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鬟不懂。
“去,把青随追回来。再打听打听外头青楼妓子伺候一夜多少银子,折个对半儿,包一份。”
莫明珠又让绿菱拿纸笔来,随了一封信,回给高雪嫣。
……
青随带着莫明珠写给萧煜辰的信,以及给高雪嫣的信和银子,骑上骏马飞奔去渭城。
渭城边界之战大捷,青随到时是三日后。
营帐里,高雪嫣刚与旁的副将等人说完事,在一旁伺候萧煜辰茶水。萧煜辰让她下去,她柔声说不,体会他辛苦所以要留下。
而后,高雪嫣就收到了莫明珠那,红艳艳的绣花儿布囊装着的三两碎银,疑惑不止。
“王妃也真是大方,送礼送三两银子。”高雪嫣玩笑话中藏讽刺,故意说出来让人笑话的。
萧煜辰默默喝茶不做声,其它副将青季、马风、李劲等人面面相觑。
青随对高雪嫣说:“高姑娘请包涵,这是根据市面价折算的。不过夜的,都是这个价。”
“市面价?”高雪嫣不明白,然而看在场的有几个副将却暗含怪笑,古怪得很。
直到高雪嫣看看了莫明珠写的信,才明白了那银子是什么意思!莫明珠这是羞辱她是妓子!只值三两银子的妓子!可恨,可恨至极……
青季、马风四人也在帐中,跟了莫明珠那么久还能不知道这用意?四人互看了眼,当即便心说,王妃这招真是又狠又绝,高雪嫣恐怕不敢乱秀什么了。
青随回来,禀告了莫明珠当时的情况。
“青随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当众给她了。高雪嫣当时脸色骤变,青白交加。我见她指关节都捏得发青了,应该气得不轻。”
云桃和绿菱呵呵笑,都觉得畅快。云桃不解问:“小姐,你怎么只随三两银子,恐怕要被人说小气啊。”
莫明珠笑了一声。
绿菱实在看不过去云桃这么迟钝,解释道:“就陪个吃喝,又不陪睡,她还想要多少?”
云桃这才彻底明白了过来,高雪嫣为何被气炸。又羞辱了她,又说明了她根本就没有得到殿下的恩宠,这招打脸,真是倍儿响!
“好了,笑也笑够了,收拾收拾行李,咱们该去渭城找殿下会合了。”莫明珠站起来。
二丫鬟和青随犹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愣着做什么?”莫明珠知道他们都以为她一个弱女子,会在后方好好呆着。“既然给了下马威,又怎能没后续?”
云桃、绿菱都是一喜,高兴的哎了一声。
莫明珠拔下头上的万香钗,弹指一引,一团细小的淡黄色香味落在荷花叶子上,立刻,附近的蜜蜂都渐渐靠拢过来,围着那淡黄色的香味打转。莫明珠又引出一丝淡绿色的气味,绕指将它蜷成一团,落在淡黄色香气中。
立刻,那些打转的蜜蜂狂躁起来,把那荷叶哲了个千疮百孔,片刻之间,抓咬得只剩一只光秃秃的根茎。
“小姐,你的制香术已经这么厉害了!”云桃惊叹。
不光绿菱、青随,院中扫洒丫头小厮见了,都吓了一大跳,更加卖力的做事。早听闻这个王妃在马尔若城中用香呼喝百鸟朝拜,本以为是常见王侯起兵造势所编的假传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
渭城更靠东南,气候湿润得多,靠近西北的是黄土高坡,再往南靠些,就可见渭水流过。乘渡船过了河,就到大军驻扎之地。
这处战场已经收拾完毕,倒不见什么血腥。莫明珠直奔营地,她来之事萧煜辰还不知道。
彼时,萧煜辰正在营帐里与墨非白、青季、马风等人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莫鼎元一支的大军并不在此处,另有妙用。
现在又收复了骁城,再接连攻下四城,就能打入长安!而这四城繁华,面积不大,兵力却很足,太子萧景仁和萧景凌溃败的兵力,都集中在这四城,全力抵抗。
萧煜辰正在拿炭笔画地图,便忽听帐门口小兵通禀:“殿下,王妃娘娘来了。”
萧煜辰拿着笔,愣了,直到那玲珑柔美的身影翩翩走来,他才相信自己耳朵没有听错。“……”
青季等人也是很久不见莫明珠,一下见到曾经的莫大掌柜,高兴得哈哈大笑。
“殿下,您先招待王妃,我们就退下了。”
“是是是,属下几个告退了……”
几人知趣退下。墨非白见青季等人退下了,才从那玲珑的身影不自然的收回了眼睛,又绷起潇洒不羁的笑容。
“既然殿下有‘要事’忙,我也找自己的美人去了。”
说着他出营帐,与莫明珠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说:“王妃不来已经将人收拾了住,来了怎生得了?呵呵……”
莫明珠来不及瞪他,他已自觉走远了。
“明珠!”萧煜辰这才彻底回过味儿似的,霍地站起来,大步过来将莫明珠一下揉进怀里,全然没注意到账外还有绿菱、青随等人跟着。“你怎么来了!”
话虽然是责怪,但那腻歪、高兴劲儿,和掩不住的笑,只要不是聋子、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和平日冷面肃穆的宸王,完全不是一个人。
莫明珠略有些尴尬,小声抗议:“殿下,都……都看着呢……”
萧煜辰这才注意到帐门口那几双眼睛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粘糊老婆的怂样……
脸色一冷,萧煜辰眼睛寒光一闪,扫了青随几人一眼。云桃、绿菱、青随以及账外把手的士兵等人,都立刻闭上眼睛。我们看不见,我们看不见……
萧煜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耳,朵……”
几人忙把耳朵眼儿也堵上了!
萧煜辰黏着莫明珠进账,挥袖把桌上地图一卷,扔到一旁。莫明珠刚坐下,他又粘糊上来,可看他那模样又一本“正经”的,就是手“不正经”地把她搂着、抱着、黏着……
“一月不见,殿下好像瘦了。”
“……想你了。”
莫明珠低下眸子。“美人日夜在侧,你哪有功夫想我?”她不高兴,为何萧煜辰一直把高雪嫣留在身边,一路来她见识了他的本事,若说这次打仗要求助高雪嫣的计谋才能赢,她是断然不信的。
温香软玉在怀,萧煜辰全然放松下来,脑袋放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莫明珠这才看清他黑青的眼窝,是很疲惫了。
“只要看不见你,都想……”
莫明珠忍俊不禁。“殿下倒是越来越会哄女人了……”
“只要你喜欢,我就哄……”
萧煜辰自从吃了上回的甜头,深知服软撒娇对莫明珠基友用,是以,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一身威武的铠甲,软黏黏地朝莫明珠拱去。
账外,高雪嫣断了银耳莲子汤来,却见账外有莫明珠的人!个个都闭着眼睛、堵着耳朵。她心下一个咯噔,因为几人都闭眼堵耳,没有发现她来了。
高雪嫣从帐门的缝隙看去,正见萧煜辰轻轻吻在莫明珠脸上,脸色大变!莲子汤洒了一地。
☆、第141章 咱们早点儿休息
高雪嫣从帐门缝隙看萧煜辰亲吻莫明珠的侧脸,他的眉目清隽、他身形高大魁梧,自她第一次在水榭旁看见了萧煜辰的真容,便发誓,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得到手!
她高雪嫣什么都不缺,不论美貌或者计谋胆识都超出常人,只有英雄,才配得上她!她非嫁这个男人不可!
莫明珠淡淡的幸福笑容,更刺痛了高雪嫣的眼睛,越看,越觉得莫明珠让人恨。
扔了汤碗,高雪嫣瞪了眼一旁值守的士兵,士兵忙收回眼睛去,她才气冲冲走了。
帐中一阵甜蜜相依后,莫明珠打算去灶火房张罗些吃的给萧煜辰。他太过疲惫,竟靠着她肩膀,睡着了。莫明珠出来便见地上散着碗莲子汤,深思起来。
“刚才可是有谁来过?”
青随说:“方才我封闭了五感,不曾感受到有人。”
云桃摇头:“刚刚我们也堵住了耳朵,闭了眼睛,不知道……”
莫明珠瞟了眼那旁边值守的士兵,他们定然看见的,却没有阻拦。若说高雪嫣没有收买人心,她可不信。呵,爪子伸得这么长,也不怕被剁手!
前些日子她不在,才任高雪嫣嚣张,现在自己来了,高雪嫣想要再耍花样,可没那么容易!
“青随、青离,把刚才站岗的小兵都记下,就说本王妃体恤他们辛苦,要赏赐。”
二人领命去办。
莫明珠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去了临时拨给她的营帐看了看,才去灶火房张罗给萧煜辰膳食。
萧煜辰的四个心腹属下,青季、马风、李劲、腾武,也就是曾经被派到秦家香水铺子当门口保安的那四个,正在灶火房外搭了个棚子吃肉粥,八卦起刚才的见闻。
青季:“王妃怎那么快就从营帐里出来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他最近琢磨着想求绿菱当媳妇,奈何他虽打仗参谋不错,但谈清说爱一窍不通,所以打算借主子夫妻的案例多琢磨琢磨。
马风呵了声笑道:“那还不明显?显然是殿下打仗太劳累了,几乎两天没合眼。身体疲倦,这时间上嘛……当然就短了。”
青季以及四个心腹副将,深觉自家老大实在不容易。马风:“咱们得多替老大分担分担啊,不能影响他们夫妻生活,太不人道了。”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绿菱端了莫明珠亲自下厨做的银耳百合粥出来,就听见这边棚子叽叽歪歪的私语声,过来正好听见个什么“不人道”的尾巴。“各位将军说什么呢?什么不人道?”
马风正喝汤,当即“噗”地一声喷出来,呛了个面红筋胀。青季更是紧张地不知说啥好。李劲和腾武率先回府冷静,摸摸后脑勺,说没啥。“绿菱姑娘你听错了,我们在说走水道还是陆道呢。”
“……是吗……”绿菱半信半疑,但见四人都一派将军般的正经严肃,也不像是会说八卦的人,便告辞了。
等回去把这事儿给莫明珠一说,莫明珠想了想,立刻脸上黑了又红。绿菱才隐约猜到了些是什么意思了。
云桃还不懂,问莫明珠。莫明珠笑哼了一声:“青季看来是不想要媳妇了。”
绿菱才懂,现在又不懂了。她还并不知道青季喜欢她呢。她近二十了,一辈子困在宫中,还从没想过嫁人的问题。
高雪嫣一整夜睡不着,在营帐里转了几圈!自下午看见莫明珠来,她就心浮气躁,一想起她和萧煜辰亲热的画面,简直让她心如针扎似的!
“她来凑什么热闹!好好窝在荒漠不好么!”
这一个月萧煜辰身边都没别的女人,高雪嫣已经习惯了这种“独占”的感觉,现在莫明珠一来,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帘子被挑开,丫鬟红柔慌慌张张进来,禀告:“小姐不好了,王妃一来就把咱们好不容易打点通的卫兵都换去伙房烧火了,新调去看守宸王营帐的士兵都是她的人。”
高雪嫣怒拂了妆镜台,将红柔吓了一跳,她微微抬眼小心地看高雪嫣,自家小姐还从没有这么动怒过。
高雪嫣深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下火气,冷静了些:“下去吧,我知道了。”
莫明珠,这个下马威你倒是动作快!
高雪嫣正要梳洗睡觉,便听营帐顶上有鸟鸣声。高雪嫣眉眼一动,还没出去,便见营帐帘子门被一阵风挑开,立刻帐中就多了个男人!
这男人黑发黑袍,襟口和袖口都滚着暗红,就像干涸的血一样,他披着头发,只剩半面阴寒的面容露着。
高雪嫣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她又将来人那乌发遮挡后露出的半张脸看了一遍,“都是一样的脸,怎么你的和墨非白的就差距这么大。”
来人闪过一丝不悦,而后阴阴地笑起来。“我的脸与墨非白一模一样,何来差距?”来人正是非羽,墨非白师弟。“我看师妹近来醉心情爱,可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高雪嫣不喜他指手画脚。“我的事不必你操心!地宫的钥匙我会找到的!”
非羽冷哼了一声,戏谑地说:“会找到?你都在萧煜辰身边潜伏快两个月了却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地宫宝藏的钥匙不一定都在宸王身上,莫明珠很可能有。”
“不可能!”高雪嫣一口打断。“那么重要的东西,宸王怎么可能给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女人身上!”
“师妹,你是不想面对这现实吧?”非羽道,“师妹何必这么自欺欺人呢?宸王深爱莫明珠这是毋庸置疑的,你若是真想永远得到宸王也不必这么费劲,我让师傅帮你把莫明珠的脸复制下来,那你不就……”
“滚!”高雪嫣咬牙怒斥。“我的事,不要你操心!半个月之后,我一定找到地宫宝藏的钥匙,交给师父,你可以不必来了!”
非羽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这个师妹出身国公府,目下无尘,从来看不起他。或许是因为他从前的面容不好吧。
萧煜辰吃了莫明珠张罗的饭菜,一个月来,就今晚吃得最爽快,吃罢,和青季马风几副将稍微作了些研究。那几人就劝他歇着了。
糙汉子马风还跑出来,特地说:“明日一早晨练的事务交给属下几个就是了,殿下起晚些,别……别冷落了王妃。”云云。
萧煜辰没多想,直到走到莫明珠的营帐外,才回过味儿来,那大糙汉子竟还有这细腻的心思,对比起来,他倒是糊涂了。
瞧着营帐墙上,灯火印着莫明珠的影子,萧煜辰心就像轻轻地飘扬的云朵。这么多年的战场生活,他几乎是在战场上长大的。终于,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莫明珠正为他缝补的刮破的衣裳袖子,萧煜辰便进账来。她赶紧起身让他过来试试看。“我针线功夫不好,也不知补得好不好,能不能穿。”
她拿衣裳在萧煜辰身上比划,萧煜辰满是薄茧的手轻轻握住她的,目光深邃、盯得人脸发烧。“娘子,这些时日是我‘冷落’了你。今晚,我们便把欠下的事完满了,你说可好?”
莫明珠手被烫得一缩,低下头。“明日你要好行军去云州乘胜追击,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却不允许莫明珠闪躲,又握住她的手儿。“不缺这点儿时间,娘子,咱们的孩子说,不能在等了……”
☆、第142章 捷报
渭城虽然已有了一半儿南方的气候,但军队驻扎之地平坦,一到有风的夜晚,风沙窸窸窣窣的落在营帐帘子上,混着隐约的虫鸣和蛙声,很有特色。
营帐里的“风景”,便更是旖旎了。正是双双衣衫凌乱的时候。
莫明珠有点儿手足无措,萧煜辰也难得地红着脸,赤着胳膊将她挽入臂弯,轻轻吻下去。两双唇辗转缠绵,交缠的十指,紧紧扣着。
风缠着沙窸窣而响,虫鸣蛙声之外,又多了个女子轻轻娇…吟。
灯火被掌风扑灭,落在营帐壁上一双影子,一下就落入暧…昧惹…火的黑暗中。
莫明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无比的陌生,身体柔软得不听自己使唤,落在他身下。这个男人无比壮硕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被她绵软的手儿勾勒出霸道、性感的轮廓。他就像一条奔腾的大河,将她每一寸席卷,将她贯穿而过,最终失去所有思想……
夜,还深。
……
清晨天空将将苏醒,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蓝。萧煜辰就起来,他赤…裸着上身,胸膛、腹部的肌理线条很明显,手臂常年使用刀剑,肌肉很结实。他拉过绒毯,将榻上熟睡的人儿白嫩的香肩盖好。
昨晚,他把她累坏了。
莫明珠睡得很沉,头发铺在枕头上又黑又亮,衬得她小脸儿更白皙。萧煜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而后,穿衣,上铠甲,出门去。青季、马风几个副将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