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本督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玉璇玑淡淡开口。
因为刀子已经插入玉璇玑体内,桑梓不敢轻易拔出,所以即便控制了带头人,刀子依旧刺在玉璇玑的身体里。
玉璇玑墨色的长袍与夜色融合,刀子就好似悬空着,而他的话音落,猛地用内力朝刀柄一震,刀子瞬间断裂成两半,一半“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一半则断在他的身体里。
见此,苏绯色不禁皱了皱眉,心疼得连抓着他的手都颤抖。
她知道,玉璇玑一定被刺中了很重要的部位,才不让太医诊治,还不敢把刀子拔出来。
因为刀子一旦拔出。。。。。。后果不堪设想。
“桑梓,把人带回九千岁府。”苏绯色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坚强,玉璇玑说没事,除了是信不过宫中的太医,还有另外一点,宋凌俢在场。
若是宋凌俢知道玉璇玑受伤严重,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对付玉璇玑。
既然玉璇玑如此辛苦的撑着,不想让宋凌俢看出端倪,她就一定不能给他丢脸,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想到这,苏绯色立刻故作冷静的转头朝宋凌俢看去:“皇上,这些人既然是行刺绯色的,绯色便带回九千岁府审问了,不劳烦皇上费心。”
“这。。。。。。”宋凌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愣,看了一眼被桑梓抓着的带头人,这才思索般开口:“东厂审讯犯人的手段向来可靠,朕也绝对相信,只是。。。。。。这事情毕竟发生在皇宫,若是朕不闻不问,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还是把东厂里的人唤进宫,当着朕的面审问吧。”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人行刺苏绯色。。。。。。
他必须弄清楚才行。
毕竟,苏绯色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苏绯色如今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他插手此事,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横插一脚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皇宫。。。。。。
竟然有人敢在皇宫里行刺苏绯色,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除了苏绯色,他们还有什么目标,会不会。。。。。。
也想对他下手!
如果是,那他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毕竟,能混入皇宫行刺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信不过九千岁和本妃吗?”苏绯色冷冷道,目光如炬,好似打定了主意要和宋凌俢扛上。
刚刚玉璇玑当着宋凌俢的面拼死也要救她,她和玉璇玑的关系,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谁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逢场作戏?
既然骗不过宋凌俢,那她和宋凌俢的这层关系自然断了,既然断了,又何必苦苦伪装?
她是玉璇玑的人,如今,便要昭告天下。
这。。。。。。
宋凌俢早怀疑苏绯色和玉璇玑并非苏绯色所说的那样,如今一看苏绯色这反应,还有刚刚玉璇玑舍身救她的样子。
立刻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眼底不禁快速闪过一抹杀意:“九王妃不当戏子,真是太浪费了。”
“彼此彼此。”苏绯色冷冷道,她担心玉璇玑的身体,没空和宋凌俢多废话,于是说罢,又接了下去:“皇上,本妃也算帮过您几次,就算所言不完全属实,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得利,皇上又何必如此计较呢?更何况,皇上对本妃,难道就完全诚实吗?”
“这。。。。。。”宋凌俢被苏绯色一句话梗得哑口无言。
☆、第五百二十章 全靠硬撑
第五百二十章全靠硬撑
没错,他们各自怀有各自的心思,就算有短暂的帮助,那也是貌合神离,别说苏绯色,就算是他,也藏着小九九,否则。。。。。。
又怎么会有清虚真人这一出呢?
他还不是没对苏绯色全然的坦白和相信!
宋凌俢没说话,就表示默认了苏绯色的话,见此,苏绯色不禁抿了抿唇:“皇上,虽说本妃不能全然为您所用,但您今后,肯定还有用得着本妃的地方,今日这些人,本妃就先带走了,或是皇上觉得气不过,想与本妃硬碰硬也是可以,我九千岁府的府兵还有东厂。。。。。。随时奉陪。”
最后的四个字,苏绯色故意说得异常笃定,连音调都调高了几分。
她知道,这时候她和玉璇玑都处于下风。
玉璇玑受伤,又是宋凌俢的地盘,若是平时就算了,可如今。。。。。
以她和桑梓的武功,根本没办法带受伤的玉璇玑闯宫,就算有胜算,她也绝对不会让玉璇玑冒这个险的。
所以,唯有以气势取胜,她和玉璇玑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看就看,宋凌俢敢不敢和她赌这一局了。
这。。。。。。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戏肯定是演不下去了。
刚刚宋凌俢也的确动了要趁机对付苏绯色和玉璇玑的心思,但一听苏绯色将东厂搬出来。。。。。。
九千岁府的府兵本就藏龙卧虎,不容小觑,要是再加上这个神秘的东厂。。。。。。
连小小禹王都能背着他攒下十五万兵马,更何况是玉璇玑和苏绯色了。
要是真打起来,恐怕,得不偿失的只会是他。
想到这,宋凌俢立刻眯了眯眼:“九王妃这是想造反?”
“本妃不敢,但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就看皇上如何抉择了。”苏绯色暗吸了一口冷气,沉着说道。
“好一句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身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本分,过去的事情,功过相抵,朕既往不咎,至于今日之事。。。。。。朕就当你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不予计较,若是今后再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宋凌俢冷声警告到。
他不敢和苏绯色真的打,却又不能被苏绯色一介小小女流给拂了面子,只得故作仁慈的放空话。
“谢皇上隆恩,那人。。。。。。本妃便带走了,皇上也早日回去休息吧,告退。”苏绯色一连串的话说出口,这才不紧不慢的扶着玉璇玑离开。
她的步伐沉稳,时不时还转头看向玉璇玑,不知说着什么,一切正常,直到。。。。。。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宋凌俢的眼球里。
彻底的,看不见。
“桑梓,快,动作快一点。”苏绯色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不,那何止是一丝颤抖,简直是颤抖得几乎碎掉了。
她害怕,太害怕了。
刚刚在宋凌俢面前,玉璇玑之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是想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更不是相信她的能力,而是。。。。。。
他不敢开口,他怕一开口便会被宋凌俢听出端倪,他的声音,没有力气,即便强撑,也带着粗喘。
最可怕的是,她扶着玉璇玑的手早就湿透了,黑袍黑衣,看不出颜色,她也不敢刻意的去看,那是什么颜色,不敢刻意的去想,那是什么。
是汗水,还是。。。。。。
听到苏绯色的声音不对劲,桑梓也立刻慌了,拼命加快步伐,几乎是运着轻功离开皇宫的。
所幸的是,他们的马车就在宫外等着。
苏绯色将玉璇玑扶上马车,待他坐好,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把头伏在他耳边,泪水默默隐入他三千墨发,消失无踪:“玉璇玑,撑着点,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有事。”
就 在这时,一时没有开口的玉璇玑突然抬手落在了苏绯色的脸上,就这么放着,却没有动作。
就在苏绯色疑惑玉璇玑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他诡谲的声音突然传来,却不似平常那般邪惑,多了几分低沉和沙哑,好像喉头里正含着碎瓷片,鲜血淋淋,连喝出来的气,都带着血腥味。
他说:“小东西,本督。。。。。。本督没力气给你擦眼泪了,所以,不要哭。”
苏绯色愣了愣,眼泪瞬间好似决了堤,怎么止也止不住。
可她却生生咬破自己的下唇,任疼痛混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然后朝着玉璇玑咧嘴一笑:“不哭。”
你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不会哭。
苏绯色在心底默念,念了一百遍,念了一千遍,念了一路。。。。。。
只要能成真,说几遍都没关系,只要能成真。
“来人啊,快来人啊,桌子,般若,断总管。。。。。。”桑梓一下马车,便将已经被打晕的带头人丢给了绿翘,自己则冲进九千岁府大喊。
寒冷的冬夜,冻红的不仅是她的手脚,还有她的眼眶。
听到桑梓如此歇斯底里的大喊,桌子几个立刻意识到了不好,赶紧出来:“怎么回事?”
“九千岁受伤了,在马车里,快。。。。。。”不等桑梓把话说完,桌子几个已经疯狂的朝马车跑去。
虽说还没看到玉璇玑的具体情况,但一听说他受伤了,他们的心便立刻揪了起来,双眼爆红,恨不得现在就看到玉璇玑。
可但他们跑到马车前的时候,又忍不住放慢脚步,咽了咽口水,这才轻手轻脚的撩开马车帘子:“王妃,九千岁他。。。。。。”
他们害怕,害怕听到玉璇玑不好的消息,毕竟。。。。。。能让桑梓如此慌张,玉璇玑的伤势肯定不轻。
听出他们声音里的颤抖,苏绯色心中不禁猛然一颤。
都是铮铮的铁血男子,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可如今,在她和玉璇玑面前,却成了一个会怕会疼的普通人。
好似孩子,连面对都觉得恐慌。
这玉璇玑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让人对他忠心至此,在乎至此。
☆、第五百二十一章 赔命给他
第五百二十一章赔命给他
“玉璇玑身上还插着半把刀没有拔出,应该是很危险的位置,本妃要亲自扶他,谁来搭把手。”苏绯色强忍住心中几欲爆裂的悲伤和愤怒,沉声说道。
玉璇玑倒了,她便是这九千岁府的顶梁柱。
在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倒!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般若终是开口:“桌子,你来吧,你医术高明,我们怕误伤了九千岁。”
桌子点了点头,这才咬着牙上前,小心翼翼的和苏绯色一起,将玉璇玑扶下马车。
躺到床上的时候,玉璇玑几乎已经没有意识了。
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薄唇犹如结了一层冰霜,眉头轻拧,睫羽微微颤抖着,好似垂死的蝴蝶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一张风华绝世的脸瞬间失了寻常的颜色,剩下的,除了白,还是白。
苏绯色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俯下身去把玉璇玑的嘴唇咬破,让猩红的鲜血出来,打破这死寂一样的白。
也好让她心。。。。。。不会颤抖得怎么厉害。
桌子的速度极快,宽衣解带,查看把脉,一切就好似在梦里,在曾经,演练过了千万遍,熟悉到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做好。
见他如此熟练,苏绯色不禁捏了捏拳,几乎是咬牙问出:“他。。。。。。是不是经常受伤?”
似乎没想到苏绯色会突然在这时候问他这个问题,桌子愣了愣,又迅速忙碌起了自己手头上的活,一边忙碌,一边说道:“九千岁能有今天的权利和地位, 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可只有他自己,还有我们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人才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少,这么多年,全靠硬撑,要是换了别人。。。。。。”
桌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么多年,全靠硬撑。
桌子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可短短几个字,却好似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苏绯色心里,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她曾经和玉璇玑斗了这么多年,她不敢想象,玉璇玑身上有多少伤是她带来的,更不敢相信,她曾经有多少次要将她最心爱的人置于死地。
可玉璇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忍受,全然包容。
好似于他而言,没有伤害,从她身上能得到的,都是快乐,即便难过,也是甜的。
如此深情厚意,她又该如何偿还得起呢?
玉璇玑,我欠你的,恐怕也只能用今生,用来世,用今后的生生世世来还了。
所以。。。。。。你一定不能死,你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的。
桌子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更没有要帮玉璇玑把体内断刀拔出来的意思。
见此,苏绯色不禁焦急开口:“怎么回事?玉璇玑他究竟。。。。。。”
“这刀上淬了毒,刺的地方又靠近心脉,奴才。。。。。。”桌子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连说话都是颤抖的。
要拔出断刀,风险太大,他不敢,他怕。。。。。。
什么?
刀上淬了毒,刺的地方又靠近心脉?
苏绯色的医术虽说没有桌子这么高明,却也明白这种情况是极为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便会要了玉璇玑的命。
其实她早就猜到玉璇玑这次伤得不轻了,否则以玉璇玑这等非常人可及的毅力和倨傲,又怎么可能在马车上说出“本督没力气帮你擦眼泪”这种话。
他是真的。。。。。。没力气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刀上竟然会淬了毒,情况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苏绯色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连续几次,这才鼓起勇气朝桌子开口:“这刀上的毒,可有法子能解?”
桌子迟疑了片刻:“解毒可以,只是这断刀。。。。。。九千岁因为中毒,身体非常虚弱,即便解了毒,也不一定能承受住这拔刀的冲击,可若是任由这断刀留在体内。。。。。。同样活不了。”
是选择。
又是一个选择。
可这一次,是关于玉璇玑生死的选择。
其实,她还能选吗?她还有得选吗?
不拔,死定了,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想到这,苏绯色立刻深吸了口气:“桌子,你先把玉璇玑身上的毒给解了,然后命人准备拔刀要用的工具,本妃。。。。。。要亲自给他拔刀。”
听见苏绯色这话,桌子的双眼立刻瞪大了起来,想也没想便摇头:“不行,王妃,奴才知道您担心九千岁,不放心将这么危险的事情假手于人,可您毕竟没有学过医术,奴才刚刚说了,这断刀的位置靠近心脉,一不小心。。。。。。连奴才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是您呢?还是。。。。。。还是让奴才来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桌子明显没了底气。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能他来做,可他又害怕,万一玉璇玑死在他手里,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本妃曾经随军,学过简单的医术,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怎样恶劣的环境都有可能面临,所以,在没有军医的情况下,本妃也被迫帮人拔过箭,疗过伤,有些事情,还是难不倒本妃的,最重要的是。。。。。。你也说了,这断刀的位置靠近心脉,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比本妃对玉璇玑更小心,更谨慎,还有谁会比本妃更不愿意失去他,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由本妃来做,也只有本妃亲自动手,本妃才能放心,这就是一场赌注,他生,本妃陪他生,他死,本妃把这条命赔给他,和他一起死。”苏绯色伸手拂过玉璇玑光洁的脸颊,声音如水般柔软,却带着比钢铁都要坚韧强大的力量。
桌子几乎被这种魄力给震住了,他们的王妃,这个瘦瘦的,小小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妃,却在这一刻,比世间任何一名铁血男子都要高大。
☆、第五百二十二章 准备拔刀
第五百二十二章准备拔刀
因为,她身上带着爱人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超越天地,忘乎生死,所向无敌。
回过神,他立刻坚定的点了点头,和刚刚不同的是,如今他眼底充满了对苏绯色的信赖和期望。
他相信,他们的王妃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