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听着,这说话的人就是来接她去天绝门的那位长者。
“是。”
炎云惜伸长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穿一身黑袍的人,与那长者说话的就是此人。
看那人一黑,她再瞅了一眼自己,都是一是黑,还挺配的。
接受到长者看过来的目光,炎云惜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却不知说什么。
这时那位黑袍人转过了身,直接从她身前走了过去。
匆匆看了一眼,那人长相还没在炎云惜脑中成像,人已经过去了,只是确定是一名男子。
“跟上他便可。”身后又传来长者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这里只有她,刚才这话肯定是对她说的,虽然觉得很古怪,她还是立即跟上了那黑袍人。
那黑袍人将她带去一个看起来像古代炼丹房的地方,便没再走。不过至始至终也没搭理她,就算她盯着他脸看上半天,也一样。
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瞎子,可瞎子能准确的取药炼丹吗?
没错,这人从来到这炼丹房就开始工作了,任凭炎云惜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也没坑一声,说他是哑巴,也不可能,她明明听见他对那长者说了一个“是”字。
不过人家就是不开口,她也没办法,她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便找了一个位置安静的坐下来休息。
其实她是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给玉清混换脸的人,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他,看他在做什么。
反正刚才那长者叫她跟着这人,她这般做,也没什么。
这人年纪跟她实际年龄相仿,比她现在的年龄要长几岁。
长得说不上帅,就是很清秀,看着很舒服,这面相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
在这里待着,不见天日,她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感觉腹中有些饥饿。
没多久,一名侍女模样的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这侍女也穿一身白,脸上还带着面巾。
放下食盒,侍女便离开了。
炎云惜走过去,打开了食盒,见里面装着两人份的饭菜,便拿了出来,在这地方唯一可以称之为桌子的园形石桌上摆好。
她正打算叫那人,可见他自己走了过来,便不再多此一举。
那人在就坐她在对面用餐,依旧没吐出过一个字。她也不是善于攀谈的人,自然找不到任何话题。
她来天绝门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外面时不时送来炼丹的方子,一天到晚除了炼丹还炼丹,她都不记得今夕是何年。
而那个人依旧没跟她说过一个字,让她帮忙也只是眼神交流。
这些天,她也已经习惯将他当哑巴了,可近日她越来越想玉清混,分开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担心她。
“我可以问你你一个问题吗?”这日她终于忍住开了口。
闻言,那人明显一愣,看了她一眼后,继续手中的工作,不搭理他。
炎云惜想问的话,立即收了回去,她怕自己问的太明显会暴露。
可她来这些天,除了日常送饭的侍女,就没再也没见过其他人,因为炼丹的方子也是那侍女送饭的时候顺便带进来
的。
她继续琢磨着怎么开口问比较好。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不久之后,那人竟主动找她说话了。
“你不是鬼娘。”语气很肯定,不像是试探。
炎云惜整个人一怔,刚装进瓶中还没来得及盖住的丹药差点倒出来,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看着他回道,“我不是鬼娘,难不成你是。”
“我自然不是,不过你也不是。”他声音听上去很干净,跟他的长相很符合。
相处数月,连这人的名字炎云惜都还不知道。
“你如何确定我不是?”炎云惜道,口气淡淡的,不管这人是试探还是什么,她不信他认识鬼娘,因为人眼神很难骗人,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真是的情感,与这人相处数月,她很肯定。
“反正你就不是。”
这话明显耍赖的节奏。
炎云惜藏在面纱下的嘴轻轻一抽。
那人却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像是不准备再跟她说话。
炎云惜早就等着他开口说话,岂会放过今日这个机会。
“听说你会给人换脸,是真的吗?”炎云惜问道,听上去好奇的成分居多,只是配上她现在沙哑的嗓音并不怎么好听。
闻言,那人抬起头,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换脸。”嘴脸随即浮起一抹古怪的笑。
看得炎云惜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想继续问,那人却将身子转去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目不转睛的瞧着。
那人这副样子,更叫炎云惜好奇,抬脚走了过去,瞧见他手中的玉佩,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玉佩不是?
如果有一天你看见有人拿着跟这块相似的玉佩,年龄也符合,那人多半就是我兄长古誉。她脑中突然想起这段文字。再多看了几眼后问道,“你跟古铭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那人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炎云惜。
没错,这人正是古铭的兄长古誉,十多年前发现出谷的秘密,想寻找拯救村子的法子,出了村子,一心专研医术,机缘巧合成了天绝门的门人,医术大成,可他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是古誉吗?”炎云惜又问道。
古誉刚想回答她,这时却好几个人走了进来,直接将炎云惜给带走了。
古誉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突然被抓了起来,炎云惜觉得很奇怪,不过想到不久前古誉说她不是鬼娘,立即冷静了下来。
她怀疑是古誉跟这些人说她不是鬼娘的。
这些人并没为难她,只是将她带着到一个地方关了起来。
而且这关押她的地方完全不像牢房,更像是一间高级的客房。
里面的配置虽然简单,还都是以白色为主,可每一样东西都十分精致,而且越看越像女子的房间。
这到底怎么回事?炎云惜很不解。
想打开门,却发现房门是从外面锁住的。
其他地方都是墙壁,连一处窗户也没有。
她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完全没逃出去的机会,她有些死心的坐在床上。意外发现这床明明是石头打造的,上面只铺着一条简单的被子却十分暖和。最近这温度一天比一天低,晚上不盖上两床被子她都睡不着。
明明都是石床,这个石床也太诡异了点?
想着,她起身跪坐在床上,掀开了床上的铺着被单,瞧了瞧,跟平常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她将手掌平放在石床上,掌心感受到的温度像是铺了一床电热毯,可她接触的明明就是石头。
她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双手在石床上摸来摸去,手指不知碰到什么地方,石床突然塌陷,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掉了下去。
感觉身子不停往下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里,一眼望去全是花,很多种颜色,美不胜收。
我不会是在做梦?炎云惜睁大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爬了起来。
四顾,发现没人,她被不远处的淡粉色小花吸引,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是雪容花,千金难求一朵的雪容花来得遍地都是,她真不是在做梦?
当初她把药方送个楚玄,楚玄也给了她雪容膏的药方,作为方子的主要药,她自然了解过。
这雪容花之所以千金难求,是因为极难养活,养活一株雪荣华花费的心血早已超过千金。
她快步走了过去,靠近后才发现这片雪容花中央躺着一名少女,少女有一张美丽精致的容颜,可惜的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更像是一具尸体。
离得太远,她也不知这少女是否还活在世上,只是闻不到半点尸臭,她猜测应该还活着。
正打算走进看看,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惊得她停住了脚步。
“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靠近这里的?”
她闻声看过去,只见一名满头银发的中年男子。
那人在她抬起头那一刻,突然向她飞身过来,对着他便是一掌,将她震飞了,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炎云惜只觉得喉咙一甜,立即吐出了一口鲜血。
“乔装易容,到底是谁派你的?”头顶又想起那中年男子的声音。
炎云惜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脸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脸上的面纱掉了,还被这人一眼瞧出了脸上的疤痕是画上去的。
这人究竟是何许人,有如此眼力,隔得那么远也能一眼瞧出来。
“你不会武功?”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炎云惜问道。
炎云惜想开口回答,可一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从身上掏出一颗药给自己服下,才勉强在地上坐了起来。
对那中年男子说道,“我不是谁派来的,我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自己从一个地方掉下来的,醒来后就这里了,你又谁?”
他是谁?很多年没人问过他是谁了,久得他都快记不起自己叫什么了。
“御。”他突然念道,他记得她以前总是这么叫他的。
“我叫炎云惜,是名大夫,你也是天绝门的人吗?”炎云惜问道,觉得这自称御的男人有些奇怪,看他年龄,不过五十,却已经是满头银发,可瞧他整张脸却并不显老,看上去还相当帅气,年轻时他风姿定不输玉清混。
“简御。”听见天绝门三个字,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没错,他叫简御。
简御?炎云惜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名字。
突然想起,她猛得瞪大了眼睛,“你是上任天绝门的门主?”她想起了,来天绝门不久,她看过一些关于天绝门的记载,上面记载过简御这个名字,记录上提及他是上任天绝门门主,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卸下门主一位,从此失去了踪影,谁能想到他竟藏身在这里。
天绝门的门主,他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是谁?”炎云惜指着睡在花中的少女问道。
听到提到那少女,简御眼神一下变了。
炎云惜感觉到一股寒冷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猜测道,“她还没死,你在等她醒来。”
她会有如此猜测,是因为简御看少女的眼神,很明显是看爱人的眼神。
“她会醒吗?”简御问道,突然蹲下身,抱住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这时,炎云惜勉强站起来,走向花海中央的躺着的少女身旁,然后坐在地上,探向少女的脉搏。
“放开她。”简御怒吼声在这时响起。
炎云惜一脸平静的说道,“如果你想她醒来,就安静点。”
闻言,简御愤怒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炎云惜放开少女的脉搏,又扳开她的眼睛查看了一下,微皱了眉。
这少女至少沉睡了二十年,因为还留着一口气,成了活死人。
不过在她彻底昏睡之前应该吃了某种药,让她身体机能一直保持在了昏睡前一刻。
要她醒来是不可能的,除非使用炎家秘术。
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看得出对面那人很希望这少女醒来。
“只要她醒来,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炎云惜问道,她心中已有了个主意,虽然有些残忍,但何尝不是一种成全,这少女始终留着一口气,恐怕也很想醒来。
“你有办法让她醒来?”简御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他看炎云惜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怎么会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我说过我是个大夫。”炎云惜道,对他的质疑没什么感觉。
大夫,他也是,可他巡遍天下,也没找到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
“我是要跟你谈条件的,你何不试着信一次。”炎云惜又道。
条件?他记得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个女人跟他谈了个条件。
他将天绝门门主的位置拱手相送,就为换得那颗仙药。
“什么条件?”
“收复天绝门,不准门人参与凡尘俗事,天绝门创建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在天下大乱时救人于水火,可现在却成了害人的武器。”炎云惜道,虽然不清楚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可她就有种直觉,他一定能办到,而且非他不可。
“好!”简御一口答应,这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炎云惜很满意,不过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出来,“让她醒来的法子,是我炎家秘术,醒来后她也只有一个月时间可活,这个月她可能会过得相当的痛苦,药食对她完全无效,你最好想清楚,起死回身不可能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会有多痛苦?”简御听她如此说,一时难以抉择。
他问这话的时候,炎云惜正埋头检查少女身上的伤口,发现是剑上,这角度,很明确的告诉她这人是自杀。
便道,“她是自杀?”
好一会儿,简御才回道,“是。”她是在他眼前自杀的,太突然了,他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做,明明三日后便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炎云惜有些犹豫了,既然这少女是自杀,那她是不是猜错了,她压根不愿醒来。
可现在容不得她犹豫。
“完成你条件之日,便是她醒来之日。”简御道。
炎云惜闻声看过去,已经见不到他人。
见四处已经无人,她抬起右手,食指在少女眉心点了一下。
少女立即坐起了身,偏头看向炎云惜,眼里带着好奇的目光。
“你现在只有一分钟时间,我长话短说,你已经昏睡了二十多年,有个叫简御的男人等了你二十多年,一直想你醒来,你愿意醒来吗?”炎云惜道。
少女突然哭了,泪从眼角缓缓流出。
“我后悔了,我想跟他说清楚。”
少女说完这句话,又昏睡过去。
炎云惜得到答案,便起身离开了,向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走去。
虽然吃了药,她受的毕竟是内伤,没那么快好,她觉得胸口还有些痛。
她今天算是飞来横祸,不过好奇那石床为何会有温度,就莫名其妙掉到这个地方。不过好在天绝门的事情可以解决了,只要让古誉帮忙再把玉清混的脸给换回来,虽然她到现在都觉得换脸这事很不科学。
她刚靠在凉亭里休息,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一睁眼看见一满脸皱纹的老人,吓了一跳。
老家将食物放在炎云惜身旁,便佝偻着身子向花海走去,最后走到那片雪容花前坐下。
这老人不会说话,简御称呼她哑婆,她背很驼,就算站着,也只有一个七八岁孩童的身高。
炎云惜猜不出哑婆的年龄,不过见她满脸皱纹,少说有八十岁。
食物很简单,两个白面馒头,和一些水果,在这望不到边际的花海里面有得吃就不错了。
炎云惜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很奇怪,地好像会移动,刚来的时候,她并没瞧见自己现在落脚的凉亭,她怀疑是不是布置什么古怪的阵法。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每过一天她就心里记上一横,直到今天,她已经数了九十三天。
那日,天刚黑,她被哑婆带去了一间简单的茅草屋,就在此住下了。每隔两日哑婆会给她送一次食物,然后就不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