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四少爷和李子谦心知这一回只怕难逃一劫; 齐齐来了个“临终”爆发——燕四少爷手中的马球接连不断地击向空中紫阳的队员; 李子谦亦不吝惜箭支,悉数射向目标,而武珽萧宸这厢却没有展开攻击,便见萧宸将背后的金刚伞取下,往两人面前一撑,从头到脚挡了个严严实实!
双方枪林弹雨的互攻只在须臾间; 须臾过后燕四少爷同李子谦双双阵亡,而紫阳的四人却也没能完全避开这两人的攻击,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失分; 箭支的损失也是不少。
见武珽和萧宸的金刚伞还在那里撑着,余心乐和三个队友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 留下两兵在原处持弓盯住,余心乐同着另一紫阳炮两人悄悄地在竹架间绕行,向着武珽萧宸避身处的后方掩去。
“嗷嗷嗷——”紫阳的粉丝们一片乱叫。
别叫了,再叫就要暴露我们的计划了!余心乐对这帮拖后腿的真爱粉也是无语,小心翼翼并且尽量迅速地向着那边攀过去——近了!持弓,上箭,再往前一步就能让金刚伞后的人进入射区,再往前一……
“咔咔嗒嗒——”
“……日啊!”余心乐欲哭无泪,老天爷今儿是看他不顺眼还是怎么地啊?!
“余心乐!触机关!余心乐!触机关!”这次齐齐高喊的是乐翻天的锦绣粉们——就算开始不知道他名字的人,在他触过几次机关后也都知道了他的高姓大名。
原本在鸟巢外部的话想要避开机关变化还是可以做到的,奈何余心乐和另一紫阳炮是想绕路攻击金刚伞后的武珽和萧宸的,此时已是身处竹架间,听到机关启动声响时拼命想往外爬,然而刚像贞子似的爬出半截身子就被机关活活给薅回去了,眼睁睁地看着离那金刚伞越来越远,余心乐抱着竹子脸上是一片看透世情四大皆空。
剩下的两名紫阳兵和武珽萧宸,在闪避过机关运转之后继续僵持,紫阳兵清楚近战的话恐不是武珽和萧宸的对手,因而始终保持远距离弓箭压制,而武珽和萧宸也并不想冒险和对方的弓箭相拼,毕竟武珽身上只剩下了两分,于是继续支着金刚伞挡在身前,不进也不退。
双方一时陷入了对峙僵局。
对峙就对峙,紫阳两兵交流了一下思路,对方两人是锦绣队中的绝对主力战力,如果能因此而拖住这二人,对本队的其他人倒也是好事,拖得时间越长,留给本队屠杀队手的时间就越多,何乐而不为?
眼看着对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撑着金刚伞还在那里和他们较劲儿,紫阳两兵相视嘿嘿一笑。
“嗷嗷啊啊嗷啊——”紫阳的粉丝们又在乱叫,人人嘴里喊着什么,可惜口径无法统一,乱七八糟的什么也听不清——否则两个紫阳兵就会知道,此刻他们所看到的金刚伞后面,早就已经没了人——武珽和萧宸在金刚伞的遮挡范围内调头换向折往他处,被金刚伞牵制住的,实则是这两名紫阳兵。
眼下实际上的能动武力,锦绣要占据绝对的优势,紫阳阵亡三人,两人被牵制,锦绣阵亡两人,余下的都还在。
“抓紧时间!”武珽知道机不可失,同萧宸两个加快速度,目的是去到鸟巢的侧面后绕一个大圈子再回到紫阳兵的身后,虽然要耗去不少的时间和体力,但能再解决掉对方两人的话也是值得一试。
在双方一部分人力图穿梭竹架爬到鸟巢外部以求速战速决的时候,锦绣的四兵两士两相却正安于现状地待在鸟巢内部——爬到外面去死得更快,在内部没准儿还能挣扎着多活一会儿。
这几位猥琐惯了,待在竹架间轻易不乱爬以保存体力,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远远瞅见紫阳队的队员往这边来了,这才开始逃命。
“锦绣的家伙们你们还能更没骨气一点吗?!”一个紫阳兵正追得俩锦绣兵乱爬,这竹架间不好使轻功,多数情况下双方只能直接拼不含内力的体力和不含轻功的速度,在这一点上紫阳兵还真未必能比锦绣兵们快多少。
“骨气是什么东西?闻起来有味儿吗?香吗?”锦绣兵们一边爬着逃一边回嘴。
“堂堂七尺男儿这话你们怎么有脸说得出口?!”紫阳兵质问。
“脸是什么东西?大吗?能用来盛金银珍馐吗?”锦绣兵们继续回嘴。
“……行,我服你们了。”紫阳兵觉得自己大开眼界,原以为自家队长就已经够没下限的了,没想到锦绣的同志们个顶个儿风采不逊。
“知道认服就还有救,”猥琐的锦绣兵们还得了便宜卖起乖来,“兄弟,看你骨髓清奇适合做内鬼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事后奖金全都归你。”
“……”老子踏马的稀罕那点奖金吗?!为了几两银子就叛变紫阳?!紫阳兵一肚子火化为动力,追击的速度更加快了。
“别逼我们分头跑啊告诉你!”锦绣兵有所察觉,立刻警告对方,“到时候看你追哪个!做这种选择对某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抓心挠肝儿的感觉能把你逼疯你信不信!”
“……”然而这位紫阳兵并不是天秤座,冲着刚才说话那个怒喝,“老子就追你你看着!”
“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嘿……”一阵淫荡的笑声里,锦绣的两兵互视一眼,齐齐抱住面前的同一根竹子,其中一个一脚踢在旁边一根系了条麻绳的竹子上,便听得一阵咔咔嗒嗒的响动,机关被触发了!
与霸主之师紫阳队相比,锦绣的兵们无异于最不起眼的小人物,然而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哥儿几个凑在一起总能想出一些猥琐又实用的招术来,就譬如针对鸟巢里的这些机关,虽然大家摸不清也记不住究竟哪些竹子连动着机纽,但不妨碍现给这些竹子做记号啊,之前几个人也曾有误触机关的时候,刚开始几次还有点反应不及或是无暇它顾,再后来渐渐习以为常,脑子就跟着活动了起来。
当再次触发机关时,大家就不再抱住其他的竹子,而只抱住机纽竹,在它运转时在上面系上麻绳做为标记,以防下一次不小心再误触,或是准备着在关键时刻触发用来保命。
但这也并不是绝对管用的法子,设计这个鸟巢的人思维之缜密、逻辑之强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想到这一点并加以利用,还是本就把鸟巢设计得毫无空子可钻——这些机纽竹并不是次次都可以触发机关,有些机纽竹可以再三触动,有些机纽竹在触发一次后就再也不管用了,而有些竹子原本与机纽没有关联,在几次阵型变化之后就也与机关有了关联,成为了新的机纽竹。
所以给机纽竹做记号的法子也只能是碰运气,锦绣兵们也不敢保证次次管用。
不过这一次两个锦绣兵的运气还是相当不错的,一手抱着竹子一手冲着那名与自己渐离渐远的紫阳兵摇手说再见。
摇啊摇,转啊转,机关渐渐停下,远处的景象也渐渐清晰,四道紫色的影子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锦绣兵们的视网膜中……
“跑啊——”俩锦绣兵发出一声惨叫,四肢并用地折身逃蹿,然而两人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完,这一次附近竹架间的空隙很是宽敞,正能容一条大汉直身来去,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人便被那四条紫影从后面追上,甚至不用另三人出手,只其中一个手起刀落就把二人直接瞬杀当场。
锦绣二兵,阵亡。
紫阳粉们总算能够松出一口气来——眼下紫阳队损失三人,锦绣队损失四人,局面重新倾倒向紫阳队的这边!
“注意锦绣那帮猥琐的家伙们,”卢鼎叮嘱队友,“在竹架间穿梭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我们的实力,不能使用轻功的情况下我们同他们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线,这个时候拼的只能是体力和速度,注意——不要被他们带着乱跑,无端浪费体力不说还容易被他们阴到,最好采用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儿?”队友问。
“三十六计挨个儿试啊!”卢鼎鄙视无脑队友,“下面我决定去试一试美人计,剩下的三十五计你们自己挑着用吧。”
“队长这不要脸的又想去勾搭美人炮!”
“那么我们来个李代桃僵之计将队长的位子取而代之好了!”
“附议!”
“附议!”
话这么说着,实则众人已迅速分散开来继续寻找目标。
目标很快出现在视野中,锦绣队的两兵两相两士,分别处在远处不同的位置。
这一波机关轮转似乎拉宽了竹架间的空隙,使得双方的视野都不再受到严密的阻隔,因而一眼便相互瞅见了坐标,并且立刻展开了行动,锦绣的队员们是撒丫子乱跑,紫阳的队员们则是迅速地追击。
竹架间空隙拉大,使得对紫阳队员们的桎梏减弱,时不时可以利用轻功缩小与锦绣队员之间的距离,其中一名紫阳士正追得起劲儿,忽觉头盔上重重地接连两撞,伸手一摸,竟是两支长箭,再仰头看去,见高高的鸟巢顶部,锦绣的那美人炮正引弓搭箭瞄准着下方!
是啊,间隙一大,对紫阳队员少了桎梏,对炮担当也同样少了阻碍,这么大的空隙,总能寻到一条畅通无阻的路径用以施箭射敌。
紫阳士,阵亡!
双方存活队员的人数再一次被拉平,这令紫阳粉们也再一次提起了心,锦绣粉们也跟着紧张起来,随着场上人数越来越少,比赛也将越来越激烈,双方的王牌迟早要对上王牌!
而王牌们呢?
紫阳的王牌一向有两位,一是队长卢鼎,一是从进入紫阳队时起就立刻坐稳主力位置并声名鹊起的丁翡,而若必须从二者中选出唯一一人来享受王牌的荣誉并担负王牌的使命的话,更多的人会选择将票投给丁翡。
是的,丁翡,这位据说是紫阳书院有史以来战斗力最强的队员,甚至比高他一级的队长卢鼎还要更厉害一些,他是紫阳当之无愧的王牌中的王牌,如果说二年级时还有人能与之搏个同归于尽的话,今年已是五年生的丁翡几乎无人能敌,从今年的常规赛开始,到精英赛与诸强轮战,但凡在场上被他遇到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逃出他的手去,这其中不乏诸强队中各自的王牌。
于是丁翡在粉丝中也有了一个绰号——“王牌杀手”,这其中有两层意思,一是说他是所有杀手中的王牌,另一则是说他是专杀所有王牌的杀手——可见其战力有多强悍。
而锦绣队的王牌呢?
一直以来都只有武珽一人。
可自从今年元昶回归以后,这一枝独秀的局面终于有了变化,元昶的战力,在资深的综武粉丝中已经被评价为足以匹敌紫阳队的丁翡,而究竟他与武珽两人相比谁的武力值更高一些呢?这一点资深粉们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能说,武珽是个靠脑子作战的队员,就算武力值少一成,脑子也可以补回来两成,而元昶,这位似乎不大需要用到脑子——这当然不是说元昶就是无脑作战的二楞子,而是……
这位的战斗力,已经到了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就可以泰山压顶式地碾压对手的程度。
一锤子下去能把对手砸成肉饼的话,又何必煞费脑筋用小刀一刀一刀地把对手细细剁成泥呢?
所以武珽和元昶的战斗方式就好比程序操控的智能武器之于一个大锤子,程序运行的功夫,锤子已经砸过去了。
因此对于谁才是锦绣目前的王牌这个话题,锦绣粉各执一词互不服气,有认为智商可以征服一切的,也有认为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智商可以闲置的,武珽和元昶背后也各自拥有了一批铁粉为此而争执不休。
对于这一话题,燕子忱的评价似乎最具权威:“元小子与小五,两人风格不同。小五有勇有谋,具四两拨千金之巧;元小子至刚至劲,有万夫莫当之悍。若论单纯武力,小五稍逊元小子一筹,而若在形势复杂变化多端的对战中,小五则往往能比元小子取得更快更好的结果。换句话说,小五是智将,元小子是悍将,真要是在两军实战中,谁也未必会比谁逊色。”
“二哥你这话说得太圆滑了,”燕子恺挤兑他二哥,“俩小子之间你必须选一个出来,快说快说,选谁?!”
燕子忱才不会上他这个当,只双臂抱起怀来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投向场中,慢悠悠地道:“如果说,小五是块天生好玉,自成其型、纹彩夺目的话,元小子就是一块璞玉,现在的他是一块璞玉,将来的他呢?经过时光与历练雕琢的他,会成为一块什么样的玉,对此,我倒想拭目以待。”
第470章 男儿
元昶此刻正耐心地在竹架间穿行; 原本此前马上就能钻到鸟巢的顶部去与燕七汇合; 无奈屡屡有人触动机关将他带离,虽然其他意图往鸟巢外部爬的人都是相同的遭遇,但实则已有不少人放弃再往外爬了; 与其不断地做无用功、不断地消耗体力,倒不如顺其自然,就近寻找对方的人进行追击。
元昶却还在坚持着初衷; 不管被机关带去了何处; 他始终都在尝试着选取最近的路往外部爬。
有目标才能有动力,越是漫无目的,体力越会在无形中消失得快。
这是元昶在战场上积累来的经验。
紫阳队的丁翡运气要比他好得多; 多次冲击外部未果后终于在最近一次机关变动中直接被竹子送到了外围。
元昶透过竹架间的空隙远远地看到了他; 他位于鸟巢外围的西侧靠下位置,并且正在向上攀爬,而在鸟巢顶部的靠东位置,燕七正持箭寻找机会射杀鸟巢内部的紫阳队员。
以丁翡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便能冲到燕七所在的位置。
元昶没有急,沉着地循着既定的路线继续在竹架间穿行; 如果这期间没有人再误触机关的话,他或许能在丁翡到达后不久赶到燕七所在之处。
只要燕七能够坚持到他赶去。
元昶在攀爬,锦绣的其他队员也在攀爬; 孔回桥和紫阳的帅终于被几次三番启动的机关带了开去,各自决定拿对方较弱的队员开刀——总不能一味地躲吧,就算要保护好自己不阵亡; 也不能什么力都不为队伍贡献,于是各奔着对方距自己最近的一名队员冲了过去。
锦绣的兵、士和相,严格地遵循着战前的安排,想方设法地自保,努力坚持得更久,在阵亡了两个兵之后,众人开始四散,以防被对方追到一网打尽。
四散奔逃,拼命地逃,这情形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与紫阳队在暴雪中的那一战。
时隔三年,紫阳队更加强大,他们这些锦绣队中的小角色也并不是没有成长,可与紫阳队之间的差距始终在,始终是那么大。
或许锦绣要感谢今天的这个阵型,像是冥冥中有人更偏心于他们这一方,这个阵很大程度上地限制了紫阳队员的内功和轻功,把他们从非凡人打回了普通人,然而即便是普通人,也一样比他们强的太多。
所以还是逃,只能逃。
山壁上已经开始响起紫阳粉丝们的嘲笑声,是啊,三年前做为近几年来第一次闯入精英赛的新丁,在第一轮遭遇紫阳队,采取这样的战术还有情可原,毕竟那时人人都认为与紫阳相比,锦绣是绝对的弱者,可三年后的今天却已经不一样了,锦绣势不可当地从常规赛杀入了精英赛,并且一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连流云和麒麟两支传统强队都败在了锦绣的手下,《燕子达闻》都将锦绣誉为了今年最大的黑马,怎么一遇到紫阳队就犯怂了呢?
是战术,是以弱挑强的战术。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只要我们能赢得胜利。
是啊,是啊,为了胜利……
可,靠逃和猥琐得来的胜利真的能让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