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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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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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再敢掏钱给哪个姑娘买钗买粉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她恶狠狠的神色里,似乎真有那么几分不悦,萧乾叹息一声,将她放在榻上,不免心生怜惜,“不敢了。当时并未多想,何况后来……她把钱还给我了。”
  “噗”一声,墨九忍不住发笑,“那你要了没?”
  萧乾正色道:“我和银钱又没仇,怎会不要?”
  想到为了一根木钗子闹的委屈,墨九再看他难得的贫劲儿,心里豁然开朗,扯着他的肩膀,将他往下一拉,“这还差不多。”
  萧乾就势倒在她的身上,磨蹭般拱了拱,头便埋入了她的颈窝,“阿九……”
  “嗯。”墨九把他搂得更紧,“看你这么乖,便奖励你好了。”
  萧乾低头看着她含笑的大眼珠子,像是心生喜悦,又像是有一点感动。他看着她,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他神色愈发温和,像紧拥珍宝一般,温柔地轻轻拂开她的发,唇印在她的额角,“……乖。”
  “这话不要说得太早,我可不乖——”
  墨九狡黠一笑,狐狸般翻过他的身子,慢慢趴在榻上,轻轻解开他的外袍,在他带着询问的目光里,将袍子往嘴里一咬,“哗”一声,就把一件名贵的衣袍撕碎……
  然后,她带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着布条抬起他的手,束在榻头的木条上,慢慢低头,吻上他的唇,声音清透而清脆,带了一丝浅浅的妩媚。
  “不许挣扎,阿九好好伺候你……”
  一丝暖融融的灯火,映在她细白的脸上,仿若添了一些柔和的色泽,她微微撅起时不盈一握的腰儿,杨柳摆动一般,令人情动不已。
  铮铮男儿一生寡欲,竟敌不过她的一丝绕指柔。
  萧乾声音微哑,“妖精!”
  ——
  金州城。
  不管这一片土地上经历过什么生死浩劫,次日的太阳照常会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南荣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初四,时节已至小满。
  俗话说“小满大满江河满”,汉水地区的降雨,在这个时候,普遍较多。昨夜又是一场大雨,汉江的水位上涨,给人一种怒吼咆哮之状。可两岸的旷野,却一片葱葱郁郁的绿意,让这一片饱受战争蹂躏的土地,仍然呈现着一种欣欣向荣之态。
  硝烟未尽,汉水两岸,依旧对峙。
  这会儿天放晴了,萧乾便骑马沿着泥泞小道到达了汉江边,远睨北岸……滔滔的江心,在强降雨之后,江水带着一种混浊的污渍。不见血腥,不见厮杀,却无端让人对渡江心生凉意。
  这样的鬼天气,若强行渡江,遇北岸的珒兵阻挠,一个不慎就得全军覆没于江中,那样的场面想都不敢想。
  迟重站在萧乾的身侧,看了半晌,见萧乾始终不吭声儿,不由啐了一口,“狗日的完颜修也太诡滑了,不敢真刀真枪在金州与我们干一仗,竟做乌龟退守北岸!”
  萧乾身姿不动,只有衣衫飘飘。
  “换你,你如何做?”
  迟重撇撇嘴,哼哼一声,“换我,换我……也跑!”
  “……”
  萧乾不答话,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江水。
  很显然,他在思考御敌之法。迟重不再多言,只陪着他静站。看了一会儿,他调转马头,又沿着江岸巡视。可二人走了不多远,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衣袍便往水里去。
  迟重喊了一声,“谁在哪里?”
  那个人影子从江沿抬起头,双手趴在岸堤上,看见萧乾与迟重过来,哭丧着脸,就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
  “主上,你可算来了。”
  那娇媚的声音,除了击西还会有谁?
  萧乾面色一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主上救命!”击西挥舞着双手,“九爷让我试水……”
  试水?萧乾瞄他一眼,视线一挪,终于看见离击西站立的江岸不远的江水里,有一个人在拼命的划水。
  “阿九……?”

坑深145米 温柔了岁月

  这时节,江水已不冷,可墨九没事去江里做什么?
  萧乾怔了怔,打马走到岸边。 马尾飞扬,江风将他身上的披风高高卷起,衬得他一双带了淡金暗芒的眸子异常明亮、深邃。如同嵌在夜空上的星子,为苍穹下的汉江添了一抹别致的风流景致。
  “阿九还不上来?”
  他对着江里拼命划水的小女人低吼。
  “六郎?我,我……累着了,上不来。”墨九远远观他凝重的面色,就晓得这厮心底恐怕不太舒坦了。此时她不先发制人,难道待他来要“补偿”吗?笑话!
  她双臂来回划着水,佯装“虚弱”地道:“原本我叫击西来就是为了关键时候援救我的,结果这厮墨墨迹迹也就罢了,你们把他喊住,是想淹死我吗?”
  这货分明恶人先告状!
  击西无辜地瘪着嘴巴,望着萧乾。
  “主上,击西是冤……”
  萧乾扫他一眼,击西立马换了话,“击西错了。”
  迟重看击西忸忸怩怩的样子,摸着脑门一头冷汗,不吭声。击西还想为自己小小的辩护一下,只听“扑嗵”一声,萧乾已脱下甲胄,跳入江水,那动作快得击西与迟重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回神儿。
  直到飞溅而来的水浪拍打在击西的脸上,他方才一脸愕然,俊脸儿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主上?好端端的,你也要闹自杀?不晓得击西怕水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江风呼啸。
  萧乾入水如一尾游鱼,矫健的身躯急蹿往前,往墨九的方向划去,很快便捞住她湿漉漉的身子,往怀里一拘。
  “不要命了?”
  看他怒气爆棚,墨九抿了抿嘴巴,便勾住他的脖子,乖乖的装懵。
  “要命,也要你。”
  “……”萧乾瞪她,“少来糊弄我。”
  “没有,我喜欢你。”墨九装傻,眨着水灵灵的眼。
  “再说一次!”他冷哼一声,黑沉着脸。
  “我说我喜欢你,萧六郎!”墨九拔高声音,嘟嘴瞪他。
  “好。”他点头。
  “……”墨九翻个白眼儿,“那你不要生气了?”
  “不好。”萧乾脸一别,锁住她的腰,就往回划——
  “好无耻!”
  墨九是个懒人。
  有萧乾拖着她上岸,她索性不动了,双手紧着他的脖子,瞥一眼他反射了粼粼波光的眸子,见他没了什么恼意,弯唇一笑,任由他带着她在这水流混浊的江中游动,骨珠子转动着,意态闲闲地看天上白云悠远,看击西美人“o”着一张嘴,拼命在岸边高喊什么,心里甜丝丝的,只觉岁月温柔,时光隽永。
  萧六郎着急她的安危,于她,是一件人生幸事。
  虽然拖着墨九划水,但萧乾力体自然是好,游回岸边便没有花太多时间。一上岸,他拿过那件干爽的披风丢给她,便开始了兴师问罪。
  “做什么去了?”
  “游水啊。”墨九搔着发上的水珠,回答得理所当然。
  “老实点回答!”萧乾哪里肯信她的胡扯?他揉了揉她湿透的头发,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拉过披风把她身子裹紧,“你这小胆儿,果然是养大了。还不快说?”
  墨九莞尔,“我哪有不老实?就是天热,想游水嘛。”
  萧乾轻哼,深瞥她一眼,老鹰拎小鸡儿似的将她搁在马背上。
  “回去收拾你——”
  又收拾?墨九哭笑不得。
  敢情这厮最近是“收拾”上瘾了?
  她似笑非笑地斜眼睨他,见他跟着翻身上马,隔了一层湿透的衣衫,把她揽在身前,双臂紧紧的,似乎也没有太生气的样子。她咳了咳,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回头望他,“好吧,我确实是有正经事儿才下水的……”
  萧乾目光一凝,“说!”
  墨九舔了舔红润的嘴巴,“我想吃鱼了,打算下去逮几条。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另外的养着,明儿再清蒸,再红烧。”
  萧乾:“……”
  金州乃临江之城,两岸渔民众多,鱼并不是稀罕物,依萧乾的身份吃鱼更不是一件难事儿。可这几日受金州战争的影响,蔬菜、水果以及新鲜肉类都属地奢侈品。而且两岸禁渔,金州的渔贩子早已闻风丧胆地关门闭户,哪里敢出来卖鱼?
  可墨九的答案,萧乾信,也不信。
  信是因为墨九是个彻彻底底的吃货,为了吃一口美食,她确实会干出很多不可思议的蠢事……
  不信是因为大敌当前,她并非拎不清的妇人。
  左右一想,他终是喟叹一声,心疼地道:“想吃什么告诉我便是,我的女人,难道连一条鱼都吃不起吗?”
  “不是一条鱼,是好多好多鱼……”
  “……”萧乾头痛她的较真儿,继续说教,“不管多少鱼,何苦自己去抓?也不想想,对岸就是完颜修的人,一旦遇上珒兵探子,老子哪里去找两座城来换你?”
  “噗”一声,墨九忍俊不禁。
  萧乾很少说粗鲁的话,私底下也很少。可一声“老子”竟让她有一种天上神仙下凡接了地气的感觉……同时,也为自己对他的影响感到沾沾自喜。果然近墨者黑啊!
  她回头瞟一眼他冷峻的侧脸,唇角微勾,带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可我想吃大鱼!还想亲自抓大鱼。”
  “……多大的?”
  “很大的。”
  “太大我怕阿九吃不下。”
  “……流氓!”墨九低骂。
  “怎的?”萧乾一头雾水。
  “你自己知道,淫佞!”
  “……”萧乾紧抿嘴唇。
  墨九憋不住,暗自低笑一声,看他果然一脸严肃,并无半分调侃的样子,也收拾起自己猥琐的小心思,正色道:“我其实想吃北岸完颜修那条大鱼……”
  萧乾的脸一下就黑了。
  这货不解释还好,有了刚才那句似是而非的解释,这话就有了歧义。初时她还不觉得他郁积在胸,只盘算着自己那点儿小计谋,直到被萧乾铁青着脸抱下马,被冷风一吹,方才觉得湿透的身上,有一丝丝莫名的凉意。
  打个喷嚏,她揉着鼻子,“六郎怎么了?”
  萧乾目视前方,步子迈得很快,衣袍带风,却不答话。
  “神经!”墨九低笑一声,继续想事儿。
  萧乾低头扫她一眼,深邃的眼微微阖着,不理会墨九的调侃,更不理会营房两侧投来的关注目光,径直把墨九抱入房间,也不管她身上湿不湿,直接把她丢在榻上。
  “做什么?”墨九揉背,“粗人!怜香惜玉懂不懂?”
  萧乾斜睨她一眼,转身从箱笼里找出一套她的衣衫,丝毫不避生的放在床头上,然后又转了身,“我让人给你打水洗洗。换好衣服,再说。”
  “……”
  这特么是个秋后算账的意思?
  男人的脾气还当真说来就来!
  墨九揉了揉额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估摸着这货一会儿又要找事儿要“补偿”,却没有意识到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过,反正人已经被他抓回来了,先把身上的狼藉处理好再收拾他。
  等她墨墨迹迹地擦干净身子,换好衣服,绞干头发,终于收拾妥当,外头的阳光已经收住,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过几片乌云,眼看就要下雨了。
  这夏季的天,变得可真快。
  墨九无奈地摇摇头,“这天儿,多像萧六郎的黑脸——”
  “嗯?”萧乾推门就听见这句话,眉梢一挑,“阿九在说什么?”
  墨九扭过头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笑吟吟轻摇到他的面前,手腕轻轻勾住他的胳膊,热情地道:“我说这天儿就像六郎你的脸,晴艳时,高华无双。阴云时,深邃魅人……”
  “嘴上抹蜜了?”他冷眼。
  “不!”墨九否认,“抹的是糖。”
  “抹油都没用!”萧乾严肃脸:“老实交代吧。”
  “哦哦。”墨九低眉顺目,乖巧地轻声道:“说什么?关于吃鱼的事儿……”
  “关于你游水的事。”
  “哦哦。”墨九捋了捋耳际落下的碎发,晓得她不会相信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就实道:“其实我是想亲自探测一下,汉水的水有多深,江面有多宽。”
  “为了吃鱼?”萧乾唇一挽,似有了笑意。
  “是。”墨九也笑,“为了吃对岸那条大鱼。”
  萧乾轻哼,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想到什么法子了?”
  墨九唇角抹过一丝难忍的笑意,续而严肃地叹一口气,“毕竟我是举世无双的天才,法子么,自然有的是。”
  目光一转,她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抬头望向窗外一片阴沉的天空,眼眸里有一种勾人心魂的自信光芒。
  “萧六郎,九爷要让你见识一下现代化的战争。”
  现代化战争?萧乾一脸黑沉,“现代化为何物?”
  “就晓得你不懂。”墨九老神在在地笑,胸有成竹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打仗嘛,不仅可以地面推进,真刀真枪的厮杀,其实还有很多高科技的法子呐……比如:空中轰炸。”
  空中轰炸,对萧乾来说,又是一个新鲜词儿。
  不过她整句话合在一起,萧乾却很容易弄懂大抵意思。
  南荣兵要过江御敌,必乘船过去。而大队人马与攻城器具要运载去对岸,只能从渡口登陆(因为船只吃水深,只有渡口才能靠岸。且渡口地势开阔,有利于士兵上岸后迅速拉开战线)。可金州城到对岸,可供大队人马登陆的渡口就只有一个。完颜修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派兵在渡口设防,采取防御措施。甚至于,他早就准备好了口袋,就等着南荣兵去钻。
  所以,渡江的危险,就在于登陆上岸之后的推进。
  若有“空中轰炸”配合地面推进,效果自然惊人。
  于是墨九一句话,登时引起了萧乾的兴趣。
  “阿九的意思是?如何炸?”
  墨九冲他嫣然一笑,慢腾腾绕到他的后背,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为她拿捏着,声音放软,像个乖巧的小妇人,“六郎可还记得我在招信做过的木鸢吗?!”
  “嗯。”他当然记得,还曾被她洒了一身的酒。
  “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滑翔机……”
  “嗯。”
  他似懂非懂,墨九只当他懂了。
  “那六郎记得千人敌吗?”
  “嗯。”他目光一亮,似有所悟。
  墨九笑了,“若滑翔机配备千人敌,如何?”
  犹豫武器装备的缺失,从来没有人想过可以从天上攻击地下。墨九从现代借鉴而来的“轰炸机”方式,不仅对萧乾来说是震撼的,对整个天下的战争模式来说,都有推进作用与划时代的意义。
  萧乾倏地侧身,把墨九拉到身前,“阿九仔细说说。”
  墨九微微一笑,接下来向他细说了自己关于滑翔机载人与携带千人敌御敌,配合南荣大军地面推进的设想。萧乾兴致很高,但对她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一两个新鲜词儿,难得的保持了镇定,便耐心听她解释,仔细理解。
  两个人讨论约摸一个时辰,他看墨九的目光越来越深。
  感受到他眸底的打量,墨九耳朵有点烧。
  来自现代的事儿,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她不敢说。
  哪怕是萧乾面前,她也不敢说,怕被人当怪物……
  “六郎这样看我做甚?”
  萧乾精致的面孔若蒙了一层薄雾,看不透,却引人紧张。
  “阿九会的东西,都是哪里学的?”
  “……你不是知道吗?我娘啊!”
  “你娘未必懂吧?”
  “墨子都懂,我娘为什么不懂?”墨九撇撇嘴,一脸鄙视地道:“我大墨家的学识,普通凡夫俗子哪能望其项背?哼!”
  萧乾又深深看她一眼,也不晓得相信了没有,却没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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