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后微醺的灰色眼睛安静的望着费朗。她离得那么近,却又似乎隔得那么远。眼睛里藏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费朗舔了一下牙齿,侧过脸看向另一侧的小舞台,淡淡说了声:“把音乐关了。”
小舞台上的摇滚女歌手茫然地住了口,吵闹的音乐停下,一下子安静下来。
费朗吐了嘴里的泡泡糖,扯着嘴角痞笑,点点头:“玩嘛,我替她脱。”
他将身上黑色的短外套脱下来,强硬地披在倪胭的身上,然后脱下里面的白衬衫扔到地上。
费朗身上有纹身,锁骨处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腹肌上是一串斜着刺下的字母,最下面的字母藏在裤子里,看不见,又勾着人想去看,想去抚摸。
勾着人想犯罪。
女人们惊呼着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荷尔蒙爆棚的肉体。
倪胭才不像那些女人那么没见过世面,她可淡定多了,淡定地勾住费朗的脖子,去咬他锁骨处的纹身。
费朗对今天的寿星点了下头,说:“走了,你们玩。”
他手掌压在倪胭的后腰,把这个啃得他锁骨泛红的小妖精扯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痞了吧唧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男人。”
他指腹在倪胭下巴上摩挲,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4更姗姗来迟,猜一二三更的你们弱爆了!
·
哥哥呀,珍惜珍珠娘倒追你的时光吧,一切一去不复返,你十倍努力也未必追的回哦。
钟沐一脚将门踹开:老子终于要出来了。
第63章 豪门继兄〖08〗
他拉住倪胭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倪胭回头朝着刚刚起哄的那几个男人眨了下眼。几个人一起抬起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她是倪胭呀,只要她想; 一个照面就能和对方处好关系的倪胭。拜托几个刚认识的小哥哥打个赌调解下气氛还不简单。还是一个于他们毫无损失的赌。
一个赌三颗星,这波不亏。
费朗一直将倪胭拉到船头才松开手。他摸了下下巴,望向远处岸边的灯火,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
他……好像意识到刚刚冲动了。
倪胭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给费朗披上,抓着他的胳膊往袖子里塞。
费朗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天气已经转凉,现在又是在海上被海风吹着; 倪胭穿的实在是有点少。她又不是那些陪酒的二三流小明星,用不着故意露胳膊露腿。
“你不冷啊?”
倪胭摇头; 把费朗另外一条胳膊也塞进袖子里; 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肌; 说:“穿好了; 不给别人看!”
费朗盯着倪胭的脸,心里一阵纠结。如果他现在跟她说后悔了; 让她把他刚刚说的话当成没说过……那是不是有点没担当啊。
倪胭却没有看他; 她的眼睛落在费朗的胸膛上。她抬手搭在他的腹部; 指尖划过他腹部上的黑色纹身。
“Q——S——H——J——Z——S——H——D——”倪胭手指搭在他的裤腰; 慢慢往下压,“F——”
裤腰继续往下压。
费朗拍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你,含蓄委婉点。”
倪胭一脸无辜:“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纹身什么字。”
费朗歪着头; 修长的手指从寸头上捋了一下,转身走到一旁摆放的躺椅,岔开着两条大长腿,大大咧咧地坐下。
倪胭走到他面前,咬了下唇珠,不笑的时候灰色的眸子让她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些冷。
她说:“你不就是反悔了吗?没关系。还没到两个月呢,到中秋刚好两个月,到那时候还没泡到你,我泡别人去。”
她转身走到船头前面的地方,双手搭在船头围栏上,微微弯着腰,望着远方,任由海风将她棕色的长发向后吹起。
费朗歪着头,眯起一只眼睛盯着倪胭的侧脸。
不久,他吹了个口哨。
倪胭没理他。
费朗嘴里的口哨变了调子,吹出那天倪胭哼唱的那首海妖届的小曲儿。小曲儿吹完,倪胭转过身,靠着后面的围栏,看向费朗。
费朗朝她招了招手。
倪胭还是不动。
费朗不得不说:“没反悔!”
倪胭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一脸不高兴地重新走回他面前。
费朗伸手。
倪胭垂着眸子瞧他的手掌。费朗的手很长,却并不宽,掌心纹路清晰。食指戴着很宽的戒指,小指也戴了一枚尾戒。
倪胭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说:“戒指凉。”
费朗立刻把手上的两枚戒指扔到了海里,重新朝她伸手。倪胭抿着嘴,努力把笑忍住,“勉为其难”地将手递给他。
费朗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腿上。他双手扯着外套两侧衣襟,把倪胭裹进怀里,衣襟包着她,顺手扯了一下她身上的小短裙。
“冷不冷,嗯?”他问
倪胭将手心贴在他的胸前,再也不想忍笑,笑得明目张胆肆意明媚。她摇头:“不呀,这不是有个火热的胸膛吗。”
费朗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大海。过了没多久,他开始吹口哨。倪胭靠在他的肩上,合上眼睛安静地听着。费朗一定很又音乐天赋,不过他注定不能去挡什么歌手。
费朗吹完一首曲子,开始吹第二首曲子的时候,倪胭开口:“哥哥,你在做心里建设吗?”
费朗嘴里的哨子就变了个调儿,他皱起眉瞪倪胭,怒气腾腾:“什么鬼!我用做什么心里建设?不就是谈个恋爱嘛,靠。”
倪胭在他怀里仰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问:“做好心里建设了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做好心里建设了吗?”倪胭笑着又问了一遍。脸上的笑怎么瞧怎么坏。
费朗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这张脸三分钟,然后用力捏住倪胭的下巴,一口吻了下去,将倪胭得逞的笑吃进嘴里。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费朗叹了口气,语气不善:“别扒我裤子!”
他轻拍倪胭的脸,咬牙切齿:“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点,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浪了,嗯?”
倪胭无辜笑:“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嗯……谁知道你是不是纹了别的女人的名字,初恋呀、女神呀,心头白月光什么的。该不会是一个字母代表一个女人吧?”
“我费朗会在身上纹女人名字?”费朗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开什么玩笑?”
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写满了“你脑子有病吧”的嚣张样儿。
“真的不是?”倪胭垂着眼睛看他腹部的纹身,指腹摩挲着字母,“要是让我知道这些字母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可不依。洗去都不行,我得拿着小刀子,亲自把你这块皮割下来。”
她神情妩媚,语气也是娇娇的,偏偏不知道哪里透出一股子妖气,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说笑话。
费朗愣了一下,扯起嘴角笑了一声:“那可不成,没皮没眼看,丑死了。”
倪胭思索片刻,点点头,蹙着眉勉强说:“也是哦,那样就不好看了……”
表情纠结极了。
费朗瞧着她纠结的小模样有趣,朝她的后脑拍了一巴掌,脱口而出:“真没纹女人名字的臭习惯。”
他说完就后悔了。
干嘛要跟她一而再再而三解释啊!?
倪胭胳膊肘搭在他的肩上,凑近他的脖侧,去摸他的左耳。费朗今天右耳戴了两个耳钉,左耳只在上面戴了一个耳环。她凑过去,在他的耳垂咬了一下,认真说:“哥哥,我要你把我名字温在耳垂上。”
费朗瞥她一眼,一副“你做梦”、“不可能”的德行。
倪胭一点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臭。人长得帅,臭着张脸也能变成酷气。
费朗转过头不看倪胭,随意望向岸边,然后不由皱起眉。倪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妩媚地笑,问他:“你该不会是才看见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吧?”
岸边的一片楼里全部熄了灯。然后一盏接着一盏不规则的亮起,最后亮起的窗户组成了一句话——“费朗是嫣然的,谁都不许动!”
费朗“呵”了一声。
倪胭做了一个假装摸八字胡的动作,问:“帅气吗?”
“又拿我寻开心。”费朗叹气。
倪胭急忙拿出手机拉着费朗合影,嘴里说:“来来来,赶紧合影一张。半个小时贵的要命呢。”
她在镜头里亲费朗的脸,“咔嚓”一声拍好合影。张片里,费朗一如既往地臭着张脸,远处高楼上的那句话一个字也没挡住。
倪胭望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点着头,说:“真的很贵,你给我报销。”
费朗又不可一世地“呵”了一声。
倪胭在他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泡泡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嚼呀嚼,冲着他的脸吹出大大的泡泡。
“砰”的一声,泡泡在费朗的脸上炸裂。
倪胭“哈哈哈”大笑。
费朗一脸嫌恶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惩罚似地去抓倪胭的痒痒。倪胭哈哈笑着躲避,她想逃开却被费朗禁锢在怀里避无可避。
“放开啦!”倪胭大笑着求饶。
“还闹不闹了?”费朗口气威胁,眼中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
“不闹了不闹了,再也不敢啦。”倪胭连连摆手。
费朗这才松开她。
倪胭把头靠在他肩膀,坐在他腿上晃着雪白的大长腿,慢悠悠地哼着小调。
她在费朗看不见的时候狡猾地笑。
呵,让你嚣张。还有一周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她可是真的要换个人泡啦。
·
接下来几天,倪胭都没有再去公司的接待区等费朗下班。公司的员工们议论纷纷,都说倪胭已经死心了,恐怕这场兄妹恋要是悲剧收尾。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是不可能的。这一个多月,费朗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色看了?分明就是一点没看上她,念着点曾经的兄妹情没彻底撕破脸罢了。”
“要说我这个假千金也够不要脸了。什么真爱论?我看她就是不服气被赶出了费家,想换个法子进费家。啧啧啧,这脑袋瓜厉害着呢,她居然想借着费总重新回费家,一般人谁能想到这么个法子?”
“就是。怎么说都叫了二十多年哥,她也不嫌膈应。”
“我看也未必吧?也有可能她真的喜欢费总?费总往那一站,还能有女人不喜欢他?说不定她身份没被揭穿的时候就存了龌龊心思……”
“别说了,费总来了……”
费朗戴着墨镜,拇指插在裤兜里,目不斜视地经过几个议论的员工,推门进自己的办公室。
“吓死我了……”
“还好啦,我看费总也烦着她。咱们的话被费总听见了,费总说不定在心里赞同呢。嘿嘿嘿!”
几个小员工笑起来,继续做事。
然而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解雇信,而且要求今天按时下班,不许早走。
费朗将脚搭在桌面,靠在椅背上的姿势舒服得像个二世祖。他给倪胭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来公司。”
“干嘛?”倪胭的语气听着不太情愿。
“让你来就来,少啰嗦。”
电话那一边的声音更不情愿了:“你好烦哦,叫我过去又不说干嘛,不去不去!”
费朗沉默了片刻,稍微放缓了语气:“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电影?走吧,一起去。”
“我又不想看了。我有事,先挂了哈。”
“喂喂喂!”费朗黑着脸,把手机扔到一旁。
小秘书敲门进来,询问:“费总,刚刚要辞退的那几个人今天是……”
费朗烦躁地摆手:“走走走,让她们现在就走!”
“……哦。”小秘书茫然无措地转身去执行。
费总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一下子降下来。倪胭非人类自然是不怕冷的,而费朗为了耍帅穿的也很少。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嚼泡泡糖,比一比谁吹出来的泡泡更大。
费太太笑着摇摇头,跟费舒雅说:“瞧瞧,他们两个像小孩子似的。”
费舒雅跟着温柔地笑。一旁的高子旭脸上也挂着柔和的笑,笑却不到眼底。他没有想到倪胭真的和费朗勾搭上了。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没明说,可是瞧着这亲昵的样子……
高子旭在心里冷笑。怪不得跟她交往的时候不让他睡,说不定这兄妹两个早就好上了。
肮脏。
两个泡泡同时吹灭,倪胭吐出嘴里的泡泡糖,摇着头说:“不玩了不玩了,吹得我腮帮子疼。”
趴在一旁的大金毛伸出大舌头“汪”了一声。
“呦,你还会附和我呀。”倪胭摸了一把金毛的头,问费朗:“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
罗嫣然的记忆里,她离开费家之前费朗是没有养这只狗的。
费朗随口说:“钟沐的。”
“哦……”倪胭眼中带着深意的笑,“这条大金毛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
倪胭点点头,抚摸着金毛脑袋瓜的动作越发温柔起来。
管家推开客厅的门,说:“钟少爷到了。”
钟沐跟在管家身后进来。
虽说天气转凉,不过他穿的仍旧比别人更多一些,穿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毛衣,顶着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他皮肤很白,甚至是白皙得过分,眼角轻挑,眼尾浑然天然一股温柔的笑意。
他将外套递给管家,还未及开口说话,右手虚虚握成一拳抵在口边,侧过脸咳嗦了两声。
“汪!”趴在倪胭脚边的大金毛一下子跳起来,朝他跑过去。
钟沐蹲下来,薄唇抿出一道温柔的弧度。气质里自带温柔浅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所谓如沐春风也不过如此。
第64章 豪门继兄〖09〗
“哥。”费朗迎上去; 眼底难得带着几分很真很纯粹的笑意。
钟沐亲切地拍了拍费朗的肩膀。
钟沐与费朗性格相差很多,感情却出奇得好; 说一声比亲兄弟还亲也不为过。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差不多的家世,又有着极为相似的成长环境、家庭关系,纵使性格有异; 也不妨碍两人之间融洽的相处。
倪胭坐在凳子上没动,上下打量着钟沐。这个攻略目标的身体……呃,这是快死了吧?
费太太站起来亲自请钟沐坐,和气地说着客套话。
倪胭瞧了一眼觉得有趣; 又觉得诧异。
继母对继子好的不少,可是也不至于对丈夫前妻姐姐的儿子也这么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钟沐是费太太的亲侄子呢。还真是难得见到一个对前妻一点不介怀的现任妻子。
“白石头; 我怎么觉得费家和钟家的家庭关系有点乱啊。”
倪胭在心里数了个一二三四五; 还没回音; 她刚要再喊白石头; 白石头的声音里带着丝倦意,说:“不是你嫌任务世界介绍太麻烦; 看了一半直接穿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倪胭想了一下; 白石头那边应该是下半夜; 她又无意间把他吵醒了。
“要补资料?”白石头问。他的声音里那丝倦意已经不见了; 恢复了往昔的清冷。
“算了,麻烦。”倪胭又想了一下,还是问:“罗嫣然的记忆里怎么好像没有关于费朗母亲的记忆啊?对那个女人完全没印象。”
“在国外。”白石头顿了一下,“别说罗嫣然; 就是费朗说不定都不记得他妈长什么样了。”
白石头又解释了两句:“钟家三个孩子,长子死了。下面两个女儿一个是女强人,撑起钟家半壁江山。另外一个是搞艺术的疯子。嗯,分别是钟沐和费朗的妈。”
“搞艺术的疯子……”倪胭在心里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