,如若立下特殊的功劳,或在攻城陷阵的敢死队中表现突出,就可能破格进爵。
  杨盛看着站在主公面前的那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这两人一个积累了军功,已经成为有一定特权的不更,可以免去徭役税务,在县衙的老爷面前都可以不用跪拜。
  而另一个和自己同一天跨入战场,也已经是平民中最高爵位的簪袅。
  杨盛眼中燃起一种焰火,一种雄心勃勃的火焰。我必不输于他们。
  主公在甲士的护卫下,向外走去,突然就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一眼,杨盛吓了一跳,低下头去,心中忐忑,
  主公这是看到我了吗?
  应该不会,肯定只是巧合。
  但这一天迟早回来临,我总有一天,能让主公看见我,看见我这个人。
  程千叶离开东市的广场。
  同肖瑾一起前往看视俞敦素,俞敦素伤得不轻,正卧于床榻上修养,见到程千叶入内,急忙欲待起身相迎。
  程千叶止住了他,在他床前一张圆几上坐下:“此是战时,将军有伤在身,养伤为重,就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俞敦素勉强坐了起来,欠身行礼:“此次多亏主公及时来援,不然汴州即便能保不失,也定然伤亡惨重。”
  “只是为何主公亲自率队?”肖瑾不解的开口,“张馥和贺兰将军所在何处?”
  “我怎么可能亲自率军。我就是做个样子。”程千叶笑了,“我让小墨带的兵。”
  俞敦素露出疑惑的神情:“桥生虽然作战勇猛,但他只是个奴隶,素来只负责带领那些负责送死和充人数的奴隶部队。主公用他领军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点?”
  “你还不知道。”程千叶低头理了理衣袖,“这次来救援的,大部分都是奴隶组成的部队。”
  “冲在前面,率先切开敌阵的是奴隶,砍下人头最多的,也都是奴隶。”程千叶浅笑了一下,心中感慨良多,“除了小墨,程凤,还有数名在战场上表现非常突出的勇士,你可能猜不到,他们的身份,都是你们心目中最低贱的人。”
  “我已依照新政,解除了他们的奴籍,进了他们的爵位。从今以后,我们晋军中将逐渐不再出现奴隶这个词。你二人身为我最亲信的将帅,要率先转变自己固有的观念。”
  俞敦素和肖瑾轻吸了一口气,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而这一次能在内守住城池,在外击退敌军,确实都依靠着新政的实施,尽管这是个被军中决策阶层诟病良多的新政。
  肖瑾依旧面色凝重,他深行一礼:“汴州虽然重要,但主公你乃是我大晋之主,千金之躯,如此亲涉险地,实为不智。若是我在绛都,定不会同意你亲身前来。”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二人送命,看着汴州军民陷于敌手,我这个主公不如不做。”程千叶沉道,“此次我汴州被围多时,不仅周边诸侯对我发出的求援书信不理不睬,便是我晋国内那些手握私兵的家臣,都百般推脱,不予援助。”
  “此役,我誓以我晋国伍卒,独退犬戎大军。在天下人面前,一扬我晋**威,狠狠打那些贪生怕死之徒一耳光。还望二位能鼎力相助!”
  晋**力不强,历年来便是处于受边陲诸国欺压的状态。作为军中将官,时常总觉得胸中憋着窝囊气。
  俞敦素、肖瑾听得主公此言,只觉心中燃起激情,一扫多年恶气,齐齐抱拳,“誓死追随主公!”
  程千叶:“至于贺兰将军,我遣他去做另一件事。如若他能成功,犬戎大军,顷刻可退。”
  此刻的贺兰贞,率领着贺兰家的八千亲军,急行在济水河畔。
  他们人人穿着犬戎军的服饰,口中衔着枚,马匹缚着嘴,各带柴草一束,悄无声息的于黑夜中疾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犬戎大营以北约二十公里的黄池。
  那里囤积了戎军的粮草,并有数万犬戎士卒驻守防卫。
  贺兰贞握紧手中的剑柄,眼中闪着寒光。
  主公亲自率着奴隶和新兵组成的部队支援汴州。
  临时拼凑的士卒,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经验丰富的正规军长期对峙。
  即便他们能凭借一时之勇,切开敌军,冲入城中,也只能解一时围城之危而已。
  若是持久抗战,新兵们很容易产生恐慌畏战的情绪。调度不灵,溃散,哗变都有可能随时发生。
  贺兰贞脑海中出现那个总是浅笑轻言的面孔。
  主公他已经身入险地,成败在此一举,我必要拿下黄池,烧毁敌军粮草,方解汴州之危。
  夜深人静。
  站在望楼上放哨的犬戎哨兵,悄悄打了个哈欠。
  在他的印象中中原的这些军队都十分的软弱可欺。战场之上时常明明人数占据优势,却一触即溃,任由他们烧杀抢掠。
  岂料此次两位大将军没藏裴真,嵬名山,亲率数万大军,围攻区区一个汴州,竟然攻打了月余还未破城。
  但前日听闻汴州的主帅都受了重伤,料想破城也就在几日之间。可惜自己此次只能在这里看守粮草,不能随军入城趁势劫掠一番。
  正有些迷糊之间,突然见得前方树影婆娑,似有一队人马在暗夜中前行过来。
  远远望去,那队人马扬着本部的番号,穿着自己人的服饰。
  那望楼上的士兵便冲着在拒马前值岗的营兵打了个旗语。
  自己人。
  那队人马越行越进,人人面上抹着锅灰,沉着脸,一言不发。
  不待值岗的营兵发问,为首一将,打马疾冲,一枪将人刺了个对穿,直接冲进营中。
  望楼上的哨兵急忙想要鸣起警钟。
  数支利箭嗖嗖齐发,射入他的胸口,他勉强敲击了一响钟声,掉下高台。
  营地一时大乱,警钟之声迟迟响起。
  无数犬戎士兵在睡梦中匆匆起身,拿起武器抢出营帐,只见营内处处火光,高高的粮垛在熊熊的大火中冒出滚滚浓烟,冲天而去。
  四面都是杀声,到处纵横驰骋着军马。刀光中是难以分辨的敌人,和杀红了眼的同伴。
  戎兵大溃,逃者相推挤,走者相腾践,伏尸百余里。
  贺兰贞一路杀到天明,烧毁敌军辎重粮草,歼敌数千人。


  ☆、首发

  犬戎的中军大帐; 大将军没藏裴真一脸阴翳的坐在主帅之位上。
  一众将帅噤若寒蝉; 无人敢开口说话。
  帐下右部督梁乙进言道:“将军容禀; 汴州虽是要冲,但孤悬于晋国本土之外。我军大可绕过此城; 直取卫、宋之地; 或是南下进击楚越等江南沃土。”
  “此次我军围攻汴州月余; 中原众诸侯国皆袖手旁观,晋越侯不是个以德报怨之人,想必也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
  负伤在身的嵬名山列席帐中,起身进言道:“末将以为梁部督所言甚是,我部无需把把兵力用于汴州这个既坚固又无碍大局之城,大军可绕过它; 直趋宋国曹县,定陶; 或是北上拿下卫国的濮阳; 击破这些城池,令宋卫之流的小国伏首,则汴州一远离国土的孤城,迟早不攻自破。”
  没藏裴真哼了一声:“将军已不复当年之勇了吗?如何在此涨敌之士气?我等亲率大军围城一月,连区区一个汴州都拿不下,竟绕道而过,令我颜面何存!我必杀尽汴州城中的军民,踏满城鲜血,前歌后舞而进; 再取宋、卫,届时岂不快哉!”
  嵬名山涨红面孔,忍住屈辱,耐心劝谏:“我等围城月余,尚不能破城,如今晋国主君,亲率数万士卒来援,敢问将军可有必胜之策?”
  没藏裴真嗤笑了一下,“将军被一个奴隶伤了手脚,便连攻城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明日我亲率大军破城,将军只管安心在帐中养伤便是。”
  嵬名山既羞又怒,甩袖离席。
  帐门分开,急进一传令小卒:“报大将军,黄池告急!昨夜晋军轻兵奇袭我军黄池驻地,纵火烧毁我军辎重粮草不计其数!”
  众将皆大惊失色,没藏裴真站起身来,牙咬切齿道:“晋越侯竖子小儿!安敢欺我犬戎无人!我必破汴州,誓取此子项上人头!”
  营区中的将士被紧急调拨起来。有些需要疾行去支援黄池,有些要做好再次攻城的准备。
  嵬名山赤着上身,披着外袍,看着行营中匆忙跑动的传令兵。他的部队此次只被安排镇守后方。嵬名山感到十分憋屈,胳膊箭伤处的绷带渗出血迹,他也懒怠理会。
  他军阶在没藏裴真之下,处处须听命于他。偏偏没藏裴真此人好大喜功,和他随机诡动的作战风格十分不搭,使嵬名山处处被动,施展不开,他不由十分想念驻守郑州独当一面的时日。
  梁乙来到他身后,叹了口气:“围城之时,我便劝谏大将军,围城三面,留一线生机。城中军民眼见逃脱有望,必不至如此拼死反抗。偏偏大将军说晋军不可轻恕,誓要屠城,以震慑四方。如今我军失了补给,敌军主君带援军亲至,士气正旺,这战只怕不好打。”
  嵬名山冷哼一声。
  梁乙继续道:“遍观我犬戎军中,在下只服将军你一人尔。说句不恭敬的话,没藏裴真若不是没藏太后的亲侄儿,焉能在将军之上。”
  嵬名山却不接话,你梁乙是梁皇后的族人,如今太后专权,你们梁家和没藏家矛盾日深。谁人又是不知?想让我搅入你们这趟浑水,却是想也别想。
  看你们谁家挣得胜出,再来寻老子不迟,老子只想专心打仗,谁耐烦管你们的弯弯绕绕。
  他撇下梁乙,向着营地鹿角之侧,关押战俘的地方走去。
  栏柱上栓着不少晋军俘虏,有些是普通士卒,有些甚至是奴隶。
  嵬名山看着一个肩膀上印着奴印的奴隶,想起那个身着红袍,浑身浴血,连手都抬不起来,却誓死不退的敌人。那人也是个奴隶。
  “你们晋国的奴隶,都这么效忠主人的吗?”嵬名山开口问道。
  那个奴隶看了他一眼,侧过头不说话。
  “我真是想不明白。活在最低贱的底层,被人像畜生一样使唤打骂,竟然还一个个养出奴性来了?”嵬名山从外袍中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不仅不反抗,还上杆子为主人送命?”
  那个奴隶呸了一声,“你这个蛮子,懂个屁?去年冬天,若不是主人广设粥棚,还给我们安排了有屋顶有茅草的地方过冬。我早就冻死了,多活了这几月,把这条命还给这样的主人,也算值了。”
  “何必同这个蛮子多言。他如何能明白主公之好。”边上一个晋军士卒插口道,“冬日最冷的那一日,我们全家都没饭吃,我去粥棚,还是主公亲自为我打的一碗粥,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效忠主公了。何况,便是死了,我的家人,依旧有田种,有钱领,我儿子还能继承我的爵位。我死也……”
  年轻的士兵,毕竟还是有些畏惧死亡,后面的豪言壮语,在铁塔一般的敌方将军面前,没敢说出口,咽回了肚子。
  嵬名山眼中透出郑重之色。
  这个晋越侯,是个人物,不好搞,这次没藏裴真恐怕要吃大亏。我还是带好自己的兄弟,静观其变。
  没藏裴真亲率大军攻城。
  此次,汴州城内的晋军,一反往日坚守不出的状态。只见城门大开,战旗昭昭,涌出晋**马,列阵排兵,同犬戎遥相对峙。
  两军相接,各自放箭,射住阵脚。
  犬戎大军旌旗开处,拥出一鲜衣亮甲,虎躯狼腰之将,军前叫阵。
  晋军中闪出一黑衣黑甲的小将,一言不发,打马前来应阵。
  擂鼓方响,战马交错而过,一招之间,那人高马大的戎将,便被一枪挑下马来。
  那黑袍小将尚不罢休,回身抽出腰刀,寒光一闪,斩下敌将首级,将那死不瞑目的人头,高高举起。
  晋军中爆发出一阵嘶吼,人人抽出武器,红着双眼,向着敌方阵营冲去。
  ……
  墨桥生率领晋国新军,奋勇冲击,阵前连斩敌军数将,直杀入敌方中坚方阵。
  没藏裴真眼见晋军将领,转眼之间竟杀至自己眼前,一时乱了手脚,慌忙后撤,各部队失去了指挥中枢,立时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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