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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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之妻-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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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大爷还躺在木质床板上,面色雪白不含半点血色。霍令俨一怔,立即快速走过去。
  “大哥。”他关切唤了一声。
  虎子趴在床边,晃着小脑袋说:“娘说阿爹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虎子,你先出去玩儿,我陪着你阿爹就行。”霍令俨严肃,想将虎子支开。
  虎子摇头:“不行!”他认真地说,“阿娘说了,要我留在这儿守着阿爹。我最乖了,答应了的事情,就会答应。”
  见这孩子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霍令俨也就由着他去。过一会儿,霍大爷果然幽幽转醒来。
  见状,霍令俨立即伸手过去,帮着将人扶坐起来。霍大爷此刻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过去,不知道未来。
  他觉得脑袋如灌了沙铁般沉重,一阵一阵的,似是有什么钝器砸着他脑袋。可又不知怎的,又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轻松很多。
  又重又轻,如此矛盾的存在,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大哥,你怎么样?”霍令俨关心问。
  “阿爹!阿爹!”虎子也够了手来,使劲摇着父亲胳膊,“你不舒服吗?我喊了阿娘来,让她陪着您。”
  “阿娘。”虎子转身喊着声就跑了。
  霍令俨没管虎子,只扶着兄长问:“大哥可记起从前的事情来了?”
  霍大爷依旧安静着沉默,身子一动未动,双手捂着脸安安静静坐着。慢慢的,一点点记忆在脑海里蔓延开来。从小到大,点点滴滴,他都想了起来。
  过了挺久,霍大爷忽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猩红,却又像是在忍着什么,他仿若情绪十分激动。堂堂七尺男儿,曾是提枪上马能杀敌的英年,可此刻,却在脆弱及至崩溃边缘徘徊。
  霍令俨知道他这副表情定是什么都记起来了,于是严肃说:“家里人都很担心兄长。”
  “可我还有何脸面回去?”他声音哽咽,似是喉咙卡了鱼刺般,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阿娘!阿娘!”虎子突然嚎着嗓子哭着冲了进来。
  三月春暖,苏棠只觉得浑身疲乏,软软的没力气。冬天过去了,春日暖风和煦香甜,湖边柳树抽了枝儿,一条条垂落下来,挂在水面上。
  黄昏里,苏棠带着儿子出来逛园子散步消食。
  笙哥儿裹着身团福字的褐色镶金边儿的锦衣,梳着包包头,此刻正坐在湖边的凉亭里,陪在母亲身边一起看书写字。年后,他已经进了家学学堂,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念书了。
  下了学,苏棠会趁着外头暖和的时候,带着他出来边玩儿边学习。
  笙哥儿写字,苏棠则看书。旁边,几个丫鬟候着,端茶倒水。
  突然,一个小丫头冒冒失失跑过来说:“夫人夫人,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苏棠心一拎,猛然站起来,面上喜色难以遮掩。但很快,又淡定坐了下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来就回来,不是早送了信儿回来,说是就这几日回家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丫鬟就是很高兴,跺脚说:“三爷先去太夫人老夫人那里请安了,想必很快就回咱们静轩阁。夫人,爷一去就是近半年功夫,夫人您在家里日日思念夜夜想,怎么这会儿爷回来了,您反倒是不在意了。”
  “小蹄子,敢编排我。”苏棠斥责,“哪只眼睛瞧见我想了?拉下去,罚你三天不准进内院。”
  “夫人。”那丫鬟跺脚。
  苏棠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笙哥儿听说爹爹回来了,心思早飞了。爹爹,他都有些忘记爹爹长什么样了。爹爹离家很久了,只娘亲陪着他,哼,爹爹定是外头还有一个儿子,不喜欢他。
  所以,笙哥儿也不动身子,只耷拉着脑袋继续坐正身子练大字。
  苏棠瞥了眼儿子,见他生气起来的样子都跟他老子如出一辙,不由觉得好笑。
  “笙哥儿,爹爹回家啦,咱们不写了,回去,明儿再写。”
  笙哥儿无动于衷:“爹爹不喜欢我,他喜欢别的儿子。”
  苏棠惊讶,她可没教儿子说这些,忙问:“你话谁教你的?一会儿见到你爹爹,可别乱说,小心你爹罚你。”
  笙哥儿就更气了,嘴巴鼓得像球一样:“爹爹也不喜欢娘亲了,他外头有别人了。”
  笙哥儿小奶音才抱怨完,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爹爹不在家,你娘就是这样离间咱们父子的?”


第136章 
  “爹爹!”笙哥儿到底还小; 稳不住,一听到父亲的声音; 立即又激动兴奋起来。
  高高兴兴喊了一声; 就要朝父亲扑过去。他已经站起来了,矮矮一团站在石墩旁; 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霍令俨。
  可他兴奋喊完一声后,忽又想起二伯母对他说的那些话来; 又生气又难过; 嘴巴开始往下撇。没一会儿功夫; 眼泪就哗哗掉; 可他又不能哭出声来,娘亲说他是男子汉,不能哭的。
  于是笙哥儿蔫蔫站在一边,垂着脑袋揉眼睛。
  苏棠倒一时间没顾上儿子,闻声朝举步走来的男人看去。看到熟悉却依旧英俊挺拔的男人朝她走来的时候; 她心忍不住滚烫起来,心里又酸又甜; 眼睛也有掩盖不住的光亮,但面上却不显。
  人依旧站着没动,只等男人走得近些了,她才说:“我怎么离间你们父子了?爷这一走就是小半年,笙哥儿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离间……还用得着我离间吗?”
  顾及这是在外头; 霍令俨忍着将人紧紧抱进怀里的冲动; 只望着妻子笑说:“为夫在与你说笑; 夫人何必生气。”
  男人虽身子笔挺未动,但目光脉脉含情,盯着面前的娇妻看,都挪不开。一离数月,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她。
  苏棠感受到了男人目光的浓烈炽热,却别过头去……她何尝不想他。
  “笙哥儿这是怎么了?”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后,这才发现儿子哭了,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苏棠弯腰,凑近了看去,却笑起来:“你爹没回来的时候,笙哥儿不是天天挂念着吗?怎么这会儿他回来了,你反而哭了呢?”
  “爹爹外头有别的儿子了,他不要我了。”笙哥儿越想越委屈,小脸满是倔强,看也不看父亲一眼,“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就是跟别的儿子在一起。”
  苏棠抬眸望了眼男人,解释:“这可不是我教的。”
  霍令俨自然相信妻子。
  妻子虽则爱玩儿爱闹腾,有些小性子,行事多数也不喜规矩。但,他心里却很清楚,大是大非上,妻子是拿捏得准的。
  像这种教小孩儿说混账话的事儿,绝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霍令俨有心查此事,但暂时却没有管,只弯腰抱起儿子来:“以后,爹爹都留在笙哥儿身边,只陪着你。在爹的心里,只有你们娘儿俩,哪有半点旁人的位置?”
  “真的?”笙哥儿将信不信,“那爹爹为什么不回家。”
  霍令俨笑着:“为什么不回家?等将来笙哥儿长大了,就知道了。”说罢,颠了颠儿子,脸上笑容更深起来,“果然,咱们小南瓜长大了,个头高了不少,也比我离家前重了些。方才在做什么?”
  转眼看去,霍令俨故作惊讶的样子:“儿子都会写字了?”
  笙哥儿立即兴奋起来,手指着圆石桌:“娘教的。”又奶声奶气炫耀,“先生夸我聪明,我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念书。”忽而想起什么来,笙哥儿音量又拔高了些,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三字经》,娘说,会背书了,爹爹就回家。”
  霍令俨目光又朝妻子探去,目色沉沉,眼底浓情怎么都掩盖不住。苏棠察觉到了,也看去,与其对视,展颜一笑。没有矫情的哭,也没有抱怨着诉苦,只是热烈爽朗,依旧澄澈宛若高空明月。
  这样的人,霍令俨如何能不牵肠挂肚。
  “走,回家去。”霍令俨一手抱儿子,一手牵起妻子,一家三口欢欢乐乐回家去了。
  一路上,苏棠紧紧挨在男人身边,关切问:“爷这一路可顺利?”
  “一切顺利。”霍令俨燥热的大掌将揉在掌心的那双娇软小手一点点攥紧,语气坚定温柔,“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你跟儿子陪在身边。”
  苏棠笑着:“爷可是做大事的人,怎可沉溺温柔女儿乡?再说了,爷这般姿容,走到哪里没有女人前仆后继啊,只要你想,敌国公主都能拐得回来,何必单恋着我。”
  霍令俨笑,顺便惩罚性的捏捏她手:“外人千好万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又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替你守身如玉数月,一会儿回去,夫人怎么犒劳我?”
  苏棠就知道他忍了数月,一回来必然如饥似渴,可就是不愿顺着他说话。
  “爷是替陛下办事的,凭什么要我犒劳?”她略抬下巴说,“想要犒劳,找陛下去。”
  “你呀。”他有些无奈,摇摇头,“嘴巴不饶人,就是不肯服软。”
  苏棠就笑了:“那还不是爷宠的?怪得了谁。”
  一家欢欢乐乐回了静轩阁,苏棠又张罗小厨房今晚加餐,又张罗着让丫头们烧水去。而笙哥儿,则一回家后,就将《三字经》全部背诵下来,又捧了《论语》来,非要让爹爹教他念。
  霍令俨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家的温馨了,于是靠在榻上,一边陪着儿子念书,一边目光追随来来回回忙碌不停的妻子。
  苏棠张罗一番后,便走了过来,打发儿子说:“去!别黏着你爹了,让你爹先去沐浴更衣。你没闻得出来吗?他身上都是臭的。”
  笙哥儿一把抱住父亲,不肯。
  苏棠硬是把儿子抱走,侧头对男人道:“快去吧,洗完了舒服。”
  “真有臭味?”男人把话听进心里去了,边起边皱眉疑惑,还抬起袖子来闻。
  苏棠笑:“我哄儿子的话你也信吗?”
  这才知道被这个女人给骗了,霍令俨淡然一笑,摇摇头。
  “笙哥儿听你娘的话,爹爹一会儿就过来。”霍令俨摸儿子脑袋。
  笙哥儿说:“爹爹快点儿。”
  苏棠按着儿子:“怎么这么黏糊人,还是不是小男子汉了?你爹才回来,累着呢。小南瓜难道不心疼爹爹?”
  笙哥儿认真说:“心疼。”
  “心疼就好。”苏棠眼睛机灵转了几转,哄着儿子说,“一会儿你爹要休息一会儿,休息够了,这样晚上才能陪着你是不是?你出去玩会儿,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笙哥儿摇头:“不要!我一走,爹就又走了。”
  苏棠笑着说:“娘跟你保证,这回你爹不会再走了。你可以去你二伯家找筌哥儿瑰姐儿玩,顺便告诉他们,说爹爹回来了。以后有自己爹爹在家教你读书识字,不必再去劳烦二伯伯了。”
  笙哥儿从前下了学,常常跟着哥哥姐姐一道去二伯院儿里,二伯会继续教他们功课。
  后来笙哥儿不愿去了,因为二伯母说,他爹不要他跟娘了,他害怕,就一直守着娘。就怕哪一天,娘也走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现在爹爹回来啦,笙哥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告诉他们,他爹爹才没有不要自己跟娘亲呢。
  “我要去。”笙哥儿说着就要走,苏棠忙吩咐秋娘几个。
  “好好跟着小二爷,看紧了。”
  “是,夫人,奴婢们等吃晚饭的时候,会带小二爷回来的。”
  “去吧。”苏棠冲她们挥了挥手。
  然后,她就转身进了内室等着去了。
  霍令俨从净室出来,没瞧见儿子,还好奇:“儿子呢?”
  苏棠就不高兴了:“爷一走数月,如今回来后,心里只有儿子一个吗?我这么大活人坐在这儿,爷看不见?”
  霍令俨忽而就明白了。
  他笑着走过去,挨着妻子坐下,抬手将人揽进怀里人,脸贴着脸与她说话:“在家有没有想我?”
  “想啊。”苏棠倒是不矫情了,把他想听的好听的话,丝毫不吝啬的全说给他听,“想爷想的度日如年,每天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好在,还有笙哥儿陪着我,不然的话,我可寂寞了。”
  霍令俨将人越抱越紧,恨不得把这个让人抓心挠肺的小妖精揉进心里去,这才好到哪儿都带着。
  他声音沉沉的:“那我把这些日子欠你的,都加倍补偿给你。”
  苏棠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越发卯足了劲儿勾引:“爷不怕我是狐狸精,把你吸干了吗?”
  霍令俨真是爱惨了她的这种劲儿,一边急忙忙扯衣裳,一边笑着道:“攒了几个月,还不怕被你吸干。”说罢,将人压下。
  动静一点点大起来,两人并不顾忌这还算是在白日,就只尽情享受着彼此给与的温暖。
  不过,还算有些良心,记得有个儿子还没回家来。
  拾掇好出来后,苏棠左右张望,问青雀:“笙哥儿还没回来?”
  青雀说:“奴婢已经打发小杏去问了,该是要往回走了。”
  霍令俨却道:“不若我过去看看,离家数月,也想看看二哥腿怎么样了。方才从老太太那边过来,听老人家说,二哥腿脚好了?只是当时着急赶来见你,未等到二哥,现在该是亲自过去看看他。”
  “那我陪你一道过去吧。”苏棠唤人拿了披风来。
  虽则天气转暖,但晚间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披上披风,苏棠陪着丈夫一道去了二房。
  笙哥儿赖在二房不肯走,一时玩兴大起来,显然就忘了爹爹回来的事儿了。直到有小厮过来禀告二爷,说是三爷来了,笙哥儿才猛然想起来,爹爹回家了。
  他眼睛一亮,立即开始炫耀:“我爹回家了。”
  筌哥儿说:“真好,三叔回家,以后三叔就可以教你念书骑马了。”
  笙哥儿高兴:“爹爹也可以教你。我爹爹可厉害了,肯定比你的武师父好。”
  筌哥儿只笑笑,没说话。
  笙哥儿目光一转,看到了一旁的许氏,于是颠颠跑过去,双手叉腰一脸傲娇:“我爹回家喽,他在外面没有儿子。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二伯娘撒谎骗人。”
  许氏没想到这死孩子记性这么好,当即就慌了。
  顾不得许多,目光朝一旁二爷看了眼后,立即笑着抱起笙哥儿来:“你个孩子,可别胡说,想是记错了,二伯娘何曾说过这些混账话?今儿你爹爹回家,这是好事儿,你快跟你爹你娘回去,我们也该吃晚饭了。”
  二爷一直是安静的性子,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只在妻子撵笙哥儿走的时候,他冷不丁插了一句嘴道:“既是老三两口子过来了,自然该留下来吃饭,哪里有赶他们走的道理。”
  言罢,又吩咐富安:“让小厨房加菜,留三爷三夫人下来吃饭。”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二哥,饭就不吃了。”霍令俨携着妻子走了进来,男人英俊挺拔,出门数月,瞧着越发稳重利落。
  霍二爷这才站起来,上下打量兄弟,笑道:“不错。”
  霍令俨说:“二哥腿脚这便是好全了?”
  霍二爷笑:“是。这回多亏了弟妹。”
  一听自家爷又夸别人,许氏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撇了撇嘴巴,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别处,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
  笙哥儿扑了过来:“爹爹。”
  霍令俨将儿子抱起来:“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多亏二哥二嫂帮衬着照顾笙哥儿了。这孩子皮,怕是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霍二爷皱眉,“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做什么?”又说,“既是来了,留下来吃饭,你我兄弟正好小酌几杯。有些话,我想问你。”
  霍令俨却回头看向妻子:“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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