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向书衡投去询问的眼色,书衡摇摇头。于是她便不管刘旸,只来床尾把自己慵懒成猫科动物的小姐扶起来。大红石榴被子滑下去,露出惯常见到的身体,那上面青青红红的瘢痕让蜜桃下意识的皱眉,她忍不住用手指按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刘旸一眼,低声问书衡:“小姐,痛吗?”
书衡微微翘起一角嘴唇:痛并快乐着,此种滋味不足与外人道。
刘旸也不碍事,他自己早站起来,也不要人服侍,自己扯掉了睡袍,露出让书衡想入非非爱不释手的好身材。蜜桔蜜糖下意识的转身扭头不敢看,却愕然发现自家小姐瞪大眼睛兴趣昂然,当即有点丢人,蜜桃揉她脖子,压着嗓子提醒:“小姐,咱不兴这样的。您那新嫁娘的含蓄和羞涩呢?”
羞涩个头!书衡愤愤的想,若不是新郎官还值得一睡,那这于女人来讲最最幸福最最荣耀的婚礼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热闹点的仪式罢了…………而且还是吃不饱肚子的那种。
刘旸倒是因为成长环境于其他公子王孙不一样,所以沾染一身光棍习性。书衡不示意三个蜜去伺候,他也毫不介意,自顾自寻一套玄色盘金龙箭袖出来,一条明玉腰带紧紧扎在了身上。三两下打扮周正。但是也不客气,就着蜜桔端来的热水洗了把脸。洗完了直接拿旁边那绯红色绣着小金凤的帕子来擦,擦着擦着才意识到问题,埋头嗅了一嗅,问道:“你这帕子上熏了什么香?倒是不大一样。”
书衡笑道:“我不爱熏香的,是水里头滴了几滴玫瑰清露。”
“哟呵?那我这糙了二十年的老皮子今日也讲究一下。”他扭头看书衡,书衡却正让蜜桃给她擦药。用红花油和三七膏轻轻按摩那青紫酸软的位置。被子被揭到腰部,露出一幅白玉芙蓉花般美丽的脊梁,两条手臂肆意摊开放在大红金凤八尺方锦褥上,从颈到肩,从蝴蝶骨到脊柱线由着蜜桃揉揉捏捏,拍拍打打。
昨天夜里的*诡谲的诱惑滋味再次袭上心头。刘旸顿时有点嗓子发紧。
蜜桃一边按摩一边对着书衡咬耳朵:“小姐这样不好吧,忒不端庄了。咱们大家闺秀不兴这样的。”
书衡享受着她技巧娴熟的按摩,舒服的眯着眼睛,嗤的轻笑:“夫妻本是坦诚相见,怕什么。”
“再坦诚下去,就引火烧身了。”蜜桃摸着药膏暗示她别作死。书衡大模大样的摊平:“没关系,他刚才也勾引我来着,这叫礼尚往来。”
蜜桃无奈的放弃劝告她。还是蜜桔提醒:“小姐咱快些吧,等会入宫误了时辰。那可是大不敬。”
刘旸这才恍然回神,扭头看了一眼水漏,当即遮掩般咳嗽一声,道:“我去看看马车,你赶紧梳洗。”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书衡眯着眼看他的身影被帘子挡下,这才娇慵不胜的支起身体。撩开被子看自己□□,那里红莹莹一片还有点发肿。她皱了皱眉,问蜜桔:“奶娘没有给我准备膏子吗?”
蜜桔有点诧异。书衡回头看蜜糖:“我记着压箱底的那只富贵菊雕漆扁盒里头有个鬼脸青的小罐子,去翻出来。”
这个位置可是要好好保护的。若不是条件使然,她一定会建议自己老公割一下包丨皮。最爽的地方也是最肮脏的地方,不晓得多少妇科病都是从卫生上来。
三个蜜显然诧异书衡这一系列熟练而有序的作法,看她们愕然,书衡便道:“便是我第一次嫁人,但董音姐和卫玉琴表姐都已嫁了,我不会去问不成?倒是你们,将来也是要嫁汉的,别傻里傻气的,受伤了都不知道。”
哎,原本该是下人教主子,倒她这里变成了主子提点下人,我真是中国好小姐。这样想着的书衡清洗一遍略微沾了点回春膏,完成自己的□□保护工作。她倒是很想让三个蜜回避,奈何她们都目光灼灼无比好奇,兼之从小到大贴身伺候,*什么的看过不晓得多少次,书衡也豁出了这张老脸。
这身体不给力啊不给力,两条腿软绵绵的踩在地上好似踏着棉花,书衡只恨自己硬件不堪大用。
刘旸还在外面等她用早膳,要去催又觉得不好催,耐着性子等着。等书衡出来,却是妃色中衣外面裹了件大大的暖柳色黄鹂双丨飞金线锁边盘扣长绒衣,头上松松挽了个家常发髻,娥眉未扫胭脂未涂,连唇脂都没有点,却别有一番娇媚香艳。书里说的“新妇起严妆”就这种模样?刘旸唇角的笑意加深又加深:如此轻松随意坦然自若,倒好像两人已经认识许久了一般。
严格算起来,两人相见的次数不多,相处时间也实在少之又少,难道这就是倾盖如故?不,刘旸内心思量,严格说来是梦,那诡异又精彩的梦让他于她已是格外熟悉。
早膳不算丰盛,但甜滋滋的南瓜羹,软糯糯的紫薯饼,鲜美的小虾饺都是书衡的最爱。还有一碗香菇鲫鱼汤,一碟子水灵灵脆生生的小西芹细豆芽爽口凉菜。,里头放了香醋芝麻酱和花生脆,书衡一嚼便觉得熟悉,笑出两个酒窝:“王高人的手艺。”
刘旸当即笑了:“好记忆!”
“我就在食物上记忆力好。”书衡随口谦虚。
刘旸却不动这些东西,他只管吃他的牛肉汤泡大饼,里头飘着红莹莹的大辣椒片。这口味不算清贵,倒是烟火气息浓厚,书衡这个俗人瞬间对这“平易近人”生出些好感。尽管她心里也清楚这个世界上牛肉是珍贵东西但还是无可避免的感觉到亲近。
看她两眼发光的盯着,刘旸笑了,当即用小勺舀了一勺混合着汤汁的肉片递过去:“尝尝?”书衡自然乐意,一口就叼了过去。
眼瞧着他们二人嬉笑自若,毫无隔阂,连同一把勺子都用了,常在身边伺候的王曲和书衡的三个蜜一样,十分惊讶,但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又立即欣慰起来。
“啊”书衡轻呼,烫,又烫又辣!
刘旸连忙把南瓜粥递过去。书衡一口气咽了半碗才觉得好些。嘴唇红红,还拿手掌扇着,刘旸正想她会不会生气自己戏弄她,却见书衡已经大笑出来:“爽!太过瘾了!”
刘旸也笑了,当即回头叫王曲再拿个小碗过来,拨了两大勺给她:“不能吃太多,这辣椒第一次碰,吃多了烧心。”
书衡欣然应允。新婚后第一顿饭倒是吃的畅快已极。
进宫谢恩,装扮自然是齐全的一整套。又是冬天,夹衣棉袍大毛料,珠冠金印,大钗大环,一堆东西压到身上来,书衡原本就疲软,沉甸甸的东西堆满,她几乎要站不住。刘旸看她一脸忍耐,笑道:“怎么?不都说女孩子喜欢华贵,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珠宝。”
书衡没好气的瞟过来一眼:“乌鸦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总是后院起火。”
早已深感她说话有趣的刘旸,索性直接把那顶珠冠从她头上摘下来交给蜜桃捧着,若是一般女子就该谢恩,书衡却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一并撸了吧,既然殿下不介意,那我就入宫门再戴。压得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蜜桔连忙伸手去摘,却不料刘旸先伸出了手轻轻一挡隔开了蜜桔。他握住那白白软软的手掌,亲自去卸那几对大金镯:昨晚看她自己摆弄就动了这个心思。那暖绵绵的手掌柔弱无骨,刘旸不由得想到书中盛赞的“柔荑”,心道文人果然不通,“荑”不过是茅草,便是再怎么柔软的茅草,又哪里能有着柔嫩香暖的三分之一?
哎,还是粗俗的荤曲儿唱的好啊。“滑溜溜肉皮子白乎乎小馒头,软啪啪小爪子软呀香呀挠到哥哥心里头。”
秦王的马车足够宽大阔朗,有几有榻,有装着零碎物件的小匣子,坐四五个人都不会拥挤,但三个蜜却都非常主动的坐到了后面去。刘旸对她们的表现非常满意,自己捷足先登,猿臂一伸,又将书衡拦腰捞了上来。
车夫技术娴熟,车厢布局舒适,翠华摇摇,辘辘远响。书衡靠在垫着靛青色赤金盘龙大靠枕的软座上,看上去有点迷瞪。
“怎么?刚吃饱就困了?”
书衡摇头:“困倒是不困。就是有点没精神,但脑子又很兴奋。”
至于为啥没精神?答案显而易见,身上的红痕惨烈的像在乱石坡上滚了一遭一样。自己作的。刘旸了然一笑。
“兴奋些什么?”他来了兴趣,趁机靠书衡近了些。书衡并不排斥这种亲昵,头一歪很顺从的把脑袋枕到他肩膀上。
“第一次嫁人见公婆,可不就兴奋嘛。”
刘旸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你在梦境世界没有成婚?”
书衡摇头:“没来得及就结束了。”想想看也是够惆怅。最好的年华硬被老天爷中场叫停然后读档重来。回忆起来都是一腔幽怨。
刘旸好似十分潇洒的问了句:“怎么?你觉得遗憾?”
书衡立即清醒了。俏皮一笑:“昨夜之前有遗憾,过了昨夜再不遗憾。”
刘旸当即开怀大笑。
表白是个技术话。对表白很熟练的书衡可是个中高手。抓住机会,会心一击。
☆、第135章 入宫请安
宫门前重新装束停当,书衡深深呼了口气,负重前行,刘旸笑出八颗白牙很爽快的递给她一只胳膊。皇宫里的家属书衡也算熟悉,对每个人的脾气不敢说知根知底但也是窥得一斑,自信敷衍的过去。
袁妃不说了,那是自家人,自幼宠她如宝。皇后娘娘虽然有点拙态但心地良善。李妃嘛,估计更年期综合征有点严重,太后的控制欲和疑神疑鬼已经不可救药。王妃向来不吭声,张妃不大友好,但没关系,我的原则向来是恩报恩怨报怨。宫廷见家长自然先要到太后的永安宫。这会儿各路嫔妃,她老人家各个儿媳都要去请安。书衡正好每个都见到。
扶着刘旸慢悠悠走到永安宫门前,书衡抬头看了眼太阳高度,时间应该刚刚好。她收了手和刘旸一起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随即便有小太监飞奔着接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书衡很自觉的靠后一步跟在刘旸身边。
她倒没有在这一步给脸色,若是等了半天传一句太后身体欠安,那可就好玩了。
这所堂阔宇深的殿堂,因为过于安静而显出清冷,如今正是隆冬,哪怕点了地龙也从墙角地缝里冒着森森寒气。各路人马果然到齐,太后端坐上方,皇后在左,李妃在右。听到太监通传人已到来,都齐齐望着大门口。那新嫁娘,刚刚入职的皇家儿媳妇,一幅娇嫩羞涩的模样,文良而驯熟。李妃看着她,又想到宫麽麽战战兢兢一脸见鬼的回话,完全无法把那个骄狂无赖的形象和面前这个花朵般的女子联系到一起。看看秦王英武俊伟,又看看王妃娇媚艳丽,一时间有点闹心,嘴一扁扭到了一边。
皇后娘娘原本就有点庄稼人的拙性,看看儿子,自然晓得他心满意足,对这个小娇娘无比满意。又看看书衡,她晓得是袁妃的侄女,定国公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听说教养好性格好心地也良善。哎,又什么不满意的呢?儿子看顺眼比啥都强。不过……………皇后做为刚上任的婆婆到底要例行任务般挑剔一下:屁股是够翘,但身体不大丰满?哎,还是瘦了点,你看看那腰,一把掐没了,还是得喂胖点,这才好生养。
自打书衡一出现袁妃就把视线停在了她身上,衡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哎?不对,以往固然明丽动人,如今眉宇间神态间总有股若有若无的魅惑和娇慵,那种独特的风情只属于完成好事的女子。夫人说特意拜托了秦王殿下,好歹容忍些等小女成年。但从这姿态上看,显然已完成少女到少妇的蜕变,难道?
袁妃豁然瞠目,眼光一扫,刀匕般刮到了刘旸脸上。刘旸自然也察觉了,他原本想的是你好歹是我的庶母,怎么管到了我床上来?但随即意识到这是书衡的亲姑姑,态度要好一些。便十分友好而又含蓄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我没忍住。袁妃顿时憋了口气:夫人啊,你果然还是太天真,在这种事上男人怎么能够信任呢?哎,当初应该拦住皇帝,争取一下至少让书衡及笄再行大礼。
太后裹着青灰色八团起花倭缎长袄,上面绣着金凤牡丹暗彩小花。她头戴宝冠,手握如意,好比一尊神像。两个蒲团放在地上,刘旸和书衡都十分规矩的跪下给神磕头。“恭祝太后千秋万福,荣寿无疆。”
太后的神色看不大清楚,只微微点头,紧接着便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端着铺了朱红绣布的茶盘过来。书衡晓得这是要敬茶了。蒲团放的远,太后坐的高。中间还空着一段距离,书衡有意把礼数做足,索性也不站起,垂了头顺了眼,就地膝行几步,挪到了太后脚前,茶杯捧起,高高的举过头顶。
这姿态够恭敬也够卑微,充分展现出小人物的“不胜惶恐”,一时间连扒着眼要挑她错的李妃也说不出话了。
太后也闭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不做理会。书衡微微抿唇,笑容可可,愈发恭敬的道:“太后请用茶。”
刘旸不遮掩喜怒这一点似乎随了他的父亲,眼瞧着书衡如此姿态,太后面上还是僵冷,又想到她驳回自己的批条硬指派礼仪麽麽给书衡的事,便觉得心中窝火。脸色也立即暗沉下来。皇后察觉到了,轻轻跺了跺脚,她怕自己儿子会当场闹起来。
虽有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但皇后其实不大懂这个和自己老公一样任性的儿子。当年他好好的书不念非要练武,她管不住,后来大好京城他不愿呆非得去边塞,她也拦不下。再后来四处游猎,到处闲逛,与下层兵丁三教九流厮混她也劝不了。哪怕她哭着喊:“你知不知道别人背后都议论说我牧羊女生的种,穿了黄袍也不像皇子。”刘旸也是嘻嘻一笑,表面安抚,转个身依然故我……………皇后也是心累,索性不管了。
如今又看看书衡,咦?儿子明显很在乎她,要不让媳妇帮着劝劝?一般男人成家了自然就收心了,再生几个崽子就更棒了。皇帝现在不就靠谱多了?
袁妃也有点忐忑的看着太后,不知道这个婆母到底准备上什么菜。幸而书衡话音落地,太后随即慢慢的睁开了眼,又慢悠悠的伸手接了过去,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敢情我不说请您就不喝了?书衡总觉得这姿态有点熟悉,一转念便想到了三公主,得,这树懒公主一定是见惯了太后这样,觉得很有气派很有架势,放慢的动作能给人无形压力。哎,可惜呀可惜,太后是年纪大动作慢点可以理解,你非要这样学,那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好。不错,不错。”太后微微抿了一口,慢悠悠的开了腔,随即又把茶杯放在一边条桌上,那位置十分危险,靠近桌子边缘,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她微微一点下巴,立即有宫女捧了雕漆海棠花式小匣子过来。书衡知道这就是见面礼了。果然,一打开便是瑞气升腾,那里头是一串宝石项链,细细的银丝串起了婴儿拳头大的一颗夜明珠,宝珠周围有金镶边还嵌着碎钻和宝玉。应该很值一些银子,书衡暗道。这个推测不仅来自项链本身,还来自李妃脸上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明明要难为自己一下,偏偏又大出血讨腰包。炫富吗?不懂太后的套路,书衡谢恩,恭恭敬敬的三个头磕下去。过了这一关,其他人就好说了。
皇后娘娘自然不会难为她的,书衡刚跪下敬茶,她便接过去痛饮一大口,还送了一对胖乎乎圆滚滚的白玉娃娃出来,自始至终圆圆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书衡对这个妇人印象不坏,笑容也真诚许多:“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当即搀起她:“好好好,真是好孩子。哎,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