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为了美人!”
……
“这场比赛,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锦绣的备战馆里,武长戈对众人道,“有多少力就用多少力,不要指望坐着等就有奇迹发生,紫阳队连续三年比赛未尝一败的战绩证明他们不是会犯低级错误的蠢货,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两车,你二人是全队武力最高者,负责突破与强攻;将士相马兵,保护自己不阵亡的前提下尽量长时间地拖住对手;两炮,掩护车、保护队友、抓住机会进行攻击、解决与队友缠斗的对手。”
武长戈很少如此详细地安排战术,可见对紫阳的这一战也是相当重视。
众人齐声应了,便有人忍不住问:“教头,您觉得我们能赢紫阳么?”
武长戈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人一眼:“你若这么问,那就赢不了了。”
“……”众人一时不敢再吱声,直到武长戈走出备战馆去,把时间留给队员自己。
“队长,咱们真赢不了吧?!”
武长戈不在,众人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转而问武珽。
“那可是紫阳啊!不败之师!”
“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力差距摆在这儿,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啊!”
“我感觉差别就是死得好看或难看罢了。”
“呵呵,”武珽笑,“既然左右都是死,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死得太难看多丢人啊……”
“是啊是啊,我们班的人今天可都来看我比赛了!”
“我家里的也都来了……”
“怕丢人当初就不该进综武社,难不成你们还一辈子不会输?”武珽哼笑。
“关键是咱们和紫阳差距太大了,到时候只怕完全是被人痛揍到死啊!”
“正因为差距大,输了才不会有人笑话,因为人人都清楚这一点,”武珽道,“会被人笑话的,只有未战先怂的胆小鬼,一上场就先给人跪了,骨头都硬不起来。沙场上因技不如人而死在敌人手上的兵士从来不会有人笑话,而身背千载骂名的永远都是临战而逃卑躬屈膝的小人。我告诉你们,唯一不会让自己感到害怕的,就是摒弃杂念,勇往直前。把所有的一切都豁出去,能战则战,战不过便战死,只要你真正拼过,总会有人看得到,睁眼瞎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犯不着去在意这种人的想法,用小七的话说就是——”
燕七:“你行你上,不行憋哔哔。”
武珽:“所以我们在场上脑子里只需要想一件事:拼了。”
“噢噢噢!拼了!”
从备战馆行入综武比赛场的这段路,依然像走在翻天覆地的海啸声里,若是细听,给紫阳队加油助威的声音竟然不逊于给锦绣助威的声音。
却也难怪,那是紫阳队嘛。
拥有三年不败传说的王者之师,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呢?
锦绣众人怀着这样的好奇,怀着紧张、兴奋、忐忑,甚至有些畏惧与膜拜的心情,一脚踏进了今天的赛场。
拼了!
第252章 王者 越强大越无华。
本场比赛的阵地形式,开赛前大家看过沙盘模型之后就已经厥过去一次了,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设计的——全踏马是水!水啊!整个赛场就跟个湖似的,全都被灌注了水!
崔晞还按沙盘的比例给大家算了一下,这池里的水深不高不低,将将能没过众人头顶,也刚好能把马的头给露在水面上,当然,矮个子的人就比较倒霉了,跟水面的距离更大些,也就马担当稍微好点,可以坐在马背上不必游水。
这是一场水战。
在特么凛冽冬风里泡在冰水里和王者之师的一场水战。
尽管众人已经提前知道了阵地形式,然而当站在赛场边的出发点上望见这一大片卷着寒凉之气扑面而来的水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连连打起了寒颤。
“这个阵地形式对我们十分不利,”武珽皱眉,“金刚伞本身就重,在水中游的时候更会消耗体力。”
众人在备战馆时已经尽量地减掉了身上的负重了,连衣服都只穿了外面的一身单衣和必须要穿的甲衣,可是金刚伞是说什么也不能弃之不用的,如今锦绣全队除了两车两炮两相之外,所有人都改用了金刚伞做武器,这东西已经是锦绣必不可少的神器了,就连规则上不允许使用盾的马担当都可以借这件武器钻一下规则的空子——金刚伞是伞,不是盾,在经过与嘉木队第一回 合的比赛之后,武长戈果断地让队里的马担当们弃掉原来的武器改为尝试着使用金刚伞了,总不能场场都让兵或相当盾来保护两马,这样实在太浪费人力。
面对眼前这片湖,锦绣众当真是除了拼也没别的招可使了。
“大家想法子多利用水,”武珽道,“水性好的人尽量多与对方周旋,在水中不仅我们耗费体力,对方也是一样,哪怕用最笨的法子——将对方耗没了力气也是有用的,我们正面迎敌本就不是对手,赛场这么大,大家可以拉长战线,让对手多游多动,我们则可以逸待劳。”
众人应着,忽有人道:“队长,你看对面,紫阳他们在干嘛呢?好像自个儿吵起来了嘿!”
大家忙齐齐望向对面,那远远的隔着赛场的客队出发点处,一群穿着紫衣的家伙围成一团比手划脚似乎正在激烈地争执什么。
……说好的王者风范呢?说好的淡定沉稳冷傲霸气呢?
“……”虽然隔得远,但将内力运用于视力的话也是能看清对方的嘴型的,武珽因而表示十分无语,孔回桥和萧宸也扭过头来看了燕七一眼。
紫阳那帮二货正在争着抢着要对付锦绣的“美人炮”,因为一时谁也争不过谁,恼火之下开始互揭对方的猥琐心思,比如“你不就是想看美人入水后湿身的样子吗”云云……
“如果不是他们这么说,我都已忘了你是个姑娘。”武珽叹着拍了拍燕七的肩。
“……”燕七当然也看清那帮家伙的口型了,不过好在身上有甲衣遮挡,就算浸了水也不会显露出什么曲线来。
“好了,兄弟们,”武珽将众人聚作一圈,“既然对方是紫阳,咱们心里就不要有包袱,好好打,能打多好就打多好,就算战胜不了对手,也要战胜以往的自己,莫忘了,这可是咱锦绣的地盘儿,便是紫阳来了,咱也要雁过拔毛,让他们好生记住咱锦绣!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齐吼。
“锦绣——”
“——必胜!”
这声“必胜”虽然喊得有些不切实际,但锦绣的队员们仍然以大无畏的精神状态冲了出去,“扑通扑通”,几个兵抢先跳下水,刚游没两下,就听见一声哨子响,从水中冒出头来茫然四顾,见自家队长和其他队友正站在原地人人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他们。
“……日!开场锣还没敲呢……”几个兵尴尬地互望了一眼,在满场观众的轰笑声中灰溜溜水淋淋地爬回了岸上。
“锦绣还是太紧张了啊!”看台上,燕四少爷正和燕九少爷叹道,平时的这个时候他都要在家里跟着教头练骑术,今儿因是锦绣对紫阳,特特向教头请了假来的,就跟燕九少爷坐在一块儿,抻着头往锦绣的出发点处瞅,“七妹会不会游水啊小九?”
“会。”燕九少爷道。
“咦?她居然会游水啊?谁教她的?游得好不好?这水也不知道有多深,这么大一片,七妹能不能撑下来啊?”燕四少爷一连声地问。
“原来她会游水啊?真不愧是小肺鱼。”一个声音从后面的座位传来,燕四少爷扭头看过去,见一个瘦瘦的小子向前探着身子,手肘支在膝上托着下巴,一对单眼皮的死鱼眼也正望着锦绣的出发点处。
“诶?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燕四少爷问。
“全场就她一个女人,你又叫她七妹,我能不知道她是谁吗?”这人道。
“那你是谁啊?为何叫我七妹小肺鱼?”燕四少爷问。
“我夏西楼。小肺鱼的确不适合现在的她了,她应该叫黄花鱼,或者鲤鱼?小黄鱼好像更合适点,要么就金枪鱼,银龙鱼也行,再或者还有一种海里的鱼更像她,但你们肯定没听说过那种鱼,更不会知道它长什么样,所以我还是不说了,因为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他话好多啊。”燕四少爷悄悄和燕九少爷道。
燕九少爷:“……”你还说人家呢?
“可惜不是我们柳湖队跟紫阳打这场,论水战的话我们柳湖队绝对厉害啊!知道为什么我们柳湖水战厉害吗?因为我们书院旁边就是归墟湖啊,夏天的时候我们天天都去湖上训练,队员的水性个顶个儿的好,锦绣要想打赢这场比赛,必须得想法子在水下进行,我告诉你们,用柳湖的水下战术绝对没问题,是什么战术呢?首先吧,吧啦吧啦吧啦……”
“聒噪死了啊啊啊啊!”燕四少爷崩溃。
好在此时开场锣终于敲响,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骤然响起,瞬间盖过了夏西楼的唠叨声,双方的队员齐刷刷地从出发点上冲出去,下饺子一般地跳进水中。
在出发点处的地面上发出的攻击属于无效攻击,因此双方的炮无法在岸上向着对面发起进攻,只得也跟着队友们一同跳进水中,锦绣的队员们按着武珽开赛前的布置,一入水立刻采取迂回路线,不向前游,而是横着向着赛场的另一边游靠过去,整片赛场的水面上也不是空空如也,到处都漂浮着一垛一垛的柴草捆,这些柴草捆可以用来做为掩体来遮掩身形,但却无法做为载体供队员们登上去,很明显这次的阵地规则就是要让双方队员在水中进行战斗。
依武珽的判断,紫阳队一入水必然是直取中路,谁让他们无敌来着,无敌的人当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的自信,根本不需要跟谁玩儿迂回,而锦绣是弱势的一方,正面迎敌只能是死得更快,必须要采用迂回绕远的路线来遛一遛紫阳队,尽可能地消耗一些对方的体力。
锦绣队员入水后十分小心,没有惊起太大的水花,借着水面上无数的柴草掩体遮挡迅速且谨慎地向着赛场以东移动,而紫阳队也的确如武珽所料,一入水便直接向着锦绣的方向直冲过来,双方所走的路线像是一个“D”字,果然没有正面相遇。
锦绣众见游了好久也没有遇见紫阳的人,不由心中庆幸,暗赞自家队长料事如神,两军对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紫阳队的第一冲必定是气势如虹锐不可当,这个时候若是撞见,那肯定是能死多快死多快,避开这第一冲后,对方这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气势上自然会有所削减,对锦绣来说压力会相对小上一些。
锦绣众这厢一边庆幸一边游动着,全不知此刻自己在全场观众充满怜悯目光的注视下显得是多么的可怜——他们完全不知道紫阳队游得有多快,十几个人,像是一枚鱼雷一般劈开一道水浪向着北边的锦绣的出发点方向冲过去——如果古人知道鱼雷这种东西的话。
当锦绣众还在自以为神鬼不觉地向着东边移动的时候,紫阳队已经冲到了赛场中心的位置,然而不等再向北走,紫阳队中突然有一个人像是水雷爆炸后在水面炸起的水花般高高地跃出了水面,半空中身体平转了个三百六十度——这是在探查锦绣众人的位置!
全场观众的喝彩声才要掀起,突地便见凌空划过一道乌光直袭紫阳那人前胸!喝彩声刚欲转为惊呼,却又见下方亮光一闪,与乌光在空中那人胸前几寸处相交,仿佛都能听见那“叮”地一声响,乌光登时向着旁边斜飞出去,亮光随即收回,空中那人安全落回了水中!
这一连串的变故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观众们甚至什么声音都还未来得及发出,比赛的双方竟已经完成了一回合的交锋!
“哗——”在这记瞬间交锋对比下显得反应很慢的观众此时才缓过神来——没想到!这场与王者紫阳对话的比赛竟然是“弱旅”锦绣先发起了攻击!好胆量啊!
——然而,胆量再足又有什么用?刚才那么突然的一箭都没能攻击成功,轻易地就被紫阳队化解了开去,眼下紫阳队又已知道了锦绣全员的位置,再想躲已是不可能的了!
“两士两相保护将,绕得越远越好,尽量蔽身在柴草堆后!五兵两马分散开,尽可能多地吸引紫阳队注意力!皓白同我狙击对手,两炮掩护所有人!”武珽迅速布置,率先迎着紫阳会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还是冲。哪怕只是两个人,武家人的血脉里永远也只有一个冲字!
孔回桥看了看武珽已经冲出去的后脑勺,嘴里不知嘟哝了一声什么,也攥着自己的枪紧跟其后,其余人亦都按武珽的安排迅速散开,原处只剩下了燕七和萧宸。
“抱歉。”萧宸和燕七道。
刚才的那一箭是燕七射的,如果他反应再快一些,像武长戈所说的那样紧跟其后再补上一箭,那人一定必死无疑。
“该说抱歉的是我啊,本该是我配合你才对。”燕七抹了把脸上的水。
萧宸没再说话,刚才那一记进攻再一次印证了武长戈对他的点评没有半点错,他的确在出箭方面没有做到极致的快,要说怎样才算极致,身边的这个姑娘就是极致。
对方几乎才刚冒出水面时这个姑娘就已经抬弓了,这是何等的眼力和反应速度?而若论这两样,有内力在身的他应该不会比她差,可还是慢了这么一下,究竟是慢在了哪儿呢?
“是实战经验。”这姑娘仿佛能看透他此刻的心思,“实战得多了,这种应敌的反应就成了本能,甚至成了一种预感能力,你会突然预感到敌人可能要这样做了,本能地就会抬起弓来做准备。你现在不必在意这些,单论动作你其实不比我慢,甚至可能比我还快,差的只是经验罢了,等再过个十来年,或许你就比我快多了。”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咳,我们不能再聊了,比赛呢。”燕七划动着胳膊,“你憋气能憋多久?”
“一炷香。”萧宸道。
一炷香有长有短,通常所说的一炷香大约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长。
“厉害。”会内功可真好啊,燕七想着要不自己什么时候也跟谁学学,起码能强身健体吧?“我看我们不如这样,紫阳队一旦冲过来,咱们这些队友只怕都会玩儿完,不过是多活一会儿少活一会儿的事,就算有咱俩掩护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索性直接放弃他们,节省体力,以逸待劳。”
“怎么做?”萧宸完全没有异议地问。
燕七指了指水下:“沉到水底等着紫阳队过来,他们在上面游,咱们在下面放箭。”
萧宸:……为什么觉得这主意好奸诈……尤其是从这张面瘫脸上的嘴里说出来。
锦绣的队员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的俩炮给放弃了,还在那儿撒着欢儿地四下奔逃呢,燕七和萧宸也没有立刻就潜进水中,而是避身在水上飘着的一垛柴草堆后,只待紫阳队的人游近。
紫阳队刚才确定了锦绣众的位置后立即便调头向着东面冲了过去,这次不再聚在一处,而是拉网式散开,齐头并进地劈开水波,像是一把大梳子般梳向锦绣众。
全场的观众们因紫阳队这霸道的速度和阵势而嗨翻了,山呼海啸般地呐喊着狂吼着,就在这震天的喧嚣声中,双方终于有人相遇了!武珽和孔回桥,分别迎上了紫阳队的各一名队员!
“丁儿,你对付使枪的!”喊话的这人抄着手中窄刃刀就奔了武珽去。
使枪的孔回桥先发制人,长枪一抖一送,直刺姓丁的前胸,姓丁的腾空而起,带着淅淅沥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