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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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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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筱是个冷美人,在家里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她脸上有笑容,对谁都冷冷淡淡,骨子里透出一股高傲来,不用说话,就能让你自惭形秽。
  不过,她和宁国长公主的关系很不错,有的时候,长公主还会屈尊降贵来潘家小住,两人粘的跟搞百合似的,潘辰曾经远远的在湖边瞥见过她们两回,无时无刻不牵手腻歪,算是闺蜜。
  潘筱的热情只对长公主或其他地位崇高的人,跟家里的姐妹,潘筱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近,也许和她从小的教育方式有关系吧,自诩高贵仙女,举手投足都和府里的凡尘俗女不同,自比嫦娥,深居月宫。
  潘瑜一贯热脸贴潘筱,就算潘筱不怎么理她,她都坚持对潘筱献殷勤,金石为开,潘筱这位娇贵的仙女,在府里也就对潘瑜稍微搭理一点,所谓搭理,不过是接过潘瑜递来的茶之类的小事。
  其他两个庶女,潘辰和潘秀,潘辰是个木头,从来不动,潘秀还好,小小年纪,情商就比较高,不过她的高情商对的是潘坛,对大夫人,潘秀也试过撒娇,但效果明显没有对潘坛撒娇好,甚至八岁的潘秀还能感觉出大夫人对她的厌恶。
  能不厌恶吗?身为庶女,长得这么可爱已经是罪,居然还会撒娇哄老爷,简直可以说是犯规了,大夫人能喜欢她才怪。
  所有人起身给大夫人行礼,大夫人环顾一圈后,目光在潘辰穿的衣服上流连片刻,没说什么,就对一旁的嬷嬷点了点头,嬷嬷叫起众人。
  大夫人正襟危坐,双手交叠腹前,两只手跟焊接了似的,会面妾侍的时候,大夫人大多都是这个动作。
  潘辰从前是学心理学的,曾经为了写一篇论文,就是关于人们的微动作和微表情的,大夫人孙氏这样的动作,看着是自信高傲的,但是谈判专家尼伦伯格和卡列罗曾经专门对攥手动作进行过研究,得出结论,这样的动作其实是一种失望的姿势,反应此人克制的情绪和消极的态度。
  

☆、第3章

  由此论证,大夫人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贤良大度’。
  本来嘛,一个小三儿就够了,一屋子小三儿和私生子,关键是大夫人还不能做出任何不满状,因为那是‘善妒’的表现,一个妒妇在这个时代是不被官方认可的,可小三满堂,又有哪个正房夫人会喜欢?
  “老爷快回来了,都坐吧。”
  孙氏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兀自喝茶,潘筱坐在她的下首,娇滴滴的拿起一块五瓣花的点心,用袖子掩面,咬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口,放在口中细品,文雅的不得了。
  潘辰站在柳氏身后,目光饥渴的盯着潘筱手边的一叠香蜜糕,再看看柳氏和余氏共用的茶几上放置的几块彩色白面糕,看着好看,实际上只是些加了颜色的面疙瘩,从下人们上的点心就能看出三六九等来,幸好待会儿吃席面,要不然潘辰真想厚着脸皮去要点心。
  屋子里众人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门房的下人们就开始一门一门的传唱,老爷回来了。
  潘坛大步流星走入花厅,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深邃俊美,留着两撇胡子,更添其中年文士的儒雅,周身满是书卷气,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可不太好。
  大公子潘莨和二公子潘勤紧随其后,入内之后,潘勤随着潘莨一同先给大夫人孙氏跪拜请安,孙氏在听到潘坛回府的传唱之后,就已经下了软榻,亲自到门前迎接,对两个行礼的孩子抬抬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接过丫鬟递来温热帕子擦手的潘坛,见他眉头深锁,孙氏小声对潘莨问道:
  “这是怎么了?”
  潘坛的脾气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故意摆脸子,今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潘莨看了一眼潘坛,这才小声对自家娘亲回道:“祁氏要反,已经在北漠烧旗另立了。”
  孙氏知书达理,平日里对时政要事也颇有了解,怎会不知道祁氏是什么人,当即吃惊道:“什么?怎会如此?祁氏不是一直忠君的吗?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国家内外不太平,朝廷时常征兵,西南的水寇,北疆的马贼,犬戎西夏虎视眈眈。幸而宁国有祁氏坐镇,内剿水寇马贼,外御犬戎西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让宁国百姓得享太平,承恩公麾下猛将如云,用兵如神,打的水寇马贼落荒而逃,犬戎西夏不敢进犯,这样忠君爱国的祁氏如何会反?
  潘莨年轻,比较意气,当即回道:“什么误会,都烧旗另立了,还能有误会?祁氏已经渡过了危江,十几万大军破了山海关,眼看就要攻陷保定了,八百里加急报了三回,能是误会吗?”
  这……就真不是误会了。
  “报了三回,怎的这时才知道?”孙氏追问。
  潘莨面露为难,小声说:“皇上新纳了个美人,十多天没上朝了,消息也传不进去……”
  “……”孙氏居然无话可说。
  潘坛擦完了手,直接入了内间,潘莨和潘勤追随而入,孙氏有些慌乱,顾不得厅里这么多的人,也跟了进去。
  妾侍们面面相觑,不敢喧哗,就算听不懂什么烧旗另立,可‘祁氏要造反’大家还是听得懂的,造反就等于打仗,打仗就等于不再有太平日子,一时间人人自危,悄悄的凑到一起用惊恐的眼神交流。
  趁乱,潘辰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王姨娘的身后,王姨娘坐的位置离内间最近,潘辰依稀能够听见内间里说话的声音。
  “祁家这回是当真的,祁正阳早就有了不臣之心,皇上明里暗里说过几回,作用不大,这回干脆派了死士去刺杀祁正阳,原想让祁正阳死了之后,祁家那几个儿子内斗,借势削弱祁氏的势力,可没想到……”
  这是潘坛的声音。
  孙氏立刻评判:“皇上糊涂,祁正阳岂是那么好刺杀的,他那几个儿子也绝非等闲之辈,此举太过冒险。”
  潘坛似乎对孙氏的话比较赞同:“不错,我当时也是这么劝谏皇上,可皇上一意孤行,终于惹恼了祁氏,人没有刺杀成功,却给祁氏揪住了个谋反的把柄,听驿站来报,说祁氏已经分兵宛平,由官道押着那些刺客进京对峙来了,这一回对峙只要稍有差池,只怕祁氏是绝不会手软了。”
  潘坛这句话之后,内间一阵沉默,良久后,孙氏才用些微有点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
  “会打到建康来吗?”
  这句话也是潘辰想问的。
  潘辰出生在和平年代,只想在这里平平安安一辈子,打仗这种事情说不准,虽然潘坛是丞相,位高权重,可两军交锋,杀的就是位高权重能立威的人。
  潘坛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了,只要谈判不成,那么祁氏打到建康就是早晚的事情。
  一场浩劫将至,潘家上下人人自危,哪里还有聚众吃饭的心思,不过菜肴反正都准备好了,不吃也是浪费,孙氏干脆让人分别送到各个院子里去,梨香院分到了规格不高的菜,只有三个小炒,两叠点心滥竽充数,加一小碗羊羹,大肉蹄髈什么的肯定是送到安姨娘和宋姨娘的院子里去的,潘辰觉得可惜,因为安姨娘和宋姨娘现在未必吃得下饭,好好的大肉蹄髈就浪费了,反而她吃得下,却只能面前这几个清淡的菜,幸好两叠点心里,有她刚在厅里看中的那叠子香蜜糕,羊羹也还好,差强人意吧。
  柳氏和潘辰坐下吃饭,母女俩胃口都不错。
  潘辰看着柳氏,觉得她要是生在现代的话,一定是个闷声大发财的职场精英,就凭她临危不乱,刚听闻了动荡消息还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和女儿吃饭,就可以判断出,柳氏其实还是有点头脑的。
  大环境,潘辰她们决定不了,担心了也白担心,还不如镇定一点,好吃好睡。
  潘坛从那日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困在内阁之中商议对策。
  祁氏功高震主,引得宁国皇帝不满。
  宁国皇帝皆自诩雅士,崇魏晋之风,重礼法,重世家,重门第,而对祁家这个保卫着宁国安宁的一方霸主,宁国君主敬畏之余,却也心存鄙夷,觉得祁氏是靠武力蛮力发家,人品粗鄙,可宁国立国数百年,祁氏始终存在,就像是架在皇帝头上的一把锋刃,只要再近一分,就能刺向皇帝的头颅。
  祁氏发源于北漠,祖祖辈辈皆为马上英雄,用承恩公自己的话来说,祁家天生就没有温文尔雅的血脉,人人皆为胡虏作风,豪迈中带着天生的野性,与宁国偃武重文的基本国策相悖,当初祁家与宁家先祖,也不过只因一饭之恩,祁家效忠宁家三代。
  现任宁国文广帝,看似文弱,实则狡诈腹黑,更甚宁家先祖,表面上对祁氏尊敬有加,但却暗地里派人刺杀承恩公齐正阳,意图颠覆祁家。然后他就用这一招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两句俗语。承恩公没杀成,反而彻底把祁氏给惹毛了。
  本来祁家就已经称雄一方,祁家军从先祖开始,便有军事自主权,无需受朝廷限制,他们一年年扩充,一年年壮大,由原来五万老乡,经过百年之后,扩充到了如今北漠八十万铁军,手握八十万大军,雄峙北方,而与之相比,宁国上下也不过就三十万杂牌军,在宁国的强征苛政之下,都不能保证这三十万的军队全部忠诚。
  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
  宁氏虽居霸主之位,却能力有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实力配不上野心,宁氏没那本事,偏要自不量力,谁也不是靶子,站着不动挨你打,不搞你搞谁啊?
  祁氏原就是为了祖上一点恩惠,这才臣服北方近百年,若宁氏始终以上宾之礼对待,那祁氏还勉强忠诚一把,可没想到的是,到了文广帝手上,不仅不礼遇,居然还打起了小九九,妄想颠覆祁氏,若祁氏再忍,岂非太没面子了?
  于是,一直臣服的祁氏反了!可造反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也许祁氏早些年就已经有了造反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才蛰伏至今,文广帝那个傻帽,生生的把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理由,用无比诚挚的决心送到了祁氏手中,对祁氏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意外之喜啊。
  所以,祁氏也不含糊,当即擒了刺客,一路强占了山海关,将文广帝派出的刺客送来建康谈条件。
  文广帝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稍微忍让一些,跟祁氏表面上道个歉,就能了事,可是当祁氏的谈判队伍抵达建康城外,文广帝,乃至整个建康的人全都傻眼了。
  祁氏嚣张残忍,居然临近建康之后,就将一路押解回建康的那些刺客在城门口尽数屠杀,然后推出一辆木桩子做成的大车,将刺客尸体高挂在木头桩子上,一路从南定门驱到了永安门,直逼皇城外,那二十几个刺客的血从城外流到城内,街道上满是血迹,似乎祁氏在用这种方法宣告了自己的不满。
  

☆、第4章

  祁氏在城门外杀人,并挂着血淋淋的尸体闯入建康城的时候,潘辰正和柳氏在绸缎铺子里卖柳氏自己绣的手工帕,那绸缎铺子在长安街上,长安街直通南定门,官府还没来得及驱散百姓,街上很多人都目睹了这个过程。
  潘辰当时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些令胡虏闻风丧胆,永远只活在传说中的祁家军。怎么说呢,虽然只有一两百人,但军容整齐,步履一致,若不是因为他们队伍前面有几排正在疯狂滴血的尸体的话,潘辰都要为他们的军容点赞了。
  柳氏想挡住潘辰的视线,用手去捂,潘辰却自己扒开了她的手,往街面上看,动人心魄的画面冲击感太强烈,不过潘辰从前看多了恐怖片,对这种视觉冲击倒是没那么震惊,只有脑子里想起这些被挂在木头桩子上不断滴血的都是尸体时,才会觉得害怕。
  可是越害怕就越是想看,热闹的长安街上的气氛,现在就跟冰窖似的,除了整齐的脚步,载满尸体的车轱辘声,马蹄踢踏和铠甲刀鞘相碰的声音之外,居然没有丝毫人的声音发出,大家都给这个画面给震惊到了,仿佛青天白日里看到了猛鬼游街。
  潘辰当时一眼就注意到了队伍中段的几个骑马大汉簇拥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健,四肢柔韧修长,年纪应该不大,气势却很惊人,穿的不是铠甲,而是一身玄色暗纹的窄袖劲装,胸前有银制软甲,很特别,头戴斗笠,因为赶路而遮掩了口鼻,让人看不到脸,和队伍的其他人一样,风尘仆仆,却又气势凛然,背上背着随时作战的弓,羽箭挂在腿边伸手可及处,腰间还配着一把古朴粗犷的青铜剑,剑鞘上没什么纹饰,霸道浑然天成,隔着剑鞘似乎都能让人感受到其浓烈的杀气。
  柳氏意识到潘辰在偷看,赶忙又要去捂,可潘辰不想给她盖住眼睛,往旁边挣扎了一下,柳氏一急,在她屁股上就啪啪打了两下,潘辰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巴着柳氏的手继续看,也许是柳氏在静谧的街道上打孩子的声音比较突兀,那为首的人便径直将目光递来,潘辰与之四目相对,只觉得斗笠阴暗里,那双眼睛冷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那感觉,就像是哈利波特里会吸走人快乐的摄魂怪……
  最后的结果就是,潘辰没有被那么多的淌血尸体吓到,却被那一双眼睛给吓到了。
  后来潘辰才知道,这次押解刺客来建康的不是旁人,正是承恩公祁正阳的长子祁墨州,那个屡立战功,素有杀神之称的男人。
  他奉祁正阳之命,将这些刺客押入城内,矗立宫门前,文广帝自知惹了灾祸,不敢派兵镇压,因为山海关内祁家几十万大军已然陈兵列阵,祁墨州所带三千死士皆在城外候命。祁墨州提出要让文广帝亲自出宫,可文广帝既害怕,又不想失了颜面,所以一直拖着。
  祁墨州不仅杀了人,还让人将代表着宁国的明黄旗帜上用狗血写下了‘泣血叹’,是以祁正阳承恩公的名义所写,大抵意思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祁氏当初是如何忠君爱国,镇守边关,如何如何不容易,而宁氏又是如何如何对待世代保家卫国的肱骨老臣的。
  建康城内的官员,一辈子可能都没瞧见过那种如阿鼻地狱般的场景,建康城内各大世家纷纷指责祁氏此举嚣张血腥,野蛮至极,让人心寒云云,可却没有一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
  尸体一直在皇城外高高挂起,把宫里宫外的娇客们吓得日日不敢出门,闻祁变色。
  文广帝虽然后悔,但自己选择的玻璃碴子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啊。奈何,意志是坚定的,环境是恶劣的,都好几天过去了,总不能让尸体一直挂在皇城外吧,臣子们日日劝谏,宫里人心惶惶,没办法,文广帝只好暂时抛开宝宝的骄傲,在禁军簇拥之下,亲自出来永定门前求和,彻底卸下了君王的架子,对祁墨州低下了高贵的头,祁墨州才勉强同意让人把尸体放下来。
  大家以为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可祁墨州接下来的举动又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将一封文书亲自递给了文广帝,是一封请战书,当场把文广帝吓得三魂不复七魄。
  战书落地,对祁墨州咆哮:老子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然后祁墨州照例也回了他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总之就是没谈拢,祁墨州把承恩公亲笔写的请战书给了文广帝,那就等于对天下宣布,从今日开始,祁氏就要正式造反啦!
  这下文广帝就懵了。他是真没想到,那样忠君爱国了近百年的祁家,仅仅凭着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就突然造反,他以为……他以为……祁家不敢来的?然而,现实给了文广帝一记响亮又震惊的耳光。直到这个时候,文广帝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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