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时是怎么评价她的么?”
阿史那逻鶻怔了下,回想当初自己论断,苦笑轻叹一声点点头:“你说的对,陛下坚韧顽强。”
此时,盛德坊苏府内,苏伯玉听了眼线回报商凌月的近况,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正在修剪烛芯的手骤然顿住:“糊涂!”
☆、第77章 伯玉行动
赤木勒诧异,等他看完后问是怎么回事,阿史那逻鶻道:“苏伯玉将刺客与西突厥牵扯到了一起。”
赤木勒顿时如坠云雾之中:“西突厥早已是郡王的手下败将,败居云胜关外,多年不敢犯境。他这么做能从西突厥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史那逻鶻摇摇头,将纸条放在烛火上边烧边道:“立即传信在西突厥的眼线,密切注意西达头可汗动向。”
赤木勒领命:“是。”
此时,盛德坊苏府内,苏伯玉听了眼线回报商凌月的近况,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正在修剪烛芯的手骤然顿住:“糊涂!”
高尽国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情绪波动,虽然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真动气了,束手站着垂下了眸,来禀报的暗卫本能收紧了下巴。
苏伯玉随后把剪刀给了他,对暗卫下令:“让鉴之立即出宫来见我。”
两个时辰后,程鉴之到了府内,听到苏伯玉传他,他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但还是明知故问:“兄长深夜传我何事?”
苏伯玉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指向软榻的另一边:“坐。”
程鉴之照做。
苏伯玉凤眸平静,可却莫名带着令人畏惧的气势直视他:“下毒前,你可想过阿史那逻鶻没有解药?”
程鉴之闻言微微笑了起来,冷静点点头:“没解药也无妨,那点儿毒在我们计划成功前还要不了她的命,你不必担心,更何况你若死了,她的价值便只是傀儡,我觉得瞎眼的更好,反正最后她都要死,瞎不瞎眼的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就下毒了。”
苏伯玉拧眉:“我的话你全当了耳旁风。”
“怎敢!”程鉴之急忙摇头:“你说的每一个字我可都全部铭记在心。只是你若死了,你的话我也就忘了,你知道我的记性不太好,没有你,我总是忘记事情,尤其关于商凌月。不过有一件我不会忘记,你中毒是因为救她,那么她也是害了你的凶手之一,我绝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兄长尽可放心。”
苏伯玉皱眉打断了他的话:“她对我的意义你不是不知,你不能杀她。”
程鉴之笑意散去,淡淡挑眉凝视他:“她的意义只有你还活着才有,你若因她而亡,我说服了不了自己放过杀人凶手。你知道的,这天下,我只在意你,其他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说完顿了顿,他前倾身子,拉近了二人视线的距离:“你死了,她该给你陪葬,兄长,生不同寝,死便该同穴。所以你得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还是那日说的,我会竭尽所能为你解毒。”
苏伯玉对着他监执的眸子,收回视线皱眉:“我暂时死不了,最后也不一定会死。你如此做将所有人都逼上绝路,我找到你,不是为了让你送命。”
程鉴之闻言笑了笑,满身的对抗戾气也散去些,端起身前的茶杯轻啜一口:“兄长,你错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坏不过就是全死,赌对了却是皆大欢喜。”
苏伯玉听罢起身,让高尽国给自己更衣:“你在苏府,我回宫。”
程鉴之晓得他要有所动作,万分期待,乖乖点了点头:“何时我们再换过身份?”
苏伯玉更好衣,才看了他一眼:“你不能杀她的时候。”
说完就带上高尽国离开,程鉴之起身去送,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他脸上的笑意散去,露出了心头担心。
此时凤府书房。
阿史那逻鶻问了凤耀灵商凌月的情况,凤耀灵如实告诉,只是隐瞒了医师的事。
阿史那逻鶻听罢稍微放了心。
凤耀灵笑凝他:“陛下还让我给你带话,不要担心。”
阿史那逻鶻苦笑,叹了口气:“我已很久没有过这般心绪了,我倒宁可失明的是我。”说完平静下来又道:“你可有办法?”
凤耀灵摇摇头:“找不出陛下的病因。”
阿史那逻鶻碧眸一凝,意有所指提醒道:“你可怀疑过是有人给陛下下了毒?”
凤耀灵怔了下,他确实没想过这点:“陛下现在出事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阿史那逻鶻道:“不,对一个人有好处,双目失明的傀儡更好控制。”
凤耀灵沉吟道:“苏伯玉。”
阿史那逻鶻颔首:“苏伯玉现在下毒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陛下,日后她无用了,便可杀掉。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突然失明。任何一种病症变严重前,人都会感到不适。你问过陛下,她之前眼睛可难受过?”
凤耀灵摇摇头。
阿史那逻鶻冷沉道:“这就是症结所在。刺客的事情还没了解,陛下又出事,这两件事情必然有关联。若是能找到名医研制出解药,陛下的眼睛便可复明。”
凤耀灵若有所思看着他含笑点点头:“多谢郡王提醒。”
一个时辰后他送走了阿史那逻鶻,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书童转头问他:“阿史那逻鶻怎么会联想到中毒?我觉得苏伯玉给陛下下毒纯粹是多此一举,他自己还中毒着。”
凤耀灵骤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收回视线嗤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多余?想到陛下因毒致盲很正常,那夜可是你提醒我不要相信苏伯玉。陛下是我们的软肋,现在她失明中毒,若我们能查出病因并找到解药,苏伯玉不也就有救了。”
书童皱眉:“苏伯玉有这么傻么?万一下毒的人没解药怎么办?陛下岂不是必死无疑!”
凤耀灵又敲了他一下:“苏伯玉不傻!傻得是你!制毒的人总要防备他人将毒药用在自己身上,一颗也会有一颗。现在就看他肯不肯拿出来救陛下,捎带上苏伯玉。”
书童见他还要敲第三下,猛然后退一步避开:“那不是只要找出给苏伯玉下毒的人就好办了!”
凤耀灵无奈,转身看他:“苏伯玉中毒与否存疑,陛下眼睛是否因毒而起也是疑问,阿史那逻鶻今夜所言也要怀疑。你让本相从哪里下手抓下毒的人?”
书童怔了下:“你不相信奉义郡王的话?他的话和苏伯玉的相互应证,能得出两个结论,一苏伯玉确实中毒,而陛下也肯定中毒。”
凤耀灵边听边笑着点点头:“分析的不错。”
书童不知他是夸他还是骂他:“你既然也这么觉得,还有什么不好抓的。”
凤耀灵看着他纯真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你跟你家公子我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高度上,你理解不了我的任何言行,不用费尽心思猜了,赶紧去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又是这句话!”书童咕哝一声,不情愿地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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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厥王帐中,达头可汗看完收到的密信,交给了亲信:“苏伯玉也有求本可汗的时候,报酬倒是极其丰厚,本可汗该答应么?”
亲信看完了信,单臂抱胸道:“只是派人去演一场戏,可汗英明,定已做了最有利的决定。”
达头可汗哈哈大笑,切下来身前一块肉扔进嘴里,畅饮了一杯草原上最烈的酒:“写回信吧,本可汗答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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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风殿,长风公主寝殿,男子未带随从,独自一人来时,阻止了要宣声的宫人,径直进入了寝殿卧房,里面正在忙碌得宫婢不料他突然出现,吓得全部跪了下去,颤抖着身子磕头:“奴婢们参见公公!”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当今皇上,也千万别得罪两个人,一位是内侍□□军统军齐国公九千岁苏朝恩九大王,另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内侍少监………苏伯玉,苏公公的干儿子。
“都起来吧。”苏伯玉温和出声,走到床边,见床榻上商凌月面色苍白,眉心难受地紧蹙,依然在昏迷中,转头询问正写药方的御医:“公主情况如何?”
御医急忙对他拱手施礼,一五一十道:“公主身子自小留下了病根,受不得寒气,虽是夏日也抢救及时,但落水终究是受了些风寒导致昏迷,并无危险,一会儿驱寒汤煮好了,让公主饮下,用不了多久便可醒来,公公不必担心。”
商凌月恰好就在他说话时醒过来,本以为这次终于能死成功了,却不料又听到了“公主”、“公公”这些词儿,还有熟悉而笃定的御医的声音,就是化成灰她都听得出来的嗓音,瞬间觉得心肝儿脾肺胆都绞在了起来,恨不得把身底下的床榻锤个稀巴烂。
哪个该死的混蛋又救了她,她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她不过是想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御医的话音刚落,苏伯玉便看见床榻上商凌月面色扭曲,还夹杂着一丝被隐藏得极深情绪,无法分辨出是什么,若有所思暗闪眸光,随即平和对殿内所有人道:“你们都退下吧,公主有我伺候。”
“是。”包括御医在内,顷刻就全都消失,不知是哪个最后离开的宫女,还体贴地给带上了门。
阴魂不散得苏伯玉!他怎么又来了!每回死不了醒来,他都会来探视,说些听不懂的废话,说话时的那个眼神儿,那叫个阴险诡谲,好像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似的,直看得她慎得慌,商凌月思绪从未死的郁结失落中回转,赶紧全神戒备,小心听着他的动静。
苏伯玉看出她的不安与紧张,不止不帮她纾解,反而向床边走了一步,脚尖紧挨床榻边,视线直直垂落在她面上叹息了一声:“公主这已是第十五次故意寻死却未能如愿,您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寻死是何时?”
☆、第78章 深夜惊情
苏伯玉边听边凝视着她清婉的面容,从春游那夜后到现在数日未见,并无变化,只有墨蓝色双眸此时如死水,再无了往日应对他时的神彩灵动和顽强固执,一丝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心绪自他凤眸中闪过,他继续微微笑着:“那陛下可要好生享受这几日时光,日后复明了便不可再得。”
商凌月笑了起来:“阿兄这嘴真会哄人。”
苏伯玉但笑不语:“能让陛下高兴是臣的本分。”说完后顿了顿道:“方才听了太医所言,陛下的病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臣想到宫里另一个地方于陛下最有益,想劝陛下移居那里。”
商凌月问:“什么地方?”
苏伯玉道:“西天宫。”
西天宫是皇宫里专门为皇帝礼佛建的佛寺,就建在太液池中央的孤岛上,由一座九曲桥相连,也可乘船登上,有数十名僧人居住,环境清幽,颇似千年古刹。
商凌月暗暗思忖,静养根本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移居西天宫这难道是他紧接刺客计划的一部分?不动声色笑道:“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离前朝远些,朕上早朝费些事。”
苏伯玉劝道:“万事都不如陛下的身体重要,且陛下眼睛未好前万万不能出现在大臣面前。”
她差点儿忘了这点儿,要是大臣们知道她失明了,岂不是更对她们不利,商凌月怔了一怔,轻拍额头,苦笑:“朕是真忘了,昨天还让阿兄传的旨,那要怎么办?”
苏伯玉道:“陛下本是静养,可坐于珠帘后,召集三省六部长官到西天宫议事,文武大臣便不会生疑。”
商凌月自有打算,点点头笑道:“就照阿兄说的办。”
苏伯玉办事效率素来极高,下午她就已经到了西天宫,日常所需的一切都运到了那里。
她也看不到自己住的地方是何模样,只依稀凭着一年前的印象回忆。西天宫正殿是大雄宝殿,皇帝住在左侧侧殿东来殿,东来殿外观看去是朴素简单的庙宇,里面却别有洞天。家具物什的简单铺陈并不影响皇帝舒舒服服的住着,当时她还被惊叹了许久。
商凌月依旧由苏伯玉扶着下了銮驾,小步进了东来殿。
刚进去就听见了行礼声:“臣阿史那逻鶻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商凌月怔了一怔,惊讶他在这里,但却是欢喜的,苏伯玉这揣测帝王心思的功力真是可见一斑,高兴道:“平身吧。”
说完后转头向旁边的苏伯玉故作含羞道:“阿兄真是贴心。”
苏伯玉笑笑:“臣先退下,陛下若有何需要传臣便可。”
说完看向阿史那逻鶻,他会意,走近代替他扶住了商凌月,只闻殿门吱呀一声关闭,商凌月知道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商凌月只觉腰间一紧,身子被抱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脸前是柔软的丝绸,她还有些不习惯被个男人这么抱着,虽然被阿史那逻鶻抱住也非第一次,可就是莫名的别扭,可也没推开,黑暗中这么更有安全感,也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阿史那逻鶻低沉的声音随后传来:“臣日后会照顾好陛下。”
商凌月闻言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埋首在他怀里阖住眼道:“郡王这难道是期盼朕永远都是个瞎子么?”
阿史那逻鶻一噎,沉声笑出了声,再出的声音却是越发温柔:“陛下果然如凤相所言。”
商凌月叹息笑着道:“事实若无法改变,朕也只能接受并驾驭它,总好过幽怨被它折磨而不能自拔。”
殿门外,伫立的苏伯玉闻言垂下了眼帘,轻轻叹息一声。
殿里,阿史那逻鶻大笑,松开了她该为搀扶:“臣扶您坐下。”
商凌月信赖点点头:“以后朝政就要辛苦你们了。”
阿史那逻鶻笑笑:“陛下安心静养便可。”
商凌月感慨叹了一声,踮起脚,顺着声音凑近他耳边:“要是朝廷里都是像你和凤耀灵这样的大忠臣,朕可就真能彻彻底底的安心养着,轻轻松松的,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天下还太平繁荣,这日子朕是天天做梦想过,你说现在成天担惊受怕的。”
阿史那逻鶻闻言碧眸深凝,笑压低了声音:“陛下的心愿会实现的。”
商凌月长叹一声站好,随即大笑起来:“我也觉得。”
殿门外苏伯玉听到这里,平静抬起了眼帘望了眼殿内,转身离开去了对面的侧殿…………风如殿,殿里宫人正在归置从紫宸殿带来的东西。他走近卧房找到了太医配置好的药材包,取出一个放在床上打开,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至。
他凝视了片刻,低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镂空铜球,从缝隙中能看见同样是装着药材,不假思索放入其中,重新将药包包好。
那边侧殿,商凌月和阿史那逻鶻一直聊到了黄昏,用过晚膳,苏伯玉才听到商凌月传唤,命他去送阿史那逻鶻。
苏伯玉返回东来殿复命时,商凌月于黑暗中对着他声音的方向,故作感激道:“多谢阿兄今日安排,朕心情好了很多。”
苏伯玉恭敬启唇:“陛下高兴臣便放心了,臣去命人准备今晚的药浴。”
商凌月脸色一僵,无奈蹙了蹙眉:“去吧。”太医治病的法子里还得天天泡一个时辰药澡,倒也不是问题,要是药味不那么难闻就好了,能熏死个人。
一个时辰后,浴桶摆放在了殿里的屏风后,苏伯玉命人将煮好的药汤灌入,还有的药汤仍然在火上煮着,以便水温低下去后往进添加。
待水温合适后,他绕出屏风,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道:“备好了,陛下。”
说完对芮娘嘱咐:“伺候好陛下,我在殿外站着,陛下若有何需要立即传唤。”
芮娘记下了,苏伯玉带着伺候的其他太监离开了东来殿,商凌月沐浴时不习惯让太监伺候,只留芮娘和三个宫女。
商凌月站起,让芮娘扶着走到了浴桶边,踩着木台阶小心翼翼踏进了浴桶里,整个身体都浸在水中,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