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看一部古言小说时看到过那种药的出现,人吸入后会产生幻觉,幻觉里自己能做自己最想做的事。醒来后记忆出现混乱,无法分辨真实与假,除非被人故意提及,不然大多会认为自己在幻觉里做的事都是真实的。
虞西黛听山茶讲解听得入迷,等她带着锦杏要离开时,沈婉清已经离开。能让她亲自出来抓药,那人对她一定很重要。
难道是她娘病了?
记得这沈婉清似乎不是正室所出,不然以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嫁到别人家做小的。
留山茶在药铺配药,虞西黛又带着锦杏去闹市逛了逛,在永家经营的茶馆找了个较为偏僻的靠窗的位子,凭窗往外看,可以看到街上卖艺杂耍的艺人。胸口碎大石,鞭技,顶缸,飞斧,手技,钢筋锁喉,头接钢球,柔术,钻火圈,应有尽有,看得虞西黛入了迷,几乎忘记此行前来的目的,直到那些杂耍的艺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经由锦杏提醒,她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当即带着锦杏进了一间饭馆,同样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包下一间不大的包间。
一个早上便这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欧耶终于改完了10章,【剪刀手】
求打分QAQ
☆、迷香
—011—
下午由酒肆的伙计带着去了一趟江村,来回坐着简陋的马车,在车上颠簸了大概有三个多时辰,虞西黛终于体会到以前看电视上女人坐完长距离马车后所说的全身酸痛的滋味——
她的骨头都快被摇散了。
日后出远门一定得叫一辆豪华马车。
谁也不能阻止她偶尔小资为健康的决心!
回到永家时已经到了傍晚。山茶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客栈配置迷药,虞西黛想要的不是一般人熟知的普通迷药,也可以说是迷香,而是在人吸入该香气陷入昏迷后还会产生幻觉的药液。
因为暂时还不打算让蒋庆知道此事,山茶不能直接在药铺配药,以免药铺的伙计多舌。虞西黛在客栈叫了间房子让她好安心做事,好在她回城时听到了山茶已经配好的消息,随便叫了个客栈小二进房,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那药水在他鼻间一晃,那小二便陷入了幻觉之中,再让他多闻几下,小二就软趴趴地昏了过去。
虞西黛喜不自胜,连夸山茶厉害,当即取消了接下来的安排,带着锦杏和山茶杀回永家。
天边还能看到大红的夕阳,一个锦衣少爷带着丫鬟和小厮鬼鬼祟祟地进了永家后门,周围的见证者只有树上的鸟儿。这就是大宅院后门偏僻的好处,偷偷溜出去绝对没人看见。
锦杏与山茶在身后聊天,因为主人间的感情好,她们两个丫鬟也经常在一起,久而久之也成了好朋友。虞西黛不让山茶问迷香药的用处,山茶便不问,锦杏也不多嘴,听山茶说着最近几日她跟在蒋庆身边去周围城郊村庄游走行医的一些见闻,聊得不亦乐乎。
虞西黛看似在听她们二人聊天,其实是在臆想今晚大概会发生的事情,手缩回袖子里握住那瓶装满了迷香药的长颈青花瓷小瓶。
觉得手心握着的满满的都是力量。
现在最差的就是一个女人了。
她不想和永沇发生关系,这迷香药是用来迷惑永沇的,山茶说人吸入少量会陷入幻觉,吸入多了才会陷入昏迷。少量与大量之间的区分在于闻药液的时间,在成功迷惑永沇后需要一个女人来代替她和永沇做那些夫妻情人间爱做的事情。
今天上午在茶馆消磨时间,主要也是为了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人,只是后来她的注意力被那些杂耍吸引住了,忘了初衷。不过好在明天永沇就要动身前往京城,她只需要过了今晚就行。再说,对于经营着官锦的永家来说,每年春天一次的进京供布是最重要的事,出不得任何纰漏,否则动则牵动永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安危。
尽管真正的永家人只有三个,现在再加上虞西黛是四人,其余的都是永家的家仆。
这回为了准备二人仓促无比的婚事,永沇被分去了一大半的精力,关于进京的一些细微的事还没来得及安排,明天就要启程了,他今晚可能要忙到很晚,等到了晚上他要是还有精力想要做些什么,她都可以直接让永沇闻多点迷香入睡。这也是她敢这么早回永家的原因。
不然她是打算在外头溜达到半夜再回来的。
反正永沇会因为新婚而事事顺着她,不会说她什么。永老夫人本来就不待见她,她也没有花心思讨好她的想法。
只是,前面那几个在大树下杵着的嬷嬷和丫鬟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为了能看清楚她还绕着树走了大半圈。围在树下的嬷嬷和丫鬟有几个认出是大夫人,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大出一口气,嗫嗫喏喏地低了头。
看清了树上的情形,再想起刚才那些嬷嬷丫鬟们一副想叫喊却又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惊扰了什么圣物一般的表情是为何而来。
原来今早在她离开永宅前,那挂在树上不肯下来的二爷永潇此刻还挂在那里,葱郁的树叶中一点白色。他坐在树杈上,抱着树干,竟然就那么睡着了,若是受了惊一个不小心,从六七米高的树上摔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不过——
仔细看看,那树上还有一人。
永家家丁都穿了灰色的统一的制服,嬷嬷们也穿了棕色的统一的制服,只有丫鬟们的衣服多种多样,按照丫鬟的等级来分。
树上的家丁一手抱着树干,稳稳地站在永潇下方不远处的一个树杈上,伸手可以勉强揽住永潇的身子,若是永潇睡着了无意间乱动,他可以及时伸手挽救一把,不至于让永潇摔下来,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勉强算有用。
永潇身上披着的狐裘披风应该也是那家丁后来给披上去的。
“二爷就从今早一直呆到现在?”
被她问及的丫鬟不敢看她,用略微颤抖的声音答道:“是的,夫人。”
“老夫人知道吗?”
“嬷嬷们不让告诉老夫人,怕老夫人责罚。本以为二爷只是玩一玩,马上就会下来,谁知道他却说要在树上做事,中午用饭时也不肯下来,还是永祥哥上去给送了些吃的。”
“就是上面那个男人?”
“是。”
“你去,叫老夫人来,就说二爷上树了不肯下来。”
丫鬟听命,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急急忙忙就往前院方向跑去了,虞西黛看她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奇石间,回首,最靠近她的另一个小丫鬟急忙抬起头转移视线,一副她会吃人的惊恐模样。
她很可怕吗?大概只是大夫人威严吧?
难道永家的家丁都姓永?那岂不是丫鬟们也姓永?不对,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可是在树上能做什么事啊?难道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只小鸟,树上才是他的生活空间?
也不对,他只是个痴傻儿,不是神经病。
难道他呆在树上一整天都不想下来大小便吗?
——等等,虞西黛,你怎么了?你的思维有点怪,打住。
她抬头,“永祥。”
那个叫永祥的家丁听了往下一看,听着是女人温柔的声音,可下面站着的却是个男人。锦衣的少爷,眉清目秀,看着好生眼熟。仔细分辨半晌,又看虞西黛身边的丫鬟一副受惊的模样,他才想起这人像极了昨日刚进门的大夫人。
莫不是大夫人扮的男装罢?
知道真相的他一时间没站稳,差点失脚滑下来,连忙抱紧了旁边的树干。
他的大动作引起了偏上方永潇坐的分叉的大晃动,永潇完全没有坐在树上的自觉,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张开双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吓得永祥急忙伸手做护栏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从树上摔下来。
永潇那厮却浑然不觉,又是伸手揉了揉眼睛,睁着一双迷糊的丹凤眼往下看,看到虞西黛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指着她大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
他什么意思?
“我今天看你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一定是偷跑出去玩了。坐在树上一直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等到现在竟然没有当场抓住你。”
听他那惋惜的语气,虞西黛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合着他一直呆在树上不肯下来,是想借着树高盯后门。她还当她偷跑出去……不对,她才不是偷跑,她还当她出去的事只有管家知道,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了,他现在这是几个意思呢?抓到偷跑出去玩的坏小孩,要去向老夫人告状?
这边刚想到老夫人,那边已经响起了老夫人惊醒动魄的一呼。
“潇儿——!”
原本雍容端庄的老夫人此刻就像是失了三魂两魄似的,由身边的老妈子扶着快步往树下靠近,听永潇开心地喊了声“娘”,又见树上还有永祥在护着他,她仍是不放心,感觉心都是被提在空中晃来晃去的。低头扫了眼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停在男装的虞西黛身上。
与虞西黛四目相对,刚要开口训斥,视线又随着虞西黛目光的转变而转向树上的永潇,顿时到了嘴边的训斥的话都被吓没了,只剩下担心。
永潇见了老夫人,只是喊了声娘,就不再言语,看样子似乎不是要告状。虞西黛差丫鬟叫老夫人过来,是想看看老夫人的表现,因为老夫人对她的怪异态度,她不太能确定老夫人对永潇到底是打心底的疼爱还是其他。可现在看来,这老夫人是真心的担心永潇。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呢?
表示好想知道啊!
她想了想,想不出头绪,不过能看到老夫人惊恐的样子也不错。眼下永潇人还在树上,若是让老夫人知道永潇是为了盯“他”的梢才在树上呆了一整天,她估计得受不少的气。便先开口劝道:“永潇,你下来。”
她没有故意压沉声音,永潇看着他,歪了脖子想了想,很开心地笑着答应道“好”,等永祥给他让出了位子,开始驾轻就熟地顺着树干往下爬。
看样子应该是以前经常上树,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虞西黛表示,她是喵星人,他们星球的喵通通死于好奇心。←_←【点蜡
我是一只快乐的猪,请在看完之后在本章节下方印下【合格猪肉】四个字,此猪会感谢你们的【正色!
☆、顶撞
—012—
永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树下等着,永潇一从树上下来就被她伸手搂进怀里,很是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背和手臂,替他将身上沾了的灰拍掉,全然一副慈母形象。
等确定永潇身上没有擦伤后,她才肯放开他,将目光投向周围一干丫鬟嬷嬷。
“你们是怎么照看二爷的,竟然让二爷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
一干丫鬟、嬷嬷如受惊之鸟,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缥碧那丫头呢?她怎么没在二爷身边?”
“回老夫人,今天是缥碧她爹的忌日,”刚才看到虞西黛像看到鬼一样的丫鬟嗫嗫喏喏回答道:“以前曾跟老夫人告过假,老夫人说以后不用再告假了的。”
那永潇听到缥碧的名字,又看他娘是这幅气极了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回闯祸了,还有可能会殃及缥碧,连忙伸了手抱住老夫人的手臂,用乞求的语气道:“娘,潇儿知道错了,娘不要怪缥碧。缥碧说她去看她爹爹了,很快就会回来。”
永老夫人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又是伸手抱住永潇,道:“你这孩子,总是不让我省心,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跟死去的红桃和老爷交代……”
说着,声音里竟然有了哽塞之意。
“不怪缥碧,不怪缥碧,娘——”
“好好好,娘不怪她,不怪她就是了,但你以后可不能再爬那么高让娘担心了,知道吗?”
“就知道娘最疼潇儿了。”永潇双眼一弯,抱着老夫人的手臂又用头蹭了蹭,正巧一只五彩蝴蝶翩翩从他眼前飞过,他那双好看的眸子紧锁着蝴蝶看了一会儿,放开老夫人的手臂开始追着蝴蝶在花丛奇石中来回穿梭。
永老夫人的视线追随了他半晌,终是收回目光,看向虞西黛。虞西黛见了,捏出一个乖巧无比的笑容,还以为她要开始追究自己男扮女装偷溜出去的事了,假意用宽慰的语气道:“娘放心,我既然嫁给了大爷,二爷就是我的亲弟弟,日后会好好照看着二爷的。”
永老夫人一声冷哼,冷厉的目光横扫周围那些负责照看永潇的嬷嬷和丫鬟,抓着拐杖指向她们,“你们都给我跪下!”
老夫人自将永家交给永沇后,就一直都以慈和的一面对待下人,只有在永潇的事上严厉一些,瞬时间嬷嬷丫鬟们跪了一地,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永老夫人全然不理,又是将目光投向虞西黛,虞西黛见了,又是摆出乖巧无比的笑容。
心想:这下是要开始追究她的过错了吧?
果不其然。
“你这副打扮是去了哪里?”
声音比方才关切永潇时的声音冷了不止一百倍,果然嫁进来的就是没有自己养的亲,用对待仆人的态度对她,她这个儿媳可真是不招婆婆待见。
虞西黛心中满满都是假意的怨艾。
“儿媳妇去了城郊江家,每年初春虞家酒肆都要从江家挖十几坛女儿红出来,如今正是时间了。爹娘年迈,向来都是我去看的。”她声音温和,一脸恭顺地回答道。
永老夫人冷哼了声,“既然已经进了我永家的门,那就是我永家的人了,死也是我永家的鬼。这才刚进门第二天,就跑回娘家去处理娘家的生意,日后岂不是要为了你娘家把我们永家给败了?”
确定老夫人话说完了,虞西黛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瞧娘这话怎么说的,永家是大爷在主持又不是儿媳妇在主持,又何来败永家之说?儿媳妇是虞家唯一的孩子,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就算嫁到了永家,也是要为爹娘分忧的。若我嫁来永家之后就对虞家不管不顾了,人人可都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白眼狼,说大爷娶错了妻子。娘也不希望儿媳妇因为这事让永家蒙羞,让娘和大爷蒙羞吧?再说了,如果儿媳妇连自己的爹娘都不孝敬了,还怎么来孝敬婆婆呢。”
永老夫人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大段话,看她现在这能言会道的样子,被气的不轻。
“就你这幅尖牙利齿的样子,真不知道沇儿看中了你哪点。说的倒是好听,孝敬婆婆,那婆婆说的话都是对的,哪有儿媳妇听了婆婆一声责怪就说这么多为自己狡辩的话?等哪天他看到了你真正的模样,定会把你休了。”
“儿媳妇也觉得奇怪呢,娘。”虞西黛故作停顿,看老夫人冷厉的眼神被她吸引过来,继续道:“按理来说大爷才是娘亲生的,如果娘觉得我会是个好媳妇,应该会更希望儿媳嫁给大爷才对。如果娘觉得我是个坏媳妇配不上大爷,才想着让我嫁给二爷,这还有点说得过去。但话又说回来了,娘这么疼二爷,我看着娘可是打心眼里心疼二爷呢,怎么会希望二爷娶个坏媳妇回家呢?娘到底是——”
觉得我是好儿媳还是坏儿媳?
她后面那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永老夫人一声“够了”吼住。她刚才还在心里给自己狂点赞来着。如果她去演电视剧一定是个好演员。
绝对的,不用怀疑。
永老夫人愤怒转身要走,一边怒道:“三番两次反驳婆婆,婆婆说什么就反驳什么,如此尖牙利嘴的儿媳,无论是永沇还是永潇,我都不想让他们娶你,一时没注意竟然让永沇娶了你进门,真是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