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淘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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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淘金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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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桂花毕竟是个老太太,而且是丈母娘打女婿,谁家也不好劝。农村的习俗,长辈打小辈是没人管的。
  最后是老头儿过来,一把将王桂花撕虏开。
  一看老头动手,柳满红和叶悠悠赶紧上前护住王桂花。
  “你们干啥干啥,有完没完了,你闺女自己不是东西,非要跟我儿子离婚,现在来闹,晚了。咱们叶家,不许这样的女子进门。”
  老头儿气哼哼的,家里被骗三百块,他的心都在滴血,气没地方出,正好都出在老二一家身上。老太太说的对,就是他们一家带坏了叶家的运势。
  “我来干啥,我当然是来打人的。你儿子打了人就这么算了?我还没死呢。呸,少给你们自己脸上贴金,你们就是跪到地上磕头,我闺女也不可能跳回你们家这个火坑。”
  老太太当然打不过老头,但她也没打算打,拿着大喇叭就着贴在叶贵的耳朵边上喊了,这一声声的,比炸雷还可怕。
  老头当下就受不住,捂着耳朵跑开,站得远远的,气急败坏道:“你干啥,你这是干啥。”
  “我都说了,我是来打人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太太关了大喇叭,用只有叶贵才听得到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老太婆在这里发誓,我儿子要是能回来,你们姓叶的一家人,一个都不得善终。”
  说着又拿大喇叭狠狠在叶贵脸上砸了好几下,确保他的脸会肿起来,和自己女儿一样,才停了手。
  叶贵虽然躲了好几下,却没有还手,可他也很委屈,“娘,我没动手。”
  “我知道你没动手,可你媳妇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没护住,就是你的错。我找你算帐,一点错也没有。”
  老太太昂首挺胸,把大喇叭塞到叶悠悠手里,“小孩子腿脚快,赶紧给你们支书还回去。”
  村支书总算知道为啥这个大喇叭这么眼熟了,敢情是王桂花在他办公室里顺的啊。
  又好气又好笑的接过大喇叭,“您看看,一把年纪,何必呢?”
  “是啊,就是年纪大了,有火就得撒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容易生病。”王桂花带着闺女和外孙女就象得胜的公鸡,是昂着头走回去的。
  柳满红很快就在小湾村上了工,离婚时积攒的愤怒泄尽之后,便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她要养活女儿,自然要更加努力。
  王桂花出去替女儿跑手续,一般都会把外孙女带在身边。叶悠悠充分发挥她嘴甜的优势,很快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叶家是怎么欺负人了。
  没法子,谁叫生产大队里常常有各个村里的人去开会学习呢。叶悠悠一露面,叔叔伯伯阿姨大姐的一喊,再帮着大队里的人端茶倒水,说说笑笑之间,就奠定了舆论基础。
  舆论有多重要,叶悠悠可能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更清楚。
  既然爹妈离婚已成定局,她就要努力营造柳满红自强不息,敢和重男轻女这种旧思想斗争,也敢反抗压迫的新女性形像。
  从头到尾,她没多说叶家一句不好,越是这样,她的话,反倒是越让人觉得可信。
  因为叶家村的村支书和妇女主任过来开会的时候,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过的。
  不是他们不想维护叶家村的人,问题是人家说的没有一句是添油加醋,反倒是真相比人家说的还要严重的多。
  小湾村的村支书倒是开会的时候说了一句,柳满红半边脸肿的都不成样子了,还要争着下地,因为小湾村还没接收,她下地是没工分挣的。可是她说,就是没工分也要干。
  “实在是好样的。”小湾村的村支书总结,眼角微微瞥了一眼叶家村的村支书。
  这也是叶悠悠给柳满红建议的策略,虽然会多劳累几天,但这个时候占据舆论的制高点,对他们只会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农村的妇女闲人,嚼舌根子的肯定少不了,但只要村支书,生产大队的领导,认可柳满红在离婚这件事上没有过错,那这些闲话都是浮云。
  果然,连续几天到生产大队办事,最后一次送来补充的材料后,生产大队很迅速的给他们办好了户口和转工分的手续。
  小湾村也第一时间接收,虽然跑了好几趟,但整个过程没有刁难,也没有额外的闲话,已经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叶悠悠等家里的事情都安定下来,找机会回了叶家村一趟,上河边找着割猪草的花妮,摸出一块姥姥亲手做的锅块。
  锅块是在农村的土灶里做的,用面粉裹了油渣和大葱做馅,然后在表面撒上一层芝麻,贴到灶边用小火烤熟。外焦内嫩,香酥扑鼻。
  咬一口下去,那香味能飘半个村,简直是收买人心最大的杀器。
  比如花妮,吃上一个锅块就已经准备替叶悠悠卖命了,又收了一包锅块,恨不得下辈子也给她卖命。
  “我算好了,你们家一人一个,不算你刚才吃掉的。”
  “那就是我还能多吃一个呗。”花妮一听多饶自己一个,笑的简直见牙不见眼。
  “不过,你给了我这么多,你们自己家咋办。”花妮家劳力多,算是村里过的不错的人家了。想到二妞她姥姥就一个人,肯定过的很艰难,就有点不敢拿了。
  “我姥姥特意做了感谢你们的,我娘在那边挣工分,我帮着喂鸡,我姥说年后再养一只猪。怎么着,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你就放心吧。”
  花妮听她这么说了,才心中大定。将锅块包了一层,搁到自己的背篓里。
  轻扯一把叶悠悠,眼珠子四下一转,很好,没有人。
  “我跟你说,你家奶啊,闹得不可开交,要你大伯娘回来伺候她呢。”
  叶悠悠捂了嘴笑,她特别喜欢逗花妮的原因就在这儿,特别是她受了别人的礼,就恨不得马上回报的表情,简直可爱的要命。
  “哦,怎么说。”闲暇之余,听听叶家的笑话也是好的。
  “还能怎么说,你家的三婶一直住在娘家,说要复习准备招工考试。你家大伯娘又留在镇上,家里的活计没人做,你爹回去了,帮着干活。但老太太没人伺候,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让你大伯把大伯娘叫回来伺候她。”
  叶悠悠嗤笑,“我那个大伯娘,可惯是个会躲懒的,她才不愿意呢?”
  好容易跟着叶茂去了镇里,过上城里人的日子,哪里还愿意回来干伺候人的活呢?
  “你家老太太说了,让你大伯把工作给你大堂哥,他们两口子回来挣工分。”
  “哈。”叶悠悠恨不得给老太太发个奖状,这老太太,心眼足足的啊。
  “不过你大堂哥不愿意,天天闹的跟唱戏似的。”花妮笑的不行,反正她是想不通的,工人都不愿意干,那他想干什么?
  “他们被骗钱的事,就没继续闹?”叶悠悠目光微动。
  “闹又能怎么样,骗子都跑了,什么也没抓到。再说这个骗子把别人的钱都还了,就他们家没还,好多人背地里说,肯定是你大堂哥把钱昧下了。你大伯闹了几回,公安的通知厂子里的领导把他领回去,哪里还敢再闹。”
  “我问你,高大朋那事准了没有。”
  花妮不明白,怎么一下子扯到高大朋的身上了,但老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爷说,咱支书精着呢,不见兔子不撒鹰。高大朋一天不跟他们家叶媛领证,就一天得不着啥好处。”
  “我记得你当时说,这个工作得要高中学历,对不。”
  花妮不明所以的点头,“对啊,咋地。”
  忽然一下子瞪大眼睛,“你是说……”
  叶悠悠点头,“这样高大朋就去不了供销社了。”
  “可是,那你大堂哥,这这……”
  叶悠悠的想法很明白了,把这件事捅穿,让叶建国去争。他们学校停课,但是给了每个学生发了**,所以,叶建国是有高中学历的。
  叶建国只要去争,就轮不到高大朋这个外人。就算是女婿也不行,他可不姓叶。
  要是支书把这个机会给了高大朋而没给村里人,下一届恐怕就没人会选他了。
  而且,就凭叶家老太太这糙性,为了她的金孙,不得盯着支书家闹到死啊。
  花妮很是感激的抱了一下叶悠悠,为了替方方姐报仇,她大堂哥可就要得利了。
  “你放心吧,爱占小便宜的人到了供销社,还不定会咋样呢?有些好处,对某些人来说,不是蜜糖,反而是毒/药。”
  更何况,不抛出这个饵,金翠怎么会心甘情愿回叶家村照顾老太太呢。
  要知道,举荐信这种事,老头儿老太太不出面,是没用的。
  村子里头的人情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反正老人家的话,比他们这些总在外头瞧不起村里人的话好使,就对了。


第25章 土豆
  叶悠悠回了小湾村; 她现在白天帮着干干家务活; 晚上上扫盲班。
  还有多的时间; 她就拿着课本在地上练字,辛墨浓还会给她开小灶。这样一来,她就算进度很快,外人除了觉得她聪明之外,也不会有奇怪的想法。
  她从外头装了点沙子铺在地上,每天就拿树枝在沙子上练字。她正练着,就听到敲门声。
  不由奇怪,柳满红下地去了; 姥姥去村子里的猪舍干活。这个活儿也是挣工分的,一般都是照顾着给年纪大的人去干。
  这个点,能有谁,开了门; 就看到叶贵站在门外头,蔫头耷脑的垂着头。原本就老态的模样,短短个把月不见; 显得更老了。
  “爹。”叶悠悠没法不认自己的亲爹; 请他进来; 给他倒了水。知道他可能没吃,问都没问,直接给他添了一碗红薯粥。
  叶贵几乎是扒开喉咙管往下倒; 几口就将粥扒了个干净。
  “啥事?”叶悠悠见他吃完了; 冷淡的问道。
  “能不能把你妈喊回来; 我有事找她商量。”叶贵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闺女。
  “不行,我妈要挣工分,不然谁养活我,等着你虚无飘渺的一个月三块钱,还不如自己抹脖子上吊来的痛快。”
  “哦。”叶贵坐着没动,叶悠悠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会等了,于是蹲到地上,继续练字。
  姥姥是先回来的,喂猪的活比下地要轻松一点,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味大。
  特别是夏天,不光味大,蚊蝇齐飞的滋味,要是没干过的,恐怕几秒钟就得被熏个跟头跑出来。
  “姥姥,水晒好了,盆和衣裳也准备好了,我给您搭个手拎进去。”王桂花是个讲究的,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裳。
  到了夏天,也不用热水,直接打了井水放到桶里,搁在太阳下头晒。特别是中午那儿的太阳毒,晒一下午,晚上洗澡正合适。
  “姥姥自己来,不用你搭手。”王桂花看了一眼叶贵,没吱声,就跟没看见似的拎了桶进屋。
  叶悠悠也跟着看了一眼叶贵,只能说,除了愚孝,他也不是个好丈夫。
  一个大男人,放在眼前的力气活都不知道去搭把手。知道的人,知道他是没眼色,不知道的人,恐怕就是目中无人。
  并不是因为离了婚才这样,就是之前,他也一样。
  柳满红要上工,回来的最晚,见了叶贵愣了一下,“你咋来了。”
  叶贵站起来,嗫嚅道:“满红,你就跟我回去吧。”
  柳满红一脸不屑,“你做梦呢?好好的人不当,回你家当畜生,我有病呢。”
  叶悠悠还真没想到,叶贵这么快就跑来求和。
  “你过来,奶他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就是你奶叫我来的。”叶贵还以为闺女动了心,赶紧保证,“奶也特别想你们回去。”
  “那大伯娘呢?”
  “她也等着你们回去呢。”叶贵加了一句,“就是她给你娘求的情。”
  “所以说,是大伯娘又要伺候奶,又要干家务活,实在干不动了,就想回头祸害我妈呗。你回去教教她呀,当初我娘即要下地挣工分,又要干家务,还得伺候奶,吃不饱不说还被奶掐的一胳膊青紫,不也撑下来了吗?她咋就这么不中用呢,还是长媳呢,以后奶和爷都归她养老送终,赶紧适应适应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叶悠悠一脸幸灾乐祸,然后就听见姥姥的声音,“悠悠,退后。”
  一盆洗完澡的脏水,泼了叶贵满身。
  “滚。”
  叶贵淋得落汤鸡一样,还去看柳满红,“红……”
  “滚。”
  滚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叶贵被推出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二妞,你咋改名了。”
  “我上了姥姥家的户口,顺便起了个大名。”她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顶着叶二妞三个字出门,是想笑死谁吗?正好顺这个便,让前世的名字,正大光明落到了自己头上。
  叶贵无奈的赶路回去,却被大伯娘骂了个半死,“你咋这么没用呢,连自己的婆娘都哄不回来。你看看家里这个情况,再娶一个咱家也花不起这个钱。总不能让你就这么单着吧,村里人不得戳我们的脊梁骨啊。”
  “我没事,怎么都能过。”叶贵埋着头进屋看了一眼他娘。
  老太太包着头正在床上唉哟呢,见了叶贵,往他身后一看,发现没人,气的大骂,“就知道她不会来,连自己婆婆都不伺候,躲回娘家偷懒,不行,你得把她给我逮回来。”
  “娘,我跟满红已经离婚了。”叶贵小声解释。
  “什么离不离婚的,咱们农村人不讲这个,她进了我们家的门,娃都生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有离婚这一说,你赶紧的,让她来伺候我,不来就是不孝。”
  老太太嘶吼起来,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吼完把自己累着了,直拍着胸口喘粗气。
  叶贵嗫嚅着出去,蹲在厨房里烧灶台,听着老娘和大嫂骂骂咧咧个不停,不由自主抱住了头。
  金翠气的不行,儿子被骗,好长时间都萎靡不振。老太太还起歪心思,让叶茂把工作让给建国。
  乍一听还以为是为建国好,可实际上,叶茂干的是重体力活,她可舍不得让儿子去吃这个苦。
  而且儿子一旦接班,她和叶茂就得回村里下地干活挣工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脱离农村的城里人了,现在回来又怎么受得了。
  正好这个时候,老头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镇上的供销社竟然要招工。
  只要高中学历,而且还得村里开举荐信。
  高大朋和叶媛走的这么近,目的就是为了这封举荐信。
  这种好事,他们怎么肯放过,赶紧让老头儿出面去找支书。
  结果老头还摆上谱了,叶茂二话不说,直接让老婆回村里照顾老太太。老头儿这才点了头,去找村支书说这事。
  金翠就被留在了叶家,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的,喂鸡,喂猪,一日三餐饭,洗衣服加打杂,样样都是她。
  问题是,这些还不算,还得加上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那是个好伺候的人吗?不病的时候都要无理闹三分呢,这一病啥毛病都来了。
  饭菜凉了是存心不给她吃,想饿死她。饭菜热着是存心害她,想烫死她。
  咸了淡了都是事,咸了是浪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淡了是存心不让她吃好。
  有时候来得急了,还会屙一床,逼着人去洗屎洗尿。
  金翠那个悔呀,早知今日,她当初就是死挡着,也不许叶贵离婚。有老太太最讨厌的柳满红挡在前头,这些事哪儿轮得到她啊。
  金翠又不能说自己后悔了,就开始在家用长嫂的口气提出来,是不是该给叶贵再娶一房媳妇。
  老头儿倒是想,但是家里没钱。娶个媳妇,没个百八十块下不来。就算娶个寡妇再嫁的,那也得办个酒置身衣裳,二三十块也得要。
  金翠便叹一口气,“早知道这么贵,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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