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春莺啭- 第54部分

　　　　“没事，不急啊，慢点就行，感觉好多了”黄炜业意识模糊，还在那里撑着说话，看着孩子胳膊细细的撑在把手上。

　　　　“爸爸，你别说话，你别说话。”黄莺扯着嗓子哭出来了，喊着说的头也不回，她吓死了，她就这么一个爸爸。

　　　　到了医院就有人帮忙了，人家门卫看不下去，给背起来送进去的，还帮着一直到排上医生。

　　　　“叔叔，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真的是感激，家里没有人，帮不上手，她这时候就特别恨自己。

　　　　你有难处的时候，有人拉一把，帮你走两步，真的记一辈子的好。

　　　　医生看着情况严重，这一家子真的是医院老客户，看得脸都熟悉了，不过这次换人了。

　　　　“发烧了就是，但是烧的太厉害了，也不用太担心，这边有药，不过我看你父亲身体也不是太好，最好一起调理一下，省的这样身体就掏空了。”

　　　　“谢谢您，我爸没事就好，你给用最好的药，钱的话我们有，我就想要我爸爸好好的。”黄莺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滚下来，俩手在脸上胡乱擦几把，特别可怜。

　　　　医生也了解什么情况，他们家里情况特殊，没一个能用的，撑门户就一个，还在那里躺着呢。

　　　　黄炜业在那里挂水，郎菊南先回去，想着做点病号饭，她心疼女婿啊。

　　　　去给做饭，做的可仔细了，“小宝，你先吃饭，等你爸爸好点了就自己吃。”

　　　　饭都盛出来了，在碗里晾着，黄莺拿起来就咕咚咕咚喝了，喝进去什么滋味也没有尝到。

　　　　生病就特别愁人，她算是体会到这种滋味了，黄炜业下午就退烧了，挂水效果很快。

　　　　“没事了，退烧了就行，不用在医院里耗着，也不用去买中药，好好注意就行了。”黄炜业就想着出院，哪里有钱住几天呢，孩子上大学了不得用钱啊。

　　　　“药得拿着，爸爸，不然今天不能走，我就想让你吃药，我不放心。”说着说着又带着哭腔，她觉得特别可怜她爸，活一辈子为了什么啊，生病住院都不敢。

　　　　郎菊南也劝着，这是家里的顶梁柱，黄炜业没办法，“我自己去拿药，你在这里等着，把东西收拾一下，待会我们就走。”

　　　　到底还是去了中药房，药方子黄莺都让人给开好了，就等着付钱抓药了。

　　　　去了一看价格老贵了，滋补药材那价格不是一般，黄炜业犹豫了犹豫，“医生，能不能看看有药渣子，切碎的那些品质差点的，给我包点那个吧，这些整的就不要了。”

　　　　他舍不得钱，一副药多贵啊，能给孩子买两件衣裳了，人家医生就看他一眼，“一分价钱一分货，那种药效肯定不如这个，其实还是买点好的比较划算，也能好的快一点。”

　　　　道理大家都知道，档次高的药肯定好，可是价格不是能承受的。

　　　　就跟很多人一样，治病进口药比较好，但是进口药大几百一盒，还吃不了多久，还是得吃十几块的中成药。

　　　　黄炜业点点头，“就那点那些吧，不用太好的。”

　　　　医生也很无奈，说不听，就给抓了，黄莺在外面听着，手里还拿着一点钱，这是她昨天黄炜业给她放包里的，没舍得花。

　　　　今天走得急，就带着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赶紧拿出来给送过来，怕钱不够用。

　　　　结果没想到听见了，她在门外听着，眼泪就糊住了，捂着嘴，觉得怎么能这么穷呢，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她现在就想赚钱，变得特别有钱，特别特别有钱那种。看着要出来了，赶紧回去，她爸肯定不想看见她。

　　　　黄炜业回去的时候，不让别人熬中药，就自己熬，黄莺就看着他自己在那里忙活，她知道他爸这是怕被看见了。

　　　　等着晚上打开盖子看了看，全是渣滓，不成形状的。

　　　　去杂物房里找出来一辆小推车，她小时候黄炜业做了不少，什么样的也有。

　　　　人有时候就很冲动，突然之间长大，突然之间成熟，突然之间的一个想法就改变了。

　　　　她把那小推车擦干净，然后把家里的玉米面跟白面掺和一点，家里有个小锅贴，让人给做的。

　　　　专门要了个小的，就是烙饼什么的。她自己调试，看着摊出来的煎饼果子不成样子，就一口气吃了，再重新配。

　　　　没有做过，但是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做，慢慢试试不就行了。用的东西也不多，就一点一点试试，不好的她就吃了。

　　　　当然，也没有一个好的。这个其实很简单，两三个之后就差不多了。

　　　　看这家里有什么就去收拾什么，酱料什么的不缺，家里有一些，他们家虽然穷，但是从来没有委屈她，生活水平一直很高。

　　　　郎菊南也琢磨着下饭，一些小食什么的她很擅长，黄莺就都给分出来一点，北方最不缺的就是大酱。

　　　　忙忙叨叨了俩小时，轻手轻脚的，郎菊南都没发现，黄炜业吃了药睡得很沉。

　　　　黄莺把东西都给放到一个小箱子里，数着看看还缺什么，有调料，还有配菜，还有发酵的糊糊，对了，还得要零钱。

　　　　今天的钱到底没给黄炜业，现在正好配上用途了，还要煤球，小框里放了几个挂在把手上。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想着去那个地方比较赚钱，人流量比较多，应该怎么说话。

　　　　还有价钱怎么定，不能太贵啦，薄利多销，她自己做成什么水平也知道，跟正宗的没法比。

　　　　她就是缺钱吗，就想着应急，想钱想疯了，她爸得吃药，还得吃最好的。

　　　　迷迷糊糊看着时间快到了，还雾蒙蒙的黑着呢，她就在桌子上留了便条，说是去图书馆看书了，得到晚上很晚才行。

　　　　她不想让人知道，家里人也不行，万一不赚钱呢，瞎折腾，而且肯定不愿意去干这个。

　　　　推起车子来就走，力气也不是太大，但是觉得胳膊上有劲，胆子也不是特别大，但是也不怕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一长更，就这一更吧。我其实特别怕水，半夜里冷抽子听见一个人扯着嗓子在楼下喊同学，带着耳塞我一下就醒了，我住七楼，第一反应就是哪个水鬼来索命，找同学当替身。吓得我睡不着，我觉得死过人的深水里都有这个。其实也可能是高中生，喊同学一起去学校，如果今晚再听见，我还是不敢拉开窗帘看看。

　　　　98、赚钱

　　　　早上起来就很热；　她到了地方就捅开煤球；　在家里就点上了，这会正是渐渐旺起来了；　边上白纸写着煎饼果子。

　　　　五分钱一个，价钱什么的清清楚楚，看着还早；　人还很少。这片就离她家比较远，都是工人比较多，早上起来上班的，还有晚上上夜班回家的；　都不少。

　　　　她从来不胆怯，也从来不怕丢脸，长得又好看，是个混血小美女；　看见人就招呼；　“买一个尝尝吧，五分钱里面还有鸡蛋呢。”

　　　　做生意最怕没有客人；　去一个地方摆摊前几天就能看出来好坏，你要是一开始不上客，那趁早换地方，后面肯定赚不到钱。

　　　　黄莺就很忐忑，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吃，看着周围有人卖包子西反对党就安心，有人会买东西吃就行；　只要你做好了就有人。

　　　　她不打算打折或者是优惠之类的，小摊贩不用这样，因为是长久的买卖。不是你第一天不赚钱就能留客的，靠的还是天长地久的口碑积累。

　　　　人家都开张了，她看着着急，自己手里面动手准备做一个，眼看着一大波下夜班的来了。

　　　　“尝尝哎，煎饼果子，好吃嘞——”扯着细嗓子在那里喊，还真是有几分收破烂的味道。

　　　　声音喊得很有特色，叫卖声好听，大家一看，好家伙，漂亮姑娘一个。

　　　　工人身上都有钱，属于铁饭碗还是衣食无忧的那种，而且家里面都是双职工的多，养家负担属于平常。

　　　　“来一个尝尝，多少钱一个。”有小伙子就凑上来了，喜欢新鲜的东西，有钱就尝尝呗。

　　　　黄莺就赶紧给人家做，手脚看着很麻利，但是嘴上还要不急不慢的跟人家说话，“我这个是很有特色的，里面放了鸡蛋跟生菜，还有炸好的面果子，你吃着好吃不，要是好吃帮我宣传一下。这可是咱们老北京的口味了，大家都尝尝才好呢，味道爽脆还咸香，用料都是讲究的。”

　　　　一番话说下来，听着就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能让人记到心坎里去。小伙子看着她手来回翻腾，觉得手不像是干活的手，怎么出来干这个。

　　　　“钱收好了，闻着好吃，吃好了我下次来。”把钱给黄莺就走了，看着美女也是享受不是，不是一般人。

　　　　黄莺摆摊跟人家不一样，其实摆摊的难免说话逢迎，让你有时候无从说起，毕竟也是一番心意，大家生活不易。

　　　　但是黄莺没经历这些，我的东西好就是好，我就跟你说值这个价格，也不仅仅是果腹的东西，里面有我的心血的。所以她就跟大家聊一聊，水准一下子就拉起来了。

　　　　美女大家都注意到了，生意一下子就小开张，黄莺干着很起劲，她这时候不怕累，一个人收钱，手里还得忙活着。

　　　　一整套下来不得个几分钟，一点也停不下来，做的不能说是完美，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第一次摆摊，很充实，火急的时候，那火星子从地下溅出来一点，或者手不小心碰到锅子边上了，一下子就是一个红印子。

　　　　她顿了顿也没喊疼，给人家用纸包起来，真的那手不是干活的，细细长长的，还特别白嫩，连个茧子也没有。

　　　　脸上的汗都黏住头发了，擦擦汗继续干，大夏天的她守着个火炉子，手上一片一片的红，都是烫的。

　　　　面糊没有了她就收摊，看着盒子里的毛钱很开心，收拾好东西，旁边那买包子的还在那里卖，他们是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说起来也是竞争关系，说的话就有点味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摆摊，是今天来还是以后都来？”

　　　　“以后天天来，这里好做生意，卖出去很快的。”黄莺头也没抬，去了陌生的地方说话要硬气，尤其是别人试探你的时候，吓唬一下准没错。

　　　　那妇女就不大乐意，“你不嫌辛苦啊，看看你也不像是能干活的人，家里应该也很好啊，怎么出来挣这口饭吃。”

　　　　黄莺直起腰来，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摊开，“手不就是用来干活的，不然干什么长手啊，再说了谁会嫌钱多，大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就是喜欢赚钱。我先走一步，明儿见。”

　　　　车子推起来就走了，甭管别人怎么想，干好自己的活记性，别人怎么想的她管不着。

　　　　其实越是底层的人，就越容易出现纷争，因为太不容易，太苦了。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破脸皮不要底线的事情太多了，谁也不愿意，可是生活逼的。你以为一毛钱只是两颗糖，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就是命。

　　　　谁愿意尖酸刻薄，谁愿意扣扣搜搜，不都是逼的，黄莺理解，所以不会说什么，她就是捞钱的，大家一路货色。

　　　　也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了学校，学校教室有钥匙，她就进去。这时候肯定没人，大家在家等成绩呢。

　　　　把盒子里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然后拿着小本本记下来。就开始合计了，她很激动啊。

　　　　合计了一遍，再合计一遍，赚了一块钱。不少了，她爸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

　　　　这些钱不多，但是能给他爸买一副草药了，把钱好好整理好了，心里特别踏实。

　　　　本来就想赚钱，趁着暑假拉着老三一起，也能轻松些，多赚点。可是她觉得老三有女朋友了，她对老三还曾经肖想过，再见面那么频繁就不合适。

　　　　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就一个本事了，知道自己的定位，这样活的比较自然，也比较干脆。

　　　　老三看着他妈在家里包饺子，可不得好好伺候自己儿子，这两天自从聚会回来就更加深沉了，也不见说话也没有笑。

　　　　马丽晚上偷偷地说，是不是考砸了，宋泽瞅着也是，他还有别的打算，考不上就去部队，当兵正好了。

　　　　老三慢悠悠的挽起袖子来，帮着包饺子，他什么活也会，擀皮包饺子都会，不像黄莺，就知道包饺子，擀皮不会。

　　　　“没事，你歇着，让老四来接就行，出去找同学玩玩，别老在家。”

　　　　“妈，我帮着一起吧，这么一大家子人吃饭呢，你自己忙到啥时候。”

　　　　把马丽给美得啊，四个孩子就老三贴心还孝顺，关键是机灵，老四倒是听话了，但是干事不机灵，也就是老实来形容了，从小就老实。

　　　　“行啊，看看我一大早起来弄得，全是你喜欢的菜，白菜可新鲜了，水灵灵的。”马丽就是包的白菜肉馅的，里面红呼呼的放了不少肉，老三就喜欢吃这个馅。

　　　　“是啊，我看着挺好的，大家都喜欢吃这个，小宝不是也最喜欢。”捏起一个来放好，无意之间说了这么一句。

　　　　马丽没觉得什么事，“对呢，待会你喊小宝来，过来一起吃，这孩子吃饭老少了，但是吃啥都好吃。”马丽从小看着出生长大，跟半个闺女一样，吃个好吃的也拉不下黄莺。

　　　　老三这才笑了笑，干着活看见老四出来了，“四儿，你过来，赶紧洗洗手，就差你了。”

　　　　小四老实啊，洗洗手就开始干活，家里他最小，谁都能说几句。

　　　　一会小四看着老三出去了，不开心，“妈，你看老三，就让我来干活，他自己出去玩了。”

　　　　兄弟多了攀比，马丽一下子拍了老四一下子，看着老三走到大门口了，“你叽歪什么，干点活怎么了，你三哥多累啊，好容易出去玩会，你赶紧给我包。”

　　　　累个鬼，我怎么没见他累，撇撇嘴不敢说话了。就是偏心，全家都欺负我，太气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更，手机出来的。昨晚我睡的很好，七点醒了，其实我正常应该睡到七点半，但是很知足了，大家或许真的带点金银。安心……99、发觉

　　　　老三去的时候黄炜业正在熬药；　中药一股子味；　“黄叔，这是怎么了；　家里谁身体不好啊。”

　　　　视线绕了绕，没看见黄莺，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这孩子别不是又生病了，皱着眉头死紧。

　　　　“没事，就是我喝的，调理下身体；　不喝也行。你来找小宝啊，一大早没吃饭就去图书馆了，你说都考完了还这么用功。”

　　　　“那可得注意身体，待会我让小四来送饺子；　中午别做饭了；　小宝我去找她，中午来我家吃。”

　　　　老三嘱咐黄炜业等着中午吃饺子；　回头就嘱咐小四，“麻利点，包好了先给黄叔送点去，黄叔生病了，脸色老难看了。”

　　　　“哟，我还不知道呢，待会我去看看；　这壮劳力还生病了。”马丽想着多少年了没见喊过一声累的人，现在生病了看起来是真的撑不住了。

　　　　“小四，你快点啊，赶紧弄完了跟我一块去。”看着老三又出去找黄莺，马丽手底下利索的不行，还催着小四一起干。

　　　　“你这么赶时间，咋不让我三哥也一起干，就知道使唤我。”咕咕哝哝的老不乐意了，也不敢大声说。

　　　　黄莺还在图书馆呢，看着那些钱，打算去买点材料，明天多做点。这个就是靠着早上当早饭，中午晚饭没人吃的，小吃还不是那么流行。

　　　　累死累活大上午，那太阳大的热死人，她就哼哧哼哧去市场买东西。热的不行，那东西也沉啊，俩手放下都打哆嗦，没拿过这么沉的东西。

　　　　老三正好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