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小扭头看过去,只见上官笋挎剑站在廊下,吵得跟长了八张嘴似的!
小星瞪圆了眼打量他们半晌,突然间连切鲜果的刀也忘了刻,提着就冲了过去:“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这不是忙事儿去了嘛!我饿死了还没有吃饭,快帮我炒两个菜再来壶酒……”
上官笋避开她的刀推着她往厨房里走,一面跑得比兔子还快。
慕九揣了王母那差事,不免心里就多挂了点事,这一日玉帝并没有出门,衙门里也没有多少事,上晌她往凌宵殿外转了两圈,赶不及回家,在衙门吃了饭,下晌便又出去晃荡了两圈,才又下了衙来。
还没到家门就听见上官笋的乍乎声,知道他回来了也忍不住心下高兴,家里热热闹闹地真是太好了。
晚饭小星做了许多菜,桌上慕九不免问起敖家云家的事来,说到他去了这么久才回,原来是云嵯初初闭关时出现过几次不适,而只有敖琛才懂得如何控制冰魄锁的灵力,上官笋为免敖琛又出什么夭蛾子,索性就等他稳定了再回来。
“云缱怎么样了?”慕九不免好奇。敖琛如今已经与龙王后分开,又常在玉岭往来,那少不了肯定与云缱会碰面,难不成这两人最后会成一对?
“她去碧霞元君座下修道了。”上官笋道:“这也是云家的意思,她不适合跟敖琛在一起,她自己也没有这个想法,正好子玥王当年与碧霞元君还有几分交情,于是就送她去那儿了。如今敖琛与云家兄弟倒是摒弃前嫌,走得还算融洽。”
慕九听到这个结果不知怎地也松了口气,可能她内心里还是不太希望他们有结果吧。
晚饭后她洗了半篮子鲜果到陆压房里。
先挑了他爱吃的水蜜桃切开给他,然后问道:“东昆仑那事儿,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你知道么?”
“不知道。”陆压摇摇头,并将那****走后,他们又发现了噬灵珠的事跟她说了,“能结起那么大一张网的噬灵蛛绝非区区之辈,而能够驱使那么大一只噬灵珠的自然也非等闲之人。目前线索太少,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应该说此人不光是来历蹊跷,而且十分擅于隐藏,甚至是整片森林里都没有落下他半点痕迹,那山洞至少也已有几千年,从那噬灵珠结网至今几千年也未曾遭到人破坏,委实不易。当日若不是你意外劈开,恐怕我们也不一定发现得到。”
慕九想了想,说道:“那你说这个案子与绯衣和武德那案子会不会也有巧合之处?因为武德也是五千年前转世回来,绯衣正是在那个时候魂魄失踪的,绯衣去了哪儿?那批法器又去了哪儿?”
陆压听她提到这儿,也静默起来。
片刻他道:“目前还不能说一定就有联系,但确实这个时间很有点可疑。改天我去查查五千年前六界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再说。”
慕九点头,又道:“那日敖琛和云嵯他们在林子里遇到危险了么?”
“他们没有。”陆压望着她,“阿伏和上官笋也没有。这也是我的另一个疑惑。那番凶险好像只对着你来。就连敖姜遇到的危险也是跟你在一起,后来他什么事都没有,身上的伤都是跟你在一起时留下的。”
慕九愕住。难道她命带煞星?
“可是我再去那里的时候,灵力跟黑水潭的灵力是很契合的呀。”
“黑水潭是黑水潭,林子是林子。”陆压道,“黑水潭的灵力是天生的,而且外人难以发现,林子里的险象应该是为防有人闯入而产生的。当你在那里头游走时,林子以为是黑水潭的灵力外泄,所以起了反应。”
慕九很迷惑。
陆压看了眼外头:“你还有事没有?”
她连忙摇了摇头。
陆压牵起她来:“月光出来了,我们散步去。”
慕九被他拉着出了门。
日子在恬静与偶尔蹿出来的小烦恼中消逝过去。
衙门里日常案件虽然如屋檐下的雨水一样纷至不绝,然而伤脑筋的事情却是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的话,那也只能算上王母交代下来的那差事。
这些日子慕九有事没事就披着避仙裳在凌宵殿外转悠,一共逮到玉帝出门过三次,私下暗地里出门一次都没有。老实说作为男人,一个月出个两三次门,实在算不了什么,也多少可以证明点事情了,但是王母却还是让她盯着,也不说为什么。
慕九也只好照办。
她老觉得王母可能抓到了点玉帝的把柄,只不过还不确定,所以才死活让她见到真人。
不过她随便想想也知道王母这是怕玉帝在外偷腥,玉帝面相儒雅,瞧着又不显老,加上有权有势,身份也高,一天到晚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挺好说话的,暗地里打他主意的女仙必然有不少。
只是慕九却没想到王母在后宫都已经拥有绝对权势,也在后宫里给玉帝纳了妃嫔,足见她也没紧到完全不容玉帝越轨的程度,可居然还管他在外见什么人,家里头的不管,倒管起外头来,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盯就盯吧。她就当是盯犯人了。
最近这些日子凌宵殿外围的小吃摊让她全尝了个遍,还时常把觉得好吃的打包带回来分给同僚。弄得刘俊都以为她改行想去创业了。
当然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便于她更多掌握玉帝的行踪,当然不是直接问,但是可以侧面打听,玉帝最近跟谁谁玩得好,跟谁谁聚的多,大伙都在各处衙门行走,而且每个人的圈子都有不少天庭的人,一来二去,知道的就多了。(未完待续。)
☆、第234章 喜帖不错
同时她又嘱告了家里小星他们,如果在外头听到什么风声也都来告诉她,尤其是八卦之类,反正王母就是查丈夫的行踪嘛,这世上什么消息传的都不快,唯独香艳八卦那是如同青蛙眼里的蚊虫,只有要苗头,就逃不过舌头。
摸清了套路的慕九因此反而有时间跟陆压出去逛个街看个星星什么的。
当然,其实这样的次数也很少。
因为家里客人渐渐多起来,除了时常来蹭饭的刘俊他们,还有时不时上来看看儿子的狐君,有时候没时间来就打发慕容柳叶来,慕容柳叶一到慕九就打听她媚术练得怎么样,还问跟陆压进展到了什么程度,简直不要太八卦。
梵丘大鹏宫也常派人来给陆压这活祖宗请安,但慕九他们都知道,这明面上是请安,实则也是来看上官笋的,每每看到上官笋帮着小星做家务他们就老大不忍,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捋袖子亲自上来替上官笋。弄得小星倒是怪不好意思。
于是来了两回上官笋就不让他们来了。
家里都有人来探亲,只有阿伏没有,虽然他不会说话,可是每每这时情绪也很低落,就是小星把他最爱吃的大羊腿摆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小口小口的啃,啃两口时而还幽幽地对着门外出着神。
慕九看到他这样也心里不好受,于是有时就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睡,陪着他。
而狐君再来的时候睿杰也跟他说不要再来了,自己要潜心跟师父修炼,狐君坚持了会儿无果,也就真的没再来了。
可即便这样,阿伏的眼神还是烙在慕九心里,从捡到他到现在,都快过去一年了,也还没有人拿着招领文书上门来,难道他跟慕九一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陆压分别拿他的毛发,指甲,血液都做过探测,也根本没有探到半点,总之他的记忆在跟随嫦娥进了天庭就没有了,谁也不知道这之前他经历了什么。
这日休沐,慕九正准备带他出去转转,才走到院门口就见门外立着两人,一看居然是云螭裳带着鹤侍卫立在门外!
云螭裳见到她倒是一点都不稀奇,而是立刻恭谨地作了个揖。
慕九却是惊讶得嘴巴张了半天才闭上:“你怎么来了?”
难不是又有什么麻烦要找她?
这里还没来得及想好是赶紧撤还是先发制人说她很忙帮不了,云螭裳就含笑开口了:“在下是专门来请道祖与大人前赴三日后云晰的婚宴的,这是喜帖。”说着他从鹤侍卫手上将两张鲜红的帖子递了过来。
请他们赴喜宴?
这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跟他们家关系有这么好么?而且还是他云螭裳亲自来投帖,是冲着陆压来的吧?不过就算是冲着陆压来,她也不想给他们这个面子。
“凤君太客气了吧?这样我可担当不起。陆压在屋里呢,要不你直接去找他?”
不过她到底还是把喜贴拿在手下没曾还回去,毕晚这是人家的喜事,她也不好扫兴。
云螭裳道:“道祖是要请的,只是在下也是实心实意邀请大人。前次的事情若不是大人出手,我们也不可能请动道祖,如果道祖不来,我们云家也就没有今日。因此,在我们火凤族心目中,姑娘与道祖的地位是一样的。”
慕九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让人听来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他知道这么说。
她想了想,便探头回院里叫了睿杰:“去告诉你师父,就说玉岭的凤君给他送喜帖来了。”说完收回身子再看向云螭裳,“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云螭裳躬身静等她远去,这才在睿杰引路下进了院子。
慕九领着阿伏往紫铃苑尹雪若那里坐了一阵,吃了两杯茶,又聊了会儿天回来,云螭裳就走了。
阿伏找了睿杰去撒欢,她也径直去了陆压房里,一眼便见到摆在桌上的喜帖,便说道:“你还真收下了?难道你答应去?”虽然她认为拒绝别人的喜帖很不合适,但是以陆压对云晰这样的身份,就是不说也没人会说他不尊重人。
“并没有答应。”陆压道,“我就是觉得这帖子上画的图案挺好看的。咱们俩成亲的时候要或许可以借鉴借鉴。”
慕九没提防,等反应过便挥了两拳头砸在他肩膀上。
陆压随她打:“窘什么,不迟早要如此。”
慕九又拨弄他的发髻,戳他的后颈窝,陆压没理会她,她哈哈大笑,最后挨着他坐下来,把他摊凉的茶一口闷了,说道:“他们就这么大喇喇地找上门来,你就不怕天庭的人都知道你就是陆压?”
“他们敢说?我早就让上官笋警告过云嵯和敖琛,都是这些门道里的人精,若是不清楚,我再调教调教他们也不迟。”陆压道。
既然他这么说了,慕九就不替他着急了。
这里正说着话,就听上官笋在院里唤起来小星。
慕九初时没在意,听他连喊了好几声小星还没应答,便也探了脑出去:“怎么了?”
上官笋拎着一篮子蘑菇站在门下道:“刚才我们去买菜,我半路拐去买蘑菇,让她先回来,她人呢?”
慕九想了想,进门到现在确实没见过小星,便走出门来,也跑到门口去看。
这一看连鼻子都差点没让慕小星给碰掉!
“我刚从天兵营那里经过,见梁秋婵哭哭涕涕地冲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回来慢了!”
她一面摸着慕九鼻子一面把胳膊上的篮子交给上官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梁秋婵?”
慕九张嘴讶了讶。“她为啥哭?”
这天兵营里头还有敢欺负到她哭的人啊,还真新鲜。
“没错。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瞧着挺伤心的。”小星对冥元宗那堆也一肚子怨念,她可没忘了就是因为他们在南天门外施暴,慕九才把她当颗****给扔了过去的。
慕九皱了皱眉头。
自从她知道林见儒嫁祸给姬咏芳并且害死了她之后,她就没有再关注过他们那边的事情。眼下虽然听着也觉得疑惑,但却并不想理会,因此也跟小星道:“日后冥元宗的事情,包括林见儒的事,咱们都少沾惹,他们不好惹。”(未完待续。)
☆、第235章 男女之情?
这个不好惹不是惹不起,而是很难惹。
她不能也没法子去改变林见儒什么,那就让他自己选择他自己的路吧。
而林见儒如今又选择的是条什么路呢?
他有时候对自己的目的很清楚,可有时候又对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
慕九交代小星的时候,他正在青松苑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一地的瓷渣出神。
这是梁秋婵打碎的。
这几个月里他跟梁秋婵关系缓和了很多,虽然她还是从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来他这里的次数却多了,而且说话的内容不知道从几时起,也从原来的诅咒怨恨渐渐变成了偶尔也可以说到点别的内容。
比如说,他们偶尔也会谈论下修习当中遇到的问题,各自衙门里的事情,冥元的近况等等。当然提到冥元的时候她眼里还是会有伤心和愤恨,但是端坐着愤恨与当初要死要活的嘶喊着自又不同。
再后来,有一次看到他才午睡起来,床上的被子没叠,她也默不作声地帮他叠整齐了。
他中间有两日练功因着急进气息不是那么顺畅,她也自行去替他把饭打了来。
他也有些看不懂她了,难道她不是应该继续对他恨之入骨才对么?
怎么反倒变得比从前要好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有个念头在他心里隐隐升起。
从小养成的那股凡事都要追根究底挖出真相来才敢放心的毛病又犯了,于是他刚才远远地见到她往这边来的时候,特意叫了西路一个女仙在房里说话。女仙也是今年才进的新兵,不过五百岁,因为在衙门里遇见过几次,他也曾顺手帮过她点小忙,于是对他十分热情。
这也就是他死活想要脱离冥元宗的原因之一,只要不在冥元,便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他走出来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很容易。因为天庭也是个江湖,你有本事,有权势,人们就算知道你的污点,也会选择忽略,何况至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污点。
话说回来。
他跟小女仙在房里说着话,窗户和门都是开着的,这样很便于让门外进来的梁秋婵见到他们,也便于他第一时间见到梁秋婵的反应。
果然,他抬手在女仙鬓上攒花的时候,正好就被刚进入院门的梁秋婵看到了。
紧接着他看到她的脸上就白到没了血色,而瞬间后她又整个人气得连眼睛都红了。
她闯进来,大声骂“林见儒你这个畜生”,然后扇了那女仙一巴掌,又掀翻了他的桌子,跑了出去。
女仙也被吓跑了。
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没有愤怒。一是因为他对于咒骂这样的字眼早就免疫,二是因为他本身就在期待梁秋婵的反应。
于是这刻他肯定了,梁秋婵对他的态度已经产生了改变。
他有点兴奋!
没想到冥元掌门的首席大弟子在受尽他****之后,居然还对他产生了依恋。
她还是真贱啊……
可这仍然让他有点困惑。
她为什么会在乎他和别的女人亲近?她这样的心理是种什么样的心理?是像从前那样还把他当成他们师兄妹手上的玩物,还是真的对他也产生了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说真的,他真是不敢想。
要知道他可是她们眼里卑贱的私生子,是连畜生也不如的渣滓,她梁秋婵是冥元掌门华清跟前的首席大弟子,连姬敏君都得给她三分脸面,她心里始终记挂的是她的师父华清,她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
是不甘心他也有别的女仙看上还差不多。
他望着地下的瓷渣,冷笑了一下站起来。
门外悄声无动静,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个快废弃的棋子。如果不是还用得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