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晓对方会对你有多好、多宠你,这心里自然有了底气,不用再畏首畏尾。
陆琮道:“咱们认识十几年了,都没讲什么规矩,这会儿倒是同我讲起规矩来了?”他捏了捏她粉嫩水灵的脸蛋,道,“荣王府你又不是头一回来,熟得很,爹爹和宝婵也早就将你当成自己人,你不用拘束,就当是在卫国公府那般,不用刻意为难自己。”
这晋城,没有比荣王府内院更清净的王爷府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姜令菀听了微微颔首。之后将最后的腰带给他系上,说道:“那日后我若是做得不对,或者你在意的地方,一定得告诉我。我娘说了,夫妻之间最忌讳欺瞒猜忌。我嫁给了你,就想好好和你过日子。我脾气不好,可也不是不讲理的。做错事情了,你同我讲讲道理,我会听的。”
她脾气冲,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陆琮知道她是个直率性子,相处起来自然也融洽些。他颔首,之后也道:“那日后我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也得说出来,让我知道。”
姜令菀握着他的大手把玩着,细细回忆上辈子,觉得陆琮除了太宠她,旁的没什么不好的。这辈子,她和陆琮顺顺利利成了亲,可中间有了太多的变化,有些事情自然也悄悄改变了。之后的五年,她有信心,陆琮会对她好。可再之后她不知道的未来几十年,却有些茫然。
她道:“我当然会说。”
她才不会像别的女子那般,和夫君生闷气,而对方却不知道,这岂不是白白生气了?他若是让她不舒坦了,肯定会告诉他,然后让他哄她,这样才划算。
陆琮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想和她亲近。
姜令菀见他的脸要凑过来,想着俩丫鬟还在屋里呢,也就没胡闹,只推开他,回到妆奁前梳妆。
今儿她梳了一个已婚女子的朝云近香髻,身上则是一件石榴红遍地金褙子,俨然一个新妇模样。陆琮早就穿戴好,站在一旁,看着她往脸上涂涂抹抹,可这妆容却极淡,他瞧着同素面朝天没有什么差别,“姑娘家梳妆竟这么麻烦。”
姜令菀正往唇上抹口脂,一听这话,忙侧过头冲着他笑,问道:“嫌麻烦?”
陆琮轻笑:“没有。”
姜令菀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瞧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就不爱拾掇自己。
梳妆完,二人去用了早膳。这早膳极丰盛,都是她喜欢吃的,昨儿她累着了,耗费了不少力气,这早饭自然也多吃了一些。
陆琮见她吃得开心,便让孙嬷嬷带着拢玉院的厨子去账房领赏。
姜令菀也欢喜,眉眼弯弯,口是心非道:“败家子儿。”
陆琮笑笑,说道:“放心,败不了。至少养你是够了。”
还挺会说话的。姜令菀吃饱了,心情自然也好了一些,遂同陆琮一道去荣王的锦华居。
荣王今日亦是神清气爽,看着如胶似漆的儿子儿媳,心下欢喜。又听儿媳跟着儿子,开口唤他“爹”,越发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荣王喝了媳妇儿茶,将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姜令菀接过,含笑乖巧道:“谢谢爹。”
荣王点点头,甚是满意:“好孩子。”
二人起身,荣王才介绍了一旁的潘侧妃。
今日潘侧妃也穿戴喜庆,不过打扮的如何端庄正式,也只是妾室。上辈子,她和潘侧妃每回见着面就是针尖对麦芒,而如今她刚嫁进门,潘侧妃对她还有些客气。
荣王想了想,对着潘侧妃道:“如今琮儿娶了璨璨,日后这内院之事……你先教教她,等上手了,就交由璨璨打理了,你看如何?”
这话一落,潘侧妃的面色顿时怔了怔。
荣王妃走得早,这些年荣王身边没什么女人,就她这么一个侧妃,虽说妾室,可没了正妻,她就是女主人。如今陆琮娶了姜令菀,她手上的大权,就要这么轻轻松松交过去了。
潘侧妃自然不甘心。
姜令菀看着潘侧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出嫁之前,娘将自己学到的,看账、查账、算账的本事都交给她了,为得就是她能好好管理这些,旁的可以少计较,可这个却不一样。毕竟只有手里捏着王府的经济大权,这地位才稳固,府中的下人也真正敬着你。
上辈子,她就是怕麻烦,不想管这些事儿,内院之事,管了一阵子,还是由潘侧妃全权掌管。所以后来,她为了每月的用度,都要和潘侧妃打交道。虽然有陆琮在,她不会受什么委屈,可还是被气到过几回。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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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侧妃沉着脸出了锦华居。
身边的辛嬷嬷安抚道:“潘侧妃莫生气……这会儿世子夫人又没急着要接管中馈。”
潘侧妃步子一顿,狠狠剜了辛嬷嬷一眼,恼道:“可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方才荣王不顾她的面子提了此事,虽说姜令菀不过谦虚笑笑,说先慢慢接触着,等上手了再管,可言辞间没有半分不愿的意思。也是,这种天大的好事儿,谁人会不愿?府中没有王妃,如今世子夫人进了门,那荣王府内院便是她的天下了。
可是,让她如何甘心?
辛嬷嬷听了,也没话说。
心里却想着,这主持中馈一事,由世子夫人接手是最理所应当的,毕竟世子夫人才是正主子。可辛嬷嬷也明白,这潘侧妃管了这么多年,突然让她将大权交出去……这同卸磨杀驴没什么两样,王爷实在有些不念情分。可说到底,潘侧妃也只是个妾。难不成还得和她商量?也没这个资格呀。
陆宝嫣安静乖巧的站在自家娘亲身边。她瞧着娘亲一脸的怒火,开口道:“娘平日里这么辛苦,如今嫂嫂进了门,娘可以歇口气儿,不是挺好的吗?”
潘侧妃见女儿也为姜令菀说话,越发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美眸瞪得浑圆,道:“怎么?一套头面就将你给收买了?娘平日里让你缺首饰了不成?”
潘侧妃素来疼女儿,如今正是气头上,语气未免冲了一些。陆宝嫣听了有些委屈。嫂嫂嫁妆底子殷实,出手自然阔绰些,可她也不是因为这套头面才替她说话的。她是真心喜欢嫂嫂的。
小时候姜令菀就一直来荣王府和陆宝婵一道玩,而陆宝嫣却是被孤立的一个,可姜令菀对陆宝嫣的态度还是极好的。这令陆宝嫣自小就对姜令菀生出几分好感。
潘侧妃见女儿委屈,也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遂将声音放柔些,道:“好了,说你几句就委屈上了,真不中用。”
潘侧妃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将陆宝嫣当成眼珠子疼爱。她掌管中馈,一面儿是为了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一面儿还不是因为这个女儿?陆宝婵亲事未定,陆宝嫣自然也没法议亲。这些年,潘侧妃私下自是偷偷给女儿准备额外的嫁妆,省得日后嫁过去,夫家因为女儿是庶女就看低她。
想到这里,潘侧妃越发是不肯将手中的大权叫出来。
世子夫人怎么了?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有这能耐管着这一大家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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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琮同妻子一道回拢玉院,一路上握着妻子的手不肯松开,直到回了屋。
姜令菀觉得他这人忒黏糊,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也是情理之中的。手被他握着,姜令菀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儿。陆琮笑笑,俯下身蹭了蹭她的脸,提议道:“昨儿没睡多久,要不歇会儿?”
还说呢。
姜令菀蹙蹙眉。这会儿她腿还酸着呢。不过刚用完早膳不久,就上榻歇息,当真有些说不过去。
她摇摇头,道:“不用了。”
陆琮也不勉强她,只同她随便说着话,二人忽然聊起主持中馈一事,姜令菀仰头看他,小声问道:“琮表哥是不是觉得我管不好?”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潘侧妃到底管了十几年,总归有经验些。若是她要刻意为难自己,她估摸着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已经嫁给他了,不能像上辈子那般,光享受,什么都不做。
陆琮道:“你生得聪慧,我自然不担心。只是怕你累着了。”
这话姜令菀爱听。
她抬手环着他的脖子,莞尔一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陆琮“嗯”了一声,便欲去亲她,姜令菀面颊一红,刚想说丫鬟们还在这儿呢,可转头一看,这屋子里就他俩,哪有什么丫鬟?想来一个个都是有眼力劲儿的。她没拒绝,这会儿二人亲热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人,才刚开荤,正是最热衷这事儿的时候。她那儿还肿着呢,他自然不会再欺负她,不过亲亲嘴解解馋倒是顺着他的意。反正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
陆琮吃着妻子这水嫩|嫩的小嘴儿,仿佛怎么都亲不够似的,浅浅的吻着,亦或是深入交缠,花样百出,两人拥在一起,单单是亲嘴,就亲了两刻钟。怪腻歪的。
陆琮抱着她坐到了绸榻上,让她侧坐在他腿上,跟抱小孩子似的。
他咻咻喘息,蹭着她,大手不规矩的在某处拢了拢。姜令菀被吻得双颊绯红,察觉到他的动作,面色一顿,小声嘟囔道:“……还会再长的。”
陆琮笑笑,道:“够了。”
姜令菀红着脸,将脑袋一埋。
她偎在他的怀里,有些不想起来。上辈子他俩新婚的时候,倒不曾这般如胶似漆过。那会儿洞房花烛夜她受了委屈,越发觉得他粗鲁强壮,怪不得是军营里出来的糙汉子。他喜欢亲她的嘴,可她觉不喜欢他的味道,总觉得两个人唇齿相依,就是吃对方的口水。她从小就不喜欢人碰,更别说是吃口水了,浑身都觉得难受。不过后来好些了,他对她好,她自然也慢慢接受他的亲近,不过每回都被他欺负哭。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陆琮才领着她到处去转转。
姜令菀对荣王府还是挺熟悉的,不过去的最多的是陆宝婵的云棠院,陆琮这儿,不过偷偷摸摸和他来过几回。倒是没怎么仔细瞧过。如今走到院子里一瞧,便见院子里摆满了一盆盆的牡丹花,开得富贵华丽,甚是壮观。姜令菀晓得他是特意哄她的,心里自是和吃了蜜一般甜。
之后便同陆琮一道去了他的书房。
平日里陆琮若是在府上,待得最多的便是书房了。姜令菀进去瞧了瞧,见这书房布置得很是单调,陆琮听了,自身后拥着她的腰肢,道:“你想怎么布置?都听你的。”
这么乖。
姜令菀觉得自己的手也不能伸太长了,管男人就像放风筝,不能握得太紧。她说道:“书房我不管,不过卧房由我布置,好不好?”
陆琮点头说好。
姜令菀明知故问道:“那我日后就和你住一块儿,没自己的院子吗?”她想了想,有些苦恼,“若是咱们吵架了怎么办?”闹脾气了,她都没地方去了。
刚刚才成亲,就想着吵架的事儿了。陆琮俯下身咬了咬她的脸颊,说道:“不会吵架。若是有……你赶我走就行了。”
姜令菀眨眨眼,又问道:“那你会打我吗?”闹得凶了,他一个大男人,她又不是他的对手。
陆琮被她问得有些发笑,抬手就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道:“想什么呢。”
姜令菀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陆琮宝贝她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她?
二人在书房里腻歪了一阵,之后便一道用了午膳。是极丰盛的八菜一汤。姜令菀被陆琮喂得饱饱的,之后出去散步消消食,这才回房午睡。
陆琮虽然没怎么闹,可到底不老实,抱着亲亲啃啃,舍不得撒手。
到了晚上,午觉睡得久了,就有些睡不着了。
躺在被褥中,姜令菀听着身侧之人粗重的气息,察觉他身子紧绷得厉害,那玩意儿一直抵着她,怪难受的。可她那儿伤着了,自然不好行房,陆琮也疼惜她,只乖乖搂着她,什么都不做。
她瞧着心疼,知他这般大的年纪,目下娶了媳妇儿只能看不能吃,的确挺难受的,便干脆用手帮了他一回。
陆琮亲着她蹭了蹭,又要了一回。
背脊有些出汗,姜令菀这会儿才有些困了,可陆琮却是精神的很,每处都很精神。她恼得捶了捶他的胸膛,道:“别闹。”
他不听,有些孩子气的亲着她,扶着她的腰撞了撞,却没进去。闹腾了小半个时辰,才肯放过她。
陆琮侧着身,用手臂撑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她。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些红彤彤的,微微启唇,气息匀称,睡得舒坦。被褥很软,她半张脸都有些陷进去了,瞧着愈发是可爱憨然。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仿佛是小孩子得了一个心爱的玩具,兴奋的不得了。先前他对男女之事不了解,也不热衷,这会儿明白并不是不热衷,只是人不对罢了。找对了人,他哪里还能做到什么清心寡欲?
陆琮又亲了一会儿,这才拥着她一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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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荣王来了潘侧妃的沉香院。
潘侧妃晓得荣王并不喜欢女子浓妆艳抹,只略施粉黛,穿了一身浅色衣裳候着他。荣王见她面色同往常无意,可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也不急着就寝,只道:“今日之事,是本王有些大意了,忘了问你的意思。”
潘侧妃一愣,抬眼去看他。
荣王生得俊美儒雅,如今虽然快不惑之年了,可身上却愈发的成熟稳重。男人同女人不一样,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依然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追着喜欢,毕竟他的身份和容貌,足够吸引大部分女子。当初她进王府为妾,觉得不甘心,虽说王府百般好,可到底是妾室。只是后来洞房花烛夜。见着荣王的容貌仪态,一颗芳心暗动,也没觉得不好了。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可|荣王心里却只有荣王妃冯氏,来她这里的次数极少。这王府就她这么一个妾室,不知道的人自是以为她甚是受宠。
潘侧妃道:“王爷是一家之主,妾身不过小小妾室,这事儿自然不必和妾身商量。”
荣王低头,看着她的脸,见她容貌依旧娇艳,不过眼角处却有些淡淡的细纹。
他温温和和的问道:“生气了?”
潘侧妃一颗心颤了颤。
就是这种表情……
对她分明只是略微敬重些,可每回看着他异常温和的表情和神色,便会让她产生许多错觉。未料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习惯。
潘侧妃道:“妾身不敢。”
荣王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年她管理王府琐事,的确是辛苦她了。荣王道:“你放心,璨璨毕竟年纪轻,就算让她管,一个人也管不了这么多……”若是累着了,他儿子可就要心疼了。
潘侧妃晓得,荣王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会给她留一部分。兴许她该感激,毕竟她的身份如此。潘侧妃点点头,道:“妾身知道了。”她又道,“天色不早了,妾身伺候王爷歇息吧。”
荣王微微颔首,任由她伺候着宽衣。二人上了榻,各自一床锦被。三月的夜晚有些冷,潘侧妃躺在榻上,攥了攥被褥,之后才深吸一口气,将身子偎了过去。
荣王来沉香院留宿的日子不少,可在沉香院伺候的丫鬟们都知道,每晚的褥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潘侧妃看似得宠,可这些年,王爷压根儿没碰过潘侧妃。
“……阿沅。”
阿沅是潘侧妃的闺名。
潘侧妃手一顿,却没收回来,只唤了一声:“王爷……”
荣王本欲拒绝,可到底还是心软,想着这些年,她的确为荣王府做了许多。荣王叹息一声,这才顺势握住她的手,侧过身压了上去。
潘侧妃喜极而泣,挺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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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三朝回门的这一日,卫国公府一大早就热热闹闹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