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时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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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时见鹿-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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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深手上一顿,悬停在女孩脑袋上方,在她歪头要看的瞬间,落下去在朝后的帽檐上弹了个爆栗。
  “啪”的一声脆响,陶鹿缩头捂住帽子,疑惑地瞪了叶深一眼。
  叶深慢悠悠收了电话,垂眸看她,问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不会啊。”陶鹿叫道:“你打肯定打得通!”
  “那什么人打不通?”
  陶鹿一噎,顿了顿,竟然没说话。
  “嗯?”
  陶鹿小声道:“除了你,别人都打不通。”
  叶深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舌头抵住腮帮,蹙眉端详了两眼陶鹿,放弃了要辨别这句是真话,还是女孩的又一句俏皮话。他简短道:“廖警官打不通你的电话——整个警局都打不通你的电话。”
  陶鹿理亏地低下头去。
  有一段时间楚涵找她找得太多,她那会儿还在逃避,干脆拉黑过他。楚涵就换号再打,她就设置了陌生号码全部拒接,还把跟花滑有关的一些人都拉黑了。那晚叶深和廖警官互留了联系方式,她就一直在旁边吃冰激凌来着——陌生号码自然就被拒接了。
  她顿了顿,低着头小声道:“廖警官找你,有什么事儿么?”
  叶深目光轻敛,淡声道:“案情还在调查。你那个性格不错的学长,很可能有命案在身。”
  陶鹿心中涌起后怕来,脸色白了一层。
  叶深又道:“廖警官现在去你们学校了,应该会跟你们老师还有苏果联系。”
  “我想回学校——”陶鹿对上叶深微讶的目光,继续道:“要是蒋怀仁真的命案在身,这事儿捅到学校里,苏果压力会很大的。”她耸耸肩膀,“我就无所谓了。”
  叶深没作声。
  陶鹿凑到他面前,笑道:“我只是回学校一下下,再回来可不许不要我啊!”
  “不许?”叶深挑起眉毛。
  陶鹿对手指,没什么底气道:“我今早有好好开导山楂呐。”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就叫叶深想到了她那充满“豪情壮志”的宣言。
  “我可是要泡你们老大的女人,没点身份怎么行?”
  叶深轻哼,睨了她一眼。
  陶鹿被他看得有点胆寒,手伸到背后,勾勾手指把帽檐转到前面,挡住了眼睛,板板正正坐回了副驾位置,细长的手指来回划着胸前的安全带,低着头不敢看他。
  叶深看她故作乖巧的模样,轻笑一声,“回学校?”
  陶鹿安静点头,又点头。
  隔着好远,望见宿舍楼下的几个人,陶鹿脚步慢下来。
  廖警官、赵老师都在,还有宿舍另外三个女生:苏果,乔沐尔——还有那个叫姜暖的女孩。
  陶鹿记得姜暖是叶深邻居家的女儿。
  姜暖还叫叶深“叶家哥哥”。
  ……
  陶鹿越走越慢,望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男人,不想让他过去。
  叶深手插裤兜,停下来,侧身不耐道:“陶鹿?”
  他还夸过那个姜暖懂事……
  还是比她懂事……
  陶鹿完全停下了脚步,跟叶深隔着三步远。
  宿舍楼下的人却已经看见了他俩。
  姜暖笑着招手,“叶家哥哥。”笑容礼貌,举止大方。
  叶深应了一声,示意陶鹿跟过去。
  陶鹿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看了看廖警官和苏果,噘着嘴还是跟过去了。
  廖警官的通知已经到了尾声。
  赵老师笑道:“麻烦您了。有情况咱们及时沟通——中间可能还存在误会。”她盯了垂着头的苏果一眼,轻而慢道:“我们学校的管理是很严格的,除非是学生违反校规半夜出去,否则也不会出事儿。”
  “是我要出去的。”陶鹿接口道。
  赵老师一愣。
  苏果仍是垂着头。
  廖警官大概也了解情况,学校内部怎么处理他就不插手了,记录完情况走人。
  赵老师笑道:“陶鹿,说话是要负责人的。”
  “我负。”陶鹿笑道:“麻烦赵老师了。”
  苏果忽然捂着脸跑进了宿舍楼。
  众皆愕然。
  乔沐尔笑道:“我去看看她!没事儿没事儿!”
  赵老师叹气道:“这么大的事儿我也处理不来,我还是给主任写个简报吧……”她也摇头走开。
  赵老师一走,陶鹿立刻对叶深道:“我们回去吧。”
  姜暖站在一旁,一愣,又礼貌跟叶深道别,“叶家哥哥再见。”
  叶深随口应了一声,就见陶鹿气咻咻哼了一声往校门口跑去。
  他愣了愣,快步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其实女主还有个隐藏属性,超级小醋坛。

  ☆、冰场真公主(五)

  沿着笔直的校园路; 高大的松柏绿荫动人,从树下跑过的女孩像一阵裹着巨暴雨的飓风。陶鹿直跑出校园; 站到叶深车旁; 才停下脚步,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中,俯身按住膝盖喘息。
  叶深快步追出来,远远地看她停下来,便恢复了正常步调,双手插兜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三步远; 看她喘了一会儿; 才开口道:“跑什么?”
  陶鹿直起腰来,转身含嗔带怒瞪了他一眼; 面色绯红。
  叶深被她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情,想不出她这突然而明显的坏情绪从何而来。是因为她那个叫苏果的同学捂着脸跑进了宿舍楼?还是因为她那个赵老师的不作为?不管是哪一种原因——这坏情绪都不该冲他而来才是。然而女孩就站在他面前; 仍旧瞪着他——所以; 是他做了什么?
  叶深蹙眉道:“说话。”
  陶鹿哼了一声; 伸手去拉车门——车还锁着,怎么会拉得开呢?
  但是女孩不想跟他说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叶深端详了她两眼,摸出车钥匙,开了车门,没有再问。
  叶深不问了,陶鹿却憋不住了。
  回程路上; 陶鹿偷偷看一眼叶深,再偷偷看一眼。
  叶深只专心开车。
  陶鹿摆弄着女医师给的药膏盒,吞吞吐吐问道:“叶哥哥,姜暖跟你是邻居呀?”
  叶深不答,瞥了她一眼。
  这么明显的问题不需要回答,他在等女孩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陶鹿手指抠着药膏盒开口,又道:“是从小就认识的么?”
  红灯。
  叶深单手架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她,淡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陶鹿鼓着腮帮,顿了顿,酸溜溜道:“她……比我懂事么?”
  “懂事啊。”叶深随口接道,在陶鹿炸掉之前,又道:“比我在你们这个年纪都懂事。”
  嘎?
  那是什么意思?
  陶鹿呆了一呆——所以,“懂事”在叶哥哥那里究竟是个褒义词还是中性词?她一时捋不顺,总是灵动的神色难得透出一瞬呆滞,倒叫叶深看着好笑。
  绿灯。
  叶深松开手闸,轻踩油门,目视前方,淡声道:“就为这个不高兴?”
  陶鹿脸上一热。
  “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陶鹿哼了一声,道:“不只是为这个……”
  “哦?”
  “她还叫你叶家哥哥……”
  叶深看了一眼后视镜,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意识到自己此刻跟女孩正在进行的对话是何等幼稚。
  陶鹿低头,抠着药膏盒的手指用力,声音闷闷的,“……你还答应了。”
  “所以?”
  “所以?”陶鹿有点茫然的,歪头看他,“什么所以?”
  “所以,你在不高兴什么?”
  陶鹿鼓起腮帮,咬住嘴唇,小声道:“就不高兴……这个啊。”
  “我换个问法。”叶深淡淡的,压着脾气道:“你要怎么样才高兴?”
  陶鹿脸色瞬间亮了,“你不许应她!”她顿了顿,自觉很通情达理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喊你我管不到,但是你不许应她!”
  “不许?”
  陶鹿一噎,换了笑脸,撒娇道:“叶哥哥,你不要应,好不好?”
  叶深没说话,沉默开车,侧脸严肃。
  “叶哥哥?”
  叶深把车停在路边,单臂压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去盯着她,语气冷淡道:“不是说不放弃花滑吗?”
  嘎?
  车内空间狭小,叶深压迫感十足,冷峻道:“心思就用在这种地方?”
  陶鹿被骇住了,抖抖地问,“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啊?”
  语气里的不屑是怎么回事儿?恋爱这种地方很神圣的好嘛!
  叶深严肃道:“如果你心思就用在这种地方,我现在就调转车头送你回学校。”
  陶鹿鼓着腮帮不敢作声,低头装乖,内心却狂吐槽:明明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干嘛非要二选一呢?
  “听清楚了?”
  陶鹿乖乖点头,先安抚他,小声道:“我会努力练习的。”
  叶深面色缓和了些。
  陶鹿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所以……你答应了么?”
  叶深后撤的动作一顿。
  陶鹿顽强地把意思表达完整,“不应她?”
  “……我现在就送你回学校。”
  “不要啦不要啦!”陶鹿忙拉住他袖口,求饶道:“我好累了,我们回家吧。”她经了下午练舞的折腾,这会儿面色的确透着几分虚弱,刚打过耳洞的耳垂粉色未消,可怜可爱。
  叶深舌头抵住腮帮,盯了她两眼,一言不发驾车沿着原本的方向行驶下去。
  车子停入天贸大厦地下车库,陶鹿歪头望着叶深笑嘻嘻。
  “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让我回学校!”她得意道:“真生气了,还会说送我回学校么?肯定就叫我自己下车回去啦。”
  叶深走得比往常更快,压低帽檐,冷讽道:“蒋怀仁逃逸在外。你跟同学两个人都能出事儿,自己走一个试试?”他进了电梯。
  陶鹿跟进去,绕到他面前,贼兮兮笑道:“担心我哦?”
  叶深按着楼层的手指顿住,蹙眉俯视着她,端详了两眼,认真道:“我不介意现在送你回学校。”
  “别!”陶鹿忙收敛,举手保证,“我今晚就要去冰场练习的!”
  她对上叶深审视的眼神,又道:“真不是临时瞎掰,我原本就这么打算的。”
  叶深收回视线,随意按了楼层,淡声道:“觉得身体吃得消就行。”
  陶鹿低头踢着鞋子,小声道:“我知道你嘴上不会答应的啦。反正我都跟你讲了,你要记得哦。”
  叶深双手插兜,斜靠在电梯壁上,帽檐遮脸,没理会她。
  女孩低着头又强调了一遍,“反正我就当你答应啦!”
  叶深从帽檐底下看着她。
  陶鹿疑惑抬眼,就见叶深别开视线、人越过她、从刚好打开的电梯门中离开。
  没反驳……就是答应了吧?
  叶深一下午都在陪陶鹿,回来立马处理延后的TK战队事务,挨个查看队员今天的练习情况。
  山楂顶着叶深冰冷的目光,打出了训练以来最快的反应速度,饶是如此,都没能换来叶深丝毫表情松动。
  “老大心情不好吧?”山楂用胳膊撞撞柠檬,“是不是那个陶鹿又惹老大生气啦?”
  “我女神下午跟老大一起不见了……”橘子小声插嘴。
  叶深一记眼刀扫过去,少年们都低头噤声。
  另一边陶鹿却是在基地宽敞的主卧里,美美地泡了个澡,充分缓解了肌肉酸痛,换了运动服出来,像从前那样坐下来,摩挲着小腿放松肢体。
  特意等到深夜,陶鹿拎起装着冰鞋的三角包,下到负一层的冰场。
  原以为这会儿该是没人的,只有熊师傅在铺冰才对。
  谁知道冰场上,已经早有人在上面。
  那女孩一身银色露背镶钻考斯藤,脚踩冰鞋,漂亮地联合跳跃后落地停下,转身露出了与陶鹿隐约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是齐珊珊。
  她穿的考斯藤是陶鹿从前常用的样式,本就是异母姊妹,连妆容都仿了陶鹿从前的样子,灯光耀目之下,竟像是两年前的陶鹿又站在了赛场上。
  齐珊珊也看见了陶鹿,她推开挡板,笑道:“师姐,你来晚了。”
  陶鹿站着没动。
  齐珊珊又道:“杨教练已经把参与国家队选拔的名单报上去了——原本你的名额,给了我。”她笑道:“所以我说你来晚了。”
  陶鹿坐下来换冰鞋。
  齐珊珊站到她面前,笑道:“师姐,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陶鹿想了想,看她一眼,套了叶深的话,淡淡道:“我没那么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跟着叶哥哥学怼人#
小仙女们周末愉快!
感谢小天使:
九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19 0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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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可爱o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0 17:15:53

  ☆、冰场真公主(六)

  齐珊珊脸上的笑容僵住。
  比起陶鹿勃然大怒的样子; 此刻陶鹿漠不关心的淡然,更叫她挫败。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齐珊珊逼近一步; 扬起手臂激动道:“你没有进国家队的机会了!连参与备选的资格都没有!你已经过了十八岁; 在花滑选手中算不得年轻了!如果你没能在今年进入国家队,那么接下来三四年的国际大赛都与你无关。从两年前,你就开始渐渐荒废花滑,再耽搁三四年,你的花滑生涯就算是全毁了!”她看着陶鹿无动于衷的样子,冷笑道:“说着不会放弃花滑,却根本没有拿出与之相符的行动来。不用担心; 你的名额我会好好用的。”
  “话太多。”陶鹿起身; 拉开运动服拉链,露出里面简单的黑色紧身衣; 轻讽道:“你是拿嘴来比赛的么?”
  “你!”齐珊珊气得憋红了脸; 良好的家教却让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陶鹿取下刀套; 推开挡板; 轻巧地滑上了冰面。
  场顶的联排灯明亮耀眼; 照着广遨冰面上唯一的那个女孩。
  陶鹿张开双臂,睫毛低垂,半闭着眼睛,轻轻两个滑步,心沉入冰雪世界之中,往昔熟练的感觉慢慢找回身体里。什么都不看; 什么都不听,唯有从身旁激荡过的风是真实,唯有刀刃划过冰面的声音是真实。忘记了齐珊珊,忘记了碎掉的奖杯,这世界是畅快的风,是洁净的冰,是轻盈的梦。
  齐珊珊呆呆站在观众席,望着冰场上翱翔的陶鹿,神色复杂。她和陶鹿是异母姊妹,身体素质相近,容貌也有几分相似。她想要在花滑闯出名堂来,走陶鹿这个曾经的世青赛冠军走过的路,无疑是最快最稳妥的。陶鹿的比赛视频,甚至是训练视频,她都无数次看过、揣摩过、模仿过。
  所有技术上的难点,她都可以去攻克、去练习、去拼命。
  可是花样滑冰,不仅仅是技术。
  选手的表现力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一项素质。这大约是国内所有女子花滑选手所面临的问题,重技术而轻表现力。所有技术上的难点都可以练,可是表现力……
  齐珊珊咬唇望着场上的陶鹿,酸涩地想着,表现力大约真的是需要天赋的吧。即使两年的荒废,让陶鹿在技法上略有退步,甚至有几个连接动作都不太顺畅,齐珊珊自问能比她做得更好,但是陶鹿的魅力在于她的表现力。
  陶鹿的表演,不只是在肢体上,连脸上的神色都细致入微。就比如此刻,看她闭目滑行在冰面上,齐珊珊纵然满心抵触,却也被她带得心驰神往——好像她自己的身体,回忆起了在冰上的美妙感觉,叫嚣着要她也冲上去。
  齐珊珊酸涩地按捺住这冲动,心道,这样的天赋给了陶鹿,真是暴殄天物。陶鹿根本不珍惜她所拥有的,从花滑到家人。
  而她,一定要叫陶鹿后悔今日的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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