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日常- 第25部分

　　　　第二天她在邮局买了邮票，将信投到信封里。

　　　　又是一个星期一，进入高中后她忙碌了许多，他们这一届开始课程变了，加了一门外语课。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但是大家都学的有些吃力。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她穿上了厚厚的毛衣，这是母亲织给她的。她在此基础上学习了一番打算织件毛衣给张卫国寄过去，这段时间一有空她就在织。

　　　　“琳琳，在织毛衣吗？”

　　　　“对！”

　　　　宿舍里的女生都围了过来，惊奇的望着她。

　　　　“你织的可真好看！能给我织一件吗？”周婉问道。

　　　　“恐怕不行，我的手太慢了，但是我可以教你。”

　　　　“我也想学！给自己织一件。”

　　　　“好！你们去买针和毛线到时候我会教你们的。”

　　　　大家都在聊，只有刘芳一个人坐在那里小声的读英语书，她是第一次接触到外语。

　　　　“刘芳，你要一起学习织毛衣吗？”王京问她。

　　　　“还是不要了，就快要期中考试了，我想专心学习。”其实她也很想，但是毛线对她来说是一笔昂贵的开销。她将书放下，搓了搓手，打算去食堂打个窝窝头，就着她从家里带来的咸菜萝卜干就是一顿晚饭。

　　　　她人刚离开，周婉便说道，“刘芳怎么总是这么不合群，除了开学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她都不孤独吗？”

　　　　“我见她饭都是打回来，每天都是咸菜窝窝头，她都不腻吗？”路梦怡说道。

　　　　赵芳琳停了下来，“刘芳和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她只是有些孤僻罢了，而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样在别人背后议论对方不好。”没人愿意整天吃咸菜窝窝头，那都是生活所迫。

　　　　大家都没有吱声，“我有给过她红烧肉，但是她不吃。”周婉有些委屈。

　　　　“对啊，婉婉好心请她吃红烧肉，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吗？”路梦怡也不高兴，明明是想帮她但是总被拒绝。

　　　　“以后不请她吃就是了，刘芳的自尊心可能比较强，她大概无法接受咱们这么对她，她会觉得咱们这是在施舍。”赵芳琳说道，她以前念大学时也是这样，天天打工，拒绝她人的施舍。把自己封在一个壳子里，只是后来社会教会了她低头。

　　　　“这可真是的，其实我一直想给她给双鞋。我的脚和她差不多大，毕竟她的鞋子老是开胶，但是被拒绝怕了，就没敢给。”王京说道。

　　　　赵芳琳没在说话，平常心对她就是最好的帮助。

　　　　“别给了！反正她也不会要。”周婉气呼呼的说道。

　　　　这时刘芳推门进来了，她在外面冻的直打哆嗦，食堂打来的窝窝头还是温的。她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就着咸菜吃的津津有味。

　　　　赵芳琳接着织毛衣，宿舍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芳琳的英文很好，总是给大家做范读，口音十分标准。班里的同学都很喜欢找她练习口语。

　　　　期中考试前整个宿舍都在复习，这是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大家都希望能有个好成绩。

　　　　“怎么办？这些都没背会，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熬夜看呗，向我们的刘芳同志学习。”路梦怡调侃道。

　　　　“我才不呢。”

　　　　期中考试来临，一共两天，六门科目。

　　　　考完试后学校便放假了，苏瑶跑来找她希望能一起看电影，“自从你住校以后，我就独自一人回家，还好我哥最近愿意等我一起走。我也想住校，和你住一起。”

　　　　赵芳琳摇摇头，“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死心吧。”

　　　　她最近陆陆续续的给张卫国写了17封信，也收到了他的15封信。她开始怀念有手机的日子。

　　　　家里已经升起了火炉，她坐在火炉旁边织着围巾。蛋黄懒洋洋的睡在一旁，它越来越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到。

　第52章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赵芳琳考了年级第一。

　　　　宿舍里哀嚎声一片，“看看，我都掉到年级21了。”周婉满脸的惆怅。

　　　　“相信我你不是一个人！”王京拍了拍她的肩膀。

　　　　“宿舍里也就琳琳和刘芳考的不错了。”路梦怡摇了摇头；　最近太放松了；　还是要好好学习才行。

　　　　“刘芳总算是没有辜负她的努力，考了年级第七，要不是她的英语拉了分。肯定还能在往上升几名。”

　　　　赵芳琳最近还在织围巾；　前几天放假；　她给林欣妍和张国栋织了情侣围巾手套。母亲感动坏了；　最近天天都带着；　逢人便说是自己的女儿织的。

　　　　她打算给宿舍的人每人织一条围巾，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天气这么冷；　好想吃火锅。”赵芳琳望着她们，“咱们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人多热闹。”

　　　　周婉的眼睛一亮；　“好啊；　你这样一提我也想吃。”

　　　　“国立饭店的火锅很贵的；　光是涮羊肉就要5块钱；　咱们一起去吃的话都能抵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了。”王京分析道。

　　　　“这么贵，那还是算了吧。”路梦怡萎靡的趴在桌子上。

　　　　赵芳琳想了想；　“那我们自己做好了；　最近宿舍里也升了炉子，我从家里把锅拿来，大家可以自己从家里带点食材，什么都行。”

　　　　“这个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芳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火锅她只见别人吃过，但是那对她来说太昂贵了。

　　　　“刘芳，一起吧，自从开学你和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我们聚过了。”王娟问道。

　　　　“我家离得远，没有什么能拿的菜。”蔬菜的话，也就只有榨菜了，她望望大家，她自嘲一声她们肯定是吃不惯的。

　　　　“不是有榨菜吗？你提供榨菜就行，我看腌萝卜就很好。”王京说道。

　　　　“对啊，我还没吃过呢！看起来很好吃。”周婉也劝道。

　　　　“。。。。。行，只要你们不嫌弃。”刘芳心里一暖，她知道大家都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故意这么说的，其实她也一点都不喜欢吃腌萝卜。但是她的家人只能供得起腌萝卜，腌白菜，梅菜干。

　　　　星期天的下午，赵芳琳从家里带来了一口小锅。最近林欣妍做了许多的素丸子，她也装了一些一起带来。

　　　　周婉从家里带来了一些羊肉卷。

　　　　炉子的火烧的很旺，赵芳琳将辣椒剁碎翻炒好，放了些香料进去，等锅开了就能下菜。

　　　　大家一起为在炉子旁边等待锅沸腾，“怎么还没好啊，我好饿啊。”

　　　　锅沸腾了，大家决定先涮羊肉，周婉带来的羊肉卷很薄，在锅里一涮就能捞出来吃。

　　　　刘芳的手都在颤抖，毕竟她只带来了腌菜和大白菜。白菜是她从菜市场捡到的，都是别人不要的，她将白菜拿回来处理干净，心里还觉得有些可惜。多好的白菜啊，就扔在地上没人要。

　　　　肉还剩了三分之一，接下来就是将自己喜欢的菜扔进去煮，麻辣味的火锅吃的人暖洋洋的。

　　　　赵芳琳摸摸自己的肚子，好饱！果然饭要一起吃才会香，最后大家一起吃了腌萝卜，萝卜很脆非常爽口。

　　　　又过了几天学校里的树变得光秃秃的，枯黄的叶子铺满了地面，踩上去咔咔作响。

　　　　最近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冬天的教室里升起来火炉，不管外面如何寒冷里面也温暖如春。

　　　　最近她又收到了张卫国的来信，上面一共说了23个想她，还有一个月他就回家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张卫国正在试穿毛衣，琳琳又写了信给他，毛衣是她亲手织的，他望着这份信又看了看毛衣，心软的一塌糊涂。

　　　　“哟，班长，谁给你寄的毛衣啊？是你对象吗？”

　　　　“是。”

　　　　“长得好看吗？”

　　　　“好看！”

　　　　万万没想到，连班长这么冷若冰霜的人都有对象。笑的还这么的春心荡漾。

　　　　哈尔滨的天气更冷了，他穿着琳琳给他织的毛衣，晚上躺在床上总是会想她。

　　　　这天放学后她在学校门口碰见了宋冬来，宋冬来穿着厚厚的军大衣，脸颊微红不停地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琳琳！”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咱们可是好久都没见了，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带你去吃饭。”

　　　　“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芭蕾舞票，吃完饭后咱们一起去看芭蕾舞。”

　　　　这个年代的芭蕾舞被改的面目全非，舞者穿着是中裤中袖，跳着的是小白杨的内容，就连音乐都没有那么抒情。但是有很多人还是喜欢看。一方面是觉得新鲜儿，另一方面是觉得跳芭蕾舞的演员都不穿衣服，想要去看看能露到哪种程度。

　　　　赵芳琳确实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过宋冬来，大概是一个月，“吃饭可以，咱们对半，芭蕾舞剧就不看了。”她现在既然已经和张卫国在一起了，就不能在过多的和宋冬来接触。

　　　　“刚好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为什么不看啊？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票。”宋冬来有些不解，他记得以前赵芳琳最喜欢看这种歌舞剧表演了，反而不怎么喜欢看电影，每次看电影都能睡着。看歌舞剧反而很有精神，他其实不喜欢看这种舞剧，但是为了能跟赵芳琳有共同语言强迫自己去看。

　　　　“咱们先去吃饭吧！”说着便走在前头，她的心里很复杂，宋冬来和哥哥是最要好的朋友。不能因为她使两人做不成朋友，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当坏人的话，她希望这个人是她自己。

　　　　他们去的是一家小餐厅，人少又安静。

　　　　“我还没来过这，你喜欢这家店吗？我们以后可以常来。”宋冬来四处张望了一番，这家店比较小但是很干净，桌子是木质的，大概30来平米的小店只摆了8张桌子。只是里面别有洞天，有适合两人做的小包厢。

　　　　“不是，我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哥哥带我来的。”赵芳琳回忆道，眼睛望着远方。

　　　　“。。。。噢，是这样啊。”

　　　　“你要吃什么？这家的酸锅牛肉汤很棒。”

　　　　“那就吃这个。”

　　　　两人许久未见，只觉得彼此和原来一样，宋冬来上了大学以后变得很忙碌。有些知识是要通过实践才能彻底搞透彻，最近他都在跟着师哥师姐去建筑工地上学习探讨。

　　　　张卫国给他写过两封信，从信的字里行间中他能看出来他在成长。他们或许会有不同的人生际遇，但他希望他们永远都是朋友。

　　　　“最近学习压力大吗？我记得我上高中时天天被我爸追着打，就是因为我懒，老是不交作业。”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回忆。

　　　　“不是很累，我反而觉得很充实，要不然我总会想哥哥。”有事情干了就不会老是胡思乱想　。

　　　　“说起卫国，我也有些想他，一前成天都待在一起还会觉得腻。结果现在他走了没多久，我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宋冬来也有些感慨，从小到大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赵芳琳觉得话题有些被带偏，明明张卫国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她感觉他们两才是真爱。

　　　　“我和哥哥在一起了。”赵芳琳望着他说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他僵在那里。

　　　　“我们在一起了，等他毕业我们就会结婚，你别等我了。”她说道。

　　　　宋冬来没有说话，空气开始变得压抑，过了好一会，等到他们的菜都端上了桌。他才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谁等你了？你们在一起便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谢谢。”

　　　　“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宋冬来的心情很低落，他本以为滴水穿石，时间久了赵芳琳总会看见他的真心和他在一起。但是她竟然和张卫国在一起了？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他们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吗？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这次的饭吃得索然无味，结账时宋冬来坚持要自己掏钱，“卫国走了，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哥哥请妹妹吃个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她无法拒绝，只好作罢。

　　　　路上的行人很多，大多都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

　　　　他们并肩而行，却又沉默不言。

　　　　“要是没有张卫国，你会喜欢我吗？”宋冬来开口问道，配着路边飘过的落叶有些凄凉。

　　　　“没有如果。”她想是不会的，时间会消淡一切。

　　　　“我到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家门口，赵芳琳转身望着他，“东来哥，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先回去了，天气这么冷，你也早点回去。再见！”

　　　　“再见！”宋冬来目送着她离开，他想这也许就是报应，报应他以前对待感情太不认真，老天爷专门派了一个人过来惩罚他。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第53章

　　　　随后的几个星期里；　宋冬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赵芳琳每晚睡觉前都会在台历上打勾，还剩半个月张卫国就要回来了。

　　　　最近天气越发的冷了，大家都不太爱出门；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　下雪了。

　　　　“快看！下雪了！”周婉将窗户打开，伸手去接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王娟也很高兴，看着外面苍茫一片；　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宁静。

　　　　宿舍里的火炉烧的很热；　大家都坐在火炉周围看书；　宿舍里只能听见火炉中的煤烧的噼啪响的声音。

　　　　赵芳琳并没有看进去书；　她在考虑一件事，跟着今年的高三生一起参加高考。

　　　　给舍友的围巾已经织好；　她打算就这两天送出去，她给每个人织的都不一样；　等到她考上大学以后她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下午上完课后；　她将每个人的围巾装在不同颜色的包装袋里；　袋子是她亲手做的。

　　　　“我给你们织了围巾；　放在大家的桌子上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所有人的脸上一脸惊喜；　自从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革命英雄》以后；　大家就都喜欢上了里面的女战士所佩戴的围巾。有人说因该是红色的，也有人说是绿色的。

　　　　“这么多条，你应该织了很久吧！”王京很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送给她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这太贵重了。”刘芳看着手上的这条红围巾；　内心十分惊喜，前段时间学校组织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就很想要一条围巾。

　　　　“你们喜欢就行，这样我的辛苦也没白费。”

　　　　第二天整个宿舍的人都带着新围巾去上课，总有人不断地望向她们。

　　　　刘芳的性格变得开朗了许多，每天不再是蒙着头自己学习，有时侯也会加入到大家的行列里来，一起吃饭，一起打开水。

　　　　还有一个多星期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宿舍生活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美好。尽管会争吵，会有矛盾，但是大家的心是齐的。

　　　　宿舍进入疯狂学习模式，夜里的灯一直到11点半才熄灭。

　　　　考完试后大家一一话别，除了刘芳所有人的家都在市里，大家约定过几天一起去游玩。

　　　　“你们去吧，我的家很远，来一趟不容易。”刘芳说道，她家在北京附近的村庄，最近是冬天，家里没什么收入。她得去山上拾干柴，赞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下学期见！”

　　　　张卫国明天晚上便回家了，她一直着急的在等待着。

　　　　火车要开三天两夜，现在他人应该在火车上，也许也是如她一般的归心似箭。

　　　　“明天你哥哥就要回来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过得好不好。”林欣妍说道，人的感情或许都是处出来的，这小半年没有见到他，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