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闻言,莫不是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此时,倒也再无人想要站出去,为圣女初雪出头说话了。
毕竟,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搞不好那圣女初雪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就如伊心染所说,是个披着柔弱委屈外衣,实则阴险毒辣的毒妇。
看模样长得清清纯纯的,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呢?
“你到底是谁?”
长袖之中,悄然蓄积着力量,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杀了这个像看蝼蚁一般俯看她的男人。
“你不配知道本公子的身份,狗屁的沐天城圣女初雪,或许本公子应该称呼你一声飘渺大陆夜国前废太子妃——南荣浅语。”
不错,这个以沐天城圣女初雪身份出现的女人,赫然就是那个夜绝尘跟伊心染都以为已死的南荣浅语。
不可否认,伊心染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她,是绝无可能放过这个一再伤害她的女人。
南荣浅语,任是伊心染想过各种可能,就是不曾想到掉下悬崖的她,不但没有摔死,还摇身一变成了沐天城的圣女。
她是如何来到乌蓬大陆的,又是如何成为沐天城圣女的。
伊心染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所谓机缘所致。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让她万分恶心的女人,是想要取她性命,甚至将她当成是棋子摆弄的幕后之人,故意带到乌蓬大陆的。
此时让南荣浅语出现在雅惠城,目的难道仅仅只是想要试探她么?
“据本王子所知,历代沐天城圣女自受封圣女开始,便终身都要为处子之身,这位远道而来的废太子妃居然成了沐天城的圣女,啧啧,那话还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果然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偿的贱货。”
沐天城在乌蓬大陆有至高无尚的地位,沐天城虽说神秘莫测,根本打探不到有关沐天城一丝一毫的消息。
但是,每隔十年轮流在西悦,龙恒,南旭三国举行的凤凰宴,却都会有一位圣女出席。
因而,整个大陆上的百姓,对于沐天城的圣女并不陌生。
圣女在沐天城中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很大一种程度上是因为,一旦受封为圣女,便要清心寡欲,终身保有处子之身。
唯有如此,圣女才越发显得冰清玉洁,显得高洁圣雅。
皓月飞身落到伊心染的身边,嘴巴也不是吃素的,他发现站在这个位置真的很不错,俯视别人的感觉就是好,就是爽。
“沐天城以一个不贞不洁之人为圣女带入我雅惠城,是想欺我西悦无人吗?”
若说皓月的话,只是点了一把火,那么随风的这句话,就是埋下一颗隐性炸弹了。
毕竟,这里不是沐天城。
这里,是西悦皇朝的皇都;这里是西悦皇朝的领土,这里站着的人都是西悦的百姓。
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沐天城历代圣女必须为处子之身,那么眼前这个不贞之人,如何能为沐天城的圣女。
她既以为沐天城圣女,还险些在万民敬畏的目光中进了城,岂非是在打西悦百姓的脸。
愤怒,已然清晰的写在每一个西悦百姓的脸上他们看向南荣浅语的目光,仿佛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滚出去——”
“我们不允许这个破鞋进入城,赶紧滚出去。”
“对对对,快滚出我们的雅惠城,快滚出我们西悦…。”
“……。”
皓月跟随风乃是西悦皇族,百姓也许不认识二王子随风,但他们却是认识五王子皓月的。
此时见伊心染站在皓月跟随风的身边,围观的百姓直接把伊心染也误认为是皇室哪个不曾见过面的王子了。
各种叫骂之声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的破鞋什么的,呼啦啦的朝着南荣浅语招呼而去,伊心染面无表情的将她青白交错的神色尽收眼底。
如果之前还不是很肯定她是南荣浅语,那么此刻,伊心染是万分确定了。
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人的容貌,甚至是一个人身上的痕迹都有可能被改变,唯有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
自身体里面那个神秘的封印在黑域沼泽,彻底解封之后,伊心染的感知就比以前灵敏了数倍不止,她能很清楚的识别出一个人的气息。
那窗帘轻轻掀起的一角,露出南荣浅语的脸庞,不经意间对上她的那双眼睛,伊心染周身的气息便随之冷了下来。
撇开一个人身上独有气息不谈,她不相信南荣浅语还能本事大的换上一双眼睛。
那双曾经如恶狼般盯着她,意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眸子,伊心染又如何能忘。
“你若不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又红杏出墙,夜国太子又如何会废了你这个模样清纯,实则心狠手辣的太子妃呢?”
南荣浅语恶狠狠的瞪向伊心染,不断的猜测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她的过去这么的熟悉。
南荣浅语这个名字,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别人叫起了。
连她自己,都快将自己曾经的名字给遗忘了。
这个男人凭什么提起,他凭什么?
“想来公子是认错人了,我是沐天城的圣女初雪,跟公子说的那个人并不相识,兴许我们只是相貌有所相似罢了。”
的确,沐天城历代圣女必为处子之身。
她,并非完壁。
她的容貌能有所改变,她的声音也可以改变,只是那层膜却怎么也补不回来。
与其让城中百姓抓住她非处子之身的事情不放,倒不如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既然你说本公子是认错了人,那么你便证明给本公子看,还真是本公子认错了。”伊心染像是个老神在在的猎人,悠闲的看着她的猎物,绞尽脑汁的挣扎,“如果你在这里脱掉衣服,让本公子验验身,你若确为处子之身,那便是本公子认错了人,但你若非完壁之身,便把命留在雅惠城,以你的血洗净沐天城对西悦的侮辱。”
“我西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既说你不是南荣浅语,现在就拿出证据,否则……”皓月到底是出自西悦皇族,浑身上下自有一股浑然天城的王者之气。
世人皆道五王子生性风流不羁,却又岂知他是众人独醉,他独醒呢?
“你放心,就你那前不凸,后不翘,还不知道被多少人压过的身体,本公子丝毫兴趣都没有,还没瞧就已经有作呕的感觉了。”
随风嘴角抽了抽,他觉着这个妹妹太彪悍了些,这话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吗?
“你……”
“看来某个不要脸的人还需要时间思考该不该脱衣向咱们证明她是不是本公主说的那个人,不如趁此时间,本公子给大家讲讲那不要脸的女人,做过哪些光荣的事迹。”
伊心染语气是询问,但却并没等人响应,清悦的嗓音似清风徐徐,缓缓吹进人的心坎里。
“南荣浅语是个贪慕虚荣又极其自私自利的女人,她原本是有着青梅竹马恋人的,但为了身份地位,最后嫁给了她恋人的亲哥哥,成为了夜国尊贵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南荣浅语想要开口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精致的脸庞不由一阵扭曲。
“几年后,那个被南荣浅语抛弃的男人成了亲,她又见不得那个男人对他的妻子百般疼爱怜惜,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刺杀那个男人的妻子。非但如此,她的父亲还意图造反逼宫,而她更是一剑险些要了夜国太子的性命……”
故事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围观的百姓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小小的议论声渐渐的越发变得大声起来。
“大家想想她一个闺阁中的小姐,除了金银能买凶之外,自然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让身手更好,更狠的人去刺杀那个男人的妻子。”对上南荣浅语愤恨的目光,伊心染强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其实她也不想把她跟夜绝尘编排成这样,听着怪别扭的,“你们说这个女人买凶杀人也就罢了,偏偏她见不得那个男人的妻子长得比她漂亮,不但要杀人家,还要毁人家的容貌,毁人家的清白,更是把她喜欢被很多人搞的恶趣味,强加到那个男人的妻子身上,为了达成目的,她简直就是不择手段。”
“咳咳,真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皓月尴尬的问,他也算阅女无数了,怎不知天下间还有如此极品的女人。
“当然是有的。”
对上皓月略显怀疑的目光,伊心染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又道:“那个总是受伤害的女人,她的夫君也不是好欺负的,哪舍得自己心爱的人一再受伤害呢,所以他跟南荣浅语那个贱人交了手,在将她打落悬崖之前……”
“你…。你是伊心染。”
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嘴的南荣浅语,突然不知为何又有发声了。
她更是将心里的声音直接给吼了出来,尖啸的声音直刺得人耳膜生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荣浅语已经无法再去掩饰什么,那只会显得她这个人越发的虚假。
“呵呵,本王妃应该感谢你还记得本王妃的名讳么?”
“你……”南荣浅语顿时语塞,她没想到伊心染会如此大方坦然的承认。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会出现在西悦皇朝,甚至她的身边还跟着西悦皇朝的两位王子?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该死的,难道她马上就要成为废弃的棋子了吗?
不不不,她不要成为废棋。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沦为废棋会有什么样悲惨的下场。
“虽说太子皇兄废了你太子妃的名号,但不管怎么说太子皇兄对你用情至深,一再的纵容于你,对你关怀备至的,没曾想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贪慕虚荣,为了上位不断出卖自己的身体,取于所谓的权势名望,你还真对得起他。”
咳咳,太子夜修杰,原谅我这么抹黑你,以后也别找我算账。
夜修杰默,你丫的连自己跟夜绝尘都抹黑了,我敢找你算账么?
“你胡说。”
“本王妃怎么胡说了,你敢说你不是利用太子皇兄对你的信任,在太子府埋下一个又一个的暗桩,不是利用太子对你的宠溺,在皇宫里布下杀局,意欲将夜国改姓为你们南荣?”
“你……”南荣浅语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觉得继续说下去,肯定会被伊心染给活活的气死。
“现在,你还敢说本王妃认错了人吗?”
南荣浅语一怔,瞬间明白伊心染为何那么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可不等她出声为自己辩解,又听伊心染冷声道:“对于一再觊觎本王妃男人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最后一个字,伊心染说得很慢,咬得很重,汹涌的杀气不在收敛,以她为中心肆虐而出。
随风皓月在伊心染自称‘本王妃’的时候就傻眼了,貌似伊心染没有告诉他们,她嫁了人啊!
啊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联想到她之前讲的故事,兄弟两个面色一沉,敢情她说的是自己?
他们还以为那是她胡编乱造的,怎料会是事实?
相较于很快淡定镇静下来的随风跟皓月,围观的百姓则是在风中彻底的石化了。
他们所震惊的是,面前这个如仙似妖的‘男人’,其实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
他是女人啊!
呜呜,好恐怖的认知啊。
“你以为你能杀我。”南荣浅语冷哼,刚才她能劈开马车,那是因为她没有防备。
现在还想杀她,哪有那么容易。
“你觉得本王妃会亲手杀你,那岂不是太抬举你了。”
“伊心染,我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当她被带到乌蓬大陆,成为沐天城的圣女,她便与飘渺大陆没有关系了。
即便她一直在寻找回去的路,也一心想着要报仇,但她……
“难道你不想报父仇了吗?”伊心染勾唇冷笑,仿佛没有看到她那张满是虚情假意的脸,“本王妃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本王妃强词夺理?”黛眉微微一挑,伊心染抿唇,轻笑道:“本王妃原本在飘渺大陆呆得好好的,不是你将本王妃弄到乌蓬大陆来的么,刚到这里就迎接了一拨又一拨的刺杀,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你胡说。”
“本王妃没兴趣跟你扯些有的没的,本王妃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跟别人没有仇,在战王府生活得美满幸福的本王妃,难道是脑残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找你寻仇。”既然她已经确定对她出手的人就是沐天城的人,伊心染丝毫不介意将这池水搅得越来越混,“众所周知,飘渺大陆与乌蓬大陆位列于两个不同的层面,你是当本王妃有通天之能,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比起本王妃找你麻烦的嫌疑,身为沐天城圣女的你更值得怀疑吧。”
南荣浅语一直都知道伊心染不是个省油的灯,却不曾想到她如此的难缠。
围观的这些百姓都对沐天城有着无尚的敬畏,在他们眼中沐天城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因此,伊心染的话更能让他们相信,且深信不移。
而南荣浅语的话,他们是一句也不相信的。
所以事实就是,南荣浅语利用沐天城圣女的身份,刻意将伊心染弄到乌蓬大陆来,然后安排杀手一再的刺杀于伊心染。
毕竟,在飘渺大陆伊心染贵为一国王妃,身边肯定有侍卫保护,而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乌蓬大陆,还不任由南荣浅语捏圆搓扁么。
于是乎,众人对南荣浅语是越发的憎恨与厌恶,恨不得她快些滚出西悦皇朝的地域。
“伊心染你去死——”
忍无可忍,无需在忍。
南荣浅语知道,她完了,是真的完了。
经过今日这么一闹,沐天城再也容不下她,而她也已无路可退。
要么生,要么死。
但她怎能甘心自己去死,而让伊心染活着呢?
那便是死,她也要将她拉去垫背。
“本王妃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有本事你来拿。”声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一银白,一翠绿在半空中缠斗在一起,眨眼之间已过数十招。
为首的那辆马车里,响起低低的笑声,似埋藏了数十年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有趣的丫头,真真是有趣极了。”
二长老跟五长老闻言,嘴然齐齐的抽了抽,他们沐天城被人当众这么堵在这里,城主的心情有这么好么,真有这么好么?
虽然他们也觉得那丫头有趣极了,但是能不说出来么?
“老夫想把她带回沐天城。”
“城主这不太妥当吧。”他们虽是坐在马车里,也没有掀开车帘,但凭借他们敏锐的感知,很清楚伊心染拥有怎样的天赋。
二长老是武痴,遇上伊心染这样骨格精奇的女娃娃,心头也浮现出要将她带走的念头。
但那真的只是一个念头,他还没有傻到真去打伊心染的主意。
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他可不想弄巧成拙,反被报复。
“有什么不妥当的,老夫瞧着她就是喜欢。”
“城主一直都闭着双眼,确定您老是瞧着她就很喜欢?”五长老忍不住泼他一盆冷水,想要带走那丫头,难。
不是一般的难,而是很难。
“不用看老夫也知道她的模样不会差,指不定咱们沐天城还找不出能跟她相提并论的。”
多少年了,都没遇到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丫头片子,这次说什么也得把她拐去沐天城。
在外与南荣浅语交手的伊心染,突然没来由的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背慢慢爬上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