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春莺啭- 第20部分

　　　　“是是是，你说的是啥就是啥，咱们先吃饭，哥哥肯定给你保密。”

　　　　老三自己点了俩菜，没的说，红烧肉还有一个猪大排，这俩才绝对是硬菜啊，而且特别解馋。

　　　　黄莺自己接过菜单来，她习惯了请客吃饭，让人家先点菜，完了自己在对着点的菜补充，主要是怕人家客人害羞，不好意思去点。

　　　　又加了一个菜心，不贵，但是高汤做出来的，上面撒了皮蛋跟火腿丁，味道老好了。

　　　　红烧肉上来，黄莺就先给老三吃，“来，三哥，你多吃点，这个咱们得吃完啊。”

　　　　黄莺自己没吃，她其实跟个孩子差不多，虽然上辈子那样，但是对人特别真诚了。

　　　　说白了，有点缺心眼，不然活不到最后那种地步，知道人家对她好，她就可着劲对人家好，也不管是不是真的。

　　　　她自己不吃肥肉啊，那红烧肉都是肥瘦相间的，在家里都是撕下来给黄炜业吃，要么就是吃全是瘦的红烧肉。

　　　　黄炜业惯孩子，愣是给做全是瘦的，人家一般人肯定不喜欢吃啊，瘦肉硬啊，而且不香。

　　　　但是黄莺喜欢啊，你肥肉多想我也不吃，进嘴里面就跟车祸现场一样，恨不得全呕出来。

　　　　在家里吃饭这样，外面吃饭肯定不能这样啊。你肥肉挑出来多难看啊，她就不吃。

　　　　等大排上来了就在那里吃大排，自己拿着骨头啃，前面牙有点松了，不太敢使劲。

　　　　就侧着脑袋啃，用另一边的啃，你说牙不好，还喜欢吃瘦肉，喜欢啃骨头，肥肉一点不碰。

　　　　啃得很艰难啊，那骨头不小了，侧着啃那边脸上都沾上了油花，嘴唇上亮晶晶的，也没见啃下来多少肉。

　　　　老三不知道她一点肥肉也不吃，这丫头一路上还在那里叽叽喳喳想吃红烧肉呢。

　　　　自己给动手夹了一大块，肥肉绝对多，“来，吃肉啊，刚不是特别想吃吗？当着哥的面不好意思啊，看着也不像啊。”

　　　　黄莺看着碗里的大肥肉脸都绿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吃，犯恶心的那种，你就是把肥肉做成了国宴也不吃。

　　　　可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吭吭哧哧脸都红了，期期艾艾的想说自己不吃，可是又不好意思，这是请人吃饭，你结果一点也不吃人家点的菜。

　　　　老三看她那样子，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自己把筷子放下了。

　　　　39、肥肉

　　　　看着那肉也没有什么问题啊，还是这丫头不能吃肉啊，自己就纳闷了。

　　　　“妹子啊，到底怎么了，跟哥哥说说呗，看看咱俩坚定地革命友谊，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黄莺自己怪难为情的，声音压低了，自己脑袋凑过去，“三哥，我不吃肥肉，一点也不吃的。”

　　　　你说搞得这么神秘，老三以为什么大事，没想到打起精神来等了半天，才知道是这么个奇葩理由。

　　　　他刚才还特意挑了个肥肉，觉得油水多好咬啊，而且大家都喜欢吃肥肉啊。

　　　　自己忍不住笑，越笑越大声，自己快要乐死了那种，看着黄莺觉得这孩子真的是个宝贝啊。

　　　　黄莺自己觉得很丢面子，她觉得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特别有面子的孩子。

　　　　现在给人家笑的掉眼泪，是真的里子面子都没了，要知道，身边的人都说她很有范呢，这逼算是装不下去了。

　　　　这年头，不能大口吃肉，都不敢说自己是社会人，就跟一个英雄不能怕蟑螂一样。

　　　　老三笑够了，斜眼看见那肉，胳膊一伸给夹起来，一口放在嘴里面吃了，这块肉是真的特别肥。

　　　　咽下去了，然后自己找了块瘦的，给扯着中间的瘦的，然后给撕下来，自己撕了好几块。

　　　　黄莺就低着头扒饭，觉得太没面子了，也没看到老三干啥。

　　　　老三自己弄了几块觉得瘦肉真的很少，索性把所有的撕下来了。

　　　　自己弄了一小碟，完了推给黄莺，“来，吃吧，哥哥啊给你一点一点弄好了，你看一点肥的都没有。没事，跟哥哥害什么羞啊，想吃啥就吃啥，不吃肥肉怎么了。”

　　　　那一碟的肉，全是瘦的，真的一点肥的都没有，黄莺本来觉得挺难堪，可是看到人家这么用心了，自己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了。

　　　　你说在愿意包容你的人面前，你什么样其实自己都不太在乎，愿意在乎的其实是因为不熟，关系还没好到那时候。

　　　　黄莺自己吃，觉得是真的好吃啊，“三哥，你喜欢吃瘦的还是肥的啊？”

　　　　老三自己当然喜欢吃肥的啊，多香啊，一嘴的油水老幸福了。那肥肉做成油脂，卷煎饼吃香死个人。

　　　　可是看着黄莺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话到嘴边就改口了，“哥哥啥都吃，瘦肉肥肉一样好吃，其实吧，这肥肉是太腻了，女孩吃了肯定不喜欢。”

　　　　看看，哥多给你面子啊，这年头女孩也喜欢吃肥的，老三在心里面打了一通官司，嘴上绝口不提。

　　　　黄莺听了彻底开心了，把那肉又给分开了，“来，你也喜欢吃瘦的，咱们俩一起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老三看的眼睛疼，是好吃啊，可是还是喜欢吃肥肉，可是话又说出去了，还是自己得吃啊。

　　　　一边嚼着，一边想，到底多好吃啊瘦肉。自己也没尝出来，看着黄莺吃的香的不行了，自己心里狂笑。

　　　　傻孩子啊，不知道肥肉好吃啊。这玩意就这样，觉得好吃的人就狂吃，不喜欢的人一点点都是作呕。

　　　　黄莺自己基本不大吃米饭，要了两碗米饭，她就基本不动。老三的自己吃完了，顺手就把黄莺那碗拿过来了。

　　　　黄莺动了动嘴巴想说话，可是觉得尴尬，自己忍了忍，没忍住：“三哥啊，我吃了的，要不再要一碗吧。”

　　　　这剩饭也是很讲究的，请人吃饭还吃你剩下的，艰苦朴素的作风也是不好说的太明白。

　　　　你看她小时候剩的东西，郎菊南一口也不吃，就光黄炜业自己吃，他不吃就浪费了。

　　　　老三自己笑笑，觉得小丫头怎么事情奇多，这么讲究啊。

　　　　“没事，不吃也是浪费，哥不嫌弃你啊。”

　　　　自己心里就乐疯了，看着黄莺那眼睛跟惊悚现场一样，瞪得老大了。

　　　　黄莺就自己在那里叽歪啊，她觉得不大方便，挺尴尬的。可是老三大方啊，自己不觉得是事情，兄弟们抢食多了去了，哪管你是不是剩的啊。

　　　　再说白米饭哪里吃得起啊，全是奢侈啊，黄莺自己就给忘了，头脑比起小孩来说聪明，可是大人来看还是略简单。

　　　　自己拿着牙在那里啃猪大排呢，你说牙不好，还特别喜欢吃骨头，排骨都不行，还得那种大骨头，肉多了不好吃。

　　　　最好是全是骨头，挂着一点肉丝，然后清炖出来的，放点葱姜。要是扔进去几颗小青菜，那就绝了——这边牛小春等了很多天，结果还是没有消息过来，她就心里很忐忑。

　　　　郭丽丽你说自己也没有注意啊，她自己肯定养不了孩子啊，就去跟娘家妈商量。

　　　　你说这样的事情，娘家妈肯定不愿意你去养一个不是自己家里的，她就想让郭丽丽养老二家的姑娘。

　　　　“丽丽啊，真的，你听妈的，养老二家里的，跟亲生的一样，而且我也能帮你带孩子啊。”

　　　　娘家妈就一个劲的劝啊，要是领养了牛小春，那可是很亏啊，你说自己侄女不养，去养一个外人。

　　　　她自己转不过来，觉得郭丽丽脑子不好使了，所以特别不愿意，宁愿你不去养。

　　　　郭丽丽自己也是很犹豫，要是娘家妈这边帮着养一下，自己等孩子懂事了再接过来，就跟亲生的一样，亲妈总不能害自己吧。

　　　　自己也是发愁啊，跟张淑珍凑一起了，张淑珍才是日子难过呢。

　　　　上次那王珍不是跑了，结果还是最后被刘叶跟张家安接回去了。

　　　　大晚上孩子能去哪儿啊，肯定回家了啊，刘叶直接去了王家，真的在里面哭呢。

　　　　王珍自己没吃饭，也不觉得饿，抱着王奶奶牌位在那里哭，自己关着门。

　　　　刘叶最后给叫开门了，她觉得孩子可怜，都是当妈的人，见不得孩子这样。

　　　　“小珍啊，你别哭啊，这样不好，你奶奶看着肯定不安心。这样走不了多远就给你叫回来了，你别哭了，让你奶安心走。”

　　　　王珍自己就收声了，抽噎着看着刘叶，她想她奶奶，心口发疼，自己一个人哭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与我无关。

　　　　看孩子这么听话懂事，刘叶就觉得她婆婆真不是东西啊，这样的孩子都这么欺负。

　　　　真的是不是好玩意，除了疼儿子疼孙子之外，没有什么优点了。这么欺负一个孩子，真的是遭天谴啊。

　　　　“来，你跟舅妈回家，你舅舅不是故意打你的啊，以后你在家里好好的，你舅舅要是敢动手你就跟我说啊，我收拾他。”

　　　　张家安她都懒得说，对她是很好，可是跟不长脑子一样，被他妈一挑拨就跟傻子一样。

　　　　王珍就回去了，自己还没吃饭呢，刘叶就给做面条，里面打了一个碎鸡蛋。

　　　　“小珍，你吃饭，吃了饭去睡觉。你就安心住着啊，家里面你妈妈给了钱的，放心吃喝，活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慢慢学啊。”

　　　　王珍自己眼里还包着泪，一个一直被世界恶意对待的人，在这几天里经受了黑暗的人，很容易分辨一个人时好时坏，是否是真心对待。

　　　　她自己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谢谢舅妈，我一定听话，好好干活。”

　　　　边上朱巧梅还在那里小鼻子小眼睛，叽叽歪歪指槐骂桑，说话不好听，阴阳怪气的。

　　　　刘叶就不想听下去，自己戳张家安，那意思就是说说你妈呗，在路上都商量过了。

　　　　张家安楞啊，不管他妈啥感受，自己就开口：“妈，你别说了，人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而且大姐给了不少钱，好好对人家小珍，不然邻居知道了怎么说我们呢，以后小正怎么做人啊。”

　　　　朱巧梅气了个倒仰，合着她在这里全是碍眼啊，儿子都嫌弃。看看边上大孙子，张小正也在吃面条呢，好东西拉不下他。

　　　　朱巧梅果断闭嘴了，她不为了别人，也得为了孙子考虑，一些话她肯定顾忌着孙子的。

　　　　一些人很奇怪，自己明明不咋地，劣迹斑斑的，行为品德都有缺点。可是对待下一代，都是往道德模范上面靠。

　　　　教育孩子要勇敢正直，诚信守信这种东西，希望自己后代将来有所作为，受人爱戴。

　　　　朱巧梅就这样，她稀罕她孙子啊，儿子当年也是稀罕啊，让他好好长。

　　　　不过后来长歪了，犯了错也没舍得教训，抬起手来打孩子自己眼泪就先掉下来了，下不去手。

　　　　结果，张家安就这样了，不能说他坏，但是吧肯定不好。

　　　　王珍就在家里住下了，朱巧梅肯定很叽歪了，自己恨不得当地主婆，什么活都支使王珍去干。

　　　　王珍也不是没脾气啊，你让我干活可以，但让我干活还说我侮辱我奶奶就不行，她就跟朱巧梅顶起来。

　　　　时间久了，朱巧梅也不说了，偶尔说几句，也是只对王珍人身攻击，王奶奶是一句话不说了。

　　　　家里面王珍就喜欢刘叶这个长辈，她觉得有人喜欢她不容易，她珍惜啊。

　　　　刘叶回来家，一进门口王珍就去接她，自己给倒好洗手水，人家俩人相处的特别好。

　　　　40、馊主意

　　　　刘叶也喜欢懂事的孩子啊，家里面公公婆婆也就算了，张家安是啥也没用啊，家里面事情一概不管，朱巧梅一直偷懒。

　　　　她觉得王珍这孩子懂事，还知道感恩，知道感恩的孩子差不了。对待王珍跟亲闺女差不多了，至少大面上一样。

　　　　但是肯定有差距啊，但是朱巧梅在中间隔着，她管的再多，也管不到朱巧梅身上啊，一些事情就装作看不到算了。

　　　　王珍自己很感激，亲妈也就那样了，现在这日子，得知足啊，她现在就想快点长大——周一去上班时候，黄炜业一去马上就被人带走了，还是那两个人，带着红袖章。

　　　　黄炜业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别人问什么也不会说。他就很沉默，现在他还不知道情况发生成什么样子。

　　　　“我没有问题的，我的家属也没有问题，我自己穷苦出身，上过战场的战斗英雄，你们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黄炜业这种时候，头脑特别清醒，这样的人他见多了。直到目的是什么，他们就是想要他承认一些问题，然后抓住不放，一直踩在脚底下，直到把你踩死。

　　　　这些人既然能够把人带走，肯定是有说法的，他们自己也搞到了一些信息。

　　　　马立得到了消息，上班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了，人家都知道俩人是亲戚。

　　　　马立当时没怎么样，一会就找了个理由，说是出去办事了。自己出了门就去找□□了，让□□去找郭丽丽，这样的事情不是小事。

　　　　肯定要准备好的，他自己不敢动弹，现在风口浪尖上。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出问题了，马上离婚，划清界限。

　　　　男人就是男人，关键时刻脑子特别清醒，他觉得自己捞不出黄炜业来，那就只能划清界限。

　　　　郭丽丽腿都软了，“美美啊，我求求你，你让马立帮帮炜业吧，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求过你，你帮帮我。”

　　　　郭丽丽让她离婚，不可能的，她自己这么多年来，虽然跟家里面也有矛盾，可是没想过离婚啊，一时间接受不了。

　　　　她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毕竟事情不知道到了哪一步了，她不大清楚事情到底要多严重。

　　　　等马立打听下来的时候，觉得这次坏事了怕是，单位里面已经带走了不少人。

　　　　尤其是部队里面的高层，据说更多人被牵扯到了。政策执行这样的，是从部队里面开始的，总有些东西是惧怕枪杆子的，所以就先把部队搞坏。

　　　　郎菊南被带走的时候，邻居都看到了，赶紧去学校里面找黄莺。

　　　　郎菊南自己跟着人家走，看见邻居就说：“你帮我去学校，把孩子接回来，然后送到隔壁军区大院宋润家里，亲手交给马丽。你办好了，我记你的情，一辈子。”

　　　　邻居就麻爪了，自己按照郎菊南说的办，眼睁睁看着郎菊南上了车。

　　　　去学校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哪个班级里，探着头找呢，黄莺一抬头就看见了。

　　　　心里面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肯定是来找她的，果真邻居急匆匆的对她招手。

　　　　她自己书包也没带，瞪着眼睛就出去了，把老师吓了一跳，这孩子是怎么了。

　　　　邻居糊弄了两句就带着黄莺走了，对着黄莺也没法撒谎：“小宝啊，先别回家了，也不要去上学了，先去你马丽阿姨家里，你姥姥过几天就回来了啊。”

　　　　自己手里拿着书包，看着黄莺惨白的脸，觉得这孩子真的是要出大苦了，大人都被带走了，家里面就一个后妈，难怪郎菊南走的时候不放心。

　　　　黄莺听着，自己心里一片发凉，去了马丽家里，马丽今天也没上班，现在乱了。

　　　　宋泽打听到了，他跟黄炜业是兄弟啊，肯定跟着跑，马丽见了黄莺就忍不住掉眼泪。

　　　　“小宝啊，你听阿姨说，就在阿姨家里住着，等天黑了让你三哥带你回家拿东西啊，别害怕孩子。”

　　　　“阿姨，我不怕，我爸跟我姥姥要好好的，不然我就让他们全陪葬。”

　　　　这孩子翘着睫毛，眼睛大大的，略粉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触目惊心，把马丽吓得一下子揽住了她。

　　　　黄莺觉得这一天还是来了，她心存侥幸，觉得可能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