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声带呵斥。
大妈最后捏了李秀清一把就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姬宗嗣这时走了过来,看着中年男人道:“你好,我是姬氏财团的负责人。”
柴上进一看姬宗嗣就吓了一跳,“你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的是我弟弟,他失踪前找过你谈开发望山村的事情对吗?”
柴上进点头,“是找过我,和以前那些人一样想开发我们望山村,我都实话跟他说了,我们村有诅咒,也没让他在村里住,我以为不让他住村里就没事了,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什么诅咒?”姬宗嗣淡声问。
柴上进看向远处屹立在一座破败大院子前面的牌坊,“那是百年前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从父辈那里留下来个传言,有个女人在牌坊下被勒死了,女人死之前诅咒望山村永远贫穷,男人早死,女人守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村就真的是男人早死,好多女人守活寡。你们是来找失踪那个老板的吧,他是个好人,又给我们村建希望小学又修路的,我们很感激他,可惜了那么俊一个小伙子,但是我得跟你们说,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姬宗嗣心脏一揪,面上越发冰冷。
“天要黑了,你们赶紧走吧。”柴上进深深看了举人牌坊一眼,背手在后快速踱步走了。
李秀清转头看向在黑夜中显得狰狞的石牌坊,举步就走了过去,手摸向了蹲踞在牌坊下的石狮子的眼睛。
天眼开,灵气笼罩整座牌坊。
星移斗转间换了天地。
“吊死她,都是这个狐狸精破坏我们望山村的风气!”
“对,吊死她,让她勾引男人!”
“支持吊死她的举手,只要是不举手的一定都和这个骚狐狸精有一腿。”
“吊死她,吊死她!”
“吊死她那是便宜了这个浪货,活活晒死她!”一个穿着大襟灰布褂子的女人抹一把自己脖子里的汗咬着牙喊。
“这个主意好,活活晒死这个小贱人。”
此时正是麦子熟了的季节,大中午的太阳炽热烤人,被吊在牌坊石梁上的白绫罗浑身没有一件衣裳,粗喇喇的绳子紧紧绑着她,她那么瘦小的身体硬生生给挤出了白花花的肉,底下的男人有些在不停的咽口水。
她的身子太白了,她太美了,她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柴达,柴达……”白绫罗在男人堆里寻找那个把她带到这个村子的男人,可是没有,他不见了。
“小贱人,你想找谁?哼,我告诉你,我们把你吊在这里也是柴举人亲口同意的,你就是个贱货,不弄死你难消我们心头之恨。”
“那就这么吊着她?”站在大院子前一看就德高望重的老人询问周围的老人。
“遵从民意吧。”
“那就这样。大家散了吧,麦子该割了。”
白绫罗舔了舔自己干涸脱皮的嘴唇忽然呵呵笑了出来。
“这贱货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看就该千刀万剐了她。”
“柴达,我诅咒你柴氏一门不得好死,我诅咒整个望山村永生永世贫穷下去,我诅咒望山村的男人早死,所有的女人都守活寡,我死后会永生永世缠着你们,让你们不得安宁!”
“柴族长,这个贱人太嚣张了,赶紧勒死她算了!”
“谁去?”柴族长询问周围。
“我来。”一个女人一卷袖子就站了出来。
“还有我,让她勾引我男人,早想亲手弄死她了。”
烈日之下,朗朗乾坤,所有女人一拥而上,她们先把白领罗放了下来,然后把绳子死死缠到了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上,就像玩拔河游戏,两边绳子上的人越来越多,男人、女人、小孩,他们合伙勒死了白绫罗。
白绫罗的脖颈被生生勒断了,死时眼睛凸起,眼眶崩裂,七孔流血。
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一声笑,这笑很渗人,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白绫罗的诅咒忽然随着热风吹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所有人心里都开始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族长,我看是不是找个道士压压?这死相太厉了。”
“去找吧,钱我们家出。”
——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场景。
牌坊下,一堆女人聚集在一起搓玉米。
“小草妈你脸上怎么青了一块,还有你这只眼睛,都肿了。”
“小草爸打的。”小草妈哽咽,“昨晚上他回家来,喝醉了,不知道在外面输了多少钱,回家就找我事儿,嫌我做饭不好吃,我就说了一句不好吃你别吃,他就把我打了。”
“真不是个东西,看把你打的。”
“小草妈,你要不回娘家找你家里人来数落数落?”
小草妈摇摇头,“他就这死德性,到死他也就这样了,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他咔嚓一下就死了,我还能有两天好日子过。”
“唉,要不都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呢。”
“谁说不是呢。”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暮色四合,妇女们都要回家了这时一个小女孩哭着跑了过来,“妈,你赶紧回家,我爸头掉了。”
小草妈怀里抱着的簸箕猛的就掉了下来,玉米粒洒了一地,“你说什么?”
小草哭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爸在家喝酒呢,要去茅房,扑腾一下就摔倒了,我在屋里就听见咔嚓一声,我出来一看就见我爸的头摔掉了。”
“小孩家家的别胡扯,人的头又不是晒干的地瓜干一掰一咔嚓。”
“就是,小草妈你先别慌赶紧回家看看。”
第50章 钟馗祠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秀清离开举人牌坊走向了大院子。
这座大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门上上了一把大铁锁; 锈迹斑斑。
“要进去吗?”姬宗嗣轻声问。
李秀清摇头,手摸向了这扇黑漆剥落的木门。
“贱人; 让你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我没有; 不是我; 我正在午睡是大伯闯进来强暴了我。”白绫罗跪在地上抱着头哭喊,“柴达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弟妹,要不是你光着腚勾引我我怎么会一时把持不住,二弟; 对不住。”
“别说了,她又不是我正经媳妇; 原先就是花魁,我原本以为她跟了我就从良了,谁知道、谁知道她狗改不了吃屎。”
“柴达; 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要不是我你拿什么上京赶考,要不是我,你们一家子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呢。”
“贱货,我让你胡扯,我打死你!”
“行了,把她赶出去吧; 免得坏了家风。”
“你们想撵我走也行,把我带进门的金银都还给我。”
“你还想要钱,看把你骚的,滚!”
李秀清闭了闭眼,再次输出了灵气笼罩整座大院。
白绫罗死后第七天,她回来了,化为厉鬼屠杀了柴达满门。
一夜惊惶,望山村的所有人都害怕了,有恨白绫罗入骨的大胆妇女就道:“她活着的时候咱们都不怕她,她死了咱们还怕她一个鬼不成,我要把她的尸体挖出来,烧成灰喂大黑狗吃,你们同意不同意?”
“鬼不是怕黑狗血吗?那咱们就把她的尸体烧成灰浸在黑狗血里。”
“我家有条大黑狗,我豁出去了,就用我家的。”
“行!”
在中午太阳烈如火的时候,一群人把白绫罗的尸体挖了出来,架在火上烧了。
骨灰果真被浸泡在了黑狗血里。
望山村人的残酷看的李秀清一头冷汗,画面到此结束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擦擦吧。”姬宗嗣不知何时手上拿了把电灯,语声温柔的递给李秀清一张干净的蓝色手帕。
“谢谢。”
因为看到了白绫罗的遭遇,李秀清现在满肚子的不吐不快,“我要说,望山村的人是活该,就在这座牌坊下望山村的人活活勒死了一个女人,他们骂这个女人骂的很难听,他们说她勾引人,其实不是的,是望山村的男人强暴了白绫罗,不止一个。”
“那就是他们活该。”姬宗嗣语带宠溺的附和。
李秀清没有听出来,她寻着灵气的感知在望山村的巷陌里走走停停,忽然她摸向了一块石头,天眼再次看到了过去。
“女道士你睁开眼睛看看被你庇护在身后的那些人,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你在干什么,你在抓鬼斩妖,除魔卫道吗?那你凭什么只抓我,我生前难道就不是个人了吗?”
“臭道士,我亲爹把我卖到青楼换钱买大烟抽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十二岁被迫接客流了一床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柴木头强暴,被望山村的男人强暴,被望山村的女人暴打的时候你在哪里?”
“臭道士,你少摆出一副除魔卫道的正义模样,从小到大我就想按照我自己想的那样活着为什么就不行?我在青楼里挣扎,好不容易爬上花魁的位置积攒了那么多从良的钱,却被柴达一家子坑的一点不剩,他们把我活活勒死,把我挫骨扬灰浸泡在黑狗血了,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痛苦吗?难道只许他们害我,我要报仇就不行吗?就有你这样的臭道士跑出来除魔卫道吗?”
“臭道士,你告诉我,什么是人什么是魔!”
“我不去地府,我为什么要去地府,我还没有报完仇,我满心的怨恨无处发泄,我不去投胎,我不去!”
“既然上天不公,那我化身成魔又如何?!”
“哈哈,臭道士,我已是魔了,你还要度我入地府吗?”
“那我便将你压在钟馗祠下吧。”
“臭道士,连你也不能公平待我,我不会放过你!”
白绫罗的泣血哭诉字字句句打在李秀清的心上,使得李秀清感同身受之下浑身灵气紊乱,忽的口腔里就漫溢上来一口腥甜。
李秀清蓦地睁开眼就用帕子捂住了嘴。
姬宗嗣有所感略显急促的询问,“你怎么了?”
李秀清摇摇头,“没什么。把电灯借我一下。”
“好。”
“看这石头上面的字,是个祠字,望山村以前应该有个祠堂,我们找找旧址吧。”李秀清照完石头就把电灯还给了姬宗嗣。
不知道为什么李秀清觉得她来过这里。
把白绫罗压在钟馗祠下的那个女道士她觉得很熟悉。
此时她心中虽然有个猜测,但是并不敢确定。
钟馗祠、钟馗祠,李秀清的脚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领着姬宗嗣就来到了一片木石坍塌的地方。
用电灯照去就见这里被野草淹没了,只从裸露出来的带着字的石块上可以勉强看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座房子。
不知是野猫还是黄鼠狼从石堆上迅速跑过,被电灯照射之下那碧绿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心。”姬宗嗣一下扶住了因趔趄而险些跌倒的李秀清。
“谢谢。”李秀清慢慢在一块石头上盘膝坐了下来,“麻烦你帮我护法,嗯,就是守着我不被打扰就行了。”
“好。”
夜色是黑的,但只听他的声音,那样坚定,李秀清忽然觉得哪怕天崩地裂他也会履行承诺,好好守着他。
“谢谢。”他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秀清掐了个法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们要破除封建迷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更没有捉鬼的钟馗,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们说我们要怎么做?”
“打倒封建主义!破除封建迷信!推倒钟馗祠!”
许许多多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人冲了进去,拿着铁锨、铁锤、凿子对钟馗像又砸又捶,终于,在他们的众志成城之下,钟馗像破碎了,钟馗祠坍塌了。
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忽然消失了,一道黑影从钟馗祠下冲了出来远盾而去。
几年过去了,望山村里来了一个女人,这女人长的真美啊,蜂腰长腿,酥胸半露,她一笑望山村的男人都看直了眼。
妇女们不乐意了,背着男人密谋暴打女人一顿远远撵出去。
女人在望山村外花钱建了一座二层小楼,这一夜风清月朗,星辰闪耀,女人们拿着棍子找了上来。
“啊,你们又要打我了吗?这一次我可不会如你们的愿呢。”女人扯开领口放声尖叫,“救命啊,快来人啊。”
女人的声音很做作,听起来并不算很大,妇女们听了心头火大,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望山村的男人就都听到了,纷纷跑了过来,当他们看到自家女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抓着她们的头发打,有的直接夺了妇女手里的棍子,照着妇女脆弱的腹部就一个劲的砸,仿佛那不是他媳妇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女人裸着酥胸坐在桌子上咯咯地笑,当她看到下半边身子流血的妇女就会笑的更开心,还拍着巴掌鼓劲,“使点劲啊,都没吃饭吗,没个男人样儿,哼。”
一声娇哼男人们都酥了骨头,为了博取美人一笑,男人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自己的媳妇。
妇女们被打的惨叫,她们求饶,她们嚎啕大哭,可是男人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们哭的越惨男人们打的越起劲,眼睛都红了。
女人掀开酒坛子上的红封,捧起就大口往嘴里灌,一边喝一边哈哈大笑。
她的一双眼红光妖艳。
打吧、打吧,我曾经受过的痛苦你们都要一一尝遍,这世界本就是修罗地狱,我要你们和我一起享受。
鸡叫了,天亮了,红红的太阳从山后面钻出了半个头,路边客栈里的“盛宴”结束了,白绫罗百无聊赖的躺在桌子上打酒咯。
当太阳的光透过木头缝隙照进屋里来的时候,白绫罗慢慢的消失了。
当天再次黑了下来,飞来艳福客栈灯火通明,“飞来艳福”四个大字周围围着一圈霓虹灯,五颜六色十分扎眼。
一辆货车远远驶来,原本正在打哈欠的司机蓦地就两眼放光,他用胳膊肘子捣捣同伴,“快看,要不要,嗯?”
同伴舔了舔嘴,“反正我没老婆,你可是有老婆的人。”
“不要紧,只要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你的钱我出。”
“行,我保证不说。”
司机把大货车停在路边就和同伴走了进去。
白绫罗穿着一件包臀的红色小短裙,把她姣好丰满的身材勾勒的非常迷人,“两位大哥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司机试探着摸上白绫罗的手,“大妹子,你们这客栈干那个不?”
白绫罗摸了司机臀部一下,媚眼如丝的瞪他,“死相,哪有你这么直接的,跟我进来吧。”
同伴看到白绫罗的长相早已经垂涎三尺了,闻言急忙道:“兄弟,我先。”
“我先,我付钱。”
白绫罗咯咯笑了,一手牵着一个,“分什么先后啊,一起不就行了?”
三人行啊!
司机和同伴一听馋的直接留下了口水。
三人进入内室,起初还有暧昧的声响,但是很快内室就变得极其安静,只有轻轻的吮吸声。
一夜后,天蒙蒙亮,白绫罗容光焕发,美艳绝伦,司机和同伴却是哈欠连天,面色焦黄憔悴。
“你们俩昨夜把人家快弄死了,赶紧滚。”白绫罗娇嗔着一把就把两个男人推了出去。
年深日久,渐渐的,白绫罗娇笑着出现在了太阳底下。
李秀清看到这里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臭道士,你来了,咯咯……”
李秀清蓦地就站了起来,神情紧绷,看向四周。
“怎么了?”姬宗嗣询问。
“你听见了吗?”
姬宗嗣蹙眉,“什么?”
“魔。”
第51章 三生相识
就这样在飞来艳福客栈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李秀清、姬宗嗣和冯老等人一起进了望山村。
此时的望山村有人家正在出殡; 孝子贤孙抱着死者的黑白照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