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要把你赶出去啊?”
“为什么这么问?”怎么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呢。
“你要不是没饭吃了,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呀?”
她爹要是活着,她一定做一名傲骨铮铮的啃老族!
不像现在,啃到老爹的美徒弟身上去了。
要不然还偷窥什么?
直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扒开他衣服,光明正大地瞅呐!
流干鼻血算了真是……
赵令然的思维已竟然跳到了很猥琐的地方。
郁芝兰单纯地少女怀春。
“段侯爷家的段朗,段郎,我看着很不错呢。”
赵令然哑然,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啊。
哦,她爹灵堂上收拾赵理那些人的英雄好汉。
“不行,你不能祸害他!”
“为什么?”
“你要丑了……”
人家段朗,还是比较壮硕,比较好看的。
郁芝兰嘛……
不要怪她耿直……丑了点……
冬季大概是小动物们发春的季节。
不仅郁芝兰要找对象,祸害段朗。
顾府也迎来了入冬以来第一家求亲的。
替左相嫡女陈姑娘,提的顾月承顾大人。
第75章 陈家的算盘
左相家给顾月承提亲; 提的还是自家嫡女。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儿。
往日给人家提亲的; 找的是两家人家都相熟悉的贵人。
而今日这位这位康王爷; 与顾月承却只是点头之交。
准确来说,满京里,与顾月承相交亲密的。压根就没有。
顾月承走的是孤臣的路子; 与谁相交亲密都不好。
但是日常的交际宴会; 毕竟身在官场,顾月承还是会去的。
京中想招顾月承做女婿的; 权贵人家里比比皆是。
奈何人家顾月承自己没这个意思。
做到左相这个地位的; 愿意抛出橄榄枝; 招东床的橄榄枝; 当在一般人那里,怎一个欣喜若狂了得。
可他看上的是顾月承。
脑袋清楚; 知道自己要走什么路子的顾月承。
来提亲的这个康王; 倒是宗室里比较有权柄一人了
皇族的身份,顾月承倒不好直接回了他。
康王自己,其实压根不想拦这个活。
可耐不住多年好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托付,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这个人选,左相拿捏的还是不错的。
顾家没有长辈; 家里主事的就只有老顾自己。
请妇人去肯定是不合适的。
而放眼朝中诸公; 官职低于顾月承的; 在他面前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官职高于他的,同僚之间就屈指可数那么几个人。
大家都是一部阁首,相互之间说话那是掂量了再掂量。
不像去提亲; 到像是商议朝务了。
再往上,就是皇帝了。
皇帝说不定自己都有将公主下嫁的意思了。
呵呵。
满朝文武看来看去,也就有宗室皇族身份的康王爷最为合适了。
康王爷拦着这苦活,马不停蹄就奔来这顾府了。
他越看越咋舌。
这个顾府,陛下没赐下之前,多少人盯着呢。
果然不是凡品。
光看这个园林设计,便比自己的王府还高出一筹。
正堂里,康王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左相的嫡女,我也是见过的,不敢夸赞才貌双全,却也当得贤良淑德,端庄温婉。
左相家的姑娘,自然百里挑一。
“我也不晓得你们之间是什么缘分,只左相告诉我,你还救过那孩子的命。
左相家也是仁义之家。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本就是救命之恩,再结个两姓之好,岂不是亲上家亲。”
顾月承走神地点点头。
贤良淑德,端庄温婉。
顾月承乍听见听见这两个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一种,好像都不是这辈子的感觉。
太遥远了。
突然想起来了,他本来理想中的妻子,应该就是康王爷描述的那个样子。
会在自己一天辛劳归来之后,温柔地迎侯自己。
会温柔地等着自己吃饭。
会温柔地为早起的自己穿衣梳理。
什么时候起,已经没有这样的念想了。
顾月承的嘴边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得康王爷老心一跳。
“顾大人,这是同意了?”康王爷喜道。
顾月承收了笑容,正色道,“王爷,实不相瞒,左相千金多说千里挑一,可微臣已有婚约在前。
未婚妻正是家乡授业恩师的独生爱女。
微臣是孤儿,全赖先生栽培,才有今日。
先生早逝,他的女儿便是唯一骨血了。
微臣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她。”
康王爷大抒一口气。
“本王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
这还不容易,你把那女子认作义妹,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就行了。
多分些家产给她,不就够对得起你那先生了。
顾尚书,我知道你也是仁义之人,有恩必报,可你毕竟也是官场中人,何必亲自娶她呢。
有个相爷做泰山,那将来还不青云直上呐。”
顾月承听见义妹这两个字,不由又笑了。
“王爷不必再劝,微臣心意已决。
至于左相千金的救命之恩,微臣实不敢当。
多的不便说,那只是公务在身。”
顾月承的态度很坚决。
康王爷只是替人跑腿,如今已尽人事,只能听天命了。
况这种事情,本也不好强求。
“你好好想想吧,这样的好事儿,可不是天天有的,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
“微臣明白,多谢王爷。”
照顾遗孤,认作义妹,嫁个好人家?
赵令然刚进京的时候,顾月承就是这么做的。
可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了。
照顾遗孤,如今说来,都是借口。
这私下感情,心悦于谁,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顾月承这样的人,怎么会将这情愫宣之于口。
赵令然听说陈家来人给提亲。
立马十分有危机感的,像拖着破布娃娃一样,拽着小朵一路策马奔腾,跑得哼哧哼哧,到了正堂。
提亲的人已经走了。
只留下一脸笑容的顾月承。
赵令然黑葡萄大眼睛立马燃起了小火苗。
这厮莫不是答应了吧?
这家伙有一种,这明明是撒了自己的气味,圈下来的地儿,怎么被别人给种上了蒜苗的不爽感。
于是大摇大摆站在台阶下,叉着腰,看着顾月承。
凶神恶煞,活像要吃人。
顾月承走下来把赵令然抱在怀里。
这家伙气着呢,不给抱一抱,挣扎得厉害。
顾月承酥酥的声音,染着笑意,粘着蜜糖一样,在赵令然的头顶传来。
“然然别闹。
你听我说,遇到你之前,我想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我在外面打拼,她守着我们的家。
可如今,这样的梦变了。
我可以每天在你玩累了回家之后,迎着你,候着你。
我可以在你早起的时候,为你穿衣,洗漱。
我还可以收拾你惹出来的麻烦。
不叫你忧,不叫你愁。
为你遮风挡雨。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辈子陪着我就好了。
你说好不好,然然?”
啧啧,能叫顾大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这康王爷给顾大人什么刺激了。
顾月承笑着吻了一下赵令然的头顶。
这家伙有点懵懵的,还有点飘飘的。
她点了点顾月承的鼻子,“泼猴儿小肉干。”
小朵:“……”
不是都说过了不是这样的吗?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啦。
“你呀你呀。泼猴儿。”
顾月承也点了点赵令然的鼻子。
顾府这边温情脉脉的,上到主子,下到下人们,各个喜笑颜开。
看来府里很快就要有喜事儿了。
白叔暗暗握拳。
干得好我的老爷!
这么好的消息,要把它往陛下跟前递。
赵令然对这件事情自然没什么概念,实在是最近顾大人有些可口来着。
康王爷出了顾府的门,就到了左相府。
“如何?”
左相未坐定,便问道,可见关切。
不知他,左相夫人也在。
“左相,本王是尽力了,只这顾大人已定亲,铁了心要以婚报恩。”
“哦?此话怎讲?”
康王将顾月承的话如实到来。
“这倒是可惜了。”左相摸着胡子。“倒也说明,这顾尚书,的确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倒是个可塑之才。
宁可放弃老夫的女儿,也要娶个毫无助力的平民女。
不错,真是不错,是个正人君子。”
左相表现出来,倒是极为欣赏顾月承的样子。
康王走后,陈夫人冷哼,“老爷,我看这顾大人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夫人此言何意呐?”
“老爷,我见过顾大人那个师妹,长得那真是绝色。
那等样貌,拢住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想来不是个难事儿。
还能哄得顾大人娶她做正妻,可见手段不凡。”
“当真如此?”
“可不是,那等样貌,我生平也就见过过世的太后娘娘年轻时候……”
虽说已经时隔二十年,太后的音容相貌早已模糊不清,可当处那第一眼的惊艳,却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的。
“噤声!太后之尊也是可以议论的!”
陈夫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住嘴。
“如果说这顾月承,实在放不下他那师妹,纳进门来做个小,倒也未尝不可。
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女子,倒不足为虑。
就是不知道音儿愿不愿意了。”
陈夫人身于后宅,不像丈夫那么乐观。
这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哪是男人们能懂的。
一个青梅竹马的妾室,足以成为正室夫人的忧患。
陈佳音听说之后,果然犹豫了。
可她还没有忘记自己重活一世的使命。
如果实在不能除掉赵令然,那就只有共侍一夫了。
对上那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这绝对是下下策!
第76章 上门挑衅记
陈佳音主动提出来要嫁给顾月承的时候; 左相除了微斥她不矜持之外; 倒别无多言。
救命之恩; 想认的时候才算数。
就比如说现在。
左相当然也想有顾月承那么一个助力,先不说他在陛下面前得的信赖,单单说他的能力; 那也是万里挑一。
如果能拉拢; 那是再好不过。
左相对此,是支持的。
他日一旦事情爆发; 女婿顾月承将是个很好的大将。
可天不遂人愿。
康王爷受了差遣; 又一次跑去了顾家; 受到了比第一次还决绝的回答。
绝不接受小师妹为妾!
康王爷想着这回陈家该死心了吧。
死心的是左相。
左相是这么算的。
自家女儿; 视觉不可能委身为妾的。
顾大人不肯舍恩人之女,娶高门贵女。
这是有情有义; 有气节的表现。
如果他愿意了; 反而说明他品行有瑕疵。
算来算去,陈家就是不能从他顾家得个好女婿了。
“音娘,既然如此,就算了吧,爹看你们没有缘分。”
陈佳音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三天之后。
“儿女都是债啊!”
陈夫人在陈佳音的房间里抹眼泪。
“你就少说几句吧。”
左相也在。
“我少说几句?音娘都绝食三天了!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是好?”
撩开南海珍珠的帘子; 那富贵锦簇的内厢房中; 大塌上; 躺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儿。
正是陈佳音。
自那日她爹决定放弃顾月承做女婿的时候,陈佳音开始绝食。
三日之中滴水未进。
硬灌也灌不进去。
身边的丫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就是不见她心软; 哪怕吃一口东西。
硬的软的都是过了,就是没用,左相夫妇二人是没辙了。
刚开始的时候,陈佳音只是打算做做样子。
可后来想想,若是重活一世,又落得前世那种,娘家倾塌,自己连带腹中胎儿被逼死的下场,那么这条命,不如现在就交代在这里,倒落得清静。
“音娘,音娘,是娘啊。”陈夫人哭嚎,“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那顾月承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要如此执迷不悟!”
左相恨铁不成钢。
嫁不成这个男人,就不活了吗?
荒谬!
“老爷!你别说音娘了!
好好好,你不去是吧?
我去!
音娘,母亲把话撂在这儿,只要你肯吃饭,母亲定叫那个村姑自己滚回乡下去!”
听到这句话,陈佳音的眼里闪出了光亮。
“真的?”
声音干涩,不似活人。
“真的。母亲跟你保证。”
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佳音终于肯进食了。
虽说陈夫人是为母之心,可为了自己的孩子,去糟蹋别人分孩子,那就不怎么地道了。
翌日一早,顾月承前脚刚刚走,后脚便有人登门了。
顾府鲜少有人登门。
府里的主子,就剩下赵令然。
哼哼唧唧不肯起床。
废话起什么床!天才蒙蒙亮!
可不起也得起,听说来客身份尊贵。
正堂之上,一名贵妇人端坐于正堂之上。
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
身后一名丫鬟垂肩,一名丫鬟捏腿。
堂下还站着二十来名婆子丫鬟。
这阵势一瞧,便是来者不善。
这名妇人,自然是陈佳音的母亲。
赵令然慢吞吞地来了。
困得都走出了弱柳扶风的架势了。
铃铛幽幽然,透着大猫的慵懒。
由远及近。
陈夫人的眼睛一跳,但未睁开。
“对了,你刚才说是谁?”
白叔道,“左相夫人。”
赵令然瞬间了然于心。
哦……
原来是来找茬的呀。
“去,把李三金找来,跟他说……”
“小姐,这样不好吧……”
小朵道。
“少罗嗦快去!”
赵令然不如正堂,直接坐在了陈夫人旁边。
陈夫人依旧闭着眼睛,丫鬟们不紧不慢地伺候着。
堂下站着的成排的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客是主,主是客呢。
赵令然都坐了好一会儿了,陈夫人依旧端着架子,不睁开眼睛。
“哎……”一声叹气。
“哎……”沉沉地叹气。
“啧啧啧啧……哎……”痛心疾首地叹气。
陈夫人听得自己耳边三声叹气。
莫名其妙。
“年纪轻轻,也就六十来岁,怎么就瞎了呢?”
这家伙面甜心贼拉黑。
端架子是不是?
老子气死你!
陈夫人立刻就睁眼了,怒瞪着赵令然。
她也心惊了,这张脸,的确是太漂亮了。
女儿绝对不能跟她共侍一夫,会被压得死死的!
必须要叫她自己回老家。
主母发怒了,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
赵令然赞叹,这些下人真给面子。
“夫人原来您不瞎啊。真是,我刚才别提多为你担心了。”柔柔弱弱的语气。
“这就是你的教养?你就是这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是乡下来的,也没读过几天书,连饱饭都是来了这好地方之后才吃饱的。
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别跟我计较。”
白叔的眼睛跳个不行。
这是谁呀……
不是他们家祖宗来着……
假的吧不是……
陈夫人一听这柔弱的样子,心里有底了,不是泼辣的,没主见的最好糊弄了。
陈夫人的声音也柔和下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