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止泻,然后开药调养。”
大夫应了,先一个个扎针止泻,又开药用大锅煮了一锅,大家分着喝了药都躺下来休息。
“明天我还会再来熬一次药,再吃一回就没事了。”大夫道:“不过荤腥还是不能太重,慢慢来,讲究个循序渐进。”
“太虚弱的人,虚不受补。”
杜九言没有想到这些,颔首道:“我会交代厨子,劳驾您了。”
“您是做好事,帮这些可怜人。老夫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谈不上受累。”大夫说着,行礼走了。
杜九言松了口气,和肥肉道:“我会和厨房说,以后不能每日都吃肉了,咱们两天吃一回,主要以素菜为主。”
“好、好。”肥肉道:“我现在也不馋肉了,天天吃,忽然发现还是素的好吃。”
杜九言摸了摸他的头。
“杜先生,”季玉带着家里的两个管事从门口进来,“刚听说这里的人生病了,我爹正有事不在家,我过来看看。”
“大夫怎么说?”
季玉说着,打量着杜九言和桂王。
“没事了,请过大夫也吃过药了。”杜九言道:“天要黑了,你早点回城,免得进不去。”
“我们也走了。”
季玉点头,吩咐家里遣来照顾的婆子和小厮,“……都尽心做事,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我爹一定不会饶你们的。”
大家纷纷应是。
“我有马车,你们要不要坐我的车?”季玉笑盈盈地问道。
桂王摆手,“我们走回去很方便,你走吧,别跟着我们。”
“是。”季玉应是,“那我走了。”
她说着,上了外面的马车,车走的不快。
杜九言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忽然一只手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看我!”
“王爷,您就算是个天仙,也得偶尔让我换个口味看看凡人吧。”
桂王想了想,“刘县令的面皮我还留着。”
“凡人也分级别的。”两人说着,忽然看到前面马匹嘶鸣,马车突然被疯马带着蹿了起来,轱辘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铿铿撞着,随即将赶车和跟着的四个婆子甩到路边,紧接着,马跟疯了一样,沿着官道蹿了出去。
“救命啊!”
季玉紧紧住着车壁,吓的声音都在发抖,“救命啊!”
马并没有朝城里去,而是往右沿着官道飞奔。
这样的速度,估计再跑几里路,车厢就要散,一旦散了在车里的季玉就一定会被抛出来……
杜九言看着桂王。
桂王也看着她。
“王爷,英雄救美的时候来临了。”杜九言道:“上!”
桂王眉头抖动,“你确定我能追的上?”
“可以,您追我的时候跑的可快了。”杜九言道:“快点,否则真的追不上了。”
桂王咕哝道:“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吃亏的是她,不是我们。”杜九言拉着桂王,拔腿就跑,“一会儿王爷您救她后,就提一个要求。”
桂王跟着她跑,问道:“什么?”
“要求他以后离你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试图强迫你让她成为桂王妃。”杜九言道。
桂王加快了速度,“有道理!”
两人的速度当然不如马,正好路边有两个穿着衙役官府的人骑着马不急不慢地走着,桂王上前将一人扯下来,杜九言有样学样,将另外一个人扯下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
被扯下来的两个衙役,气的拔刀就挥,杜九言忽然亮出个黑乎乎的牌子,道:“我们乃天兵下凡去救美,现在征用你们的马匹,稍后请你们去承德侯府要钱!”
“驾!”
在两个差役错愕的表情中,两匹马掉头后绝尘而去。
“这个劫匪,刚刚亮的什么牌子?”差役甲道。
“黑黢黢的,不知道啊。”差役乙道:“哪个衙门的令牌是黑色的?”
差役甲摇头,“不知道,没见过啊。”
两人反应过来,跟着后面追了两步,“追不追?”
“算了,去承德侯府要钱去。”
两人步行回城。
这边,杜九言将鞋子穿好,桂王问道:“你刚刚亮的什么牌子,单德全的捕快令?”
“我有那么傻吗?”杜九言指了指自己的鞋,“鞋底板!”
桂王竖起个大拇指,“高,高见!”
马车疯跑,官道两边的行人吓的退散,杜九言和桂王策马上前,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杜九言道:“王爷,您去勒停马,我来救季姑娘!”
“不要被人占便宜了!”桂王警告道。
杜九言点头,“王爷放心,我不会占她便宜的。”
“她有什么便宜可占的,我是说你。自重自爱!”他说着,拍马一跃,人已经上了车辕,抓住缰绳使劲一勒,杜九言也跳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道:“美……”她一句美人没喊出来,桂王咳嗽了一声,杜九言道:“季姑娘,我们来救你。”
难得英雄救美,而且季玉确实长的漂亮。
有的人自从断袖后,就变的特别小气。
“杜先生。”季玉吓的脸色发白,一看到杜九言一颗心就落实了,一把扑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纵然平日再冷静自持有主见,可面对生死,她也不过是个难得出门的闺秀小姐。
“没事没事,别怕!”杜九言轻轻拍她,季玉哭了起来。
但是马车并没有停,杜九言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扶着季玉,将门帘子扯下来丢掉,“王爷,您是不是力道不够啊!”
“你来试试,居然说我力道不够。”桂王道:“这马疯的狠了,根本勒不住!”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杜九言看看,道:“不行就跳车吧。”
“跳吧!”桂王道:“别啰嗦,快!”
杜九言拉着季玉,“不要慌,下去的时候护住头脸,尤其是脸比较重要。”
季玉哭的梨花带雨,看着杜九言,乖巧地点头,“我、我听您的。”
她说着,抱着头脸,杜九言紧抓着她的胳膊,纵身一跃,两个人沿着地面打了几个滚,停下来。
没什么大伤,硌着碰着难免。
马车跑没了影,桂王也并没有下来。
杜九言哀叹了一声,扶着胳膊坐起来,季玉也跟着起来,“杜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就硌着胳膊了。”她打量着季玉,“你呢?”
季玉颤抖地摸了摸脸,又动了动胳膊,忽略了一些小疼痛,“没、没什么事。”
“那就好,”杜九言眺望着前面,“王爷怎么没有下车。”
杜九言拉着季玉起来,本想留她在路边等,但一看天色,想了想到:“我们去找王爷。”
两个人沿着官道往前,走了一个弯道,就看到了正迎面走来的桂王,杜九言道:“你把马杀了吗?”
“嗯。”桂王道。
当着她的面杀,怕她害怕。
“你的马怎么回事?”桂王质问季玉。
季玉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是好好的。我上车的时候也很温顺。”
“发疯前有没有打他,给它吃什么?”桂王很不高兴,他怀疑季玉是故意的。
当着杜九言的面遇险,就笃定杜九言心地善良一定会救她。
“我真的不知道。”季玉抿着唇,“我也无法确定你们会来救我,怎么可能冒这个险。”
“这险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这不是我性格会做出来的事。”
谁知道你什么性格,桂王白了她一眼,看着杜九言,“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嗯。”杜九言也觉得奇怪啊,“你检查马了吗?”
桂王颔首,“看过,没有伤口,估计喂了什么奇怪的药。”
季玉也听着两人的对话,顿了顿道:“要不,等下问问赶车的婆子?”
“也好。”杜九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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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怎么走呢(一(
天色黑下来,方才他们骑出来的马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三个人只得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步行。
风吹着冷飕飕的,季玉缓过劲后,才察觉到身上的疼痛,不关手臂后腰,腿也在跳下来的时候蹭破了皮。
她一瘸一拐的走着,杜九言回头看她,“腿磕着了?”
“没事,”季玉冲着她笑了笑,“可能刚才刮破皮了。”
杜九言去扶她,桂王已经抢先一步,不客气滴抓住季玉的胳膊,“我来扶吧。”
女人真是麻烦,没本事还柔柔弱弱的。
真是瞧不见一处好。
桂王特别嫌弃地撇了一眼季玉。
季玉能感觉到桂王的嫌弃和不情愿,她动了动胳膊,道:“我没事,不敢劳驾王爷。”
“那你坚持一下吧。”桂王就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杜九言白了桂王一眼。
“杜先生,”季玉回忆着方才的情形,“今天赶车和跟车的婆子都是从小就在我家做事的家生子,也都是老实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家生子和外面买来的下人不同。
家生子是全部家当家人都在主子家里,如果犯错,就不是罚他一个人,主家是有权利决定他一家人的生死。
就算不打死,也是可以发卖或者作践死。
没有特殊的理由,家生子一般都不敢犯大错。
“那你的意思是,刚才在你进别院,马车等待的那段时间,有外人给你家的马喂药了?”杜九言道。
季玉点头,“是,这确实是我的想法。”
“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杜九言立刻就想到了荆崖冲……难道是新写了脚本,让她担上杀季玉的凶手?
她杀季玉,没有动机。
那是打算做什么?
一个人做事得有目的……如果不是想栽赃她杀季玉,难道是准备做红娘牵红线,让她或者让桂王和季玉处个感情好成亲?
杜九言觉得自己想歪了。
很显然荆崖冲不可能做红娘。
那是为什么?
只有可能是荆崖冲知道了乔志刚抓了单德全的事,所以想要找理由留住他们。
杜九言看了一眼季玉,眉梢微挑。
“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待在家中,也没有得罪过谁,”季玉道:“我家最近也是,已经是极度克制和低调,从不敢去招惹谁。”
杜九言道:“此事回去再查吧。”
三个人回去,季玉忽然蹲下来,噗出一口血来,杜九言扶着她,“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她说着,抓着杜九言的手,头一歪倒在她身上晕了。
杜九言摇着她,“季玉。”
喊了好几声,季玉也没有反应。
“什么意思?”桂王盯着季玉,“把她丢在路边,我去喊她家人来接!”
他就说,女人很麻烦。
“背着回去吧。”杜九言道:“她一个女孩子,你忍心丢在这里?”
她说着,示意桂王,“我来背。”
“你背什么,死沉死沉的。”桂王咕哝着,“就知道占便宜,现在女孩子真是越来越矜持。”
说着,自己背上了季玉往前大步走,就跟被人撵着似的,走的极快。
“你慢点,不累吗?”
桂王道:“早点卸货,很沉!”
两人迅速到城门口,城门已经关了,桂王站在下面不耐烦地喊道:“开门!”
“谁?城门已关,明日请早!”
桂王怒道:“啰嗦什么东西,赶紧下来给本王开门,不然弄死你们。”
烦的很。
他太硬气了,上面的人即便看不到脸也被这么硬气的话给骇住了,更何况对方还自称王爷。
顿时有人跑了下来,家了一条门缝,桂王三步并作两步的进门。
“去弄个马车来。”桂王吩咐道。
大家都认出来,这是桂王爷和杜九言,他们身上还背着个女孩子……女孩子头发散乱,衣服上有血迹,人昏迷不醒!
不敢多问,感觉去弄了一辆马车,将季玉放在车上。
“将人送回去。”桂王吩咐道。
守门的差役应着,将季玉送回家去。
杜九言和桂王回了王府,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季玉就这么走了,似乎看不出来有阴谋。
就是个普通的意外啊。
难道是她没有看明白?
“有空我去查。”桂王道:“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你们还要赶路。”
杜九言应是,将乔墨喊过来,撕了自己的面皮,低声道:“明天早上你带着小萝卜去拜访裘樟之,不论他在不在家,都耗在他们家不要走。”
“我?”乔墨犹豫着,“您让我扮您?”
杜九言点头,“就你个子矮,和我身形比较相似。”
他不矮!是因为别人都高。
“是!”乔墨拿着杜九言给她的面皮,“那您找件衣服给我。”
杜九言翻了一件她昨天才穿的长袍,拍了拍乔墨的肩膀,“这个任务很艰巨,你一定要扮演好啊。这是你表现的好机会,等事成了我给你找媳妇!”
乔墨楞了一下,摇着头。
“不要媳妇?”杜九言道。
“你吹牛。”乔墨道:“宋吉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媳妇!”
杜九言瞪眼,想了想有求于人,就客气了一点,“他们不想在京城找媳妇,而你没关系。”
“你找谁?”乔墨逼问道。
杜九言磨牙,冷笑道:“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行。”乔墨抓着面皮和棉袄就跑了。
“一天想媳妇,没出息。”杜九言哼了一声,小萝卜道:“爹啊,不是乔叔叔没出息,是因为您确实吹牛了。”
杜九言捏着儿子的脸,“我不吹能笼络人心吗?”
“笼络人心就是画饼和激励。记住了没有,这是你爹我传给你学问!”
小萝卜点头不迭,“记住了。”
“你也要好好表演,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你爹我就有危险了。”
小萝卜顿时担心起来,“我真的很担心啊,那边肯定很危险。”
“情况如果应付不了,我们就逃。不会死撑到底。不过,如果我真的英勇就义了,你一定要抓好了你义父,让他养你。还要去和圣上要抚养金。”
“没有千万两,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小萝卜点头,又抱着杜九言,“爹啊,我还是想要您……毕竟您能挣钱,比千万两还要值钱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杜九言给他擦眼泪,“别怕,你的身份尊贵还那么势利,不管怎么样,你是饿不死的。”
“以后作威作福的时候,也要有底线,知道没有?”
小萝卜点头,表示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乔墨穿着杜九言的衣服抱着杜九言的儿子出门了,两个人一出去,跟着她的人就尾随着,跛子翻墙回来,低声道:“还有人在外面。他们连王爷和我都跟踪了。”
“这不好办!”杜九言看着桂王,“你先走吧,调开几个人,我和跛爷再想办法。”
钱道安和蔡卓如几个人盯着蒙面的杜九言看个不停。窦荣兴问道:“九哥,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抹粉了?”
“去上工!”杜九言推着几个人,“速速消失。”
“闹儿和花子等一下,我有话和你们说。”
钱道安几个人一脸狐疑,蔡卓如忽然道:“你之前的脸上,贴着面皮?所以这么黑?”
“嘘,看破不说破啊,阿如!”杜九言道:“走吧,人多了不好混。”
蔡卓如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道:“回来再说这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