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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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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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煜揉了揉额头,余光看着底下坐着夫妻二人,还不知道一会儿他们两个人会说出什么惊天骇人的事情来,他不由道:“给安国公说一声,让他稳住秦太夫人,别让她胡闹。”
  薛按应是,待交代好小內侍,太后和靖宁侯来了。
  他开着门,上前去迎着太后,钱嬷嬷扶着另外一边。
  一行人进了御书房。
  “墨兮,”靖宁侯不解地看着桂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急匆匆地喊我过来?”
  桂王看向薛按,道:“把门关上。”
  薛按应是,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桂王道:“不用,你就留着吧。”
  “是!”薛按将门关上,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喘。
  房间里安静下来,太后道:“你这个臭小子,你不要胡闹啊。”
  赵煜也隐隐感觉不太好。
  “今天我来说,”桂王和杜九言道,“我如果有遗漏之处,你来补充。”
  杜九言颔首,道:“好!”
  桂王起身,始终看着靖宁侯,问道:“舅舅,你可认识青岩散人?”
  “认识,”靖宁侯奇怪地道,“我听说你抓住了青岩散人了?人在何处?”
  桂王道:“我有话问你,你只管回答是还是不是。”
  “别的,不用你说。”
  靖宁侯点了点头。
  “当年,我父皇信道,是不是你给他推荐的青岩散人?”
  靖宁侯和太后对视一眼,太后怒道:“你这是什么语气,他可是你舅舅!”
  “话说清楚了,他就是我舅舅,说不清楚,就不是!”
  太后抄手就将自己手里捏着的珠串砸桂王身上,桂王也没有让,竹子砸他胸口又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塞自己怀里去了。
  靖宁侯回道:“是!”
  “我父皇中毒,是不是你让青岩散人做的?”
  靖宁侯蹭地一下站起来,不但是他,太后和赵煜也都一脸惊骇。
  “什么意思?”靖宁侯问着,又想到桂王只让他回答是还是不是,所以又摇头道,“不是!”
  赵煜道:“墨兮,你、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叫父皇被人下毒,父皇不是病重吗?”
  “并不是,”桂王道,“我成亲那一夜,有人给我写了密信,在信中那人告诉我,父皇是被人下毒了。”
  太后道:“不可能!你父皇去的时候,哀家在身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没有一个人说他的中毒。”
  桂王道:“我进去过皇陵,父皇的尸骨呈黑色,分明就是中毒。”
  太后脸色苍白,跌坐回去喃喃地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又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桂王摇头,“若是不信,可以请仵作入皇陵查证。”
  请仵作入皇陵当然不可能。
  靖宁侯摇头道:“墨兮,此事不能玩笑。”
  桂王看着他,没有说话。
  “如果父皇是中毒,那、那是谁给父皇下毒的?”这个消息,赵煜很难承受,他三两步跨下来,抓着桂王的胳膊,“谁能接近父皇,谁能给他下毒?”
  桂王一字一句道:“青岩散人!”
  赵煜目光呆愣,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青岩散人,又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头去看靖宁侯。
  “所以,所以你就怀疑你舅舅?”太后怒问道。
  桂王点头,“是!”
  靖宁侯手脚冰凉,颤巍巍地扶着扶手,坐下来。
  “你有证据吗?你不能信口胡说啊。”赵煜道。
  桂王看向靖宁侯,道:“青岩散人亲口说得是他。”
  “一个道士的话,如何能信?”太后道,“你舅舅有什么理由杀先帝,你们兄弟二人和睦长大,你哥哥太子的位置稳当的很,他有什么理由杀先帝?”
  “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玉道人曾入宫给哥算了一卦,”桂王面无表情地道,“说我哥不是真龙天子,不能做皇帝,让我父皇换储君。”
  玉道人他们都知道,可是算卦的事,他们没有人知道。
  “算卦?”赵煜道,“父皇信了?父皇不可能信,他后来不是将玉道人撵出去了吗?”
  桂王道:“可是,父皇相信了。”
  赵煜心里发寒,太后被气笑了,“信个屁,你父皇的诏书亲手写的,传位给你哥。他要是相信,岂会传位。”
  “他当时信了。”桂王道,“而靖宁侯也相信了,所以他害怕。”
  太后转头问靖宁侯,“此事,你知道?”
  靖宁侯扶着额头,面色发白,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太后很焦躁。
  过了好一会儿,靖宁侯点了点头。
  所有人脸色都是大变,赵煜脸色极其难看,大喝一声,喊道:“舅舅,这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我们一点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靖宁侯垂着头,面色疲惫又挫败,道:“我只是听到当年有人在传,但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怎么可能不是真龙天子。”
  “那玉道人不过是为了名利胡扯八道而已。”
  “我并未做多感想。”靖宁侯看着大家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们兄弟想一想,就算我害怕,就算当时的太子被废掉,不还有墨兮在吗?”
  “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我的外甥,我有什么理由,仅仅因为听到了这句话,就去害先帝呢?”
  桂王道:“可你害怕了不是吗?”
  靖宁侯摇了摇头,想要解释,桂王又道:“随后,你依旧很害怕我哥的皇位有影响,所以你布局了荆崖冲,让他陷害了安山王,陷害了怀王,如今你不放心,又要杀宁王和九江王。”
  “只有将当朝所有的王爷都杀了,你才能放心是不是?”
  “你是不是还要杀我?”桂王问道。
  太后砰地一声拍了桌子,“墨兮!”她呵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舅舅何时布局过,何时杀过几位王爷?”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没有证据的事,你道听途说就敢来怀疑。”
  “传扬出去,就是天下人的笑柄。”
  桂王拿出证据来,一件件摆在桌子上,“远的不谈,宁王中毒的事,今日我和你们说一说。”
  “杀宁王的是个少年,名叫白隽!”他将白隽的身世和来历交代了一番,拿出白隽口袋里的那封信,“这是他口袋的里信,这张信上的笔记不知道是谁的,但是这张信纸,却是靖宁侯府的。”
  她说着递给赵煜。
  赵煜也是站不住,薛按端了椅子来在他身后摆着,他坐下来颤抖着看着信,信纸他也认识,确实是靖宁侯府的。
  太后拿过来,脸色沉沉地打量着信,“一张信纸又能表示什么,这张信纸商家能给你舅舅做,自然也能给别人做。”
  桂王又拿出金锞子,“这个呢,也是巧合?”
  “是白隽的母亲,在自家院子里发现的。”
  太后和赵煜传看,又都递给靖宁侯。
  “这一定有误会和阴谋,”静宁侯摇着头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害几位王爷。”
  桂王冷笑一声,道:“道安呢,你府里还有道安吗?”
  “道安?”靖宁侯道,“他们几个人有事回家去了,已经有几日了。”
  桂王道:“回家了?就在大前天的夜里,你的侍卫杀了青岩散人后当着我的面咬毒自尽。”
  靖宁侯再坐不住,问道:“你亲眼所见?”
  “自然!”桂王道。
  靖宁侯又朝杜九言看去,目露询问。
  杜九言点了点头,“我也看到了,他是贵府的道安,还有一个人我也认识。”
  靖宁侯神色难看至极,摇着头道:“并没有,我没有让他们去杀青岩散人,我甚至都不知道青岩散人被你找到了。”
  “可他们说是您指使的。”
  靖宁侯摇着头,辩解不出。
  “除此以外,怀王在牢中自杀,是不是你派人去的?九江王的疯马,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桂王道,“当年我出去,派人刺杀我的,是不是也是你。”
  太后问道:“有人刺杀你?”
  “是。几次差点丧生。”桂王道。
  太后摇着头,不敢置信,她没有办法想象这件事和靖宁侯有关,更没法想象,靖宁侯杀桂王。她转头看着靖宁侯,问道:“韩朝筠,你和他们兄弟解释。”
  “我不知道!”靖宁侯道,“他说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简直是荒谬至极。”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桂王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靖宁侯张口结舌……
  这世上除了他还能有谁有理由会做这些事?


第722章 韩氏有罪(二)
  确实,除了他没有别人有必要这么做了。
  靖宁侯脸色发白。
  “舅舅,”赵煜问道:“这里没有外人,事情到这个地步,您说实话,是不是您做的?”
  “是您害了父皇,还有安山王几位王爷?”
  “是您找人给宁王下毒,杀了怀王?”
  这件事,让赵煜难以承受,他耳边一直回响着桂王一句句的质问和靖宁侯无力的辩驳。
  “我、我、我没有!”靖宁侯道,“墨兮一定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呢。”
  亲弟弟和舅舅相比,当然是弟弟更可信。更何况,桂王一向有分寸。这些事他一定是很早就有怀疑,可却一直没有提过。成亲那夜他突然出走,他们以为他胡闹不愿意成亲才如此做。
  如今看来,他是得到了难以承受的消息,所以离开了。
  桂王不会无的放矢,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赵煜没有说话。
  太后怒看着桂王,问道:“这些都是你查证的?”
  “是!”桂王笃定靖宁侯,“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突然说这些!”
  太后如冷水浇背,打了个寒颤,看向靖宁侯,“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靖宁侯道,“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桂王呵斥道:“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你证明你自己是无辜的。”桂王看着靖宁侯,“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指责你,你以为我想让韩氏背负骂名?”
  “那你说清楚!”
  靖宁侯摇头,目露绝望,“你给我时间,我一定给你证明。”
  “你再……”赵煜话说了开头,薛按开了一点门缝,听了外面小內侍的回禀,又转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太医说宁王爷恐怕不行了,韩太妃拿着刀在王府大闹。”
  “王太妃……王太妃服毒,幸好被及时发现,虽救过来,但人还没有醒。”
  赵煜一句再查查的话就收了回来。
  事情太大了,大到连他这个皇帝想要压下去,都无能为力素手无策。
  他看着桂王,沉痛地道:“墨兮,你……你想怎么做?”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桂王面无表情地道,“靖宁侯十恶不赦,当是留不得。”
  “待查证清楚后,满门抄斩!”
  赵煜浑身发软,这不是别人,是他们亲舅舅,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舅舅,是对他们一心一意,从无二心的舅舅啊。
  “赵鼎!”太后指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满门抄斩,这个话你也能说得出来?!”
  桂王道:“娘,您可知道长生岛死了多少人?明月坊里游荡着多少的幽魂,可知道他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可记得父皇如何待你,如何待靖宁侯府?他没有对不起您对不起靖宁侯府!”
  “这么多是性命,您有什么理由,饶恕他们?”
  太后眼前一黑,倒在椅子上,钱嬷嬷上前去扶着,哭着道:“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都是一家人,事情已经过去了,您杀了靖宁侯府的人,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再说,您这些证据,奴婢觉得也没什么可信度,您要就这样抄了靖宁侯府,奴婢第一个不服气。”
  桂王道:“不服也要服。他们金贵,一命是一命,难道别人就不是了?”
  “安山王虽浑,可他并无二心,怀王一向稳重,从小到大他都是小心翼翼,从来没有做过僭越的事,就算是宁王也是装疯卖傻,只求自在活到老死。”
  “他当时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局面和下场。”桂王看着靖宁侯,“你认罪不认罪?”
  靖宁侯摇头,“我不认罪,不认!”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杜九言放了茶,目光始终落在桂王脸上,神色心疼又无奈。
  “不要说了!”桂王道,“你翻来覆去的说着,言辞苍白毫无力度。”
  “我不会相信的。”
  桂王和赵煜道:“哥!先将他一家人关进宗人府,待一切真相大白,再判罪!”
  “墨兮,”赵煜求救地看着桂王,见桂王面色冷冽,根本没有会回旋的余地,他又看向太后。太后喝了口茶,被气的神智不清,摆着手道,“哀家老了,你们赵家的事,你们兄弟自己商议吧。”
  “哀家姓韩,”太后扶着钱嬷嬷起来,看也不看桂王和赵煜,“你们赵家兄弟翅膀硬了,哀家也管不了了。”
  “这天下是你们的,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吧。”太后跌跌撞撞往外走,满脸的失望,“哀家还是姓韩,就当这辈子没嫁过人,就当没生下孽障。”
  “你们斩韩氏的时候,连着哀家一起斩了!”
  赵煜喊了一声,“娘!”
  太后没有回头,决绝地走了。
  “墨兮!”赵煜问桂王。
  桂王冷冷地道:“哥,你不要忘记了,你姓赵不姓韩,你是天下人的圣上,不是靖宁侯的外甥。”
  赵煜靠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墨兮,”靖宁侯道,“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你开口要抄家。你忘了我一家人是如何待你的吗?”
  “这么多年,所有的好,你都不记得了吗?”
  桂王不接靖宁侯的话,冲着薛按道:“薛按,传内廷侍卫,将靖宁侯押至宗人府,再去靖宁侯府,将韩子路一并押去。”
  “从今日开始,没有圣上之命,不许任何人出入。侯府外一丈内,不准任何人靠近。”
  薛按喃喃地喊了一声,“王爷,这……”又去问赵煜,“圣上,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听他的吧。”赵煜道,“他既然这么肯定决绝,连他亲娘和舅舅都不管,想必能给天下人给他自己给朕一个交代。”
  “朕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内你必须给朕和天下人说清楚。”
  桂王面无表情地道:“是。”
  赵煜看向靖宁侯,“舅舅,您先在宗人府待着,就等着这半年内墨兮的查证,一项一项罪名,必须证据确凿,否则朕也不会饶了他。”
  “多谢圣上。”靖宁侯不能不同意,这个不是问他意见的时候。
  “去吧。”赵煜吩咐薛按,“喊人来,送靖宁侯去宗人府。”
  薛按叹了口气,应是去喊人来。
  内廷侍卫进来,将靖宁侯府带出去后,一瞬间,无论是皇宫内还是宫外京城,仿佛冷水入油锅,沸反盈天,所有人都震惊到失语。
  靖宁侯可是太后娘娘的外家,既没有权大遮天又没有养子作恶祸害乡邻。
  怎么会好端端的将靖宁侯父子关入宗人府了?
  这不是隔着一层的外戚,这是嫡亲的舅舅,本朝开朝以来还是头一次。
  当天下午,太后就成兵关了坤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后焦虑不已,急匆匆来找赵煜,问道:“到底为什么原因将侯爷父子关起来?”
  赵煜本不想和皇后说,可他心里很难过,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皇后目瞪口呆,“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墨兮亲口说的,亲眼看的,亲自查的?”
  “嗯。”赵煜道。
  皇后拉着赵煜,低声道:“圣上,墨兮向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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