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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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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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珺轻声应是,行至一旁的高几边,向那青东瓷竹纹茶盏里倒了盏茶,端至唐寂手边,轻声道:“唐伯伯喝杯茶吧。”
    唐寂对傅珺笑了笑,接过茶盏啜了一口,虽仍未说话,神色却比方才要柔和了好些,笑着叹道:“四丫头着实颖慧。”
    王襄也没跟他谦虚,捻着胡须道:“不是老夫自夸,我们四丫头,那真真是聪慧得紧。”
    见王襄直接夸到眼面前来了,傅珺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些年她脸皮厚度见长,却也不大受得了这种直白的夸法,便垂首道:“外祖父与唐伯伯谬赞了,珺儿哪里当得起。”
    唐寂笑道:“四丫头太谦了。”
    傅珺浅浅一笑,不再说话。唐寂便也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对王襄道:“时辰不早,寂先告辞了。”
    王襄点了点头道:“此事既有了方向,查清指日可待。”
    唐寂点头称是,又跟傅珺说了两句话,便由王襄亲自送了出去。
    傅珺却也不曾离开,只在书房里等着。待王襄回转之后,傅珺便亲奉了盏茶予他,这才问出了从方才起一直想问的问题:“外祖父,今日之事既是说到了钱宝,当年那几个孩子是如何被救出来的,您能跟我说说么?”
    这个案子算是傅珺穿过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案件,此刻既有机会知道破案的详情,自是不会放过了。
    王襄听了傅珺所言,不由又想起当年的情景来。虽然案件告破的经过他知道得不算详细,但大致还是了解一些的,破案的过程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半坡渐染枯色的碧草,沉声道:“四丫头,你可知本朝的‘联调司’?”
    傅珺的眼睛立刻睁圆了。
    联调司?!
    这是多么熟悉的名字,把司换成局,那不就是美国的fbi了?这是搞的什么?刹时间傅珺混乱了,她真是穿越到古代了么?

☆、第200章(40月票加更)

见傅珺一脸的讶色,王襄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语气吓着了,立刻和声解释道:“这联调司的全名叫做联合调查司,最早为大秦朝始皇帝所开创。太祖皇帝开国之初,亦效仿大秦始皇帝建立了联调司。在职属上,联调司是由圣上直接管辖的。其具体职司却是涵盖了方方面面,我等亦是不得而知。只知道联调司一旦涉足,便无小事。”
    “原来如此。”傅珺点头道。心里想的却是,难怪这名字如此耳熟,原来是出自穿越前辈之手。
    王襄便又道:“四年前的那起案子,最后便是惊动了联调司。具体的虽我也不甚清楚,却是听联调司的一位调查官员隐约提过一句,说那起案子与一个叫做‘藏剑山庄’的神秘组织有关。”
    藏剑山庄?这名字傅珺头一回听见。若不是王襄说起,只听名字,她会以为这是一个江湖帮派。但很明显,这个组织的庞大一定远超普通门派,否则也不会惊动联调司了。
    果然,便听王襄继续道:“当初我也是听你父亲说起来的,说这个藏剑山庄,追溯其历史竟可上达秦末时期,迄今已近千年,组织十分庞大,统御人数不下十万,竟至成一隐形之国。历朝历代的君王对其态度不一,有拉拢的,有剿灭的,有不轻犯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暗中查访,明面上却假作不知。只因其力量太过于强大,轻易绝不触及。
    而联调司自太祖皇帝时起,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藏剑山庄,这些年倒取得了一点成就。据联调司查证,那藏剑山庄每隔十数年。便会派出一批人手往各地搜罗资质好的男童女童,掳至秘处加以训练,若干年后再分派去各处。
    这些受过严训之人,有专事搜集情报的;有专事潜入高官府邸做钉子的;还有一些被教了武功的,便进入杀手组织,或在江湖上做些买凶害命的勾当,或行那行刺暗杀之事。据说。这藏剑山庄的力量不只在大汉朝。便在胡狼、交趾、契汗等国,乃至于当年的南山国等,亦是羽翼遍布。”
    “还真是厉害。”傅珺不由感叹了一句。
    按照傅珺的理解。这藏剑山庄应该是凌驾于国家之上的存在。从他们的行径来看,这个组织可能还真会对朝代更迭有所影响。其规模虽还不足以撬动一个强盛国家的基石,但对那些处于动荡时期的国家却有着极大威胁,凭藏剑山庄的人数与力量。足可调整这些国家的前进方向,进而改变历史的轨迹。
    思及此。傅珺莫名便联想到了棋考与荃儿。这二人的行事轨迹倒是与藏剑山庄的风格很相近。只不知这兄妹俩后来如何了,王襄又从他们身得知道了些什么?
    傅珺凝眉沉思着,一时并未说话。
    王襄看着眼前的亭亭少女,心里却是觉着。当年傅珺以及那一批被拐的孩子,能够逃离藏剑山庄这般强大组织的魔爪,实属万幸中的万幸。
    此时。便听傅珺又问道:“外祖父,那些被拐的孩童又是如何被救的。您还未说呢。”
    王襄笑了笑道:“外祖父扯得有些远了,这便来说。”
    傅珺忙将茶盏往他手边挪了挪,王襄端起茶盏又啜了口茶,将他所知细细说予了傅珺。
    原来,当年联调司一经查实幼童被拐一案与藏剑山庄有关,便立刻派出了大批好手四处严查,同时关闭城门并派重兵把守,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务要将这群贼人捉拿归案。
    据王襄所知,藏剑山庄当年派往京城执行任务的人手中,不只大小眼男人一行,另还有数位武林高手辅佐,以备不时之需。
    按理说,那大小眼男人并不会武功,那几个武林高手若想逃离,只需杀人灭口,这些高来高去的人们自是不怕城门高的。
    只是,据联调司的人调查得知,那大小眼男人只怕还是此行的头目,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有闪失的。所以,那瓮中捉鳖之计着实缚住了这群人的手脚。
    也正因如此,藏剑山庄之人权衡之下,便于元宵节第三日的夜里,往刑部飞箭投书,言明只要大开城门,他们便会放回被拐的幼童。
    接信之后,联调司更加确定,这大小眼男人绝对是山庄中的重要人物。这群人宁肯任务失败,也要护得那大小眼男人全身而退,可见此人之重要性。这也让联调司更加不敢调以轻心,几乎是倾巢而出,龙禁卫、金吾卫等亦皆随之动作。
    然而,这藏剑山庄中人却似是早有所料,投信之后便行起了怀柔之策。飞箭投书的次日,他们便于城中某处先行释放了一名幼童,以示诚意,并附信表示,若大开城门便会将其他幼童尽数放出。
    而与此同时,这一行人中的武功高手趁夜四处张贴告示,竟是将儿童被拐一事昭告了全城,并将己方愿意交出幼童换一条生路的意愿也写进了告示中,同时,那告示中还暗示某高官之子亦在被掳幼童之列。在告示的最后一段是三句问话,大意是:黎庶与皇权孰轻孰重?爱民如子是否空谈?朝堂官员将如何抉择?
    这些告示一夜之间遍布内外数城,虽联调司派人做了大量清理工作,却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一时间舆/情暗涌,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当今圣上。
    以傅珺所见,这一招煽/动/民/心之计还是使得相当成功的,当即便将圣上与联调司逼进了死胡同。
    彼时情景,便是皇帝与联调司想要继续强硬下去,却也不得不顾及天下悠悠众口。那告示上的最后三问,简直就是逼着皇帝就范。
    于是皇帝不得不捺下满腔怒火,应允了对方的要求。又因那告示上只给出了一天的期限,联调司根本来不及做详细布署,便解除了对都城的封锁。
    那藏剑山庄却也守诺,城门开启后的第二天,他们便第二次往大理寺飞箭投书,告知了关押幼童的地点,那余下的几名孩童终于得与家人重聚。

☆、第201章

经此一事,百姓皆道圣上仁善坚勇,这些被救幼童的人家更是感念圣上恩德,联名上书以谢天恩,还集资为圣上设立了生祠。
    至于朝堂之上,那更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几名文官甚至联名上表,要求在今上的尊号“法天立道仁明诚敬昭文宪武至德广孝”中再加上“洪仁”二字,却是比历代皇帝都要多出两个字来,除了太祖皇帝便是以今上为最了。
    圣上的虚荣心因此得到了极大满足,虽驳回了文官请求,却多少觉着自己的颜面挽回来了一些。毕竟在朝廷与藏剑山庄无数次的交锋中,这一次算是小胜一回。
    这件事虽然动静不小,但在联调司的全力压制之下,传播范围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傅珺当时深居侯府,自是无从得知此间详情了。
    至于藏剑山庄那几个人,联调司这些年一直在明查暗访,也找了一些线索,却始终只能在边缘处打转,无法接触到真正的核心。而那个大小眼男人更是踪影全无,没有一点消息。
    虽然王襄所知并不详细,但仅从他描述的这些内容来看,傅珺也能够想见当时的情景,其惊心动魄的程度,比她前世经历过的那些大案要案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王襄终于将整件事情说完,窗外的天空已是微暗,铅色的云朵堆积在天边,将最后一丝湛蓝也掠夺殆尽。
    天阴了下来,间或有凉凉的雨线飘进廊下,丝丝缕缕,清润澹然。秋雨中的庭院,洗去了午后的慵懒与闲适。显现出这个季节应有的萧瑟来。
    当傅珺踏着雨丝自玄圃中出来时,蟾月楼的西厢边,一个小丫头正收拢了手里的月白荷花绢伞,将任氏让进了房中。
    西厢里住着王宁与王宓姐妹,因那王宓去了王宜家中做客,屋中便只剩了王宁一人。
    王宁此时正坐在绣架前,听见门帘响动。抬起头却见任氏走了进来。她连忙直起身来,笑吟吟地迎了过去道:“娘来了。”又见外头小丫头手里拿着伞,便又问道:“是落雨了么?”
    任氏便笑道:“已经下了好一会了。你都没听见?”
    王宁将任氏让到桌前,亲手奉了茶,含笑道:“方才一直在做绣活,便没听见外头的声音。”说罢又转头叫小丫头道:“去将方才新蒸出来的雪糯团子拣一盘子来。”
    那小丫头应声去了。任氏便笑问道:“你又做点心了?”
    王宁笑道:“不过是闲着无事,做着打发时间罢了。”
    任氏听了这话。怜爱地抚了抚王宁的头发,柔声道:“这会子天色也暗,那绣活且先放一放,别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王宁便向任氏身边偎了偎。娇糯地道:“还是娘最疼我了,我的眼睛就酸了呢。”说着还将脑袋向任氏的颈边蹭了蹭。
    任氏便笑了起来,搂了她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着,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一旁跟着的白嬷嬷便陪笑道:“大姑娘也只有在太太这里才这么着。平素可是最知礼不过的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任氏心坎里去了。
    王宁身为王家长房嫡长女,相貌秀丽、行止端庄、知书达理、为人和善、行事稳重,真是叫人挑不出错儿来,任氏很是以之为傲,对她也很是疼爱。
    见任氏满面欣然,白嬷嬷便又奉承道:“大姑娘德容言工俱是好的,依老奴瞧着,这满姑苏城里也找不出比我们姑娘更好的来了。”
    任氏听了这话更是欢喜,王宁却是微微蹙了眉,柔声道:“嬷嬷快别这么说,若叫旁人听见了,只会我说轻狂呢。”
    白嬷嬷忙陪笑道:“老奴见识浅,不会说话。”
    任氏便笑着道:“我们娘儿们自在屋里说话,管旁人做什么。”
    王宁见任氏一脸的得意与疼爱,心中微暖,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将那雪糯团子往任氏面前推了推,又招呼小丫头给白嬷嬷拿杌子来坐。
    任氏此番前来却是带着些心思的。此际见王宁如此温柔知礼,行事自有一番端庄,那原先只有三分的心思,便此涨到了五分,不由将王宁搂在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一时间母女二人皆未说话。
    白嬷嬷见状,便悄悄地看了看王宁的贴身大丫鬟芳绫。芳绫会意,挥了挥手,带着小丫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任氏见服侍的人都下去了,便摸了摸王宁的肩膀,柔声道:“怎么又瘦了些,这些日子还是吃不下东西么?”
    王宁笑道:“哪里就瘦了,不过是长个子罢了,再说女儿吃得也不少。娘别多担心了。”
    任氏听了便又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方才斟酌着词句地道:“宁儿,你瞧着你那修表哥……”
    她这里话未说完,王宁便立刻从王氏身上抬起头来,又羞又急道:“娘,您跟女儿说这些做什么?”
    任氏见王宁急得脸都红了,便笑道:“娘不过白问一句,你急什么?”
    王宁遂端正了身子,垂着眼睛道:“娘,那修表哥再怎么是亲戚,也是外男,如何是我一个女儿家能谈及的?”
    任氏见王宁辞色端然,想了一想,索性便也端正了神色,正色道:“娘便这么说说,想来也不算违礼。这毕竟是大事,娘就想听听你是如何想的。”
    王宁此时自是明白了任氏的意思,饶是她素昔稳重内敛,此刻亦不免双颊晕红,面含羞色,瞧来倒更添了两分秀丽。
    任氏见女儿如此娇艳,只觉得这样的女儿便是嫁入侯门亦是足够的了,便又道:“娘是觉着你是个好的,这才有此一说。这里亦无旁人,娘只听听你的想法,你说说看呢。”
    王宁被问得无法,只得抿了抿唇,轻声道:“娘,若是问女儿的意思,女儿却并不想进那高门里去。”
    “这却是为何?”任氏问道,一双眉毛也蹙了起来。
    她是真瞧着那唐修不错,相貌端秀、稳重得体,行事又极有章法,与王宁年岁相当,二人十分合衬,因此便生了心思出来。
    王宁见了任氏的表情,便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由心下有些黯然。
    这府里的事情她冷眼瞧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看得很清楚了。此时任氏问到了跟前来,倒是个可以将情况说清的机会。虽然王宁觉着,由她自己亲口说来总有些别扭,可是,这些话总要有人来跟任氏讲,否则任氏便永远不会明白长房在王家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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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想到这里,王宁便放柔了语气,细细地道:“女儿且打个比方,母亲听听可是这个理。男方官居三品,女方却只是七品小官,这样的两户人家若结了亲,头一个便是门不当户不对。再者,那嫁过去的女儿没了娘家撑腰,日子亦不会好过。便只说那女方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可毕竟科考一事也难说得很,仕途这一路熬不出来的多得是,到时候那嫁出去的女儿,又该如何自处呢?”
    任氏听了这话便怔住了,望着王宁只不说话,过了一会蓦地便红了眼眶,一把搂过王宁道:“我的儿,难为你想得这般远,又这般通透。你这样想我便放心了。”
    王宁见任氏突然伤心起来,忙拿绢子替她拭泪。任氏便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道:“既是你看得如此清楚,娘却觉得更好了,那唐家你定能站得住的。”
    王宁一听任氏这意思,竟是更铁了心要与唐家结亲,不由十分头疼,双眉已经蹙了起来。
    任氏见状却是想左了,以为王宁是在担心,便拍拍她的手,语气轻快地道:“不是我说,你也恁瞧不起咱们王家了。便只你祖父在前头,你的婚事便错不了,那唐家一点儿没吃亏。”
    王宁见这任氏越发想到那一头去了,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劝解。祖父若真要帮衬长房,王昌便不会一直待在推官这个位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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