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封似锦,像封似锦那种聪明绝顶,又识进退的人太少了。
☆、1264图谋,敌暗我明
秦寂言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也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不会好心的去指点人,可是……
看到焦向笛懵懂、茫然的样子,秦寂言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做回好人,好好教导一下焦向笛,免得这个蠢小子真得辞官不干了。
秦寂言在焦向笛心中的地位,绝对比焦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高。同样一句话,由秦寂言说出来,焦向笛更容易接受,也更容易相信那对的。
秦寂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耐着性子,给焦向笛好好的将讲了一下,什么叫为官之道。
当然,秦寂言跟焦向笛讲的为官之道,绝不是书本所说的那些,而是官场上一向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皇帝的给臣子讲解什么叫为官之道、官场潜规则,古今也就这么一出,前没有古人,估计后也不会有来者了。
秦寂言并不是善于教学之人,把道理一股脑的说完后,便让焦向笛自己好好想想,至于焦向笛听懂了多少,听到了多少,那就与他无关了。
把焦向笛丢在书房内,秦寂言就回房找顾千城去了。
一路上,顾千城的孕吐依旧严重,不管秦寂言用什么法子,顾千城还是吃了吐,吐了吃。不过有秦寂言在,顾千城倒是能好好休息了,虽说一路上折腾的厉害,可气色却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反观老管家,秦寂言没有动他动刑,可短短几天,老管家却瘦脱了形,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眼睛大而无神,精神萎靡,好似随时会断气一样。
顾千城散步时,无意中看到一眼,吓了一跳,险些没有认出来。问过暗卫才知,老管家瘦成这样,全是秦寂言的功劳。
秦寂言没有虐待老管家,只是顾千城吐一次,他就让人给老管家灌一次催吐药。顾千城这一路吃不好,老管家也别想吃好,一路折腾下来,老管家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千城了解前因后果后,默默地为秦寂言点赞。秦寂言这一招实在太高了,一吃就吐什么的,真得不是一般的折磨人,她这一个月可是被折磨惨了,老管家能感同身受一把,她倍感安慰。
顾千城心情极好的回房,并让人给她端来一碗燕窝。至于这一碗燕窝喝下去,有多少能进她肚子就不好说了,可就算如此她也得吃,不然孩子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没有意外,一碗燕窝喝下去没多久,顾千城又吐得七七八八,一番折腾下来,脸色更难看了,可是……
她还得继续吃,不然胃受不了。
缓过那股难受劲,顾千城又勉强自己,喝了一碗鸡汤。自然也是吐了,可吐得不多,有大半进了胃里,好歹她这也算是进食了。
下人飞快的屋内收拾干净,又打开窗子透气,动作熟练,一看就知做了千百遍,顾千城倚在床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下人收拾好,便把人打发出去,独自靠在床头休息。
秦寂言进来,就看到顾千城要睡不睡的靠在床头,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可仍旧惊醒了顾千城。
“回来了。”顾千城眼皮一抬,看到是秦寂言,又合上了眼。
她这段时间不是孕吐的厉害,就是犯困的厉害,其实睡不着,可就是犯困。明明才不到三个月身孕,可却把人家十月怀孕该受的苦全受了。
“嗯,好些了吗?”秦寂言在顾千城身侧坐下,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这几天,顾千城的气色好了不少,可脸上仍旧瘦得吓人,没有一点肉。
“好些了,喝了半碗鸡汤,没有吐。”顾千城笑了笑,并不想让秦寂言担心。
之前在船上,一直是秦寂言服侍她,每次看到她吐得难受,秦寂言比她还难受。明明是她吃不下东西,可那几天秦寂言瘦得比她还要狠。
“那就好,每次咱们少吃一点,多吃几餐。”能吃进东西就好,为了让顾千城多吃东西,少吐几次,秦寂言可是绞尽脑汁。
顾千城点点头,没有告诉秦寂言,她少吃多餐更痛苦。每次进餐她都要吐,多吃几餐她就得多吐几次。
再这么下去,她都要得厌食症了。
不想让秦寂言担心,顾千城将话题岔口,“我刚看到了彭长老,他的样子太吓人了。”和老管家一对比,顾千城就觉得自己还算好的,虽然一路吐,脸色难看,可至少还能看出人形,不像老管家,都瘦得脱形了。
“那是他应得的。”不过是让老管家,好好的体会一下顾千城承受的痛苦罢了。这惩罚,对老管家犯的罪来说,太轻了。
“这么折腾他,后面换解药会不会出事?”顾千城并不同情老管家,要知道她可是比老管家还要惨,她只担心现在把老管家折腾狠了,回头换解药出差池。
听老管家的话,来跟他们做交易的人,在长生门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很有可能就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老管家是死是活他们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拿不到择子的解药。
没有择子的解药,到最后她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不用担心,我会给他留一口气。”秦寂言摸了摸顾千城的长发,轻声安慰,“就算我们好吃好喝招待他,也不一定能拿到择子的解药。择子的解药并不在彭长老手里,他没有话语权。”
“也是,也不知长生门有什么阴谋。他们把我们弄到江南来,肯定有所图。”离京前,老管家信誓旦旦的说,绑她离京,给她下择子,只是为了安全离开大秦。可他们都不是傻子,这一路发生的事,足已让他们明白老管家之前的话,全是骗他们的。
老管家的目标是他们!
“敌暗我明,我们现在做再多的猜测也是无用,只能看对方出什么招了,到时候我们接招便是。”秦寂言也知长生门必有所图,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让替身出现在人前,让满朝大臣坚定他还在京城。
现在这个时候,大秦绝不能乱!
☆、1265反骨,没有那么仁慈
敌暗我明,秦寂言和顾千城没法主动出手,也没有必要主动出手。老管家身上的胭脂泪,还有两天就要发作,如果老管家不想死,就必须在这两天内,联系长生门的人,与他们交换解药。
“离一月之期还有两天,我们等老管家与对方联系。老管家那人还是很怕死的,这两天一定会有动作。”顾千城身上的择子,晚一天、是十天解影响都不会太大,但是老管家不行。
顾千城和秦寂言相信,这两天内,长生门的人一定会上门,因为老管家怕死,而长生门的人对他们有所求。
只是,秦寂言和顾千城知道长生门另有所图,却不知他们所图何物,他们没法主动出手,只能按自己的猜测做好防患工作。
秦寂言在几天前,就给风遥和封似锦分别去信,让他们一定要稳固后方,绝不能让有心人有可趁之机,挑起大秦的内乱。
除了叮嘱风遥和封似锦外,秦寂言还去信寻问景炎,问他什么时候出兵。
算算时间,景炎速度快一些的话,也该抵达荒城了,稍做准备就可以出兵北齐。要是景炎有心的话,在路上就可以给手下的人去信,让他们领兵攻打北齐,可是……景炎没有这么做。
秦寂言知道景炎这是不满,可是不满又如何?景炎必须出兵!
之前送去的信,没有得到景炎回复,秦寂言五天前,又再次让人给景炎送了一封言词犀利,满含威胁的信函。大有景炎再不出兵,他就派兵灭了景炎的架势。
而这次,景炎没有让秦寂言久等,在与长生门的人见面前,景炎的信件送到秦寂言手里。
信上只有三个字——“已出兵”。
“倒是符合你的个性。”秦寂言将纸一揉,丢弃在桌上。
景炎还是这么傲,也许他该寻个机会,再次敲打景炎一番,不然景炎就真得狂得没边,跳到在大秦的头上了。
他可以允许景炎拥有自己的势力,毕竟这片大陆上不可能一家独大。就算大秦能灭了北齐与西胡,可也不能将北齐与西胡的百姓杀光,而两地的百姓不杀光,两地就永远不可能安宁。
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看管两块贫瘠之地,他宁可保持现状,或者让景炎接手北齐。
不过,这些事都不急。不管是北齐、西胡还是景炎的事,都需要等他解决完眼下的事再说。
得到景炎肯定的答复,秦寂言心下稍安。不管长生门有什么阴谋,现在的大秦都十分稳固,而只要大秦不倒,他还是大秦的皇帝,长生门就不足为惧。
为了让顾千城安心,秦寂言当天就把这事说给了顾千城听,只是顾千城听了,却不像秦寂言那么放心,“景炎前段时间在你手上,吃了一个那么大的亏,他能甘心为你卖命吗?”
景炎那么骄傲的人,可是不会轻易低头的。而依她对景炎的了解,景炎绝不是那种会被打怕的人。
说难听一点,景炎是那种天生反骨的人。你要好好跟他说,或者求着他,他说不定还乐意给你几分面子。你要威胁他,他反过来就会狠狠咬你一口。
顾千城真怕,景炎会在关键时刻,反咬秦寂言一口。
“景炎不是为我卖命,是为他自己卖命。他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聪明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想太多,会算计太多,会考虑太多!
景炎现在的实力与他相差太大,就算景炎有反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立。聪明人的做法,就是慢慢积攒实力,等到实力相当再出手。
景炎无疑就是聪明人,也会选择聪明人办法徐徐图之。而他,是绝不会给景炎继续壮大的可能。
秦寂言说得有道理,可顾千城仍旧无法放心,“景炎是聪明人,轻易不会冒险,可那个长生门的圣女倪月呢?她不会煽动景炎吗?那个女人很不简单。”虽然只见了一面,可顾千城对倪月的印象十分深刻。
倪月,是一个聪明、隐忍、识大体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景炎就不配与我为敌。”秦寂言从不小瞧任何女人,在宫里长大的他,很清楚女人的凶残与野心。
倪月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他相信景炎早晚也会看到。景炎现在不过是被末村困住了,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
一旦景炎走出末村带来的阴影,他就会明白,就算倪月是墨家血脉,可也绝不是他记忆里,那个纯真善良的墨家小姐。
至于这个过程中,景炎会吃多少苦头,那就不是秦寂言要关心的事。
“不摔跟头,怎么能成长?没有倪月,景炎怎么能从末村惨案的阴影中走出来?倪月这件事你别管,不吃苦头景炎永远认不清自己。”所以,他明知倪月不简单,也不曾提醒景炎。
景炎这人虽聪明可也自负,有些事他说出来,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反倒会适得其反。
顾千城听罢,愣了片刻,默默点头,“你说得……好道理。”竟是无言以对了。
“什么道不道理,不过是……经历过罢了。”秦寂言揉了揉顾千城的脑袋,眼中有一丝淡淡惆怅。
他和景炎在某些方面很像,景炎走不出末村被灭的阴影,而他走不出父母惨死的阴影。
不过,他比景炎幸运。他遇到的是顾千城,他几乎没有受到伤害,就走了出来。而景炎遇到的却是表面纯良,实则阴险的倪月。
景炎,肯定会重重栽一个跟头!
当然,也不排除倪月突然变好,一心向着景炎的可能。不过秦寂言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说倪月骨子里就是坏的,而是倪月她并非自由身。她是长生门的傀儡,长生门辛苦栽培她多年,绝不会允许她轻易跳出去。哪怕解了忠心蛊,倪月也不可能完全自由。
长生门,没有那么仁慈……
给读者的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应该还会有一章!
☆、1266凰园,表哥与表妹
在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秦寂言收到了长生门的信。
那封信也不知是谁写的,用词十分客气且华丽,通篇没有说一句正事,全篇皆是恭维与问候,只在末了才提了一句,子时凰园,恭候圣上及顾姑娘大驾!
“凰园在哪?”秦寂言看完信,就把焦向笛找来了。
江南这地,要说谁最熟悉,非焦向笛莫属。
“凰园?江南没有什么凰园呀。”焦向笛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没有凰园?不可能……你仔细想一想。”秦寂言不认为长生门的人会耍他玩。
“我……要不我去查查地方志,也许改了名也说不准。”焦向笛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但却不敢保证江南以前,有没有叫凰园的地方。
“速去。”秦寂言交待焦向笛去查凰园的下落后,又让暗卫去探查一番。
长生门的人敢说约在凰园,那么这江南之地,就一定会有凰园。
“属下领命。”暗卫双手抱拳,弓身退下。
秦寂言独坐在书房,又将长生门送来信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信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迷题,这才放下。
“凰园?凤为雄,凰为雌。这天下敢用凰字的人可不多。江南什么时候有一座凰园?”秦寂言背靠座椅,眼睛微眯,手指轻敲扶手,一张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露到明处,莫名的多了几分阴沉,看上去高深莫测得紧。
“好像……父亲曾说过,要像皇爷爷对皇奶奶一样,替母亲打造一座凰园。莫不是……皇爷爷当年为皇奶奶建的凰园在江南?”秦寂言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顿现,“子车,出来!”
“圣上。”子车从角落里走出来,双手抱拳,低头不言语。
“子车,你可知当年皇爷爷为皇奶奶造的那座凰园在哪?”这是太上皇还未登基,为哄妻子做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当年先太子提了一句,秦寂言也不会知道这事。
子车低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太上皇年轻时与妻子的事,流传的并不多,秦寂言外祖家被灭后,就更没有人敢提起此事。
因为,当年太上皇为得到秦寂言外祖家,也就是岳家的支持,曾许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哪怕妻子无子嗣,也不纳妃、纳妾。
后来,太上皇打破了自己的诺言,可那时候太上皇已坐稳了皇位,岳家就是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让人去查,查当年……太上皇是否来过江南,是否在江南建过园子。”秦寂言可以肯定,江南现在没有什么凰园。长生门那封信上所说的凰园,十有八九与他的皇奶奶有关。
“属下领命。”子车并没有外出,而是转身隐入角落。
他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查消息的事自有其他人去办。
“咄咄咄……”秦寂言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一下接一下,光听声音就知他此时情绪不稳。
长生门此举,让他隐有不安。长生门的人知道的太多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长生门,好一个长生门。”在这个时候提及凰园,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秦寂言不相信,长生门选择在凰园与他碰面,会是巧合。
就在此时,去查地方志的焦向笛,抱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来求见秦寂言。“圣上,下官查到了。”
“进来。”秦寂言挑眉,诧异焦向笛的高效率,“怎么这么快?”
“下官运气好,看守卷宗的小吏,熟读地方志,下官一问他便找了出来。”焦向笛抱着地方志上前,将其中一面摊开,递到秦寂言面前,“圣上,你看。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