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牢房的墙上,又添了一排血点子。
两家人吓得不敢动弹,噤若寒蝉。
赵令然拍拍手,“我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你们中谁去把你们惹出来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要不然的话,老子一天来踩一个!”
第89章 解决(下)
“要不然的话; 我天天来; 一脚一个。”
赵令然说这话的时候; 两家的人听到都快哭了。
这家伙画个大黑脸,看着很滑稽的样子,下手却很辣的紧。
好比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小丑; 前一秒还在给你表演扎气球的节目; 后一秒就掏出了沾着血的刀子。
没人敢说话。
赵家老二家里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赵令然灵光一闪。
“既然你们咬定赵家和他们家有婚约。
好啊,从你两个女儿里面挑一个嫁过去; 平息了这场风波。”
赵家二叔已经奄奄一息了; 没人会怀疑赵令然只是说着玩笑话。
这位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客气; 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尤氏赶紧将其中一个胖些的女孩儿搂在怀里; 退另外一个。
“大侄女儿,就她呗; 我们芬姐儿是个温柔的女孩儿。”
被点名的女孩儿眼中露出了惊恐。
那个被尤氏搂着的女孩儿; 嘴角微微扬起,还坏心眼地踩了一下那芬姐儿的手。
“我看不配,你怀里这个配着刚好。”
尤氏尖叫,“不行!她不行的!”
那女孩儿在尤氏怀里向赵令然投来憎恨的目光。
尤氏赶紧捂住了她的眼睛。
可惜赵令然已经看到了。
这大头兽冷笑。
“来来来,你看看; 这里是哪儿?”忽如其来的温柔语气。
“天……天牢啊……”“不是你家后院!费什么话!还跟我讨价还价!
你想跟他一个下场吗?!啊!”
话说得极快; 一气呵成; 最后的声音如江湖失传已久的狮吼功,好像都是从丹田里面发出来的。
在配合赵家老二躺在墙角□□的背景,说服力和渲染力太强了。
妥妥的现身说法。
赵令然; 一个把李三金这个见多识广的纨绔给凶哭的人,一个在同样超凶超凶的赫绣莲门下学武的人,怎么可能不凶呢……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接触赵令然太少了,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明天,上公堂,你,去告诉所有人,改口!
跟米铺家有婚约的人是你。”
赵令然的手如个鹰爪子抓住了那少女肉乎乎的下巴。
“你们家即然这么热衷于跟他们家做亲戚,那就你这个亲女儿自己上吧。
明天我会亲自看着,如果你没有按我说的做,明天晚上我还回来,你跟你娘的腿就都别想要了。
反正你们是要害我的人,把你们直接宰了我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赵令然又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尤氏点头如捣蒜。
她那女儿还想说什么,都叫她捂住了嘴。
赵令然满意地起身,准确无误地将那垮刀插入了笠叔的刀鞘里。
赵令然转身,一眼扫过去,他们都害怕地低下头。
这家伙满意地走了。
她丝毫不觉得叫那胖妞顶包有什么不对。
一来,事情本就是她家惹出来的。
二来,如果老头没有顾月承这个身居高位的学生,很有可能就已经被她们得逞了。赵家家产也会被她们霸占。
那么她作为赵家老二的女儿,也会享受到许多她爹作恶得来的好处。
因果上,无论是好果子还是坏果子,她都该吃。
所以这女孩也不算是无辜。
总不能得了好处的时候心安理得地享受,出了事儿就说这是我爹干的和我没关系吧?
留下顾月承的人面面相觑。
这位祖宗,还需要别人保护?
光吓人的水平就已经登峰造极了。
赵令然跟她们说第二天她会去现场看着。
然而事实上……
“呼噜呼噜呼噜……”
赵令然的房间里,传出来轻微的调子会转弯的呼噜。
里面躺的大概就不是个人,估计是什么大型猛兽的幼生时期。
小朵和大花在外面,小朵急得转圈,“怎么办呀大花姐姐,小姐昨天吩咐过要叫醒她的。
可这现在……”
大花看看天色,“你觉得,咱们家小姐真的会那么在乎去什么公堂?”
“不会呀。”
“那不就对了,说不定她早就忘记了。”
大花一语成鉴,这家伙起来之后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吃吃该喝喝,连问一句都没有。
她觉得昨天晚上自己做得很好了,不用费脑子记着了,于是臭不要脸地心安理得地抛之脑后了。
小朵那就是纯瞎操心。
外面的风声在经过一夜之后,奇迹般地变了。
顾月承昨天回来得极晚,回来就睡了。
第二天,下面的人报上来说,外面的风声变了。
赵家的闺女承认了和米铺家有婚约的是自己,不是大伯家的堂姐。
所有的事情瞬间变成了刁民的一场闹剧。
顾月承正纳罕背后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收手了,他派去天牢的人回来了,说是小姐去过了。
顾月承皱眉,“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没有。”
小姐不过是踩了别人一脚,说了一些不太温柔的话,一点不温柔的事情都没有。
真的,可以发四的。
侍卫还书很尽责地将赵令然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月承听完笑了。
的确是这家伙的处事风格。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就抓不到幕后的人了。
泰心殿中,云蔚公主等着来回话的人。
出去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如何?京中风向现在倒向谁?”云蔚公主轻慢摇着扇子。
“公主,那赵家的女儿公然反水了。
她承认了和那傻子有婚约的是她,不是赵令然。”
“什么,怎么会这样?顾大人派人去威胁他们了?”
“我们的人探查不到这些,殿下。”
“废物!都是废物!”
云蔚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磁盘扔到地上。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指望着能坏了赵令然的名声。
本也就知道不可能伤及无辜。
可这……这也太快了……
京中的风声,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部转向了。
那所做的这一切不都全部白费了吗?!
“福贵!福贵!给本宫滚出来!”
在泰心殿里,云蔚公主养了一只狗,叫福贵。
她还给陈佳音改名也叫福贵。
和狗同名,以此来羞辱她。
可还没等来匆匆跑来的陈佳音,皇帝御前侍候的公公,带着人来泰心殿了。
云蔚公主全靠着陛下的怜悯活着,自然不能得罪了御前侍候的人。
云蔚匆忙整理,让御前的人进来了。
“徐公公,您怎么来了?”
娇娇软软的小公主的模样,旁边的公主赶紧递上一袋银钱。
按照往常,这些各宫的孝敬钱,御前都是收着的,也不一定就是会做什么,只是给御前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这次,徐公公却推开了,没有收下,“公主殿下,陛下御书房有请。”
云微心中发冷,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难道皇帝已经不需要她们这些公主作为他以示天下人皇家兄友弟恭的遮羞布了?
云蔚的指甲刺在手心,“徐公公,云蔚能问问,皇兄找我,是什么事儿吗?”
“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云蔚忐忑地跟着公公去了。
顾月承正从御书房里出来,两拨人迎面撞上。
顾月承低头行礼,“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云蔚心中酸涩,一来担心皇帝找自己麻烦,二来看着心中的如意郎君对自己那么疏远。
久久回不过神来。
徐公公咳嗽一声。
这个公主是怎么回事儿,顾尚书是你能拿乔的人吗!简直没眼色。
“微臣先行告退。”
顾月承走了,云蔚的目光留恋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到底还记得自己在哪儿,目光很快就收回来了。
云蔚跟着徐公公进了御书房。
暗处,顾月承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那里留意着御书房的动静。
皇帝陡然将一个后宫中的公主叫到御书房来,不符合皇帝一贯的行事风格。
除非出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御书房内,皇帝批着奏章,但脸色不太好看。
大殿内寂静无声。
云蔚已经半曲着行礼了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皇帝在惩罚她。
“皇兄。”
云蔚试探着叫皇帝,腿实在酸得撑不住了。
皇帝看了她良久,久到云蔚几乎以为自己今日妆容不整。
皇帝冷哼一声,扔了一封密报到云蔚的脸上。
云蔚吓得立刻跪下来。
“怎么?这就害怕了?
朕还以为皇妹胆大包天呢,手都动到朕的肱骨之臣身上了。
亏得你母妃把你生成了个女儿身,否则朕又要多一个上进的好皇弟了。哼!”
第90章 大婚(上)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 可不是善意的; 手指着云蔚公主的鼻子。
下面的将这件事情报上来的时候; 皇帝无疑是震怒的。
因为事情的手笔实在是太像后宅妇人的手段了,朝堂上的人,不做这样的事情; 要打击倒对方; 朝政上的漏洞是容易下手且效果最好的。
花边新闻这种软绵绵的打击,实在不入朝臣们的眼睛。
皇帝还在心中嗤笑着; 是顾月承哪个爱慕者; 看不惯他娶个没背景的平民; 这才下的手。
结果笑来笑去; 皇帝笑到自己身上了。
“你说说,你; 究竟想干什么?!”
说到这个; 皇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陷害人家,那就多动动脑子呀,手段这么低劣,治标不治本的,查出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有本事就叫人查不出来; 没本事就滚回去!
云蔚伏在地上大哭。
皇帝既嫌弃她; 又觉得糟心。
顾月承入朝为官这么多年都没本事抓住人家的心; 现在要人家要成婚了晓得急了。
简直没有用处!
看看那个平民女,大字不识几个,把人家套得牢牢的。
这就叫本事!
皇帝见云蔚哭得可怜; 一句也不辩解,本来升腾的怒火也倒慢慢下去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朕替你遮了。
顾卿大婚在即,你不许再去捣乱。
听见了吗云蔚?”
皇帝的口气倒也缓和了。
云蔚慢慢起身,这一次,她的眼中滚落一滴清泪。
云蔚的长相并不出众,但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倒添了一死孱弱之美。
皇帝虽说没怎么为难她,还替她遮掩了。
但是皇帝说的话,似乎将她的世界里,唯一有可能通向顾月承的那扇大门,给彻底关上封死了。
从前皇帝也知她心悦顾月承的事情,但是从未表示过不允许,甚至是暗含鼓励的态度。
这就是云蔚公主的仰仗,而如今,这个仰仗已经彻底化为了限制。
云蔚心如死灰的表情,叫皇帝看得有些心虚。
他也想到了曾经自己还和顾月承开过玩笑,说干脆招他当云蔚的驸马得了。
顾月承当场下跪婉拒了。
“云蔚别伤心,朕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比顾卿优秀百倍的驸马给你。”
咳,这话皇帝自己说着都觉得有点心虚。
比顾月承优秀……国朝里现在都找不出一个来……还有优秀个百倍……
云蔚笑着谢恩。
皇帝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子小。
叫云蔚回去了。
初春的时候,风依旧寒冷。
掀开御书房的门帘,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云蔚的眼泪一眨眼,便滚落了两颗泪珠。
顾月承从暗处走出来。
云蔚公主是吧?
闹剧在如风的速度里结束了。
那两家人胳在京城的落脚点。
赵令然听说,似乎他们两家人离开京城的时候,顾月承给送了一个大礼。
具体什么不晓得,但据说……
很大!
这家伙去牢房里大发了一把神威,把每个见过的人都震住了。
这家伙还留意到,顾家的下人们似乎开始变得特别忙。
赵令然逮住机会抓到了厨房最会包饺子的庞大娘。
大娘就一个劲儿地冲着赵令然笑,嘴里还说着,“哎呦呦,我的好夫人……”
赵令然摸不着头脑。
夫人……
夫人不是顾月承的娘子或是……娘吗?
赵令然感觉自己可能明白了……
难道真的是恶作剧成功了?
她要当娘了?
“大儿砸”顾大人回来的时候,赵令然捂着自己的坏手,跃着到了他面前。
顾月承自己走路一板一眼的,从前也就随着她了,怕惹这家伙不高兴,也不说她。
可如今是不行,伤口还没好透呢,这就蹦蹦跳跳的,再把伤口给崩掉了,这可怎么了得。
“不许跳。”
顾月承牵起赵令然的手,让她跟上自己,“伤口崩裂了会疼的,疼了又要去哭鼻子了。”
“谁说我哭鼻子了?”
这家伙睁眼说瞎话一把好手。
曾经说过的话,干过的事都可以像是一个屁一样放掉了,不承认了。
“你呀。”
顾月承轻轻摸了一下这家户毛绒绒的大脑袋。
饭后,顾月承也说到了最近府里特别忙的事情。
“对呀对呀,我就想问问,最近为什么特别忙呀?
好几次我想找大花小朵,她们人都不在?”
害她只能自己跑起来拿糖豆豆。
“然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顾月承笑着将赵令然的手牵在手心里,慢慢摸索着。
顾月承的手长年握笔,有茧子。不比赵令然这家伙养尊处优的爪子,软绵绵一团肉肉,摸不到骨头一样。
顾月承的手像狗狗梳毛的小刷子,给赵令人摸得十分顺贴。
“不知道呀。”
这家伙的智商全部用在关键的地方了,不关键的时候,比如说现在,那都是撒夫夫的。
“我要娶亲了。”
“亲?娘亲吗?”
“……”顾大人这臭不要脸的逻辑噎了一下,“是娶妻,我的妻子。”
赵令然却没有露出顾月承想象当中的娇羞的表情。
好吧……或许害羞一点点也可以冒充了……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
这是十分罕见地若有所思起来。
“成亲啊?那你成了亲我还可以住在这里吗?”
“可以啊。”
“那我还可以到处撒野……不是,玩耍吗?”
“也可以啊。”
赵令然又问了几个问题。
顾月承都说可以,但是越回答他越心塞。
是不是如果每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可以的话,最后这家伙会得出一个结论?
就比如……早生贵子,新婚快乐?
赵令然还在琢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的权益。
“那我还可以看你洗澡吗?”
“不……不是,然然你什么时候偷看我洗澡的?”
“可以不可以吗?”
“不可以。”
哦……”这家伙情绪低落下去。
什么子说过的,食色性也。
“看我洗澡,”顾月承的脸有些潮红,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么猥琐的话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而且目的是为了诱拐一个更猥琐的家伙。
“成婚了之后,只有我的妻子才可以看我洗澡。”
小毛兽“咕噜”咽了一口口水。
顾月承轻笑,只当作没有听见,继续说下去,“成婚之后,只有我的妻子可以亲我。”
又是一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