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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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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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高金情绪很崩溃,摇着头,“小人、小人没这心思摘花送人。”
  是啊,摘花送人,倒还真需要闲情雅致,杜九言拿着花若有所思地出来。
  “去比对折痕啊。”桂王讥诮地道:“本官就审他了,除了他没别人。”
  杜九言拿着花,大步出了县衙。
  “焦三。”桂王盯着杜九言的背影,大声道:“女人呢,怎么还没到。”
  杜九言去了四塘巷。本就宵禁,这里又很偏,所以一路过来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傅家在路口,站在门口左右和前面都能走得通。
  今天她找到的四处月季花的地方,就是两处是往右走,一处是在前面一处在左边,离的都不算远……
  光靠辨别,确实不容易,她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杜九言推开院门,院子里点着灯,县衙留守的捕快坐在正厅里打盹儿,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道:“杜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杜九言道:“傅桥呢?”
  捕快指了指傅羽的卧室,“怎么劝都不听,还蹲在门口呢。到现在没吃也没喝。”
  “我去看看。”杜九言到门口,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灯光昏暗,傅桥就蜷缩在门口,抱着膝盖睡着了。
  安静的仿若不存在。
  “傅桥。”杜九言摸了摸他的头,傅桥一惊醒过来双眸迷茫地看着她,她抿唇道,“想去我家待会儿吗?我家有好几个孩子,可以陪你说话。”
  傅桥看着她,又朝塌掉的床看了看,接着抱着膝垂着头,无论杜九言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杜九言也席地盘腿坐着,看着床边的位置发呆。
  不管高金说的话真假有多少,但有一点他应该没有撒谎。
  他不举。
  既如此,那么床单上的污渍是谁的?


第168章 再查再检(二)
  周婶说,傅羽是戍时不到将傅桥送过去的,约好戍时三刻来接。而高金说他是戍时到的,那么这之前时间相隔太短,不会有别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高金走后,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突然来访,来时还顺手摘了一朵月季,且,他和高金一样,在这种事情上,喜欢用变态的手法和姿势。
  看来,她应该再去一趟红楼。
  杜九言摸了摸傅桥的头,和他一起坐在地上,静静等待天亮。
  第二日一早,她又沿着四个方向走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索性折道去了红楼,老鸨很帮忙,问了楼里所有的姑娘,没有人遇到被吊着脖子的情况。
  “这姿势要命的,我们不可能同意的。”牡丹道:“其实,就算是那种虐打的,我们宁愿得罪了客人,也会将人撵走的。”
  老鸨点头,“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我调教出来的,哪一个不是细皮嫩肉的,可不能让一个畜生糟蹋。”
  “所以当时我让小羽来红楼,真是为了她好。”老鸨叹气道:“不过那丫头可能没想一辈子做这行,所以不想来吧。”
  杜九言道:“听邻居说,她想存钱带着弟弟去广西。想必是个原因吧。”
  “应该是了。”老鸨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总之女人就是命苦。不怕先生您笑话,能有个选择,哪个女人不想出生富贵,不想嫁入高门有人疼有人爱呢。可这世上总有人要来受苦的,这一世是我们,下一世我们就解脱了。”
  杜九言点了头,道:“您说的对!”
  “还是杜先生好,来来去去,就您愿意听我们说话,也没有瞧不起。”老鸨感动地道:“这世上的男人要都像您这样,我们女人也不会这么苦了。”
  牡丹接了话,“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喜欢杜先生,只要她有事,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帮忙的。”
  杜九言拱手,“都是朋友,往后你们有事,只要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脱。”
  “谢谢杜先生。”牡丹说着,又贴了上来,“您昨儿是不是一夜没睡,要不去我房里睡会儿?”
  杜九言笑着从红楼出来,外面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她站了好一会儿,刚要走蛙子带着人来了,见着她道:“你来这里了,难怪没有找到你。”
  说着,露出暧昧之色。
  杜九言没有解释,问道:“大人审问的如何?”
  “没审了。把高金单独关在一个黑屋子里,让他自己想想。”蛙子笑着道:“还没见过像大人这样审问的。”
  桂王这个半瓶醋,没把高金打死,就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你是来找我的,还是问事的?”杜九言问道。
  蛙子道:“大人让我来这里问有没有吊着脖子行房的事,说不定红楼里的姑娘也遇到过。”
  “我问过了,她们没有人遇到过。”杜九言道。
  蛙子眼睛一亮,笑着道:“杜先生,你居然和大人想到一起去了。”
  杜九言不屑地哼了一下,蛙子跟在她后面笑着道:“杜先生,刘大人为什么针对你,可弄清楚了?”
  “冤孽。”杜九言负手走着,眉头紧锁,蛙子低声道:“先生,如果高金真不是凶手的话,那么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是的,如果高金不是凶手,那么她们现在手里的所有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我再去一趟衙门,傅羽的遗体还在吧?”杜九言觉得,只要那个人来过,就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蛙子道:“在的,您去看吧,尸大今天可能还会再检查一遍。”
  杜九言去了衙门。
  停尸房暂时没有别的尸体,只有傅羽静静躺在中间,身上搭着灰黑的布,头发有一缕垂在床头,尸大在一边写着什么,施常阳在擦桌子,她进去施常阳就迎了过来,道:“杜先生,您来有什么吩咐吗。”
  “听说你昨晚在傅家待了一个晚上?”尸大放了笔,给她倒茶,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我这里茶脏,你就别喝了。”
  杜九言失笑,走到床边将布掀开,傅羽的衣服脱了一半,领子敞开露出胸前横七竖八的鞭痕,身上的紫色也更深了一些,她细细看着,从眉头到嘴角再到脖子。
  “是不是没找到别的线索,很着急?”尸大过来帮忙,他知道高金在那边什么都说了,就是不承认杀人的事情,他就立刻想到了当初的赖三。
  所以他一早带着儿子过来,想要再查一遍。
  “不服气。”杜九言和高金道:“那个人既然来过,就一定会再留下什么东西。”
  床上的污渍和那朵玫瑰,都没有办法去比对查证,但她相信,对方不可能除了这些以外,什么都没有留。
  “那你再看看。”尸大正要说话,桂王从外面进来,他忙躬身行礼,道:“大人。”
  桂王随便嗯了一声,看着杜九言,道:“怎么,还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线索?”
  杜九言戴着手套,托着傅羽的手细细打量着,看也没看他,“大人找到想要的线索了?”
  “不急,关他个两天,他能连出生那天的事都能想起来。”桂王道。
  杜九言换了一边看另外一只手,间隙扫了他一眼,“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某些知名讼师找不到线索急的团团转的德行。”桂王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尸大递了一杯茶过来,“大人您喝茶。”
  桂王就睨着尸大。
  尸大尴尬地将茶放回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施大哥。”杜九言停下来,“你看拇指上的这个伤口,是不是新的?”
  一个很小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是伤口,很像是拿什么东西不小心割到的,这样的伤口可能愈合了自己都不知道。
  尸大昨天已经看到了,道:“是新的,不过这种小伤口很常见,她在家里干活,扫地拿扫把,洗碗捧着缺口都有可能划伤,没什么特别的。”
  “也是。”杜九言说着,蹲在床边细细看了一会儿,又去看傅羽的脚,桂王就靠在椅子上盯着他。
  尸大觉得很尴尬,就找话题和桂王聊天,还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调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和矛盾。
  “大人,杜先生办案一向很认真的严谨的。就小人手里有两件案件,差点成了冤错的案件,都是杜先生帮我找到关键点的。”尸大笑呵呵地道:“这还不是杜先生最厉害的地方。等下次有了讼案,您就会看到,杜先生在公堂上辩讼的时候,那样子……”
  尸大回忆着,啧啧叹道:“口若悬河,神采飞扬。能让所有的杂声噤住,吸引所有人的神思,被她折服。”
  “你就吹吧。”桂王扫了他一眼,挥着手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怎么想的不需要你来开解我。”
  尸大更尴尬了,只好退在一边。
  桂王打量着杜九言,他还是第一次正眼仔细看她,长的平平无奇,黑不溜秋的,个子也不高身材瘦不拉几的……不过客观说,做事的这份专注度还行。
  专注做坏事!他很想将杜九言肚子剖开,看看这小子身体有几个黑心。
  然后再剥了她的皮,做个军鼓,没事就去敲几下出出气。
  想到这里,桂王手指愉悦地敲着桌子的扶手,心情很不错。
  “找到新的线索了?”桂王盯着她,杜九言脱了手套,在一边的盆里洗手,“大人,您这话问的是废话,我就算找到了新的线索,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这是衙门,你找到线索就必须上报。”桂王道。
  杜九言就淡淡然道:“那就很遗憾,学生一无所获,这就告辞了。”说着,大步走了。
  “刁民。”桂王起身,负手围着傅羽走了一圈,尸大将手套递过去,桂王没接只是看着着,又在杜九言刚才蹲的地方蹲下来。
  傅羽的一双脚不大,脚背上有被人捏过的淤青,前后的手指印很明显,他想到昨天那个姿势,这么捏脚倒也说的过去。
  桂王咕哝道:“等本王找到你,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他起身要走,忽然看到脚底上心有一个血痕,伤口还没愈合,显然是新弄上去的,他停了一下又起身去翻看傅羽手指上的那个划痕。
  走了两个来回,他忽然袖子一拂快步走了。
  “大人,您……您这是走了?”尸大问道。
  桂王回道:“臭小子,想要赢我,没门儿。”
  他径直去了四塘巷,到的时候杜九言正好出来,他手一搭在门口拦着,眯眼道:“找到什么?”
  “大人咱们在比赛,所以要互不干涉影响。”杜九言道。
  桂王不走,“昨天你帮我去红楼了,今天我帮你。礼尚往来!”
  “不需要。”杜九言说了一半,桂王手一勾揽住她的肩膀,“你不需要,那就是我需要。”


第169章 新的线索(三)
  “放手!”杜九言手肘一顶,桂王朝后轻松一让,打量着杜九言,“忘了告诉你,高金确实不举,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没杀人。”
  杜九言没反驳,事实确实如此,就算高金不举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他没有杀傅羽。
  但他的嫌疑却很小。
  “对了。”桂王上下打量着她,“不举,是什么感觉?”
  杜九言抱臂,冷笑道:“王爷不应该更家清楚吗?毕竟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儿子,就你这身板……”桂王一脸讥诮,昂首挺胸地进了院子,杜九言实在没眼看他,转身就走了。
  她也真是闲的无聊,天天和他聊举不举的事。
  这和她有关系吗。
  真的被他影响的,也成了神经病了。
  她直行径直去了药房。
  桂王让人端了椅子来,往院中一坐,和顾青山道:“去,按照本官的计划行事。”
  “是!”顾青山应是,不一会将四邻八街所有的百姓都喊来,满满当当站了一个院子,桂王坐在最前面,打量着所有人包括前面站着的七八个孩子。
  “按照大周律例,邻佑发生凶杀,而你们却不知道,就犯了失察之罪。本官要是严格点,能将你们一起治罪了。”桂王道。
  他一说,被召来的街坊领居顿时吓的慌了起来,纷纷喊着冤枉。
  “冤枉不冤枉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桂王道:“从现在,你们一人出来说出一个,曾经来过这个院子的男人,老少皆可。”
  大家一阵惊愕,有人怯生生地问道:“大……大人,我们才搬过来没几天,没……没见过啊。”
  “没见过也有问题。既然你才搬来,就理当对左邻右里熟悉,你关门闭户,在家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桂王道。
  关门闭户,做见不得人的事?这话怎么听着理有点歪,可又说不出哪里歪了,说话的百姓垂头丧气不知道怎么办。
  难道瞎编一个?
  “从第一个小孩开始,”桂王道:“说吧,你曾经见过谁进来过。”
  第一个小孩大概十岁出头,闻言就笑嘻嘻地道:“大人我要是多说几个,有没有赏赐?”
  “说吧。”桂王道。
  小孩子就一口气地道:“城西的王屠户他来过两次,还有他隔壁的刘二跟着他一起来了一次,之后自己又来了三次。”小孩子如数家珍的,报了七个人的名字,和来的次数。
  顾青山在一边记下来。
  “还有没有了?”桂王问小孩。
  小孩摇着头,道:“没有了。”
  桂王点头,“你先站在一边,等会儿本官会赏你的。”
  小孩子笑嘻嘻地应是,一脸得意地站在一边。
  由这个孩子开头,一院子五六十人,有的是真的看到了,如实回禀,有的是看到同一个人可是被别人说了,他就胡乱扯了个有仇的邻居,有的则是从来没注意过,也跟着乱扯人名。
  顾青山记的直皱眉头,低声道:“爷,这都有七十多个人了,有点夸张啊。”
  “不夸张。”桂王道:“让他们说!”
  最后,一个多时辰,顾青山的本子上记录了一百零二个男人的名字,甚至其中还有个男人,被邻居供了出来,那个男人被老婆一阵挠,挠完了两个男人也打了起来。
  桂王看着,咳嗽了一声,道:“本官还是做了好事的。行了,你们的私事回家去接着打,现在没什么事的都回去吧。”
  “大人。”方才那个小孩上前来,嬉皮笑脸地道:“你们不是要赏赐小的吗?”
  桂王用余光看着小孩,冷笑道:“见天不做事,趴别人墙角偷听偷看,本官要是赏你,本官多没面子。”
  “打!”桂王道。
  乔墨抽了屋脚的竹篾,照着小孩一顿抽。
  “滚回去!”本官最讨厌偷鸡摸狗的人。
  小孩被打的嚎啕大哭,扑在自家娘怀里哭,一肚子的委屈。
  明明是“刘县令”让他说的,可他说了,为什么刘县令还要打他。
  这个刘县令果然如外界所传,变化无常,是个老疯子!
  “大人。”顾青山将花名册递过来,桂王翻过扫了一眼,递给顾青山,“让焦三陪着,将这一百零二个男人过一遍,只要说不清楚前天晚上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并且有证人的,都记下来。”
  “不、不带到衙门里去?”顾青山道。
  桂王摆手,“暂时不要。某个无耻的人一定在暗中偷窥我的调查,不能让她发现了。”
  顾青山应是。
  ……
  杜九言去了医馆,将手里的一颗如同黄豆大小的泥丸递给伙计,“劳驾看一下,这是药丸吗?”
  “杜先生,您稍等。”伙计接过来,用细细的羊毛刷子刷掉上面的一层灰,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凝眉道:“杜先生,这确实是药丸,但不知道是什么药,您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大夫。”
  杜九言颔首。
  小伙计进去问大夫,过了一会儿伙计出来,将药丸递给杜九言,低声道:“杜先生,这是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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