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寰(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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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寰(女尊)-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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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对外一向是读书人的形象,等她利落的飞身上马,倒让跟随的一众护卫们惊奇不已,就连莫愁也道:“殿下好骑术。”
  谢逸华道:“家师性喜游历,总不能到哪都靠两条腿吧?”
  莫愁想起京中对岑夫子的评价,也觉得端王殿下骑术不错也没什么奇怪的。她虽是个刻板的性子,却并非不通人□□故,端王又有意示好,两人有机会谈天说地,方觉出端王气度亲和,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太女高高在上,但端王却大是不同,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下知民生疾苦,百姓福祸、上知天文,夜宿郊外还能带领众护卫辩认星辰、中间还能向众护卫传授野外烤兔子的秘籍,不过才两三日,便已同一帮护卫打成了一片,倒好似出门郊游一般。
  水清与水铭在端王府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端王,坐着马车远远痴痴望着,倒好似才认识这个人一般。
  “……殿下在外面原来是这种样子?”水铭低低道。
  “总觉得殿下出京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水清也不笨:“会不会是殿下不喜欢京里啊?”
  两人交换个苦涩的眼神——他们也属于京里的一部分。
  水铭颇有几分惆怅:“以前殿下带着正君出门玩,是不是就这么高兴?”原来殿下私底下不止是容貌出众,还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水清眨巴着大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忽的一笑:“哥哥,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也跟着殿下出京了?殿下心情这么好,还会给咱们冷脸吗?”
  他的话提醒了水铭,让他眼前一亮:“你说的对,是我钻进死胡同了。”
  两人想明白了,接下来便侍候的更贴心了,端王骑马一头的汗,他们便端了温温的茶水送过去,打湿的巾子递过去……方方面面十分的周到。
  谢逸华久在外行走,身边多是不带侍候的人,习惯了自立更生,但当着莫愁的面又不能拒绝两人的照顾,没两日便觉得了便利,对两人服务质量的赞赏让她眼神也温和不少,甚至还有奉送个笑容。
  水清与水铭头一次感受到了她赞赏的笑意,内心兴奋不已,只盼着这条路再长一点,走的再慢一点,最好是走个一年半载。
  变故来的那一日是个阴天,她们一行人离安定郡还有百里之遥,路过一处山谷之时,谢逸华还笑道:“若是带兵之人,这山谷倒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话音未落,便有人应身从马上跌了下来,紧跟着便有箭雨而下。
  “不好,有埋伏!”
  莫愁忙催她:“殿下快回马车!”
  哪知道外界传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端王却抽出腰间长剑,与她背靠背:“回马车更危险,还是跟着莫统领安全一点。”
  贵族女君的佩剑多是有装饰之意,况且端王腰间佩剑的剑鞘花里胡哨,镶着黄金宝石,还是她出发那日谢世女前来送别,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硬塞给她的。
  莫愁只当那是一柄寻常装饰用的剑,哪知道端王拔剑出鞘之后,寒光四射,才知自己错了。
  水清与水铭缩在她身后,被她护着塞进了马车:“你两个不要乱跑,不要出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执剑而去。
  两人齐齐喊:“殿下——”
  那人回眸一笑,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安慰他们:“别怕,有本王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十二点以前还有一章,嘿嘿。

  ☆、第七十一章

  安定郡守府衙里; 水清跟水铭被侍卫拼死护卫逃离山谷; 于入夜时分到达安定郡; 跪倒在燕云度面前,向他求助:“求郡公求殿下一命!求郡公……”
  燕云度离京日久; 不时接到端王书信; 得知她忙的脚不沾地; 整日泡在户部,对她审理的户部贪污案有点担心; 怕她陷进户部的泥潭; 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前两日刚刚收到端王书信; 某人在书信里洋洋得意向他报喜:大获全胜!
  他仿佛能想起她唇角带笑的模样; 忽然就想念那些相拥入眠的夜晚,相思入骨。
  没想到才隔了两天; 水清跟水铭居然就狼狈的冲进了安定郡守府衙。
  “殿下不是好好的在京里吗”燕云度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她怎么了?”
  水铭身上脸上都是血; 哭道:“殿下向陛下请旨前来安定郡协助正君打理嫁妆,半道上遇上了山匪; 她跟莫统领留下来杀敌……”
  燕云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掌拍在书案之上,气咻咻大骂:“殿下手无缚鸡之力,杀什么敌?莫统领是不是糊涂了?”点兵派将立时便要出发。
  牟旋见从来指挥若定的少帅都快失了方寸; 忽想起一句“关心则乱”; 从前见她十万强兵列于阵前都不见丝毫慌乱,如今端王遇险便立时急躁起来,心中暗叹他已情根深种。
  燕云度率护卫急行军; 到达山谷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后半夜,他们打着火把在护卫的指认下找到了出事地点,但见到处都是尸体与箭头,一部分是端王护卫服色,另外一部分却是杂乱的粗服汉子,死状甚惨。
  众人分散开来寻找端王,山谷里到处都回荡着“殿下——”的呼唤声,但群山寂寂,直让燕云度一颗心都拧了起来。
  经辩认,地上的尸首里并没有端王与莫愁,牟旋安慰燕云度:“少帅,那帮人冲着殿下来的,说不定是奔着财物或者别的,总要提条件的,说不定殿下只是被她们掳去了!”
  燕云度的脸色极度难看,提着手里的□□冷哼一声:“敢伤害殿下一根汗毛,本帅必让她们生不如死!”
  忽有南面巡查的护卫前来禀报:“少帅,发现打斗的痕迹沿着山脊一路而去,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燕云度当即下令:“全体追击!”
  天色大亮之后,燕云度带着护卫已经沿着山路追出了十几里,远远竟然能听到打斗之声。
  牟旋激动道:“少帅,找到山匪的老巢了,殿下有救了!”
  燕云度点了二十来个精壮的手下跟着她隐藏行迹,往山匪的老巢靠近。此地山高林密,却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地方。只是此刻寨子正门大开,沿途全是躺倒的尸首,越靠近寨子山匪的尸首就越多。
  有着多年杀敌经验的燕云度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能让莫统领带着护卫拼死杀进山匪老窝,除了端王遇害,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越靠近山匪窝,他就越害怕,竟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生怕闯进去之后,面对着的是那人血肉模糊的尸身。
  他握着□□的手心里满布了细汗,带着护卫冲进山寨,沿途遇到抵抗的山匪就地格杀,颇有种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冲天戾气,直冲到了寨中议事厅前面的练武场,顿时愣住了。
  这寨子建在半山腰一块平坦之地,占地面积不小,啸聚的山匪似乎有三四百人,皆是青壮,但沿途他们杀过来发现已经死了大半,此刻能够留在练武场里抵抗的都是寨子里有真本事的。
  燕云度本来满腔忧怀,但是一路掩杀过来之后,远远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他扭头问身边的牟旋:“我……是不是眼花了?”
  牟旋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还当自己连夜行军劳累过度,使劲揉了下眼睛,这才喃喃道:“奇了怪了,那不是端王殿下吗?”
  不远处练武场里大约有三四十人在混战,其中两人尤其注目,其中一人便是御林军副统领莫愁,她沉着镇定,身量颇高,出剑便是一串血雨,正杀的兴起。
  而距离莫愁不远处的年轻女子身着亲王服色,面若芙蓉,身姿飘逸,剑去回风,与一名高胖狼辣的中年妇人缠斗在一起,不但不落下风,且隐隐占了上风。而那高胖妇人身边还有两名妇人偷袭,却也不见她乱了章法,一把长剑使的出神入化,不是端王谢逸华又是哪个?
  “殿下不是……不会武吗”枕边人是个温雅的读书人,已经深刻在燕云度脑子里了,这一夜他差点跑断了腿,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多少种她惨死的画面,每一种都搅的他的心里血淋淋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或者做了个梦。
  牟旋看了一会,忽道:“少帅觉不觉得……殿下的剑法有点眼熟?”
  燕云度满脑子乱糟糟的,根本都没往端王的剑法上去想,经牟旋提醒才勉强定神去分辨:“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牟旋身在局外,到底更容易看清楚些,小心提醒他:“少帅觉不觉得……殿下与齐二的身姿剑法有点像?”
  燕云度“啊”的一声,如梦初醒。
  当初他才见端王,确然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跟齐二略像,可是漫说齐二武功高绝,又是沧浪崖的弟子,谁人不知沧浪崖与大烈皇室的芥蒂,更何况天下人皆知端王身在崆峒书院跟着岑先生做学问,最是慧敏好学,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如今事实俱在眼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不由想起当初被齐二相救的情形,回京之后与端王相识相知,她带着自己寻幽探秘,几乎在京中闲逛,让他认识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享受着被人呵护的温暖,如今端王却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齐二与端王当真是同一个人?
  燕云度满心复杂,可是心底里还有一个声音忍不住冒了出来:她好好的,在这里。
  她好好的!
  心底里的喜悦炸了开来,虽然还带着说不清的怒意,但是相较那点怒意,喜悦却更甚!
  燕云度领兵多年,最会权衡时局,放在妻夫关系之中,他也很快就权衡清楚了,比起她惨死在前来寻他的路上,哪怕她瞒着他许多许多事情,都不及她的安危重要,不及她这个人眉花眼笑陪伴在他身边重要!
  牟旋察颜观色,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图,带着从护卫杀将过去,其余山匪很快伏诛,只余数名留作人犯审问。
  谢逸华跟莫愁拼杀了一夜半日,此刻精疲力尽,早忘了伪装行藏这回事,见到掩杀过来的燕云度,顿时乐开了花,扑上来就靠在了他身上:“云儿怎么来了?可累死本王了!”
  燕云度揽着她的身子,眸光复杂的盯着她瞧,却在她清澈幽远的眸子里只瞧见单纯的喜悦之意,心头郁闷的都恨不得揽住她揍一顿,却又舍不得,只能扶着她:“殿下站直了,多少人瞧着呢。”
  莫愁以往只是远远见过端王妇夫在人前相敬如宾的模样,还真没见过这般亲密的样子,擦擦剑上的血迹,与凑过来的下属八卦:“……这是端王吗?”
  朝中风传端王勤敏好学,是个一等一的书呆子,可是她在户部审案刷新了众人的认知;一路之上又与众护卫打成一片,性子诙谐,又全无架子,抛开她的身份不说,也是个博学有趣,值得交往的人;没想到碰上山匪劫道作乱,才发现端王竟然深藏不露,还是个武功高绝的练家子,着实令人惊叹。
  若无此行,莫愁还从来不知端王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下属近来与端王相处的很是熟稔,似乎觉得端王与安定郡公亲密的模样也不奇怪:“端王殿下又不是那等好色浅薄的性子,她识人必定都是从品性出发的,安定郡公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除了样貌……那啥,年纪大一点之外,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贤德之人,端王敬重郡公人品,相亲相爱不是很正常吗?”
  莫愁被下属噎了一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就你聪明!”
  下属没脸没皮蹭上来为端王说话:“殿下连我等粗人也视若平等,同食同宿,半点未曾有轻视之意,更何况是战功赫赫的安定郡公?”
  莫愁:“……”她居然觉得下属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甲了嘿嘿,今天更这么多,明天就不更了哈,大家若是闲了可移步新坑现代幻言。

  ☆、第七十二章

  燕云度一把火烧了匪寨; 挑了一块风水宝地; 安葬了端王护卫; 这才押送着匪徒折回。
  谢逸华一夜拼杀,精疲力竭; 上了马没走出二里地就睡的西倒西歪; 旁人看着就差从马上掉下来了。
  燕云度见她这模样; 先自心疼了,驱马并行; 把她从马上抓了过来; 揽到自己怀里:“殿下也不怕掉下去摔断了脖子。”
  端王殿下对自己脖子还是极有信心的; 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怎么可能。”就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燕云度怀里搂着这么个大宝贝; 也不管众护卫诧异的眼神,驱马下山; 到了平地上见端王就快睡出哈拉子了; 在她耳边:“齐二——”
  谢逸华这化名可是用过不止一回,见到燕云度出现的时候就在猜测他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 睡死之前心里也记挂着这事儿,被他一嗓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紧跟着就清醒了。
  多大的困意都被这句“齐二”给惊飞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应对之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方才说什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又闭上了眼睛。
  燕云度又好气又好笑——被揭穿还能厚着脸皮不承认; 他实在没料到端王竟然是两副面孔。
  如果是未熟悉未成亲之前认出来,他大约就会当真以为端王性格轻浮,正是当年在营中的登徒子模样; 可是两人成亲数月,他实已对她情根深重,除了气恼她竟然骗自己,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是责备?还是秋后算帐?
  “你就装吧你!”燕云度没好气的说:“看你装到几时?!”
  谢逸华睁开眼睛也不睡了,还振振有词给他讲道理:“这也怨不得我吧?当初你还昏迷着,牟旋强逼了我去给你解毒,但侍候你的小子说我是登徒子,我可不能白担了这恶名!”
  “所以……”燕云度恨不得捶她一顿:“所以殿下就不惜自毁形象,也要做个登徒子的轻浮模样?”
  “你焉知那不是我本来面目呢?”
  谢逸华被揭破也不觉得脸红,她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连在凤帝面前也是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更何况是燕云度。
  是不是本来面目,端看她那一院子的花红柳绿,她居然还能洁身自好就知道了,哪里还需赘言。
  “那你会武功为何也不告诉我?”
  谢逸华就更诧异了:“你也没问我啊。你问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燕云度:“感情还是我的错了?!”
  谢逸华点头:“是啊,这说明你身为正君,对妻主我不闻不问,不够关心,已是失职。”
  燕云度咬牙:“殿下倒打一耙的本领很是高超啊。”居然堵的他哑口无言。
  谢逸华笃定燕云度是个端方君子,做不来撒泼打滚的事情,就算是事情败露他也不可能翻脸,她反而反咬一口,见他气的恨不得咬她一口,低头偷笑,得意至极。
  ——能瞒这么久,也属意外。
  燕云度感觉到怀里这个人身体在颤抖,还当她伤心了,想想成亲前后端王待他的用心,似乎瞒着他一些旧事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还当她难过了,不由安慰她:“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殿下又何必难过成这样。”
  谢逸华趴在马背上笑出声来,肚子都痛:“阿云真可爱!”
  燕云度气的一巴掌要拍到她背上,哪知道出手之时却落了个空,谢逸华感觉到掌风已是哧溜一下蹿到了马脖子下面倒吊着。
  马儿正在疾驰,也难为她轻身功夫这般好,眨眼间已踩过他肩头落在了他身上鞍上。
  身后一众护卫看傻了眼,好端端的这两口子倒好似要打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莫愁向牟旋求助:“咱们要不要上前去保护殿下?”
  牟旋对燕云度的心思知之甚深,他对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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