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举人也不差啊,起码谋个七品官还是可以的。别以为七品就是芝麻官了,搁在上河村,里正都是一方人物,七品是什么概念?
县太爷!父母官!
整个县城都是他说了算的,这下你还认为七品仅仅是个芝麻官?况且,只要官当得好,迟早都能升官的。到时候,整个家族就不一样了。
要是俞承嗣真有当举人老爷的命,别说一百贯钱了,就是一千贯钱,秋娘也帮他弄到手。自己的嫁妆不够无所谓,可以跟夫家那头借啊。可这些的前提却是,俞承嗣真有这个命!!
其他人信不信秋娘并不知晓,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眼见俞母又要开口相劝,秋娘长叹一口气,用那种格外慈悲的语气劝道:“阿娘,你真的该醒醒了,别再做这些白日梦了。放弃吧,这会儿放弃家底还没有被完全掏空,要是你再怎么下去,俞家怕是真的要彻底败落了。”
考个秀才考了四五回才中,举人的难度比秀才高出了十倍八倍都不止,那岂不是至少得考个四五十回?问题是,考举人是三年一次的,俞承嗣就算是考到了白发苍苍,他也中不了啊!
可惜,自古实话没人信,秋娘就算说的再怎么真诚,俞母仍旧坚信只要再苦熬个一年,她的承嗣就一定能成为举人老爷。
“你就说吧,借不借。”俞母懒得再磨叽,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秋娘苦劝了许久,见俞母仍旧这般执迷不悟,当下也跟着失了耐心:“阿娘,你就非要我说大实话?成,那我直说好了,就大哥那样儿,考个秀才都费劲儿,这辈子怕是没希望中举了。你呀,快些收手,别到时候把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
啪——
忠言逆耳啊,搁在秋娘身上那是大实话伤脸啊!
没等她掩面离去,俞母再度抬手,又一声“啪”,给她来了个对称脸。
别看俞母才刚病愈,可她干惯了活儿,那巴掌下去,真不是开玩笑的。头一次登门好歹还留了力,这回却是因着极度的失望和愤怒,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毫不留情的扇在了秋娘脸颊上。
第一巴掌打得秋娘完全愣住了,第二巴掌在打了个对称的同时,几乎把秋娘扇倒在地。
“俞秋娘,我算是看透你了!有本事你这辈子都那么硬气,往后别舔着脸上门求我!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就是跪下来给我舔鞋面,我也一脚把你踹出去!”
秋娘脑子里嗡嗡作响,要不是守在门口的丫鬟听了动静冲进来扶她,她真的能晃悠到地上去。饶是被丫鬟搀扶着,她这小身板也是摇摇晃晃的,半晌都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她忽的感觉面上一湿……
“呸,你个白眼狼!”俞母怒而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女神昨天看了我的最新章,跟我说,假如给她六十斤百元大钞,她一定能健步如飞的……开溜。我想了想,如果是我,我也能_(┐e:)_
于是问题来了,谁能给我六十斤的百元大钞捏?
本章万字,明天贱ヾ( ̄▽ ̄)bye~bye~
☆、第65章
第065章
连着三回了。
头一次; 俞母还能自我安慰,兴许是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再不然就是秋娘没意识到娘家这头的处境; 甚至还有可能是真的钱不凑手。然而; 这都第三回了; 凭良心说; 假若今个儿是俞母的娘家人找上门来,她一开始也会推辞,可次数一多,却还是会选择拉拔一把的。
那是娘家人啊!
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俞母深以为; 莫说是娘家人了,哪怕今个儿俞三叔家里摊上了事儿,求上门来寻她帮忙; 但凡她还有一口饭吃; 她也会分一半过去。做人啊,终究还是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做得这般绝对; 难不成真就打量着一辈子也求不到娘家人头上来?
越想越伤心; 越想越憋屈; 等俞母出了平安镇,回到了上河村时; 原先那些伤心憋屈彻底转为了愤怒。
好个俞秋娘!你给我等着!
正打算回家后同俞父好生说道说道,没曾想,就在俞母快到家门口时; 一眼就瞧见前头有个格外熟悉的背影。
“兴家?”俞母先是惊喜后是恼怒,俞秋娘不是好东西,俞兴家这个浑小子难道好了?连秋收都不知晓回家帮衬一把,难不成真以为分家了就是彻底断绝关系了?以往,俞家爷奶没过世时,每年春耕秋收,俞父都会巴巴的跑去帮忙,她说过啥了?哪怕家里的田产尽数给了大房,当儿子的去帮父母一把,也没啥好说的。
结果呢?
“你个浑……”俞母立住了脚步,刚打算将二儿子叫到跟前训一顿,就见她二儿子飞一般的冲她奔来,面上是满满的惊吓。
“娘啊!!!!!!!”俞家老二可着实被吓得不轻,在冲到了俞母跟前后,上下一打量,只惊惧万分的道,“这才多久没见面你咋就瘦成这样了?家里又摊上事儿了?要是手头真的紧,你就先去找秋娘借点儿周转一下啊,等回头卖了粮食再还她呗!没得她自个儿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却叫亲娘饿肚子的。”
顿了顿,俞家老二又懊悔的道:“怨我,早就该下来一趟的,我还道大哥已经进书院了,家里应该没啥要花用的了。”
其实,直到这会儿俞家老二都没想明白,咋人都进书院了,家里还一副缺钱缺到快卖命的样子?按说以他娘的性子,家里的口粮肯定是留足的,毕竟粗粮也卖不上什么价。而且听说俞承嗣也已经如愿的进了那啥啥书院来着,按说就应该可以恢复往常的日子了,可很明显,只要瞧上俞母一眼,就知晓她很缺钱。
真的是缺钱缺到快去卖命了。
——如果有人买的话。
而听了俞家老二这话的俞母,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忽的就散了,只剩下满腹的委屈和心酸。在她看来,二儿子是混账了点儿,可真要计较起来,也没啥坏心眼儿啊。再说了,这些年来,甭管是春耕秋收还是砍竹劈篾做篾器,多半事儿都是压在他肩上的。这也是为啥二儿子一分家走人,他们就忙不过来的根本原因。
俞父年岁大了,早年又太拼命落下了不少病根,做篾器倒是勉强可以,只是近段时日以来,他的手抖得厉害,眼睛也开始花了,做出来的篾器远不如年轻时候了。俞家老三就更不用说了,兴许是打小就有个二哥顶在前头,以至于他丁点儿主见都没有,哪怕还有把傻力气,真要是有事儿发生,却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兴家啊……”俞母忍不住落了泪,“秋娘她、她太过分了!”
“啥?阿娘,咱们还是先进院子再说吧。”
尽管俞母在镇上石家耽搁了有会儿工夫,可毕竟村子离镇上不算太远,哪怕这会儿也不过堪堪晌午时分。如今正是农闲,俞母脸色极差的从外头进村时,已经引起了不少村人的注意,等她和俞家老二碰头时,便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因为俞家这些年来太高调的缘故。在这个人人都只能凭借地里出产养家糊口的村子里,唯独只有俞家拥有一门傍身的手艺,哪怕里正好了,他也是因为祖上留下来的田产比较多,并非他本人能赚钱。这还不算,俞家除了有田有钱外,还供出了一个读书人,前几年因着俞承嗣屡次落榜,明里暗里倒是有不少人说闲话,直到去年俞承嗣中了秀才,一下子就把俞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还有,俞家出了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偏长相身段更好一些的大闺女满娘嫁到了深山里,给猎户当了媳妇儿,而略逊一筹的小闺女秋娘却是攀了高门大户,成了镇上有钱人家的媳妇儿……
再就是,俞家老二寒冬腊月的突然提出分家单过,又在正月的某个夜里,背着家当带着婆娘,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大的一个小山村里,那可是连猫狗打架都有人跑来看热闹的,更别提这一两年以来,俞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正值农闲时分,当然有那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人,听着动静就赶来看戏。
俞母先前是真没留意,等得了俞家老二的提醒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曾几何时,她是村里人人艳羡的对象,虽说嫁的并非能继承家业的长子,可架不住她挑的男人有本事。这光有本事也没啥好炫耀的,可她男人不单能赚钱,还格外得心疼她,哪怕人稍微老实木讷了点儿,这日子过得还是很顺心的。再者,她嫁过来头一年就开了怀,头胎就一举得男,还是连着三胎都是儿子。虽说后来是生了俩闺女,可因着公婆是由大房赡养的,加上她本身有底气,男人又愿意宠着她,阖村上下就没有哪家的媳妇儿过得比她好的!
对了,也不是没有,俞三婶就比她过得更好,不过因着他们家老早就搬走了,所以并不能算在上河村里头。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曾经了,人生最悲哀的不就是曾经我过得很好吗?
原就攒了一肚子的气,又被村里看笑话的人这么一激,俞母是真的好悬没当场原地爆炸了。也亏得俞家老二警觉,赶紧将他娘往院子里一拽,再把院门一关……自家的事儿自家处理,有旁人啥事儿啊?一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
待进了家门,又见过了俞父和俞家老三,俞家老二这才有工夫细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其实,俞家老二这人也不大会说话,搁在素日里,保不准会惹来俞母的一通嫌弃,可谁叫她早先刚吃了一肚子的火气呢?听得二儿子不甚走心的关怀,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下,可把俞家这仨男人唬得不轻。
“咋了?阿娘你说话啊,到底咋了?难不成是大哥给你气受了?”哪怕先前已经得了提醒,俞家老二仍不相信是秋娘惹到了俞母。这倒不是因为信任的问题,而是他单纯的就没把秋娘放在眼里过。再说了,瞧他娘都伤心成那样了,铁定不是因为秋娘!
“你大哥好着呢,他就怕我为难,还让我算了,别去寻秋娘了。”俞母打心眼里认为俞承嗣哪哪儿都好,自然是抢着帮他辩白,只是辩白之后,却是立马换了语气,咬牙切齿的咒骂起了秋娘。
从头一回进石家开始说起,再到第二回无功而返,及至这次几乎就是被撵出了石家大门……
俞母气啊,气得心肝肺就没一处不是揪着疼的,在一通咒骂之后,索性撂下了狠话:“我就没这么个闺女!就当她死在外头了!”
见二儿子还愣着,俞母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又是哀求又是痛恨的道:“兴家,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娘,你就发誓别管秋娘了!”
“说的好像我以前管过她一样。”俞家老二一个没忍住,又说了大实话。及至见他,娘面色明显不对了,赶紧描补道,“对对,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管她,我不认她了,成吧?”
听得这话后,俞母总算面色缓和了一些,可她刚要再度开口,就听俞家老二又忍不住来了句大实话:“这事儿阿娘你就不该求我,你得去找大哥啊!你想想,之前大哥对秋娘多好啊,又是给她买衣裳又是买首饰,还给她说了一门那么好的亲事。我是他亲弟弟,也没见他对我那么好,更别提满娘了。反正啊,我是觉得大哥眼里只有秋娘。”
大实话太伤人,刚被秋娘彻底伤透了心的俞母,又被俞家老二接着捅了一刀,噎得她连翻白眼,好悬没直接抽过去。
见她这般,俞家老二终于闭嘴了,跟老三一道儿将俞母扶到了里屋炕上,又给她灌了一杯水,这才叫她顺过气来。
俞母那叫一个气啊,气没良心的秋娘,也气不会说话的俞家老二,当然这两者还是不能搁在一道儿比较的,毕竟俞家老二不会说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当娘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亲儿子?
也因此,哪怕气得再厉害,俞母都忍住了没骂他,毕竟这儿子已经分家单过了,万一骂狠了,谁知道下回见面是几时了,她图啥啊!
而跟前的俞家老二瞅着他娘像是缓过来了,刚松了口气,忽的想起自己今个儿的来意,忙把背后的篓子卸下来,从里头拎出了一个麻布口袋。
“这是啥?”俞母有气无力的问道。
俞家老二打开了扎得老结实的麻布口袋,露出里头的东西给俞母瞧:“石榴。阿娘,你不是最喜欢这玩意儿吗?去年满娘给我的石榴,我啃了一半都叫你拿走了,今年我一个都没吃,全拿来给你。”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今年的全在这儿了,一个都没剩下。山上那棵歪脖子树啊,瞅着挺大,就结了这么些果子。我跟满娘说了,你就喜欢这个,她一个都没留,就叫我都给你拿来。”
这话当然是假的,山上的那棵石榴树,虽然结的果子不如去年那么多,可少说也有七八十枚。俞家老二统共就拿来了十个,其中一半都是开裂的,另外一半倒还算全乎。当然,真正卖相好的,早在前些日子就被展易送到了府城俞三叔那头,连钱都结来了。
俞家老二也是因着秋收不曾来帮忙,心虚得很,有心想描补一二,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他倒是可以直接送钱,这段时日他做了不少的篾器,件件精致小巧,都卖了个好价钱。可他更清楚,一旦送了钱,这有一就有二,往后甭想有好日子过了,要知道俞承嗣那头就是个无底洞。
既然不能送钱,那就送点儿米粮?可俞母素来做事儿周全,怎么可能不留下全家的口粮呢?哪怕粗粮不如细粮那般口感好和养人,可家里的吃食绝对是足够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正好碰上展易要去府城送石榴,俞家老二就盯上了那几个裂开的石榴。果然,他妹子还是不爱这口,事实上秋日里深山里的野果子多着呢,对于俞小满来说,啃个梨也比吃石榴好,方便不说,关键梨更甜啊!
于是,俞家老二就带着开裂的石榴,以及之后俞小满塞给他的另外几个全乎的,就这么下了山。
既不能送钱又不能送米粮的,那就送点儿他娘喜欢的吃食,哪怕叫她甜甜嘴儿呢?
“阿娘,我是真没钱,穷得叮当响。正好那歪脖子树上结了这些野果子,全给你送来了。你自个儿吃也成,转手卖钱也成,咋样都随你,就是记得别全给大哥送去。大哥比谁都精,他才不缺这口吃的呢。”
到底是亲娘,俞家老二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去死,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能帮的还是愿意帮一把的。尤其这回下山以后,瞅着他爹娘还有他三弟,都是一副精瘦精瘦的模样,一看就是累惨了,又没好生养着,再这么下去,保不准他下回再来时,看到的就是仨病人了。
事实上,要是他再早来几日,看到的就是仨累趴在炕上的病人了。
见他娘抓着装了石榴的麻布袋子,整个人都木了,俞家老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娘啊,这不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你别管大哥了,别再操这份心了,成吗?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有事忙活了一天,今天只有4k
新书预收,明天继续日万。
现言种田文《六零年代好生活》,六零年代乡下一家人的故事。
☆、第66章
第066章
俞家老二边叹气边劝着;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要是就这么随便两句就能劝服; 那就不是他娘了。可身为儿子; 他除了开口劝说外; 还能咋样?横竖劝也劝了; 尽人事听天命; 他娘要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也认了。
事实上,俞母哪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根本就是撞了南墙仍旧不回头。且不提俞承嗣这事儿; 就说早些年她同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