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荣宠共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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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荣宠共华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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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太直接,书月手一抖,差点把福碗扔出去,她红着脸捏书衡的腮帮:“妞妞,你说的什么话。”
  书衡握住她放在自己腮帮的手不松开:“姐姐,我是认真的,我娘亲和你娘亲在商量你的婚事呢。我是个小孩子,你有什么话,告诉我了也不当紧,我帮你去说。这是你一辈子事呀,你就敢盲嫁?”
  这话从一个娃娃嘴里说出来,显然很怪异,但书月看着书衡的眼睛,却不自觉的舒了口气,又想想这小堂妹素来行事竟比成人还有注意;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了口。毕竟她也需要倾诉。
  “大姑娘,我说给你,你也只管当故事听听啊。”
  书衡赶忙点头。
  “我不知道到底何种男子才算佳偶,但却知道以前几个都是不好的。我们府里,老太爷是尊神,只受拜祭,万事不管。老太太一味装聋作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口。所以,我们孙辈的事一律都是父母操心,到时候给上面报一声就是。我那莲二嫂一心想把我说给她娘家侄,为的也不过是还算有些家底的长房以后也能多照顾二房,且不说那侄子到底如何,单是平日里看着莲二嫂的为人行事,我就觉得他们家风不正,坚决不依。为这个二婶子没少在背后磨我的牙。”
  书衡心想,这家子人真糟心。
  “后来,我爹爹要把我说给户部侍郎家,听起来不错,还是我们高攀,但实际上却是个两千两聘礼都舍不得出的庶子,一个被冷落被鄙薄的庶子媳妇又怎么会好过?所以我是不依的,幸而母亲还帮我压着劝着,也因为这件事,我忤逆了爹爹,爹爹再不管我的事了,现在嫌我,动辄就给脸子瞧。”书月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
  书衡很是无语,毕竟女孩儿向来生活不易,被父兄拿去换前程做交易的不在少数。她想想自己父亲,再看看书月,愈发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命若还不知道珍惜那就太不应该了。
  现在看来,自己也是多操心,袁夫人看人再不会错的。书月虽然瞧着柔弱但也是有主见的,并非一味怯懦,逆来顺受之辈。加之性情敦厚朴实,有担当知进退,大家冢妇之职并非不可胜任,至于这羞涩的性格,那多见见人,进进大场合,锻炼锻炼就好了。若能帮扶妥当,也是自己一件功德。
  “大姑娘,你是命好的。”书月眼中有些羡慕:“这般出身,这般样貌,不知道将来有多少少年郎争着求。”
  书衡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这萝莉的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怪阿姨,再过十年,两辈子加起来可有快四十岁,一想到要对十七八的少年郎下手,就浑身鸡皮疙瘩。
  “书月姐,这女孩的亲事嘛,一般就是三种,外面风光内里甜的,外头风光里头苦的,再有就是外头瞧着难如人意,实际上却不错的。第一种大家都喜欢,但毕竟太少,如果非要在后两个中选一个,你选哪个呢?”其实这个问题更通俗一点就是:你选坐在宝马车里哭还是选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书衡倒是有点好奇这位姐姐的婚姻观。
  书月有点犹豫,显然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便是现在考虑,也有多多顾虑,难下判断。半晌才道:“若真是良人,哪怕白衣荷锄者也抵得过薄幸锦衣郎。可是大姑娘,我母亲的心思你多少知道的。我已经忤逆了父亲,如今再逆着她,即便我自己任性嫁了,被父母同时厌弃的日子真的能顺心吗?”
  这下子轮到书衡沉默了。
  “月姐姐,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未来夫婿什么样?”片刻后她再次开口。
  书月诧异道:“姑娘又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书衡神秘一笑,凑近书月的耳朵,如此这般的叮嘱了一通。

☆、第16章 管闲事

  食为天大酒楼,三楼雅间,这是定国府常年预定的位置。
  此日,一个赭石绸衫方面大耳的男子,面上带着生意人那种常见的熟络而又狡黠的笑意,同对面的一个年轻后生交谈。这男子就是定国公府的大管事之一,庆林。今日,袁夫人交待了他来同鲁班局的少东家商议合作事项。因为沈家要新推出一批家具,就是把幼儿的摇篮,小车,乃至玩具,按照书衡的画样子做出来。
  这年轻后生,就是沈家的嫡长孙沈守礼,他虽是商人却像书生。一身八团起花倭缎青襟直裰,勒着青玉腰带,外罩宝蓝暗云纹衫子,脚上蹬着墨缎粉底靴,头上累丝金冠束发。身量高大,肩宽腿长,看起来气度沉稳,长壮而有姿容。推出新式家具的法子原本就是他想出来的,有了这个注意之后,便投了帖子,与定国公府商议。袁夫人看到新的刺绣样式大受欢迎,也有这个心思,只不过隔行如隔山,又有沈家这巨头在,重新开辟一条线耗时耗力。如今沈家主动开口合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因为这方面本不是袁府的利益大头,袁夫人也乐意做个人情方便以后行事,管事依着她的意思与沈守礼交杯换盏,在轻松和乐的氛围中签订了协议。
  不过这些都不是书衡需要关注的,她拉着书月躲在转角的屏风后头,透过细细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书月面皮红红,手心里全是汗,既兴奋又忐忑。书衡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受够了窝囊书生的气,沈守礼的言语风度举止行事已先让她中意了几分。
  就在这时,外间酒过三巡,庆林接着几分醉意笑问:“沈大老板,你也别怪兄弟我直言快语,不过呀,我今日与你一番交谈,就觉得兄弟你实在是个人物,大丈夫何患无妻,啊?那些女子是自己命薄,浮不了你这什么深的水。依我看,你该收房收房,该立妾立妾,先冲冲晦气,等有了人生了儿,平安无事的,那别的女子才敢放心的嫁你。要不,你看看现在,哪个女人敢不要命的给你当夫人?那木材行的李家,还有盐商胡家,不就有平妻吗?”
  沈守礼谈妥了生意,原本乐乐呵呵,一听此言,当即垂了头扫了兴致:“兄弟,说实话,那些和尚道士的话我是有点信的,说不定我那两任红颜真是怪我命太硬了才遭的不幸。这世上,二娶二嫁的不少,但我这样的有几个?我若真能得个称心的妻子,绝对得让她顺顺畅畅的活着,再不让她受灾受难的。更别提立妾什么的,你知道我那祖父父亲,因为自己读书不成功,所以愈发艳羡书香门第的品味和轨度,妻妾要分明,无有妻,无有嫡子,怎么能有妾,我们家跟那乍富即狂的人家可不一样。”
  商贾之家,或者不怎么讲究的家族确实会有平妻这种存在。尤其沈守礼这种看起来很可疑的。书衡听了这话,心中微松。
  “……………说实话吧,我一开始还要求我的妻子,一定要知书达理,要温柔可人,要名门淑媛,要红袖添香。可这会儿,我就觉得哪怕是小家碧玉,寒门千金,不识字不是贵族都不要紧,只要她跟了我,能平平安安的,和和气气的,再给我生几个儿子,我绝对全心全意宝贝着她。”
  明明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人,这会儿提到妻房竟然如此颓唐。书衡一边看着只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他这算什么命。她又看看书月,心想,沈守礼若真得了书月姐为妻,只怕这惊喜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只不过,不同于袁夫人的勇气和胆量,书衡她自己倒是信命的。万一这沈守礼就是克妻呢?冥冥之中,玄之又玄,这种事谁都说不准。就是不知道书月自己怎么想。
  这一边交情攀足,庆林管事前脚送人离开,后脚就急急进了隔间,红头涨脸,单膝下地,对着书衡,只恨不能把她揣在怀里打包带回定国府:“大小姐!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太胆大了,若是公爷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揭了我的皮。”
  书衡忙忙将人请起,十分有担当:“不要紧,若真捅出来,我会告诉夫人,是我逼你带我出来的。我贪玩嘛,府里人都知道的。”
  “您要看的也看了,要打听的,我也问了。快些回去吧啊,我把车马婆子都准备好了,再迟了,连累大家都挨骂。”庆林好说歹说,把她和戴着纱帽的书月送进了马车,又对着仆厮千叮万嘱。自己终究不放心,还特特的骑着马跟在后边压阵。
  瞧他那仿佛大敌临头的模样,书衡忍不住宽慰道:“大叔,你不用这么紧张,寿昌侯诰命添了长男,夫人去沾喜气了,这会儿可不急着回来呢。”
  “大姑娘,您一根头发丝也不少的到家,我就是托福了。”
  书衡:“……………”
  书月这门亲事顺理成章的说成了。沈家老太太为着孙子的亲事愁的一天添三根白头发,到底是嫡长孙;又不能不将就又不能太不讲究;总不能去庄子里买媳妇吧一听袁家透漏出意思,喜出望外,立即带人来相看。书月自然是经得起看的,沈家的人得了宝贝似的,喜得不得了。掐算八字掐好几遍都一样,两人合的刚刚好。再看看书月的命相,哎呀,更不得了,天生的多子多福。
  沈守礼和书月可都是禁不住等的,迅速过了三书六礼,就近选了黄道吉日,沈家的大花轿就来抬人了。
  说实话,书衡倒是没想到书月会那么爽快的同意,毕竟这个世界鳏夫填房之类的名号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但事后想想,书月平常接触的男子如书喜之流,还有前两个说亲对象严重拉低了她对未来的期许标准,所以她现在见到俊伟能干的沈守礼,便认作了人中龙凤,觉得可托终身。
  不管如何,结果也算皆大欢喜,沈家不缺钱,聘礼多多送到手软;一切按照冢妇的分量来。榴大嫂子也发狠,借了国公府大屏大摆件;把贵族的派头撑到了十足,当了压箱底的东西添嫁妆,给书月补足了面子。袁夫人出手阔绰,爽快的送了一套上好金珠头面并几匹锦缎羽纱给新娘子添妆。
  沈家不缺钱;缺少些有来历有底蕴的东西。那一副首饰是整块大红宝切割出的圆珠方片;那绞丝的手艺还是波斯传来的;整幅东西出自前代的国库。袁夫人拿出来的时候;连书衡这种向来跟古风审美有点合不来的人都惊叹这手艺。
  “好漂亮!”
  袁夫人看到女儿眼中的亮光,戳她一下笑道:“放心,这不值什么。你才三岁的时候,我就给你存着嫁妆了。保证你嫁的风风光光。”
  书衡撇嘴:“我的赞美是诚心的,但不代表我就稀罕。弄堆石头挂身上很好玩么?”
  袁夫人眼角抽了抽,轻切了一声。她今天心情好,决定大慈大悲的放过女儿这被狗啃过的审美观。
  书月也算拨得云开见月明,婚后日子比闺中还滋润。婆家人万料不到还有名门贵女肯嫁,再没有娶填房的潦草,而是十足十给全了新嫁娘的礼遇。再看看书月,柔和端庄,通文墨明规矩,真是越来越满意。有着前两任薄命媳妇的教训,这位新夫人可是被大家小心翼翼的伺候,一点气都不给受。而沈守礼本人,他对上妻房,原本就从气势上弱了一截,再加之书月柔弱顺从,温驯合意,愈发宝贝似的捧着。
  书月性格也开朗了,脸庞也红润了,唇角总是带着笑影,不出两月便有喜讯传来,头胎一举得了双生子。袁夫人少不得带了贺礼登门继续沾喜气。
  书衡在沈家正院暖厢里见到了自己的堂姐。书月穿了藕荷色暗宝相花中衣靠在锦褥堆里,头上扎了条霞红色巾子。她面庞圆润了不少,色泽红润,看不出产后的虚弱之相,显然调理的很不错。
  一个穿暗香色滚绣边鹊蹬枝长袄的妇人正坐在一边陪她说话。瞧到书衡母女便起身来迎,书衡加快两步福身一礼:“姨母。”袁夫人也笑呼姐姐。
  大姨母一把搀起了她,拉到自己怀里一比:“又高了半个扣子。”
  袁夫人已迫不及待走到摇篮边看小孩。书衡也凑了过去,只看到两个肉乎乎的小团子被裹得粽子一样放在厚厚的龙须方巾褥上。小孩身上的红气还没有完全褪去,都是圆溜溜的脸庞,淡淡细细的眉眼,根本看不出有何诧异。
  书月笑道:“老大是左边那个,腕子上系个红绳。”
  书衡回头道:“等他们再长大些能抱出去见人了,就可以开个局,猜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保准能赚翻。”
  “你个小财迷。”卫姨母拧她的腮帮:“我上次送你的小金人喜欢吗?”
  书衡顿时想到那个金灿灿滑溜溜穿着肚兜的娃娃,赤金工艺,足有成人手掌大,捧起来沉腾腾的。按照姨母的话,书衡是个有福的,袁夫人是亲娘借点福气也正常,因此这个娃娃上贴了她的八字,还有个名字叫招弟……………嘛,我是没什么意见了,书衡的语气有点虚弱,这种事情不应该问她爹嘛。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书衡的表情一定是真诚的。因为卫姨母很热情很大方的拍拍她的肩膀,土豪气十足的开口:“那我就再送你一个,凑一对!”
  书衡:……………
  袁夫人嗤的笑了,回头问书月:“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书月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低了头握着被子,半晌说不出话。
  “你呀,还是这么爽辣。”还是卫姨母开口解围:“大少爷有几个通房,是前倆夫人留下来的也有老夫人赐的。现在书月一口气给她添了两个重孙子,老人家高兴的每天多吃一碗饭。连娘家榴大嫂子都封了厚厚一份答谢礼。有人给孙子媳妇气受,她是头一个不放过,现在可是连我都排的靠后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书月现在过得有滋有味,书衡扭头看看那两只小崽子,再次感叹:果然人口才是丰产增收的要务啊。

☆、第17章 广济寺

  童趣系列的绣品织物红红火火扫荡了京畿及周边各地,裁云坊的生意如日中天。定国府财源广进,事事如意,下人脸上都带着笑影。这头夫人赏了银子,那头小姐又散了果子,公爷又开了恩,适龄的姑娘,想回家的回家,想配人的配人,一律多多给恩银。众人交口称赞,无一不夸定国府仁慈待下。
  书衡一早起来,洗漱整理妥当,便开始今天的工课。她娘亲当初在幽淑女一道伤缺少天赋,玩不来琴棋书画,通不了文人风雅,是以没少受挤兑调笑,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如今有了女儿,便多了补偿心理。她不善针线,所以早早让书衡学女红,她不善书画,所以早早给书衡开蒙。
  对于这种心理,书衡抱着理解的态度,尽量做到合她心意。袁夫人也是个奇人,她不是要书衡作才女,而是有了才女的底气,才能去鄙薄“才女。”就像家富巨万的人才能清高“视钱财如粪土”,而没有钱的人清高便只能是酸。天姿国色的人才能称外表美不重要,开口的若是东施,那便只能被取笑。同样的道理,你若是个才女,那矫情便不叫矫情,做作便不叫做作,都叫文人情怀。你若不是个才女,反而去嫌才女身上的酸气,那就是你自己吃不到葡萄泛酸!
  袁夫人的原话就是:“等你把琴棋书画摸个透,就去让那帮才女知道知道,非得伤春悲秋皮里春秋,恨不得身上插个牌子,“世人不懂我的寂寞,”那才叫才女嘛?坦坦荡荡自在畅快,真名士自风流!”
  书衡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幸而,她从前世起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毛笔字那是次次都获奖的,古筝也是过了级的,围棋社的优秀个人也是年年都评的。国画上虽然乏善可陈,但也是妈妈带着入了门的。现在重新捡起来都不算难,而且有了前世的经验和手感,在加上今生的损益,自我感觉进步不少。唯有女红一条……………上辈子她连扣子都没钉过,那绣花针可比笔头难握多了,根本不受她控制,好歹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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