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令然待着李三金玩儿。
赵令然嘿嘿嘿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她好优秀……
李三金抖了一抖。
赵令然在这件事情里面,首功。
皇帝本来就对这个妹妹偏爱有加,如今,更是以此为借口,将赵令然破格封为了公主。
封号全称为孝贤蔼甄长公主。
长公主,意思是和皇帝是一辈的公主。
郡主府全面升级,规格刷刷刷往上跑,改成公主府。
“殿下。”
听见没有,大头兽现在是殿下了。
“殿下,顾大人求见。”
赵令然盘着金丝球,“叫吧。”
顾月承走进来。
依旧有礼,依旧如青竹。
“师兄有事情吗?”
“师妹……你过得可好……”
顾月承问完就后悔了。
面前这位绝色少女,面色红润,吃嘛嘛香,怎么看都是过得太好了的样子。
反而是他,受了陈家牵连,被撸了官职。
如今痛失爱人,朝堂跌落,同僚排挤。
这巨大的落差使得顾月承难以承受。
“你收留了我,我得帮你。
放心吧。”
“师妹?”
顾月承十分惊喜。
赵令然现在是皇帝面前最红的红人。
有她帮忙说项的话,说不定有望官复原职。
毕竟他并未曾真的附逆。
“多谢师妹。”
“嘿嘿,客气客气。”
赵令然这家伙会好好求情什么的……
“哥哥,你就成全他们吧。
你瞧,如今正合适呀。
云蔚公主思慕顾大人多年。从前哥哥碍于顾大人位高权重,尚不得公主,才硬生生拖了下来。
可如今顾大人只是个六品小官,可成全了公主一片相思之情。
而且对顾大人来说,尚公主也是他最好的出路了。
多么两全其美。”
“你今日……”皇帝纳罕,“怎的这样热心?”
皇帝和这妹妹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来的。
“顾大人收留了我,我还是项还报给他的。”
“朕想想。”
赵令然阴测测一笑,她知道皇帝会考虑的。
咯咯咯……
顾月承尚了公主,再也别想有所作为。
这辈子就注定郁郁而终碌碌无为吧。
而云蔚呢,心心念念想嫁的是有实权的顾尚书,绝不是六品小官顾月承。
没有官位护身的顾月承,肯定要被皇家公主欺负一辈子了。
赵令然裂着得意的笑容睡过去了。
这一觉似乎又是很长,很长。
梦里,有人在叫她。
“然然,然然,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好不好?”
赵令然的耳边有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哀哀戚戚,十分悲伤。
这家伙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胡子拉碴的,正是顾月承。
赵令然定睛看了一眼。
欢乐地扑上去。
“夫君!”
两个顾月承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那个假的,周身没有星星斑斑的花花点点。
“我跟你说呀,我做了一个还真是梦,梦里啊,也有一个你,嘿,不过他可惨了……”
第109章 穿书番外(四)
顾月承醒过来; 下意识地将手探向身边。
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
没有温度的另一半床,空荡得正如他的内心。
顾月承陡然睁开眼,坐起了上半身。
身后浓密的长发缓缓地,落寞而寂静地垂在床上。
长枕没有凹陷下去的痕迹。
另一半的床也是。
赵令然那家伙睡相差; 尤其在夏日差得离谱,打圈圈地转。
到了秋日,又不爱盖被子。
顾月承没有办法; 又舍不得这家伙三天两头地生病; 只能自己操劳些。
日久天长,养成了习惯,要么将这家伙拘在怀里睡,要么就得半夜醒过来给她盖一次被子。
如今已经是深秋,早夜很凉。
顾月承的嘴角扯出一个温凉的笑容; 起身。
随手从架子上扯下一件衣服。
那小家伙哪日不是睡到午膳十分; 今日起得那么早,定然是出去野了,也不晓得穿暖和没有。
顾月承有什么办法,只能上杆子送衣服去。
他这个夫君,白日里是百官之首; 回了府,是家主,也是赵令然的老妈子。
他大约是真的成了赵令然口中的“顾爹爹”。
顾月承常常想,自己大概是上辈子欠了那家伙的; 否则怎么会这辈子这么拿她没办法,含在嘴里怕她花了,捧在手心里又怕她摔碎了。
明明是个皮实到令满京城的纨绔都甘拜下风的泼皮,他这么小心她都不知是为哪般。
看来也唯有叫那家伙在他心里好好住着了,否则聪慧如顾月承,也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大约这就是那个词,甘之如饴?
顾大人披散着头发,拿着衣服出了房门。
到处不见小泼皮的身影。
“老爷。”
是白叔过来了。
手里也拿着一件外袍。
顾月承失笑,他一心想着那家伙冷不冷,却忘了自己出来穿件衣服了。
顾月承披上衣服,“夫人呢?”
“夫人?”白叔纳罕,老爷睡糊涂了吧。
“夫人又出去了?白叔,往日里你便偏着她,如今她可怀着孩子呢,这乱跑,岂不叫我担心。”
顾月承晓得白叔最是疼爱那家伙,尤其是如今,证实了她是皇帝的亲妹妹,更加是百依百顺。
依白叔的性子,赵令然叫他帮忙圆个谎,白叔会上的。
“老爷,您在说什么呢?咱们顾家哪有夫人呐。”
白叔万分紧张,老爷怎么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顾月承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的衣服,不是赵令然的,而是他自己的。
可往日,那个位置上的衣服放的都是赵令然的衣服。。。。。。
顾月承不跟白叔啰嗦了。
这白叔如今的功力是越发深厚了,满脸真诚的焦虑,都看不出来是佐为。
顾月承将手里多余的衣服往白叔手里一塞,大步迈开,自己去找了。
看这样子估摸着还在府里呢。
不知为何,顾月承心越来越慌,不找到赵令然,这心就没法着落到地上。
找到她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这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乱跑。
都叫皇上那个没有原则的宠妹狂魔给宠坏了。
要月亮不敢给星星的,如今可好。
顾月承往后圆去。
后院的池子里养了很多跟御花园一样的鱼,那家伙嘴馋,每几天就要来溜达一下。
美名其曰,巡视领地。
顾月承眼睛一亮,果然让他找到了。
那池子边绝色倾城的少女,定定地望着水面的家伙,不是赵令然又是谁。
顾月承的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他都可以想象,这家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别的少女临水而望,多是伤春悲秋的表情。
这家伙大概是流口水的表情。
顾月承从背后轻轻垫着脚走过去,从背后将赵令然纳入怀中。
明明动作再轻柔不过,可非要露出凶狠的语气来。
“双身子还敢乱跑,看来是为夫太惯着你了。”
好吧。。。。。。
凶也凶不到哪里去了。
这辈子都凶不起了。
怀里的人如惊弓之鸟,娇羞地惊叫出身,随即转身福礼,声音是那种被心上人给唐突了的慌张,“令然见过师兄。”
顾月承的怀里顿时空落落的。
令然?
这家伙又是哪一出。。。。。。
她会自称本大王,生气的时候十分偶尔还会自称老子,从没自称过令然。
顾月承不管那么多了,也陪着她玩,“师妹,跟兄长回房去。”
赵令然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是无限的娇羞。
声音是少女独有的甜腻腻,“师兄,你说什么呢?什么回房去呀。。。。。。”
顾月承想了一下,往常这家伙拿这种嗓子说话的时候,一般是憋着坏,而且是大大的坏。
他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说话了,点点赵令然的额头,“你呀你呀。”
牵起赵令然的往直笔居走。
白叔终于追上来了。
见此一幕,大为惊讶。
“老爷,赵姑娘,您这是。。。。。。”
这三水镇来的赵姑娘,虽然长得是美若天仙,可心肠不好,即使住在一个府邸里面,老爷也向来少接触。
今天怎么手都拉上了。。。。。。
对上赵姑娘满脸娇羞的表情,以及老爷刚才所说的夫人什么的。
白叔顿悟了。
老爷这是打算自产自销了。。。。。。
顾月承走的时候,一直小心地看顾着赵令然,羞得赵令然脸更加红了。
看着顾月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爱意。
一直以来,她的心愿都是能嫁个这俊美的师兄,做尊贵的尚书夫人。
看来上苍果然对她怜爱有加,给了她绝色的容貌,现在又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归宿。
午膳的饭桌上,顾月承不断地给赵令然夹菜。
往常都是这样给,大头兽先吃个半饱,顾月承再开始吃。
可今日,赵令然吃了三筷子,就再也不肯多吃了。
这下顾月承可极坏了。
这家伙最是贪吃了,怎可能牙缝都不够塞就饱了呢。
侍琴实在看不过眼,“老爷,我们家小姐向来胃口小,您给夹的这些,我家小姐无论如何都吃不了。”
“大花你在说什么?”
侍琴愣了一下,“奴婢,侍琴。”
老爷怎么随便给人起混名呢。。。。。。
顾月承开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面前的赵令然依旧脸红地看着他。
顾月承有些头晕,恶心阵阵往上泛,手狠狠地扣着白叔,修长的指头颤颤地指着赵令然,眼中只剩下摄人的冰冷,“白叔,你老实告诉我,她是谁!”
“老爷,这是您恩师的遗孤,赵令然赵小姐呀。
上个月赵老先生过世,赵小姐才入京的。”
白叔慌乱地回答,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却见着顾月承眼中的光芒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被残忍地掐灭,如黑夜中的最后一堆火把,被吞灭得无影无踪。
“你胡说!”
抓着白叔的手脱落,顾月承的眼角滑落了一地泪水。
世界陷入了黑暗和消沉。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人也不是这本小说的人啦,后面番外会讲到的。
赵令然穿书的画风是虐渣升级,顾大人穿书的画风大概是……虐文?
嗯……
也没有辣么惨的,还是要给他回去的。
就当做个大噩梦吧。
可能……真的会心疼顾大人了……哎,我是他后妈。
顶锅盖爬走。
第110章 穿书番外(五)
秋日的风; 吹开了直笔居的纸窗户。
本就没有关严实; 一吹就散,如浮萍,无根基。
木栏的声音在窗户的框架上来回撞击,一直修长的手轻合上了窗户。
窗外; 檐下的风铃被吹得乱颤,在风里听着呜呜咽咽,如哭泣。
声音却又低沉。
那便是如男人的低泣。
如今的顾府; 只有一位主子了。
一年前; 顾月承将赵令然的真实身份告知了陛下。
陛下确认无误之后,将赵令然接走了,封了县主。
皇帝对赵师妹,似乎没有对那家伙那般喜欢,甚至依旧有些拘结于她是自己的母后偷偷生下的。
并不多么亲近。
不似对那大头兽; 皇帝恨不得妹妹住在宫里算了。
可这对赵令然而言; 依旧是一步登天。
“老爷,县主来了。”
竹筠来禀告,屋里的主子,握着一本书,坐在地席上发呆。眉目间尽是彷徨。
一年的时间; 顾月承干完了很多的事情。
他送走了赵令然,绊倒了陈家,平了夜秦之乱,也辞去了尚书的官职; 如今身上只是挂着一个闲职。
皇帝一手将他提拔上来,自然不舍得,可顾月承的去心很坚,皇帝也没有办法。
即便没了尚书的官职,满京城也没人敢小觑顾月承。
皇帝随时都等着他松口回去,他原来的官职依旧留着。
赵令然搬离顾家之后,时常上门。
顾月承听了,缓缓起身,动了。
看着常常发呆如磐石一般的主子肯动,竹筠越发觉得县主有戏。
正堂里,坐着一身繁华锦绣的赵令然。
那是身为县主的尊仪。
那一颦一笑,瞬间打破了顾月承的幻想。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这个地方,可一觉醒来,日子回到了过去,而他的然然,不是然然了。
是赵姑娘。
一个最典型的闺中女子,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会生事,从来不会打架,从来不会上墙上树。
一切都是那么好。
可是。。。。。。那他的然然到哪里去了?
这个外貌一模一样的女子,不是他的然然。
顾月承的心头忽然袭来了一阵恶心。
这就是望梅止渴。
明明知道看一眼也是□□,可就是忍不住。
总是期盼着,那身体里的灵魂会变成她。
“送客吧。”
顾月承最终没有踏进正堂。
再一次见到赵令然的时候,是她的大婚。
这已经是两年之后。
顾月承作为被邀请的宾客也去了。
比别的宾客特殊一些的是,这个新郎是他和皇帝一起挑的。
虽然这个赵令然,不是他的然然,可也是恩师的女儿。这样的归宿,也足够对得起先生的托孤了。
这一次,顾月承没有认她为义妹的打算,赵令然已经有了亲哥哥,自己这个师兄就不往上凑了。
顾月承在宾客里,和所有人一起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赵令然被新郎牵在手里,走向洞房。
顾月承眼角有一些湿润,欣慰有,辛酸也有。
有的时候,他更怕的是,他引以为一切的然然,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场梦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该如何自处。
白叔不明白。
“老爷,为何要将县主另嫁他人?”
顾月承书房里有一幅画,一直以来都被妥善收着,只是有一次,白叔才无意中看见,那画上的勾画出来的倾城美人,赫然就是县主。
虽只是寥寥几笔,却极为传神,足见作画之人对画中人极为熟悉,且极为喜爱。
每一笔都下得极为温柔,即使只是作画,都舍不得画里的人受半分委屈。
这该是怎样的喜欢之极呢?
白叔承认,虽然自己的确不太喜欢赵小姐小家子气的做派,可比起老爷一人独受相思之苦,这都算得了什么。
况且当初县主也是极为有意的,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爱慕老爷。
可老爷呢,却光速地将县主打发出府。
说得好听是为她找到了真正的亲人,可那急切的样子,在白叔等了解顾月承的人看来,就是急切地要与赵令然撇清干系。
这两厢岂不是矛盾。
顾月承什么也没说。
不足以。。。。。。
这一切都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故事,从来不在顾月承和县主之间,而在他夫妇二人之间。
婚宴未完,顾月承已走了。
红头盖下的赵令然,如有所觉地往顾月承的方向回了头。
新娘子的美目里留下了伤情的泪水。
顾月承正是辞官了。
连那闲职也不要了。
回了三水镇,买了一间小宅子住了下来。
就在迟麓山脚下。
他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如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二十五岁都没到的年纪,活得像个沉沉暮暮的老人。
大约上天也看不过眼了,看不得他这么苦着自己。
顾月承捡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
是个小女孩儿。
顾月承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