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三个月后再来医院复查就可以了。
这期间刘玉梅跟罗素芬的大伯罗志毅商量了一下罗素芬工作调动的事,按照罗素芬自己的意思呢,她还是比较喜欢广播这个行业,如果能调到省城的广播电台当主持人那是最好的,当然了,如果暂时没有这个机会,那做其他的工作她也不介意。
罗志毅去了解了一下,省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岗位竞争比较激烈,就这么直接安排进去可能影响不太好,他建议罗志强那边可以安排推荐罗素芬到省城的大学进修一段时间,然后他这里再安排人进去广播电台会比较好操作。
刘玉梅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这个时候高考已经取消了,去上大学都是推荐入学的,反正现在罗素芬回去了也不能上班,干脆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到省城的大学进修,接下来再有其他安排也就顺理成章了。
罗素芬出院那天刚好罗建刚在上海的学习也结束了,他从上海赶回来省城,跟她们一起坐罗志强派来接他们的小车一起回了县城。
临走的时候祁浩交给许秋阳好大一个纸包,里面是罗素芬这段时间要吃的各种药,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休养期间要注意些什么,饮食上有没有什么禁忌,全都写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三大张。
许秋阳笑着说:“这祁医生可真是细心。”
刘玉梅也满意地点头:“这小祁啊,确实不错。”
回到家罗素芬顾不上休息,兴致勃勃地就要清点罗建刚带回来的战利品。
罗建刚在上海的时候虽然万般无奈,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把清单上的东西一样不少都买了回来。
刘玉梅满心不高兴地推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胡闹什么,这才出院呢,你给我好好歇着,医生说了,不能太过劳累。”
“可我不累啊,在医院天天都睡觉,才是睡得我累死了呢!”眼看刘玉梅又要继续唠叨,她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动,小刚子,快来,帮姐姐把东西都摆出来,我来清点一下。”
罗建刚认命地走过去,帮她把旅行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茶几上,拿出一样就在纸上画一个勾:“怎么样,一样不少吧,要给你买齐这些东西可真不容易啊,差点没把我腿都给跑断了。”说着,拿出一个纸包看了看,又塞进了旅行袋里,“这个不是你的。”
“等等!”罗素芬突然出声,她的眼睛可尖着呢,刚才随便瞅了一眼可就看出了不一样来,“刚才那纸包上,我怎么好像看着有瑞蚨祥的标记啊?”
“姐,那不是给你买的。”
“我知道,你拿出来给我看看。”瑞蚨祥可是专卖高档丝绸的地方,一般人可买不起,罗建刚他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是别人让他带的话,怎么可能会去买这些东西?
罗建刚不太情愿地拿了出来:“你当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
罗素芬把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苏绣的被面和两个绣着大红双喜的真丝枕巾:“哟,这是谁让你带的呀,这料子还真不错,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还清凉丝滑,真舒服,就是这颜色也太夸张了些。”
正好许秋阳帮她把行李整理好了,从房间里出来,罗素芬朝她招手:“秋阳,你快过来看看,这丝绸被面多好。”
许秋阳过去摸了摸,好吧,其实她是个土包子,并不认识什么福瑞祥,不过这料子的质量确实是好,而且这颜色一看就喜气洋洋的,她看了一眼罗建刚:“你带回来的?”
罗建刚点头:“嗯,你拿着吧!”
许秋阳有点傻眼了,他出差能记得给自己带礼物是很好,但哪有人买这种大红双喜的被面枕套平时用的啊,他该不会是看着热闹喜庆就买了吧,唉,男人的眼光果然还是靠不住的。
这东西,她还真的没法拿出来用。
对了,邓淑美和朱朝盛不是结婚了嘛,送给他们当新婚礼物刚刚好。
想到这里,许秋阳小心翼翼地问罗建刚:“你这些买得贵不贵?”
罗建刚不在意地说:“当然不贵,就是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正好便宜处理,顺手就买回来了,不值几个钱。”他心想平时许秋阳那么节省,要是知道他花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买的这些,肯定会藏起来舍不得用。
许秋阳一听,果然就高兴地笑起来:“那太好了,既然是顺手买来的,那我就送给淑美当是庆祝他们结婚的礼物了,你说好不好?主要是我觉得这个颜色啊,也太夸张了些,我自己用不太合适。”许秋阳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嘛,就得实在一些,喜欢不喜欢还是得直接说出来,不然他以后老是买这些东西回来,浪费的也是自己家的钱不是?
没想到罗建刚脸色一黑:“你想要送给别人?”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那就不送了吧,我自己留着也可以的,就是觉得刚好他们要结婚嘛,就当是我们送的礼物挺合适的。”许秋阳有些紧张地解释着,想不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罗建刚一甩手站了起来:“随便你吧!”居然气冲冲地进房间去了,还重重地甩上了门,以昭示他的愤怒
☆、第68章 分宿舍
许秋阳当场就愣住了; 这; 这一段时间不见; 这人脾气见长啊!
罗素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笑死我了; 唉哟; 我的头。”笑得太厉害了牵扯到伤口都疼了。
许秋阳连忙扶住她:“好啦; 你别笑了。”
罗素芬抖着那两块枕巾:“降价处理的便宜枕巾和被面,也就你才会相信了,你知道这是哪儿买的吗?”她指着印在纸袋子上的标记; “瑞蚨祥,出了名的老字号,别说降价处理了,就算再涨价; 也有的是人抢着买呢!”
许秋阳惊讶地问:“那; 这个很贵?”
罗素芬重重地点头:“不但很贵; 而且还很难买得到; 我想那傻小子啊; 说不定排了多久的队呢!”
“啊; 难怪他那么生气呢!那我该怎么办啊?”许秋阳彻底傻眼了。
“没事; 哄哄就好了嘛,快去吧!”罗素芬推了推她,不行了,真是太好笑了,她扶着头; 又暗暗笑了起来。
许秋阳来到罗建刚房间门口推了推门,居然还从里面给拴上了,这小脾气发得!
轻轻敲了敲门:“哎,开开门呀!”
里面发出一声重重的书本砸在桌面上的声音,然后是用力的翻书声……
“你别生气啦,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要把你特地买回来的东西送给别人的,我不送了,就留着自己用,回去等分了新宿舍就用上,好吗?”许秋阳放软了声音好声好气地劝说。
罗建刚冷冰冰地回答:“你不喜欢就别用了,不用勉强。”
“我没有不喜欢,真的,我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么好的丝绸料子呢!”
可是不管许秋阳好说歹说,罗建刚都不再说话了,也不来开门。
许秋阳心里也渐渐生了气,两人都已经那么久没见过面了,好不容易才见着,又一直都有一大堆人在,连好好亲热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居然还耍起小脾气来了。
再说这事谁对谁错还不好说呢,反正许秋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反而是他,既然是专程用心买回来的,那就直说啊,说什么便宜的处理货,顺手买来的,分明就是不想让人郑重对待嘛!
只不过是自己胸怀宽广,不跟他计较而已,他倒好,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许秋阳也冷了脸:“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开不开门?”
罗建刚没说话,不过她听到了推开凳子的声音。
“真不开就算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睡觉吧,我先回去水电站了,我的东西在你房间里,明天早上记得帮我带过去。”本来说的是气话,可是说到最后居然有点心酸,别人家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什么时候不让你进去了,你就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了。
果然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啊!
许秋阳说完正要离开,突然身后一紧,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着后腰扯进了房间里。
罗建刚从身后用力地抱着她,闷声说道:“回什么回,你想气死我吗?”
许秋阳冷笑一声:“你都不让我进来了,我不回去还能怎么样?继续死皮赖脸地求你吗?”
罗建刚把她转过来,狠狠地在脸上啃了一口:“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呢!我又不是说一定非要送不可,这不好好地跟你商量嘛,你要是不同意,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啊,犯得着口是心非地说随便我怎么样,然后又发脾气的吗?”
罗建刚委屈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不就是因为我要把你特地给我带回来的瑞蚨祥的丝绸送给别人呗!”
“不是因为这个。”
“那不然还能有什么?”
“你真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许秋阳一脸茫然。
罗建刚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我们去省城的前两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你答应了什么,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啊!”许秋阳捂着嘴,“你是说那个啊!”没错那天晚上她是答应了跟他结婚,可是第二天早上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来为了罗素芬的事情一直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个啊。
后来想起来,也觉得他可能就是说说而已的,不是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当真嘛,所以她也渐渐没放在了心上,谁知道他竟然……
看着罗建刚背对着她的身影,许秋阳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摇了摇他的手臂:“你买的这套被面和枕套,该不会是为我们结婚准备的吧?”
罗建刚气呼呼地说:“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啊!”
“既然说好了要结婚,那我当然要做准备啊,难得去一次上海,你知道我为了买这些东西,整整一夜没睡,半夜十二点就开始去排队了,你倒好,还想拿去送人,在你心里面就根本一点儿也没想过这事,对吧?”
许秋阳满心愧疚地主动投怀送抱,双手搂着他的腰,头顶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对不起嘛,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嘛!”
罗建刚被她这么一蹭,一身都酥软了,哪里还端得起来,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用力抱了她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
许秋阳捏了捏他的脸,拉着脸颊两边的肌肉往上提了起来,把嘴角弯成一个向上的弧度:“来,笑一笑,不生气了。”
“我还有个要求!”罗建刚突然说。
“什么要求啊?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肯定没有二话。”
“你一定能做到的。”
“什么啊,快说。”
“我们要结婚的事,待会就跟我爸妈说,然后明天就打报告,批了下来就去领证。”
“不用这么着急吧?”
“不急不行啊,我怕夜长梦多,你又后悔了。”
“好吧,怕了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求婚一点儿也不浪漫,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就算了,居然还是被他要挟着答应的,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罗建刚却是高兴得很:“秋阳,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待你的,我保证,我罗建刚这辈子绝不辜负许秋阳,如违此约,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许秋阳静静地听完他发誓,然后戳着他的心口说:“那你可得记住了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你呢?”罗建刚觉得有点不公平,他都这么深情地宣誓了,可她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起码也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呀!
“只要你不负我,我自然也是不会负你的。”许秋阳轻声说,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能够忍辱负重的女人,如果他真的能做到一辈子对她好,那她当然也会给予他相同的回报,但如果是他先变了心,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比他更先离开。
吃完饭的时候,罗建刚显得非常高兴,飞快地扒完两大碗饭,然后筷子“啪”地一放,清了清喉咙:“我有件事要说一下。”
“说呗!”罗素芬头也不抬,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自在地在家里吃过饭了,还是家里舒服啊!
“我和秋阳决定要结婚了。”
“哦!”只有罗素芬应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顺便还喝了一口汤。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罗建刚不满地说。
“这不明摆着的嘛,你连床上用品都买好了,谁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话没说完,却听见刘玉梅突然哭出了声,把罗建刚吓得脸色都变了:“妈,你不同意也不用这样吧!”
刘玉梅双手捂脸,拼命地摇着头,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许秋阳也紧张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罗志强不紧不慢地开口:“没事,你妈她这就是太激动了。”
刘玉梅这是也终于说得出话了:“对对,我就是太高兴了,秋阳啊,你放心,嫁到我们家里,我们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要是建刚这混小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只管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好好教训他。”
罗素芬开玩笑说:“妈,你对儿媳妇那么好,我这个做姐姐的都要妒忌了。”
“去去去,你都要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对儿媳妇好点怎么了?”
“你,你们太过分,气死我了!”罗素芬捧着心口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手续?结婚仪式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想法?”罗志强问。
“明天回到单位就打报告,批了就去领证,至于仪式,现在不是讲究新事新办嘛,我们也不准备大搞,等单位的宿舍分配下来,再简单办个仪式,请大家吃点喜糖就可以了。”
罗志强点点头:“这样也好,不必搞得太铺张,但完全不办也不好,我们这边,就请相熟的同时邻居,在单位食堂简单地吃一顿,算是庆祝吧!”
刘玉梅说:“对,怎么说也是一辈子的大事,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而且你们建立一个小家庭,要添置的东西还有很多,这都得要慢慢买,我看也别太着急了,起码要三个月以后吧!”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们没什么意见,这边请客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水电站那边我们自己准备。”罗建刚说。
这事一定下来,刘玉梅就开始兴奋地合计起婚事的细节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这个家里由于之前罗素芬的生病而导致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终于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刘玉梅唠叨了半天,心里还是没有一个章程,好像该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就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突然站了起来:“不行,我明天得去我大哥家一趟,他们家去年才娶了媳妇,知道该怎么办。”
这年头,真正按照传统习俗办婚礼的反而是农村人,像罗志强和刘玉梅这种十几岁就参加革命的老党员,当年结婚奉行的是艰苦朴素的美德,征得组织上的同意之后,两人把铺盖搬到一起就算是结婚了,所以,对于办婚礼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刘玉梅还真的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刘玉梅越觉得当年没有办一场婚礼实在是有些遗憾,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她当然不想自己的儿女也留下这样的遗憾,所以,给孩子们好好操办一场婚礼的心还是很强烈的。
第二天一大早,罗建刚就踩自行车带着许秋阳,出现在白龙湾水电站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