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就是没有按照她所期望地去发展,这让她非常非常地不爽,她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能还这么高兴呢?
眼看祁浩和罗素芬跟亲人们告完别,提着行李就要走进检票口,罗妙玲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一把拦住祁浩:“等一下。”
祁浩根本就不看她一眼,稍微侧了一下身子,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祁浩,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罗妙玲大声喊,“只要你跟这个女人分开,我就让我爸把你调回来。”
祁浩的脸色非常平静,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还把手上的行李都放在一只手上,然后转身扶了罗素芬一把:“走吧!”
罗素芬连眼尾都没有扫罗妙玲一下,这个疯婆子,就让她一个人唱这出独角戏吧,她现在感觉非常幸福,幸福得完全没有想要跟一个疯子计较的心情。
看着他们相携上车的背影,罗妙玲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这个什么疯女人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精神不正常。
过了很久以后,许秋阳才在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在罗素芬那里听到罗妙玲的消息,罗素芬也是在别人那儿偶尔听来的。
说是在他们离开省城两三个月之后,罗妙玲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然后罗志毅震怒,她妈妈痛哭,整个家里闹得一团糟。
这个孩子是乔**的,看是对方并不想要承认,时间拖得太久,胎儿大了不好打掉,最后衡量各个方面的因素,由两家家长出面,给两人办了婚礼。
可是这两人互相之间都看不上眼,婚后一直打打闹闹的,相处得跟仇人似的,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也就茶余饭后当个笑话,说说听听而已。
祁浩和罗素芬在小镇上落了脚,经过刚开始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很快生活也安定了下来,祁浩工作虽然忙,但是非常受尊敬,所以过得很开心。
罗素芬也进入了当地的广播站,驾轻就熟地担任起当地的广播工作,她的节目也深得当地民众的喜爱,她也很快就与当地人熟悉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地打招呼。
那儿虽然没有大城市里的繁华,但却多了大城市所没有的纯朴和宁静,工作之余,两人一起做做饭、散散步,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一眨眼许秋阳和罗建刚就已经结了婚好几个月了,期间的甜甜蜜蜜自然是不用提的,两人在工作上的发展也非常顺利。
许秋阳在组织的关怀下顺利地入了党,并且升任水电站党政办公室主任一职,在供电系统来说,也算是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了,每次去县城供电局开会的时候,别人都会赞一句年轻有为的。
而罗建刚,现在是被彭站长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彭站长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现在开始培养接班人也是时候了。
总之现在罗建刚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职位,每三个月就调一次岗,力求把各个岗位的工作内容都摸熟摸透,刚好他也是个跳脱的性子,真要他在一个岗位长久地干下去,可能还会感到厌烦,现在这样刚好,总是有新的东西要学,每天的工作都有挑战,让他对上班这件事情一直都充满了兴趣。
当然更有兴趣的还是晚间活动,每天晚上锁上门熄了灯,那就是他们浪漫的二人世界了,咱们罗建刚同学也早就从一个菜鸟进化为实践高手了,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不但解锁了许多高难度的新技能,其持久度和耐受性也增加了许多。
而对于许秋阳,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也挺享受就是了。
整个水电站宿舍区的人都知道,罗建刚有个独特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洗床单,隔三差五,他们家门前的竹竿上,就能看到干净的床单随风飘扬。
一次又一次地看见罗建刚在水房哼哧哼哧地洗床单的时候,有人实在忍不住提醒他:“差不多就行了吧,这床单洗多了容易破。”
……
当然,在工作和晚间活动之余,他们的业余生活也是挺丰富的,比如说到附近的小河里去电鱼。
罗建刚在维修部的时候,利用仓库里的各种材料,自己鼓捣出了一个电鱼机,然后喊上杨雪珍和邓淑美家的男人,穿上长筒胶鞋,到河里去电鱼。
那杆子放到水中,启动电源开关,“滋啦滋啦”地响一阵,水面上就浮起一圈翻着白肚皮的小鱼,男人们负责把鱼儿捡起来扔到岸上,女人们就接着开膛破肚,就着清澈的河水清理干净,拿回家去炖鱼汤喝。
没多久之前,许秋阳家新添了一台电炉,要说在水电站上班有什么好?那当然就是用电不用花钱了,可着劲儿用,对他们来说,什么煤油炉、酒精炉之类的都弱爆了,怎么比得上一台电炉呢?
这电炉其实就是一个粗陶做的圆盘,上面一圈一圈地盘着电阻丝,通上电的时候,电阻丝变得通红,把锅架在上面,可以做饭、烧水、炒菜,冬天的时候,直接开了电炉可以取暖,梅雨天气的时候,衣服怎么也晾不干,这时候就可以用一个竹篾编成的有着稀疏网眼的大筐罩在电炉上面,然后把干不透的衣服搭上去,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干干爽爽的,穿起来还有一股干燥的香气。
更重要的是,不管你怎么用,就算是从早开到晚,都不用交一分钱的电费。
所以自从他们家有了一台电炉以后,别人家都羡慕得不得了,纷纷攒钱找门路,想尽办法也要买一台回来。
其实这个时候,电费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还是挺贵的,能省都会尽量节省,能这么疯狂买电炉的,除了水电站的职工们,也没谁了。
话说回来,一伙人电了小半盆小鱼回来,许秋阳用铝锅装了大半锅的水,坐在电炉上,水开了之后把清理干净的小鱼扔进去,滚一滚,再撒上一把葱花和盐,就是滋味鲜美的鱼汤了。
葱花当然也是自己种的,找几个盆子装点土放在屋后的窗户底下,到厨房弄几颗葱头回来,随手插在土里,很快嫩绿的葱叶就吐出来了,想吃的时候随手掐一把就行。
鱼汤煮好,许秋阳也不用客气地招呼他们了,大家都那么熟了,自己拿了饭缸盛起来吃就行。
许秋阳才喝了一口汤,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今天这汤特别鲜,就见邓淑美突然扔下饭缸,捂着嘴跑了出去,然后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吓得他们都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跑出去:“淑美,你怎么了?”
邓淑美擦了擦嘴巴站起来,摇摇头说:“不知道,刚想喝汤,突然闻到一阵腥气,然后就觉得好反胃。”
“有吗?这鱼汤不腥啊!”杨雪珍奇怪地说。
“我也觉得不腥。”廖志涛夫唱妇随地表示认同。
朱朝盛担心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邓淑美摇头:“没事,吐出来就好受多了。”
只有许秋阳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邓淑美脸上一下子飞红,快步回到屋里,重新端起鱼汤,“呕!”不行,还是喝不下。
许秋阳悄悄附在她耳边问:“你上次来那个是什么时候?”
邓淑美的脸上更红了:“你,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朱朝盛想要跟上去,许秋阳连忙拦住他:“我去。”
细细问了邓淑美这段时间的身体现状,许秋阳估计,邓淑美有了孩子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媳妇儿脸皮薄,死活不肯再过去,许秋阳只好一个人回到自己屋里,一进门,四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许秋阳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雪珍捂着嘴一阵尖叫:“啊,啊,太好了,我要当干妈!”
然后,两个女人就莫名其妙地看着罗建刚和廖志涛把朱朝盛给揍了一顿,气得许秋阳去拎罗建刚的耳朵:“喂,你干嘛要打我干儿子他爸?”
这个时候没有随处可以买到的验孕试纸,也没有人想过这种事还需要到医院检查一番,在肚子真正大起来之前,判断是不是全凭经验,许秋阳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只不过听邓淑美说月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而且最近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恶心干呕,便老神在在地觉得,她肯定是怀孕了。
正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过淡定,所以没有一个人怀疑她这个判断。
当天晚上,罗建刚特别卖力,老黄牛似的在自家的土地上耕耘了一遍又一遍,不行啊,怎么能就输给朱朝盛那小子了呢?
第二天早上,在饭堂遇到廖志涛的时候,那小子单手扶在后腰上,一副纵欲过度的表情。
罗建刚严肃地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对望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而许秋阳和杨雪珍,则还是满心思地沉浸在即将为人干妈的兴奋中,把邓淑美当成了她们这个圈子里的特级保护动物。
邓淑美端起一盆脏衣服想要去洗,马上被许秋阳劈手夺了下来,转头就塞给了朱朝盛:“怎么能让怀了孕的女人干这些粗活呢,你赶紧洗去。”
邓淑美连忙说:“没事的,我可以干的。”
许秋阳说:“让他多练练,以后孩子出生了还得洗尿布呢,男人不能惯着。”
朱朝盛洗完衣服回来,邓淑美习惯性地拿起湿哒哒的衣服就要晾起来,杨雪珍赶紧跑过去拽着她的双手:“你别干这个,我妈说了,怀着孩子不能把手抬得太高,不然会拉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有这样的说法吗?”许秋阳狐疑地问。
“当然有了。”杨雪珍肯定地点头。
“嗯,那还是小心为上。”许秋阳也跟着点头说。
邓淑美简直哭笑不得:“那我还能干些什么呀?”她真的没觉得自己有那么矜贵,在农村的时候,那个女人不是大腹便便了还继续在地里干活的?家里的家务也从来没有因为怀孕而少干了的,她要正是这样,人家看见了肯定会说她太矫情了的。
许秋阳想了想,塞给她一把扫帚:“那你扫扫地吧,不着急,慢慢来轻点扫,适当活动一下对将来生产也有好处。”
“对了,淑美,你想吃酸的不?我妈腌的酸萝卜特别好吃,过两天我回家给你带点回来。”杨雪珍问。
“人家说酸儿辣女,淑美,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口味变了,特别爱吃酸的或者是辣的?”说这话的是许秋阳。
邓淑美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杨雪珍说:“我今天上中班,不用那么早。”
许秋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梅花表,这是她家婆婆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哎呀,真的快迟到了,不说了,我先去上班,对了淑美,我待会帮你查一下产假是怎么安排的啊!”一边说一边脚步匆匆地赶往办公室。
☆、第76章 磁带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到元旦了; 为了丰富全站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 彭站长交给许秋阳一个任务; 举办一场元旦文艺晚会。
许秋阳想了一下,便发了一个通知; 让各个部门都准备至少一个节目; 在文艺晚会上表演; 到时候还要评奖。
元旦文艺晚会,这玩意儿多新鲜啊,农村人没有过元旦这个节日的习惯; 一般只过传统的农历节日的,今年以前水电站里乱糟糟的,也没有办过其他活动。
所以这个元旦文艺晚会,倒是把大伙儿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 这几天吃饭睡觉的时候; 大伙儿嘴里讨论的; 都是准备节目的事。
过了几天; 各部门的节目单报上来的时候; 许秋阳倒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民众的智慧那么丰富; 报上来的节目可谓是精彩纷呈。
除了几个中规中矩的小组唱、大合唱之外,还有吹口哨表演、拉二胡、吹唢呐表演,还有打算唱戏的,表演头上顶碗的,更绝的是; 还有一个人报名的是皮影戏,果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作为一名曾经的小学教师,许秋阳自然也是能歌善舞的,她拿出她当初给小学生排练节目的那一套,也在全站职工中挑出几名外形条件比较好的俊男美女,准备排演一场舞蹈《黄河大合唱》。
这个节目当初许秋阳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参与表演过,当时是她们系的一个节目,后来在学院里得了奖,又被派出去代表学校参加了一个大型的大学生文艺活动的表演,所以这个节目她们反反复复排练了也有好几个月,是许秋阳最拿得出手的一个节目了。
因为练得多了,她不但对自己的动作烂熟于心,对于别人的动作也记得很清楚,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就能做得出来,只要把其中稍微太过专业或者难度稍高的动作改动一下,改成简单一些的就行了。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专业的比赛,只是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下,乐呵乐呵而已。
决定好了节目就要准备音乐了,水电站的广播室里有录放机,还有几盒音乐磁带,平时用来放广播给大伙儿听的,可惜恰恰就没有《黄河大合唱》这首曲子。
这个时候买磁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说你什么时候想买就能买得到的,还得看百货公司有没有货才行,许秋阳决定问问他们的上级单位,供电局办公室里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再想办法去买。
于是跑到站长办公室去打电话。
站里只有彭站长的办公室里有一台电话机,这个时候打电话也不那么容易,要先拨到总机那里,由总机帮你转接到供电局,然后再转接到你要找的办公室,有时候接线员忙的话,要等上好长的时间才能真正通上话。
正好彭站长找了几个部门的主管在谈事,罗建刚也在其中,见自家媳妇来打电话,那眼角的余光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瞥过去,自家媳妇长得真是好看,就算天天看也怎么都看不厌的,想当初自己真是有眼光啊,硬是在一堆灰扑扑的石头中找到了一块蒙尘的金子啊!
“罗建刚,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要瞧媳妇回家再瞧去!”他对面那人实在看不过去了,用力踹了他一脚。
罗建刚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就算你回家也没媳妇瞧,也用不着这么妒忌我呀!”
“我呸!我有什么可妒忌你的,妒忌你妻管严啊,咱水电站谁不知道,你媳妇放个屁都是香的。”众人哄笑起来。
许秋阳往这边看了一眼,罗建刚马上正了脸色:“去去去,开会呢,说什么浑话!”再转过头来又是满脸笑容,“媳妇儿,你打电话,别听他们胡说。”
许秋阳的电话接通了,对方是供电局办公室新分来的一个叫做任海的大小伙子,他刚来的时候供电局的办公室主任带他熟悉情况,到水电站来转过一圈,还是许秋阳负责接待的呢!
“喂,你好,是供电局办公室吗?我是水电站的许秋阳。”
“许主任啊,你好,我是任海,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任同志啊,不要那么客气,直接叫我秋阳就好了。”许秋阳的嗓音柔和甜美,说话的时候嘴角上翘,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你也不要客气,直接叫我小任吧!”
老式的电话机话筒漏音,对方说话又大声,罗建刚往这边看了一眼,转过头去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看一眼,心里有些不满,打电话就有事说事,一个称呼而已,也值当说这么多?
罗建刚对这个任海很是看不上眼,一个大男人,非要到办公室去干收发文的工作,有意思嘛!
而且这人也忒没有眼色了,上次到局里开会,他就一个劲儿地围着许秋阳献殷勤,在他这个正主面前都不知道收敛一些,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要不是自家媳妇儿一再声明,在工作期间不能黏黏糊糊的,一定要公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