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万不料莫明珠突然撞破,这事儿若传出去定然对皇后的影响不好,犹豫了一会儿,便说:“好,好,方才奴婢只是训斥了她们几句,怎知她们就晕了过去……”并不说是死了。
“本宫知晓皇后娘娘仁义心善,对皇宫上下人人都是极好的。绿菱,你还跪着作甚,倾城宫里事情还多着呢。走吧。”
☆、第110章 敢抢他的老婆
绿菱犹自不敢相信王妃救了她,惶恐地爬起来哆哆嗦嗦随莫明珠回了倾城宫,绿兰三人的死状还在她脑子里盘旋不去,进屋就噗通跪在了莫明珠跟前:
“多谢王妃娘娘救命之恩,绿菱铭记在心!从今往后做牛做马,但听王妃吩咐……”
莫明珠让她抬起头来,绿菱满面泪痕还在抽噎,显然死里逃生被吓坏了。
“我救你并不是想重用你,只不过是你像极了我从前在莫府的贴身丫鬟,所以一时心软救了你。你是去别宫,还是留在这里,都随你。”
绿菱本以为莫明珠是要利用她,但听莫明珠说因她像她从前的丫鬟才救她,心下触动,若她忠心跟着她,以后定然也如那丫鬟一样可受她庇护,再者,皇后要杀她,她已无退路。
“绿菱今生只认王妃一人为主,忠心不二,若有背叛,天打雷劈!”绿菱指天为誓。
莫明珠满意地点点头,令她起来。“只要你忠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绿菱有城府,够圆滑,且年纪不大就坐上大宫女的位置,显然是个聪明人,莫明珠一早便已有策反她的主意,至于成与不成,便看皇后的心思有多缜密、多狠毒了。显然,皇后够阴狠,利用完了立刻就想杀了灭口,与高氏不愧是同姓!
“王妃娘娘,这宫中险恶,奴婢有许多事要向您禀告……”
莫明珠听完绿菱的禀告已是一炷香之后,越听越心惊。
……
倾城宫上下都以为新王妃撑不了几日就会奄奄一息地挂了,却不想来了这四五日了竟日日都精神焕发,不但请安得了皇太后的夸奖,还得了皇后赐宫人伺候(尽管内里非关心),倾城宫那些躲在边边角角的美人小妾们,都来给正室请茶问安了。
莫明珠倒是吓了一跳,只当倾城宫里只有个颜美人,不想还有这琳琳琅琅的七八个美人!个个标志,有些看她的目光暗暗含刺,显然并不是真的服她,往后定少了出幺蛾子!
“王妃姐姐,前两日咱们都被吓着了,不敢出门,所以就没来想您敬茶。”
“是啊,王妃娘娘。萍儿来晚了,请您恕罪……”
“请您恕罪……”
七八个美人一起向莫明珠跪下去。莫明珠暗自扶额心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得搭三台了!宸王啊宸王,你真是好得很嘛,女人这么多,还要我来给他管着!也没给发一分工资钱!
“各位妹妹请起吧,本王妃初来乍到,不如你们熟悉这里,许多事还要请你们多告诉才是呢。”
莫明珠柔声笑道,挥手让绿菱端上几盘酒来。“初次见面本王妃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便赐酒一杯,各位妹妹可不要与本宫客气哟。”
众美人颜色一变。在宫里赐酒,那总感觉有毒!当即八美人儿白了小脸儿,不敢喝,说尽了好话,马屁连连……
唯有那姿色最好的,叫银霜和绣如的二女,一直对莫明珠笑中含轻蔑。莫明珠格外将那二人记住了。
送走八美人,莫明珠吩咐所有奴才集中到大殿之外来。前两日初入请倾城宫不方便动作,现在磨合了几日应该动作了!
绿菱办事效率高,很快就将众奴才通知到位,集中在殿外。
“王妃娘娘,倾城宫所有的奴才都在外头了,您可以出去训话了。”
“好,这事儿办的不错。”
莫明珠正好看罢了一卷大齐皇家历史,看到了些好玩的事,比如,萧家祖上来自一个未知名的国家云云……
春阳灿灿,倾城宫的众奴才都被这几日新王妃搞出的动静吓着了,乖乖站着不敢造次,之前还有些有“骨气”宁死不改的奴才,都在听闻倾城宫所有小妾都低头被赐酒之后,服了软,哆哆嗦嗦地站得规规矩矩。
“往后我莫明珠便是倾城宫的女主人,本王妃不管你们之前是如何伺候的,但,从今天开始,若被本王妃看见谁再懒惰怠工,再散漫欺主对王爷不尊,休怪本王妃铁面无情了!”莫明珠严厉道,一改平时的温柔气质。“听见了吗!”
五十余奴才哆哆嗦嗦跪下,忙答:“听见了,王妃娘娘。”“是……”云云。
“没吃饭吗?还是懒散病要本王妃亲自动手来改?!”莫明珠呵斥。
众奴才忙打起精神,齐声、大声重复了一回——“听见了,王妃娘娘。”
那齐齐的声响儿,震妃了屋檐下的一窝燕子、树冠上几丛飞鸟,头一回死气沉沉的倾城宫里回想起充满精神与活力的声音。
远处的石室,萧煜辰从那小窗看来,冷硬的目光在触及那个女子的时候,情不自禁柔软下来,弯起笑。看莫明珠这般张牙舞爪,甚是可爱。这些奴才都是别宫要么是眼线要么是别宫管不了扔过来的叼奴,竟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没看出来王妃竟这般凶残!王爷,你可要好好考虑下啊……”一旁云唐冷不防的感叹,“若您以后想要纳妾,恐怕难比登天呐!”
萧煜辰冷冷瞥去,云唐忙闭嘴。萧煜辰将他瞪得浑身冒冷汗,许久才说话:“你认为这世上还有别的女人配得上本王?”
“自、自是没有……”有时,云唐真的不知对这个狂妄的主子说啥好。_(:3ゝ∠)_
“对了主子,太子前两日趁你在练功里给王妃送礼了,镯子、药材,都挑的极好的,是下了血本儿!看来他对王妃还不死心呐!”云唐道。
萧煜辰正要运功,又顿下睁了眼。“她收了?”
“王妃爱财,自然收了。”云唐真乃一语中的,又道,“殿下你可得紧张些王妃,当心太子挖走王妃的芳心呐……”
萧煜辰却不屑一哼。“就那小子几个子儿,我便是随意跺脚一抖,都不只落那几两银子。”
云唐:“主子确实银子数不清,可是主子,您现在整日装疯卖傻,表面上看起来还很穷,只怕王妃她……会另有打算。”“太子人面兽心,定是打的您病死之后将王妃娶走的主意。”
“哼,动我的女人,也要他有那斤两!”萧煜辰便闭目不说话了,让云唐意外得很,他本以为主子会大怒呢,直到——
萧煜辰练完了功,出了石室门就劈死了两个眼线。“呸!不长眼的东西……”
萧煜辰瞧了眼那边正在训奴才话的莫明珠——阳光暖暖照在她身上,仿佛发亮,那般光彩照人的女子。不行,他得找个机会让那女人知道,他的银子和本事,赶紧让她喜欢上他死心塌地的才成!
莫明珠正训话,便听——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又发病了!”“大家快躲、快躲呀!”众奴才惊慌。宸王暴走,连劈死了三人,躲在暗处的云唐认得,都是太子暗处过来的眼线……
莫明珠知道宸王是装疯,倒不害怕,静静在廊下观察满园子逃命的奴才,用透视异眼和识香眼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皇后新拨过来的四宫女一嬷嬷,身上都有几种淡淡的毒气萦绕,尤其那嬷嬷,腰间的香囊里散发着五彩的香味,颜色暗沉而浓郁——里头装着剧毒香!
此人定然会使香!莫明珠暗自判断。宸王劈去的时候,那老嬷嬷侧身一躲,袖中便探出一脉暗红色香气,瞬间将宸王的袖子腐蚀出一个洞来!
莫明珠暗暗心惊。不光会,还是个罕见的高手!在这深宫中,此人定杀过不少人!
莫明珠想起来,再用透视眼将众人扫了一遍,在一些人身上看见了同样的纹身,一些人身上看见同样的玉器,显然,大部分奴才都不简单……
她这倾城宫,竟藏着一大批可怕的夺命“杀手”,莫明珠越看越心惊,手心具是冷汗,直到忽见眼前有个明黄间杂白色的男人挡来——
“王妃小心!”
“啊……”
她正用异眼而看,身体虚乏,被圈了个正着,一看——眼前是个肤白美貌的儒雅男人,浑身光溜……
莫明珠来不及收异眼,忙捂住双眼!天,得长针眼了……
萧景仁不想他双臂一圈,莫明珠就害羞的捂住了眼睛,心下颇有成就感。“王妃这般动作,真是可爱。”
远处,萧煜辰看来这边搂搂抱抱,暗气炸了肺。该死的,他这王叔还没死,萧景仁就垂着涎上门来肖想他女人了!
☆、第111章 殿下,来上药
莫明珠忙推开萧景仁。“太子殿下!”
萧景仁只当宸王是个疯子、并不在意,怜惜道:“王妃每日生活在这纷乱之中,本殿见了真是于心不忍……”
他说得一派儒雅正直,太子华服勾勒着华贵龙纹。若不是莫明珠知道宸王是装疯,见过更漂亮的男人,面对如此温柔示好只怕也会动摇。“我很好,不敢劳烦太子殿下担忧。”
“奈何宸王叔神志不清,又习惯了战场杀戮不懂怜香惜玉,让王妃受苦……哼嗯……”萧景仁话还没收完,便后脑勺飞来一块木板,直直拍昏了过去!
莫明珠吓了一跳,便见面前忽然来了一个黑衣裳的男人,仿佛一座高山一般空降眼前,忽地便一个天旋地转!
“啊……”
满宫乱窜的奴才都屏气凝神,藏在角落里看,太子被飞来一板拍昏之后,宸王怒气腾腾地将王妃扛起,凶神恶煞的叼回了寝殿,接着房门紧闭!
里头传来家具碎裂之声,以及王妃惊呼之声,渐渐成了两个人分不清的纠缠声音,隐约有啪啪之声,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男人一声低吼,一切归于平静。
奴才面面相觑:一个时辰!果然打仗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寝殿里,莫明珠将最后一根导出毒液的银针拔出,萧煜辰手臂的剧痛总算停止,于是才发出了那声解放的低吼。
莫明珠小心地给宸王上药。方才那老嬷嬷竟然暗中放毒香腐蚀他手臂。这黑色毒香腐蚀力极强,宸王竟生生忍了。
“殿下现在可还痛?”
萧煜辰紧咬着唇。“痛。”
“还痛?”莫明珠再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健硕的臂膀又长又结实,肌肉的纹理清晰而充满美感。“毒已经放出了,怎会还痛,奇怪了……”
“不是胳膊。”
莫明珠狐疑:“难道别处也被毒香灼伤了?”
宸王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这里痛。”
莫明珠被这亲密的举动吓坏了,忙缩手。“殿、殿下把衣裳宽了,臣妾帮您上……”
“无药可救!当本王看着你和萧景仁站在一起,我就痛。”萧煜辰厚着脸皮道。
莫明珠惊诧,抬眸便见那双亮堂堂的火热眼睛,从狰狞的青铜面具后直直瞧着她,不容她闪躲。像,好像韩沉!这眼睛……
莫明珠一个大胆,将宸王面具摘下,立刻,露出一张白皙且俊美无双的脸,很好看,却和韩沉的不同。
“怎么了?”
莫明珠忙摇头说没什么。
萧煜辰一瞬间差点以为莫明珠认出他了。
“殿下,那老嬷嬷如何处置?臣妾见她身手矫健,不但会武还会毒香,这等杀手放在身边着实可怕!”莫明珠换了话题。
“她在不确定我是假疯之前,不会真动手。”萧煜辰也顺着说下去,不提方才的事儿了,撩拨得适可而止,小女子要被激怒了,张牙舞爪可厉害呢。
“今日那老奴是试探本王是真疯还是假疯,若是真疯,定不能识破毒香。”
莫明珠不解。“臣妾一事不明,为何颜美人和这老奴都故意刺激殿下发狂杀人呢?”
萧煜辰本不想说,怕说出来吓着她,但见那双亮堂堂的眼睛,以及她身上的王妃罗裙,便觉她有权利知道一些真相。“若发现本王假疯,他们的主子会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杀了;若本王真疯,便刺激我不断杀人,直到一日激起众怒,然后英武仁义的皇上在众臣的请求之下,不得已将为他鞍前马后保江山的弟弟赐死,名正言顺。”
莫明珠脸色白了一白。“那,殿下每一次发狂,岂不都是朝着圈套更近一步?”原来,他在倾城宫中的每一日,都在步步逼近死亡!
莫明忽觉这个男人的处境和隐忍,令人怜悯、心疼。
瞧那煞白的小脸儿,萧煜辰目光不禁放得无限柔软,将莫明珠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放心,哪怕我粉身碎骨,也定保你幸福安宁……”
莫明珠回过神来,竟对着有着她夫君头衔的陌生男人产生种奇怪的温暖感,令她……一时眷恋,无法将他推开……
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虽武装了一身硬甲,内里却忍不住仍有害怕。入宫后她才觉,莫府不过只是个小水洼,皇宫,才是龙潭虎穴。
“本王答应你,不久之后,你会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
莫明珠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层之意,心惊。
是夜,莫明珠躺在床上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看来她是暂时在皇宫脱不开身,入宫前她曾交代手下青离查周姨娘留下的画像中的男人,且到月底回家看看有没有结果,高氏之仇必须得报!娘亲的命,必须血债血偿。只是光凭画像找人恐怕很难,不知现在可有结果。
另外,皇宫中,她也得培植势力,才能与皇后、萧郡主之流抗衡,绿菱只是个大宫女,办事不便……
莫明珠正细思着如何培植、培植谁,忽而窗外有鸽子扑腾的声音,她推窗一看,竟是只白信鸽乖巧的点着脑袋轻声咕咕叫,腿上缠着信筒。
打开纸条,上头写着六个字——画像,严战,副将。
莫明珠吃惊。谁给她放的信鸽,是青离吗,还是舅舅?画像中的男人叫严战,是名副将。
地上萧煜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瞧着窗台前月光下的莫明珠微微扬了扬唇。他让人放来的。得知莫明珠在找人,他便让手下好好查了查。
……
数日后的二月十四,春风又绿柳岸堤。
每年这时候便是皇宫亲眷去馥德行宫踏青小住的日子,并家祭社稷之神。
皇子、皇子妃陪伴着太后去,今年多加了个莫明珠。宸王因为有疯病,不方便来,所以未得旨意。莫明珠不忿,便求了太后令宸王一同去了。凭什么太子、皇子都能去,宸王作为英雄之王却没有这资格,再者莫明珠不放心将他一人留在倾城宫,那些叼奴指不定会使法子害他!
便是在馥德行宫的花园,莫明珠见到许久不见的墨非白。他站在一大簇迎春花丛旁,身着月白锦衣,头簪碧玉簪,迎春花细小淡黄的花蕊和绿叶将他衬托出一种男子的娇美。
“师父?”莫明珠试探的喊了声。
那男人转过身来,眼神却如看陌生人一般看她。
莫明珠这才发现,他身上散发着的香味有点儿不一样……
☆、第112章 真假墨非白
墨非白将莫明珠上下打量了一番。“你……”
“师父莫不是不记得我了?”莫明珠看见墨非白身上的香味变成了暗沉的黑色灰色的渐变,夹杂着些许的猩红,看起来十分邪气难测,和从前他那种潇洒不羁的邪气完全不同。
他似想了想。“你是明珠?”
莫明珠点头,随后便见他笑了笑,皓齿一露,阴鸷的眸子立刻明媚,总算有了之前的影子。
莫明珠也有近两个月不见他了,与他在花园里走了走。她想问一问关于万香扇的事,以及是否听过万香钗,总觉这二物有些关联,然而今日的墨非白不知是因为久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