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保证十二点前把我送到家的话。”
“一定!”
高子旭总是不由自主望向倪胭,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跳舞、谈笑、饮酒。他有话想要质问她,想把她拉到角落里让她只对自己笑!尤其是在看着她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离开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追出去拉住她。
然而他不能。
虽然他当初和费嫣然交往并没有公开,可是仍旧有很多人知道。如今他还是成了费家的女婿,只是换了个未婚妻而已。今天是他和费舒雅的订婚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再去找倪胭了。
高子旭总觉得别人看向他的目光很有深意,别人笑一下,他都要觉得是在嘲笑他。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别人的嘲讽比得上入赘费家带来的利益吗?这些嘲讽他的人,他改日一定要狠狠报复过去!
费舒雅望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却不小心呛了一下,忍不住一阵咳嗦。
“舒雅,你没事吧?”高子旭急忙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一脸的关切。
费舒雅摇摇头,扶了下额角,微笑着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那我扶你到楼上休息吧。”
费舒雅点点头,靠着高子旭的肩回到楼上。高子旭把她送到房间,关切地给她倒了热水,就下楼应酬去了。
费舒雅在床边呆坐了许久,起身拿起倪胭今天来时穿的那条黄色的裙子。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换上倪胭的黄色小礼服。
胸口露的有点大,费舒雅双手压在胸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松开手。学着倪胭展颜而笑的样子扯起嘴角,彷如自己就是她了。
她不喜欢高子旭。她也知道高子旭不喜欢她。可是高子旭是费嫣然曾经的恋人。高子旭抛弃费嫣然,转而来追求她。这让费舒雅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就像舒了口气。
高子旭对她笑,她会想起高子旭曾经对费嫣然是不是也这样笑?就连她每次将手搭在高子旭的臂弯里都会忍不住想,这里曾是费嫣然的手才能放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这个心态不对,很病态。可是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抑制不住这种病态的想法。
她时常劝自己不要再活在费嫣然的阴影下,转而又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是费嫣然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哦不,罗嫣然。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费舒雅一惊,吓了一大跳。
费太太在门外说:“舒雅,子旭说你不舒服,妈妈来看看。”
“这就来!”费舒雅慌慌张张地脱下倪胭的小礼服,换上自己的衣服,跑去开门。
费太太摸了摸她的脸,说:“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没什么……”费舒雅微笑应对着,将掌心满是汗的手悄悄背在身后。
·
倪胭在花店前面一条街下车,向送她回家的小哥哥一个飞吻,转身回家。她刚走到花店门口,看见罗文华从花店走出来,正要去找倪胭。
倪胭看一眼时间,笑:“23点57分,我没迟到哦。”
罗文华松了口气,又皱着眉带着点小埋怨:“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我很乖的,只喝了一点点。”倪胭扮起乖巧的样子来。
罗文华微笑着扶她回家。
母女两个就住在花店,楼下是花店和小厨房,楼上很小的两室一厅。本来是一室一厅的,改成了两室一厅,就显得更狭小逼仄了。
刚走到客厅,倪胭就看见沙发上的相册。相册里,每一张都是母女相依为命的印记。当然了,照片里的女儿不是罗嫣然,而是罗舒雅。
罗文华一愣,赶忙去把照片收好,口气慌张:“我今天收拾屋子来着,哎呀这么乱……”
倪胭走过去捡起茶几上的一张旧照片,笑着说:“舒雅小时候这么乖啊。”
照片里的舒雅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抱着一只大花猫,样子十分乖巧。
罗文华仔细看了一眼倪胭的脸色,才释然地点头,说:“是啊,舒雅小时候很乖的。”
“妈,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我能有什么事……”罗文华望着倪胭坦然的眼睛,倒是不好再说谎话,她点点头,在沙发里坐下,无奈地说:“这孩子怎么就跟高子旭订婚了呢……”
她像是跟倪胭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倪胭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
第二天,费朗大长腿交叠地搭在办公桌上,身子后仰靠着转椅椅背,他今天没戴墨镜,眯着眼睛,将手中的飞镖掷出去,每一支都正中靶心。
他一边玩着飞镖一边听助理的汇报。
“……嫣然小姐离开费家的时候把身上原本的股份转到了舒雅小姐身上,太太给她的钱,她也没要。她手中是有几千万的现钱,可是嫣然小姐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回了罗家之后也没有收敛。而且罗文华的母亲得了癌症临终前耗了不少钱,现在她和她亲生母亲住在花店里,身上还欠了不少债务。”
费朗将最后一支飞镖掷出去,问:“就这些?”
“……是。”
小秘书敲门进来,面带微笑:“有钟总的电话。”
“哪个钟总?”
“是您表哥,钟家少爷钟沐。”小秘书说着将电话递过来。
费朗挥了挥手,将两个人打发出去,开口:“哥,怎么把电话打到公司了?”
钟沐未开口,先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润柔和:“你的电话可真难打。”
费朗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又翻了下抽屉,“哦”了一声,说:“手机不知道扔哪儿了。哥,你要回国了?”
“快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伸了个懒腰,“聚一聚吧。”
费朗扯着嘴角笑,刚想说话,又有人敲门。
“进。”
小秘书进来,只能看见她的两条腿,整个上半身都被一大捧红玫瑰遮挡。
费朗歪着头,眯起一只眼:“干嘛这是?谁?露个脸。”
小秘书急忙伸着脖子,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努力藏住眼里的惊讶,开口:“费总,这是送给您的花。”
“哈?”费朗把腿从办公桌上拿下来,“什么鬼。”
小秘书在红玫瑰里扒拉一会儿,找出小卡片,在费朗的示意下念出来:“泡哥的第一天,999朵红玫瑰代表我的心。么么哒,爱你的嫣然。”
小秘书偷偷去看费朗脸上的表情。
费朗摸了下下巴。
“那个……费总,您看身后……”
费朗转动转椅,望向广阔的窗户。无数粉白色的气球徐徐升空。
这里是32楼。
费朗走到窗边,眯着眼睛去看升起来的粉白气球上面的字。
每一个气球上都写满他的名字。
他低头,在地面搜寻,终于看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只是帅气的红跑车上被喷了漆,上面似乎写了什么字。
费朗再凑近玻璃一些,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哦,他看清了。
——“不泡到费朗死不罢休!”
费朗“啧”了一声,慢悠悠地念叨了一声:“这泡妞的手段有点老套啊——”
他又拍了下自己的嘴。
妈的,他才不是妞。
第59章 豪门继兄〖04〗
“泡哥的第30天; 999朵红玫瑰代表我的心。么么哒,想泡你的嫣然。”
小秘书抱着大大的玫瑰花束; 问:“这些花还是扔掉吗?”
费朗摆了摆手,把小秘书打发。
居然一个月了。
每天999支红玫瑰,每天早中晚三次微信问候,偶尔来个意外惊喜——比如; 铺天盖地的气球;比如爱心便当;比如万字表白信;比如买热搜、通稿……
#今天的嫣然也在追求哥哥#
#嫣然写给费朗的万字表白信#
#倒追难不难?但看嫣然玫瑰铺成海#
#昔日的兄妹今日的妹追兄,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蓦然回首的真爱#
#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继妹倒追,费家太子爷苦不堪言#
#假千金放出狠话#
#嫣式穷追三十六计#
#等待太子爷被吃的第x天#
……
网络上对倪胭疯狂倒追费朗的事情褒贬不一; 有的人持真爱论,有的人觉得他们到底是曾经的兄妹; 实在不像话。
这世上但凡是脸好的人就会有粉丝。费朗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着; 偏偏粉丝队伍十分强大。那些原本不认识的他的人; 也因为嫣然轰轰烈烈的追求法; 认识了费朗,然后迅速跪倒在他的颜值之下。
然后有人放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巨星云集。十五六岁的费朗和红炸天的著名摇滚乐队一起玩音乐。视频画面晃动; 定格在费朗握着贝斯大笑的脸。
后来有人扒出来这是费家的私下宴会; 这些巨星都是费家请来给费朗过生日的。还有人扒出来费朗能唬人的学历; 马术师、赛车手等等一切加分项。
当然,更多的是他的照片。
各个角度,从小到大,铺天盖地。每一张都能设成屏保。
“看过费朗的脸; 再也没法舔爱豆的颜o(╥﹏╥)o”
“卧槽,这人为什么不进娱乐圈!这脸这身材就应该站在舞台最耀眼的地方让人尖叫的啊!不混娱乐圈太可惜了吧!”
“楼上开什么玩笑。费氏太子爷懂吗?他是有多闲跑去娱乐圈浪= =”
费朗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随便浏览了一下这些评论,眉峰皱起来:“这都什么鬼。”
他翻到倪胭的微博主页。倪胭最近刚改了微博昵称,叫做“卖花花的嫣然”。她置顶的微博是写给费朗的万字表白信。
费朗往下翻了翻。
倪胭发布的微博要么是记录追费朗的经历,要么是她开着跑车送花的照片。没错,开着那辆喷了字的红色跑车去给客户送花。
她家里现在的花店生意好得不得了。费朗简直要怀疑她是为了那家花店炒作。
费朗点开一张倪胭的照片放大,看了一会儿。照片里的倪胭穿着小背心,抱着一大捧花放进跑车里,应该是打算去送花。
别说,她虽然轰轰烈烈地倒追了一个月,费朗却自从上次在高子旭和费舒雅的订婚宴之后再没见过她。
费朗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她置顶的那篇万字表白信。
“我最最亲爱的哥哥,自从八岁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洗澡,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你。那时候嫉妒全天下的女人,因为她们都可以喜欢你,偏偏我不行。哦,上天一定是听见了我的祷告,命运的转轮将你我摆回正确的轨道。繁华落尽,我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了你的面前。爱,就应该轰轰烈烈。爱,就应该浓烈如酒,潇洒似风……”
“呵。”费朗嚼着泡泡糖,“八岁……你八岁的时候,我明明在国外。你这个撒谎不眨眼的小东西。”
他想了一下,懒洋洋地打字,在下面评论:“哪儿雇的三流写手?文采不如我。”
他回复完就丢开手机,朝窗外看了一眼夜色,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他起身,戴上墨绿的圆形墨镜,拿起嵌满硬金属的粉色夹克离开公司。
费朗爱玩,可是费家家大业大,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公司的事情还是很上心,常常泡在公司。
他开车回家,路上不经意一瞥,瞥见那辆喷了字的红色跑车停在一家小酒吧外面。实在是那辆车太过显眼,霓虹灯闪烁的光打在车身,照着上面的字。
“不泡到费朗死不罢休!”
费朗盯着那句话看了一会儿,调转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走进那间寒酸的小酒吧。他不是不去酒吧玩,而是从来不会来这么小这么寒酸的地方。
鸡尾酒难喝得要命。
费朗坐在高凳上,望向舞池的方向。
倪胭啊,还是那么显眼。一眼就能被看见。
当然,他也同样显眼。一个又一个女人的目光总是看向他。
“嗨,帅哥。要一起跳舞吗?”身材火辣的美人过来打招呼。
“不。”费朗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味儿让他皱眉。
“帅哥,来一起玩嘛。”女人捏着嗓子撒娇。
费朗愣愣地睥了她一眼,生人勿扰的眼神冷冷地写着警告。
女人愣了一下,识趣地离开。
费朗坐在这儿,频频有花枝招展的女人过来搭讪。只是他态度实在太冷,到后来已经没有女人敢再过来。
费朗一会儿玩手机打游戏,一会儿看一眼舞池里的倪胭。
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朝倪胭走过去,一个人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凑近她面前说了句什么,倪胭扯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嫌恶地转身。另外一个男人挡在她面前,不许她走。
她喝了不少酒,脸上很红。在闪烁的灯光下,眯着眼睛气冲冲地指着面前那个男人的鼻子,大声说了句什么。
费朗看着她的口型,大概猜到她说的是“滚开。”
费朗关掉游戏,把手机丢进口袋。
“让一下。”他挤开拥挤的人群,拉住倪胭的手腕。
倪胭皱着眉回头,看见是他时,眯起眼睛,醉醺醺地笑:“是哥哥呀。”
两个男人见忽然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出来就是玩的,谁也不想搞太大的事情,之前他们以为倪胭是自己一个人才会不怀好意地过来。
“哥哥要和我一起跳舞吗?”倪胭的身子栽歪了一下,软软地靠在费朗的怀里,“来呀,来跳舞啦。”
费朗把她拉到音乐声没那么大的角落,把圆墨镜往上推,冷眼看她:“你到底想干嘛?”
“跳舞呀。”倪胭小巧的樱桃口半张着,唇上一层浅浅的蜜色,诱人得很。
她伸手摘了费朗的墨镜,举得高高:“哥哥来抢呀!”
“幼稚。”费朗向后斜靠着墙壁,别开眼,一副懒得看她懒得理她的欠钱表情。
倪胭歪着头望着费朗身上的衣服。嵌满金属的粉色小夹克挂在他的身上,里面是白衬衫,随着他斜靠的姿势,隔着白衬衫也能显出他的腹肌。
倪胭眨了下眼睛,说:“骚。”
“哈?”费朗没听清。或许是听清了,但是没联想到那个字。
倪胭抬眼,微醺的眼睛望着他,笑着说:“我说哥哥真的很骚气,想日。”
她慢慢抬手,掌心贴在他的小腹。
费朗把她的手拍开,臭着张脸:“发疯够了没?你到底想干嘛?被高子旭刺激了?报复他?”
倪胭轻哼了一声,嫌恶地瞪他:“高子旭那种东西值得我报复?哥哥你在侮辱我!”
“呵。穷得买不起衣服珠宝跑我这里来作妖?”
倪胭轻轻舔了一下牙齿,忽然翘起脚勾住费朗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不同于上一次在宴会时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他的嘴角,这一次,她几乎是用力地撞上他的唇,并且在第一时间撬开他的嘴,舌尖在他口中横冲直撞、攻城略地。
费朗猛地把她推开,倪胭被他推得脚步踉跄了两下,她扶着一侧高凳,才没摔倒。
费朗指腹用力擦了一下嘴:“有病吧你,我是你哥!”
倪胭笑了一声,她端起一旁吧台上的酒递给费朗,懒洋洋地说:“要漱口吗?”
她在笑,可是灰色的眼睛是冷的。
费朗看着她的样子微微怔了一瞬,又很快冷下脸,接过她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他将酒杯放下,问:“你走不走?”
“要。”
费朗转身往外走,倪胭跟在后面。经过那辆红色跑车,费朗瞥了一眼,说:“你哪儿来的车?”
“租的。”
“租的你也敢这么喷漆?”
“没有关系呀。我租了两个月,到时候用我送你的那辆还给租车行。”倪胭理直气壮地说,“两个月,足够我把你泡到手了。”
费朗嗤笑了一声,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