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已经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凌司夜终于冷冷地开了口。
唐梦显然没缓过神来,愣住了,自己清醒也好一会儿,竟是没了防备。
凌司夜挑眉看着她,不语,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嗯。”唐梦低低应了一声,却是主动挨近他身旁,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腰,让自己靠着更近一些,突然就好像抱着他哭了,告诉他,小产真的好痛好痛的!
“这就是你计划?嫁祸给云容?”凌司夜不动,任由她抱着,声音依旧很是清冷。
“是。”唐梦却放开了手,仍旧缩回被褥中,双臂捂在小腹上。
“本太子早就警告过你不许碰她的!”凌司夜却手骤然怒声,怒意终于是显露了出来。
“哦,我明白了。”唐梦低低应了一声,侧过身去,抚在小腹上的手早已握紧。
本是等着他解释,或者等着他发怒,然而,良久,凌司夜却都没有再说话,却是转身离去,门狠狠被摔上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膳时间了,凌司夜走没多久,桂嬷嬷便送来了午膳,唐梦却是一口都不想动,任由桂嬷嬷怎么劝都是不理不睬,侧着身子,闭着双眸,似乎睡着了一般。
真真就这么又睡了过去,如同昨夜一眼,反反复复痛醒,再反反复复睡过去,一整日的时间便是喝了桂嬷嬷送来的一碗苦药。
夜深时候,再次醒来,侧过身,却触碰到了熟悉的温度,凌司夜不知何时已经睡在身旁了。
这才觉得饿,肚子咕噜咕噜抗议着,小腹的疼痛终于是缓过去了,是有稍微的余痛。
小心翼翼地起身,正要下榻,却是被身后那强有力的手臂拉了回去,结结实实给撞到他胸膛上,又是一阵疼痛,疼得她那苍白的小脸都纠结到一起了。
“做什么?”凌司夜沉着双眸,不见一丝笑意。
“饿了,找吃的。”唐梦亦是倔强,声音很冷。
“来人啊!给凌妃娘娘送宵夜过来。”凌司夜却是朝门喊到,门外随即传来了恭敬的应答。
“不用了,本宫自己去。”唐梦亦是随即呵住,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凌司夜的手。
凌司夜看着她,却没有多为难,任由她下了塌后便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唐梦一出门,便是急急扶住了墙,有些站不稳脚,门外不甘不愿见了正要上前搀扶却被她狠狠瞪了过去。
饿了,却又突然没有胃口,独自一人朝书房而去,依旧还是想睡觉,一身都没有力气,同他待太久,自己会忍不住想吵架,目前,她没有这个力气吵架,亦没有这个心情,而且,更不会满嘴醋意地质问他的,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回头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径自嘀咕,“既然那么在意,你就好好在意去吧,我再也不理你了,吵架都不跟你吵了!”
好不容易到了书房,一见找那暖塌子便挨了上去,小腹微微的疼痛再次传来,不由得蜷缩了起来,一直吸着鼻子,就是不哭。
即便认为她小产是假的,桂嬷嬷定也是同他说了的,服那堕胎药很伤身子的,他就一句问候的话也会说吗?!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陪他一会儿,什么一辈子,统统都是花言巧语!
一直避开云容,如今真正直接牵扯到了,他就是立马翻脸了。
唐梦恨恨地想着,却是骤然拔下发上那金步摇狠狠朝屋顶上射了去,那金步摇便是直直插在了房梁上了。
这么一使劲又是一阵晕眩,蜷缩着,滚着那宽大的紫狐裘大袍就不在动了,一路走来,耗费了太多体力,无力的闭眼,看样子是到不了云烟谷了,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不过一会儿,便又是昏眩着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抱她,仿佛做梦一般,习惯地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醒来,唐梦才发现自己仍旧在卧房里,已经记不起昨夜是做梦还是自己给回来了。
凌司夜不知所踪,桂嬷嬷把早膳送到屋里来了,熬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味道有些不同,似乎添了几味药。
饿了那么久,一下子便是把一碗粥喝得精光,又吃了些糕点,终于是满足了。
“皇上怎么处置云容的?”唐梦轻拭了嘴角,淡淡问到。
“说是熬药似乎给拿错了几味药,殿下给保下来了,昨日就连夜派出宫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桂嬷嬷如实回答。
“哦。”唐梦仍是同昨日一样,低低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娘娘,云容可是殿下的得力助手,这自小就跟着的,殿下紧张些也在所难免,离了云容,好些事办起来还真是麻烦了些。”桂嬷嬷劝说到,昨日见殿下那样子,本以为两人又要大闹了,却没想到是给冷战了。
“得力助手?呵呵,他不找我算账我还真得偷乐了!”唐梦冷冷一笑,他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她相助,至今却都不需要她插手什么的吗?他也需要得力助手啊!?
桂嬷嬷无奈,伺候了许久,自是摸得清楚这主子的脾气,叹息劝道,“娘娘,要不就跟殿下说了吧,这孩子……”
“闭嘴,这件事从此都不许再提起!”唐梦却是骤然冷声。
“是。”有约在先,桂嬷嬷亦没好再多说,只得点头。
这时,门外心甘情愿来报,天帧帝过来探望了。
“反倒是皇上还倒是有些情意!”唐梦嘴上自嘲,心中亦是想知道,如今孩子没了,天帧帝会是怎么个态度。
“娘娘,你那金步摇呢?”桂嬷嬷替她梳着发,却怎么都寻不到那发饰,平日里不是都宝贝得紧要自己戴的吗?
“丢了吧,不要了戴什么了,这样挺好的。”唐梦瞥了镜中的自己一眼便起身来了。
一身素雅,青丝随意挽成一个飞仙髻,什么佩饰都没有,连同平日里那沉沉的假肚子也没了,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身子骨虽只是稍稍恢复,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还是撑得住的。
直到到了书房门前,才一身弱不禁风模样由桂嬷嬷搀扶着走了进去。
屋内,天帧帝坐在主位上,凌司夜就站在他身旁,书案上摊放着一张甚大的地图,父子二人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殿下。”唐梦上前行了个大礼。
天帧帝这才抬起头来,却没让她起,而是上下地打量了起来,唐梦欠着身子,过了良久,终于是受不住,脚有些站不住,眸中复杂掠过,却依旧坚持着。
凌司夜蹙眉看了她一眼,唐梦却是躲过了,低着头不看他。
良久,天帧帝终于是开了口,“平身吧。”
“谢谢皇上。”唐梦依言而起,只觉得眼前突然黑了,想闭眼,却依旧硬撑着直着身子,还好只是暂时的晕眩,心底暗暗自嘲,这假装流产,结果真给小产了,这本来是要装模作样装着弱不禁风的,在这皇帝面前却是要一副没多大事情的样子,习武之人,普通的小产当然是不会太弱的。
若说上回玉邪一案是她栽的第一个跟头,那么这一回便是最大的跟头的了。
皆跟这父子二人有关!
“唐大人,司夜要带你出使,你这身子骨还受得住吗?”天帧帝挑眉看她,淡淡问到。
唐大人?!
唐梦心中一怔,随即缓过神来,唇畔泛起了那久违的悠笑,道:“微臣听从皇上安排。”
这话音一落,凌司夜便投过来了凌厉而不悦的目光,唐梦却依旧视而不见。
“那便好。”天帧帝淡淡说着,又看了案几上那地图一眼,起身来,不知在凌司夜耳畔交待了什么,却是看都没再看唐梦一眼便离去了。
唐梦心中早已凉到了底,怎么就忘记了“情意”二字根本就不配用在这皇帝身上,他最早要的就只是孩子嘛!
突然,一室寂静了下来,凌司夜站在书案旁,而唐梦候在一边。
“殿下,如果没有什么要事,微臣是不是可以先告退了?”唐梦俯身低头问到。
“不可以。”凌司夜的语气亦是很淡,紧攥的双拳透露了心底的不满,只是依旧没有发火。
“那殿下可有要事同微臣相商?”唐梦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三日后出发,唐大人过来看看路线。”凌司夜坐了下去,语气同她一样生疏,似乎刻意拉长了“唐大人”三字。
“是。”唐梦甚是恭敬,走了过去,瞧了那案几上的地图一眼,却是骤然蹙眉!
这地图很是诡异,没有任何城池,全是山脉,延绵不断,似乎没有出口一般。
“这是……”唐梦心中想起了一个地方来,却不敢肯定。
“万重大山。”凌司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不是要出使狄胡吗?去万重大山作甚?”唐梦满腹疑惑,不解地问到。
“血狐有了确切的消息,就在万重大山里。”凌司夜淡淡答到。
唐梦心一惊,毫无疑问,天帧帝要他们入万重大山!
那个地方,越往里越凶险,先不说奇兽异类,且是那些沼泽瘴气,一个不小心便足以之命,鲜有有人敢入山,去者皆是有去无回。
“消息怎么来的,确定吗?”唐梦问到。
“嗯,有人亲眼所见,一路从狄胡同天朝交界的草原追到了诀别镇,后来入了万重大山,这是往空山方向。”凌司夜那修长的手中在地图上敲了敲,正是空山的位置,万重大山的第一重。
“血狐长什么样子,多少人见过?”唐梦仍是怀疑,当然是要到空山去一趟的,只是心中隐隐不安,血狐若在空山那再好不过,若不是,那意味着他们将要在万重大山里待上很久很久了!
“通身火红色的狐狸,不是一般的火红。”凌司夜说着从一旁取出了一副画来,缓缓展开,画中正是血狐,一身妖红似火,尤其是那对能噬魂一般的双眸,红地如果一簇妖异的火焰。
“这用的是什么材料作的画?”唐梦伸手想触碰,凌司夜却急急拉住了她的手,道:“毒,小心!”
唐梦一怔,随即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属下知道了。”
凌司夜眸中沉色掠过,亦是淡淡开口,“计划有变,去直接到狄胡,再拐西北,从诀别镇入万重大山。”
“殿下,这地图从何而来?可信否?”唐梦甚是谨慎,万重大山从未听过有地图的。
“除了空山,其余皆不可信,作图者凭空相信罢了。”凌司夜如实回答,心中亦是隐隐担忧,这一行,不是何时能归,但是,他清楚,归来之时便是一切结束之时了。
“属下明白了,殿下可还有要事相商?”唐梦有些站不住脚了,还有三日,这三日可真得好生调养了。
凌司夜抬头看她,伸手拉起她的手来,似乎想开口,却仍是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了。
给读者的话:
推荐《花痴皇后》爱花成痴不是我的错,连累我穿越是你的错。
正文 232信任?
从书房回来后,唐梦直接到了云烟谷。
本只想休息一会儿的,却没想到这一躺就是躺了一整日,此时,外头已经全黑了,不知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醒来,床沿上坐着的人不是凌司夜,而是桂嬷嬷。
“娘娘,醒了?老奴熬了些小米粥,你起来喝点吧。”桂嬷嬷轻声安慰,今日在书房里的一切她可都看着着急。
唐梦睁眸看了她一眼,懒懒翻了个身子,声音很轻,睡意依旧很浓很浓,“我不是很凌妃娘娘了,嬷嬷该改口了。”
“哎呀,凌妃娘娘,主子!这殿下正在气头上,说的话能当真吗?何况殿下哪里说要废了你了?”桂嬷嬷急了。
“皇上都称我唐大人了,嬷嬷,你说这父子俩怎么就这么现实呢?”唐梦仍是有气无力地问到。
“皇上就是一心盼着个皇孙,只认孩子不认娘的,所以殿下才不喜欢嘛,殿下可没这么现实!娘娘,今日在书房里,老奴可是听得清楚了,是你先自称唐大人的,你可别赖在殿下身上。”桂嬷嬷说得有条有理。
“他怎么就不生气了呢?”唐梦的声音明显透出了一丝哀怨来,如此抱怨着,心中却依旧有一丝清明,原来这桂嬷嬷今日在书房偷听了。
“娘娘,要不你去质问质问殿下,这云容的事情老奴看还真是不简单!”桂嬷嬷改变主意了,不能老这么劝二人相互体谅和好,而是该劝二人吵架,这一吵,把什么心里话都捅出来,总比这么样冷战好呀!
平日里都大吵小吵的,这回怎么都给忍了呢?
“他怎么就不来质问质问我为什么动了云容呢?”唐梦径自嘀咕着,不是她想冷战,是凌司夜他根本就直接不理睬她了,回来至今,没有一句问候,昨夜她都主动抱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生气,愤怒,冷漠。
爱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吧。
第一次把心交付,他到好,经不起她一丝丝试探。
云容真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了,她现在就是唐大人!
“娘娘,先趁热把粥喝了吧,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折腾啊!”桂嬷嬷无奈劝到,这两孩子就是都倔脾气,谁都不先低头。
“嬷嬷,不就是小产吗?这是伤到什么了,怎么恢复那么慢。”唐梦懒懒坐了起来,靠在高枕上。
桂嬷嬷蹙眉,解释道:“娘娘,这小产相当于是生了个孩子啊,你现在便是坐月子的身子,能不虚弱吗?要不咱不硬撑了,跟殿下说了?”
“哦。”唐梦避而不答,一口一口地喝着桂嬷嬷喂过来的粥,幸好胃口还不错,很快便喝了个精光。
“还有碗药呢,老奴这就去熬了,娘娘睡一会吧,要是闷了找心甘情愿来陪你聊聊。”桂嬷嬷说着起身便要走。
“等等!”唐梦却是急急唤住了。
“怎么了?”桂嬷嬷蹙眉,这大半日了,她就这么句是急的。
“他人呢?”唐梦仍是淡淡问到。
“娘娘一离开书房,殿下就出宫去了。”桂嬷嬷如实回答。
“哦,你下去吧。”唐梦无力地挥了挥手便是又躲进被褥中去了。
“娘娘一走,殿下就出宫去了,要不把萧老召来问问?”桂嬷嬷唇畔浮起了一丝无奈的笑,这主子呀,明明是在意地很嘛。
“萧老也来了?”唐梦拉下了被耨,蹙眉问到,这萧老不是一直守着无泪地宫的吗?
“这次出行,殿下可能也要带上萧老吧,娘娘,要不,把老奴也带上,一路上也还有个伺候的人啊!”桂嬷嬷走了回来,试探地问到。
唐梦眸中一抹冷笑掠过,却仍是有气无力地开了口,“也好,这做月子还得也地做个一两个月吧,我也不带婢女了,嬷嬷就跟着吧。”
“谢谢娘娘!”桂嬷嬷显然有些欣喜,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唐梦这才撑着坐了起来,双眸沉着,秀眉微蹙,不是在思索些什么。
此时夜深,月如钩,宫中早已寂静,整座帝都亦是如此安眠一般,安安静静。
然而,唐府却依旧是彻夜点火通明。
自从凌司夜和唐梦离开过,已经好几日都是这般情景了。
一千禁军把守,府内任何人,除了六位少爷如时入朝当差,其他任何的出行皆是限于帝都之内,且有专人保护。
此举让帝都里好些个大宅邸皆是人心惶惶,听说正是因为唐府遇到了十分残忍的行刺,殿下才这般紧张,差人日夜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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