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开始作为宠婢的生涯了。
赵令然看着这两个呆头鹅,开始忽悠,“是说让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去侯府,没说不去上课。不去上课那怎么可以呢?简直是荒废学业!”
两丫鬟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问,是吗?
侧门边,三人偷偷地前行,见着没有人的时候,才匆匆迈出几步。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小朵压低着声音问。
“你别想了,你那脑袋想不明白。”
赵令然他们成功地接近了侧门,成功地打开了侧门,成功地……
见到了门外边站着的顾月承。
“师妹,这么早,要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了开头五张的排版,有些长大段章节给分开了,希望这样看起来不会太累。
以后也会注意这个问题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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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折翼的小祖宗
事情是这样的。
昨日赵令然走了之后,顾月承沉默地看着桌子上一摞厚厚的花名册。
这是顾月承之前利用……职务之便,收集的朝中适婚但未婚的青年官员的花名册。
顾月承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满怀长辈看女婿,嫁掌中宝的自豪感的,看哪个都觉得差强人意。
那个时候,赵令然才来京没多少时间,顾月承对那家伙的脾气秉性一无所知。
瞧着这么个仙姿玉貌的师妹,一来怜惜她痛失慈父,二来也觉得师妹品貌实在出挑,自己十分应该把朝中未婚男青年都拢一把抓在手里,然后跟一页一页摘韭菜似的,精心地挑一挑,免得嫁到了不好的人家,苦了自家师妹。
当时他瞧着,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
但……
人生若真如初见该有多好……
如今再看看这些花名册上的年轻官员们,顾月承都觉得于心不忍。
靠自己的,人家打拼到现在也不容易。靠祖宗荫蔽的……祖宗置下这么些产业人脉也是艰辛。
自己和他们多大的仇,嫁那么个混世魔王过去。
且天可怜见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欢欣鼓舞得了那么一个美若天仙的美娇娘。
思及此,顾月承默默地将他好不容易收集完全的花名册,塞到了书架上不起眼的地方。
这件事情暂时先摆一摆,等他亲自教导这个顽劣家伙后,再来考虑给师妹挑婆家的事情。
那家伙走时滴溜溜转的小眼神,顾月承尽收眼底。
第二日,早早地等在侧门边,打算亲自抓个现行,好好教训一顿。
果然,那耗子叫顾月承逮着了。
“师妹,这么早是要去做什么?”顾月承嘴角噙着笑意,双手负于身后,温声问到,清澈好听的嗓音如这晨间清露。
顾月承长身玉立,今日身着一藏青色刺绣描边锦袍,内衬一件黑色打底内衫,绣竹腰带束于腰间,尽显修长腰身。他脚上是一双黑色长袖。
顾月承本就年轻面嫩,为了加重自己的威严,总是挑些老持承重的衣服来穿。
如今日这般,只似一般年轻人似的穿着,倒是极为少见。
顾月承身为升上钦点的探花郎,不说面若桃花,那也是清俊非常,再加上他常年浸在官场的稳重和巴控全场的淡然气质,比之普通世家子弟,又岂是甩出一两条街。
顾月承在京中民间美名之盛,民间还流传着“一见顾郎误终生”的话。
这么一个风度依然的佳公子,偏偏总爱干老长辈才爱干的事情。
顾月承笑得和蔼可亲,简直堪称是和风细雨,却看得赵令然头皮一紧,狗崽子一般已经完全嗅到了这温和背后的风雨欲来。
赵令然没来由地心中顿时一紧。
但她依旧不怕死地还想为着自己自由的,欢乐的生活争取一把。
“上学呀……”音量越来越低,音调越飘越虚,“师兄今日不去上朝吗?”
“出京回来,陛下特许沐休一天。昨天不是同你说过了?不许去了。”顾月承一口否定,看着这家伙头越垂越低,眼底极隐晦地闪过笑意。
“可是……”赵令然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必须要去承庆侯府的原因。
憋了半天,居然什么都没想出来!
不对呀!
身为挖井人,二房打算抢三房的女婿,这可是她做好事不留名地叫三房知道的!
昨天就打起来了!
喝水不忘挖井人,难道今天她不能去看热闹了吗?!
赵令然这样子,落在顾月承眼里,就如一只死都咬不到自己尾巴,不停打转转的小京巴。
两人正僵持不下,承庆侯府侧门打开,只见承庆侯从里头急急奔出来,见了顾月承也在,连连拱手,一脸痛不欲生,如丧考妣,“顾大人。”
在顾月承眼里,周旦这样的简直侮辱读书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呵护的独苗苗差点折在承庆侯府,因此他见着承庆侯府的人,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来。
当即将赵令然拉到自己身后,谨守礼份,别的却不再多言语,“侯爷。”
顾月承周身散着冷气,直接被无差别攻击的就是赵令然。
她用巴掌捂着头。
头皮凉凉的……
赵令然被顾月承牢牢藏在身后,她见着承庆侯很高兴,以为自己这边终于来人了,钻出来挥挥手,欢喜地喊道,“周老头,我在这儿!”
“赵小姐……”承庆侯欲哭无泪。
承庆侯在自家侧门那儿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生怕顾月承拗不过赵令然,于是他老人家为了以绝后患,亲自出马了。
昨日,侯府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发现了那些个自己圆圆润润,跟个球一样的字条,竟然每房都有。
再去学舍保存的作业一对比,立刻真相大白。
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难怪说讲义气,给兜着,不告状,原来所谓的公平应在这儿了。
托这位祖宗的福,侯府现在各房都透明得跟琉璃瓦片似的,不管是陈年旧事还是新近秘闻,全部给这祖宗掀到了台面上,如一个个在臭水沟里滚过的泥球一样,啪啪啪啪在各房之间砸来砸去。
现在可好,大家都是一身泥泞,偏手上还一大堆对方的把柄。
承庆侯府原本就算各房之间,有些争锋,那也是每个府邸都会有的,小小的不和。如今可好,侯府的屋顶打得都快掀掉了。
承庆侯老泪纵横,拆人家呀拆人家……
一定要阻止这个祖宗!
赵家小姐再待下去,他老人家昨天晚上钻了哪个年轻姨娘的被窝,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要保不住了。
“赵小姐,您……放过侯府吧。”承庆侯府老泪纵横,想起家里现在闹着分家的一众不肖子孙,老泪再次纵横,“周旦的事情是侯府不对,请顾大人万万息怒,将赵家小姐领回去吧。侯府实在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这是怎么回事?”顾月承转过身来问道。
现在他的表情早不见和风细雨了。
“今天的天真蓝哪!信度真是个漂亮的地方!”
“师妹。”顾月承细长的眉眼眼瞅着又要打结了。
“这很公平的,他们可以欺负我,我也可以欺负他们的!”
承庆侯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一个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闺中女娃娃,杀伤力会那么强大!
现在可好,侯府让她收拾了一整边,还得挨护短的顾大人再收拾一遍。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起码能省掉小祖宗那一遍。
顾月承现在急需知道赵令然口中所谓的“欺负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沉着脸将赵令然扯回去了。
他老毛病又犯了,一着急,便忘了自己谨守的男女大方,握着赵令然纤细的玉臂回府了。
虽然以后不能再去了,但是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友谊长存哪。
赵令然热情地挥动剩下的那只手,“有空我常来玩啊!”
那模样如即将阔别多年惺惺相惜的老友,天各一方,简直叫人动容。
赵令然的另一只手臂也叫人折了纳入掌中牢牢固定。
几乎是一种半纳入怀的姿态。
承庆侯国然被感动哭了,“祖宗……你是祖宗。”
阿落给顾月承写的信,那也是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子写的。
赵令然做人很讲究,她光找乐子不要紧,她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内心。
既要乐子找得好,又要毫无心理负担,不能觉得自己做坏事了,不能觉得欺负人家了。
必须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个公平讲究又善良的人。
她一贯是这么贯彻的。
于是侯府三房就如同一只投进猎人张罗已久麻袋的小麻雀。
秉承着这个信条,赵令然将阿落看得可严了。
阿落给顾月承的信是短之再短,匆匆就说了周旦的事情。
谁能想到这事仅是个开端!
后面的事简直犹如一头冲出栅栏的野猪!
路子太野了…
顾月承的手一直按压着眉心。
顾月承侧颜如画,此时紧锁眉头,如烟锁江南湖面,轻舟朦胧,看得旁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指,抚平美人额间的轻愁。
但在场的一个都没有这个心思。
除了想逃……就是想消失。
赵令然嘴巴微微蠕动,特别想反驳一下,但可惜的是,阿落讲的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真是……空有一张利索嘴皮子,竟然英雄无用武之地。
顾月承觉得有人拿着小锤子嘟嘟嘟嘟地敲着他的太阳穴,顿顿地疼。
公务处理起来都没有这般棘手!
这般地……该死地棘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非常惊喜地,意外地,宽慰地看见有个小天使给了十瓶营养液!!!
小纱儿同志给你笔芯!笔芯!
必须要撸起袖子啪啪啪啪啪……地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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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美妾与纨绔
自那日起,赵令然就被拘在了顾府。
早上到了该上课的点,这家伙就自己醒过来了,火急火燎地爬下床,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能去承庆侯府了。
心酸得简直想挠墙……
顾月承下了很严肃的命令,不许下人们给她开后门,尤其是白叔。
顾府身为前王府,墙体得厚度及高度大有向禁城看齐的架势。
赵令然蹲在墙边比划了半天,又算了算得跨过几面墙才能突出重围,奔向鸡飞狗跳的隔壁侯府。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人能让她放弃!
没有!
她自个儿试试就放弃了……
而最最要命的是,晚上顾月承从宫中回来,就要抓着她上课了。
赵令然都不晓得为何自己怕顾月承,明明一个拳头就能把他打飞。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吃他的和他的用他的吗?
果然她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即使在这种时刻,她依旧是个真善美的化身。
赵令然在家里忧愁着,宫里顾月承正在皇帝面前。
顾月承并不是这次位于被派出京巡查的官员。他负责巡查天子脚下,另外还有四拨,一共五路人马,分别出京巡查不同的地方。
刚刚详详细细回报完了这次出京巡查的大小事宜。
总的来说,还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年轻皇帝听完后,龙心大悦。他也不着急让大臣们退下,倒是一起拿着顾月承寻开心。
五位大臣,均是朝中执掌一部的大臣。
三名大臣年至花甲,另一名大臣年逾四十,老成持重。即便如此,依旧当得到一声年轻有为。
第五名便是顾月承。
皇帝看着殿下如青葱立着的五名大臣,独独这顾月承,年轻面嫩,年纪小到足够做其他几人的孙辈,却并立朝堂之上,当真是极为出挑。
那朝服穿在他身上,加持了他的威严,稳重,却半分不损他的俊美。
皇帝想着,难怪自己那妹妹倾心这顾大人。
确实有几分道理。
“顾卿,朕瞧着,你有些轻减呐,可是公务太过繁重?”皇帝坐于龙椅上,笑眯眯地发问。
朝物的部分结束,君臣之间的氛围也松乏了一些。
皇帝这么一问,其他四位大臣纷纷看像顾月承,也应承着皇帝的话,说顾大人就算忙于公务,也该顾及身体。
顾月承躬身谢过皇帝的关系,但心中却泛苦。
顾月承出京的这段日子,常担心赵令然一人在家,会猴子称大王地胡来。
回了京,果然这家伙丝毫不辜负自己地狠狠地胡闹了一番。
承庆侯府的仇得报,但怎么报,报到什么程度,得细细地拿捏一番。
顾月承十分忧心这样的小师妹如何嫁去官宦人家,忧愁到……晚上睡不着觉。
不给师妹找个好归宿,顾月承就有一种辜负了死去的先生的感觉。
顾月承身为一个皇帝纯臣,向来不与其他大臣们走得近。
而今日,极为罕见的,皇帝示意朝臣们退下之后,顾月承立即同那位四十出头的李大人走到了一起。
那小碎步殷勤的,惹得皇帝一阵好奇,转头吩咐,“去看看,他们说什么,来回给朕。”
殿前的小太监立即跟上。
李大人也很纳闷,虽同朝为官,但最为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天子近臣,顾月承一向以纯臣,孤臣的形象示人。毕竟这是皇帝可以乐意看到的。
从未见过他主动结交谁就对了。
看着英气逼人的顾月承越走越近,李大人不禁感概。
年轻真好。
刚开始交谈也算愉悦,可说着说着,顾月承就把话题渐渐往”如何引导孩子积极向上”的地方去了。
这个李大人,家里有一纨绔,顽劣程度京中闻名。就这么说吧,若不是家中有一个在朝中掌着实权的老爹作靠山,这家伙早就被人吊在城门上抽八百回了。
顾月承从前也是略有耳闻,到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如今却是派上用场了。
顾月承是专门过来取取经的,看看有没有对待这类家伙的有效办法。
其实那边三个老大人,家中也是有纨绔的。但是算算年纪,可能都和李大人差不多了。
顾月承是要找引导小纨绔的办法,不是老纨绔的。
李大人见顾月承总是围绕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嫡幼子说话,心中略略不爽快。
这个顾大人是不是故意戳他的心窝子!他有那么多儿子,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很是出息,怎么不听他提。
再一看顾大人眉间有化不开的轻仇,当即心中明了,“怎么,顾大人家也有那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大人看向顾月承的眼神变得戏谑起来。他记得这顾大人是还未大婚的。
竟然已经有孩子了,那必定是妾室生的了。
秉着身为过来人的底气,李大人偷偷说,“这可不太提倡啊顾大人。正室还没进门就有孩子了,女方会不高兴的。不过嘛,顾大人如此年轻有为,人不风流流枉少年嘛。”
孩子年龄大到都会胡闹了,看来这都有好几年了。
顾月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何能把自家那个小祖宗抖落出来,只能干巴巴地道,“没有,月承是替别人问的。”
那李大人一脸笑意,显然不相信,不过他自认窥到了朝中一枝花的顾月承的辛密,心中十分满意,给顾月承传授经验的时候,也越发经心起来。
那小太监在后头听完了去回皇帝。
皇帝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他也深深具备着人类的八卦本能,这点倒是与赵令然那家伙如出一辙。
“他们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顾大人同李大人一起探讨如何教导子嗣。”
皇帝:……
顾大人真乃人才也,婚都没成,就已经进入到教导孩子的阶段了。
到了下午,该出宫的时间,顾月承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府了。
这是极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