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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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良医-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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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园中的抱朴院,原是花房,现在专门关押着这只野兽。
    离抱朴院还有几十步的时候,谢景修就看到了前肢并用扒在墙上,露出硕大一个头颅的那只猛兽,玄湛。
    猛兽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它的视线扫过几名护卫手中的刀剑,黑色的大嘴一张,露出长逾一寸闪着寒光的獠牙,嘴角龇起凶恶的纹路,喉咙中低吼出声,目露凶光。
    谢景修停下脚步,喊了一声:“玄湛。”
    猛兽的注意力被谢景修的声音拉到他的身上,它自是毫无回应,仍旧状若疯狂地盯视着谢景修,威胁的低吼仿佛时刻都会跳出围墙冲过来大开杀戒。
    其他人都当玄湛是只疯兽,它也无时无刻不显得攻击性十足,谢景修却从那双黑色的兽瞳当中看出分明的孤独和恐惧。
    其实它一直很害怕,就像孩童时的他一样。这个世界在他们的眼里,显得陌生,不可理解,恐怖又冰冷,危险无处不在。
    谢景修朝前走去,几名护卫再顾不得其他,忙一齐拦住他。
    “世子不能过去,它身躯庞大又有力,那堵墙恐怕挡不住它。”
    “你们留在后面。”谢景修道,便拢紧了披风继续朝前走去。
    几人哪敢让谢景修一个人过去,自己在后面躲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围在谢景修身边,一同走向那只野兽。
    “呜……呜……”兽瞳里印着那几个人越走越近,玄湛喉咙里的低吼声越发大了起来,颈后的毛也根根竖起。
    护卫手中紧握着刀柄,已经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谢景修走得越来越近,一直走到墙边站定,抬头看着上方露出的兽头。
    野兽突然停止了低吼,有些疑惑似的歪了歪头,鼻子皱了皱,似乎在努力地闻着什么。
    谢景修也有些意外。
    他相信这只猛兽是有理智的,只要没有人对它发起攻击,它不会主动伤人。所以他才敢离他那么近。
    可是他也没料到玄湛竟然会露出这种从未有过的神态。
    “世子小心!保护世子!”一直密切注意着猛兽的护卫突然大喊出声,变故就在一瞬间突然发生。
    猛兽轻巧巧地跃出了两人多高的围墙,轰然落在谢景修身前。
    “退下。”谢景修喝退举刀欲攻上前去的护卫。
    护卫哪敢后退,举着刀挡着谢景修身前:“可是——”
    谢景修走向前去:“无事,退下。”
    几名护卫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庞大凶恶的野兽,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雪飘飞的深冬里,硬是汗湿重衣。
    “玄湛。”谢景修站定在野兽身前两步远的地方,试探着唤道。
    如果它懂得孤独和恐惧,懂得只攻击那些对它有恶意的人,那它一定足够聪明。
    它足够聪明的话,就会明白这个名字是在唤它。
    兽瞳紧紧盯着谢景修,硕大的头颅左右歪了歪,似乎眼前发生了一件让它十分不解的事。
    寒风吹过,几人一兽仿佛被冰雪冻住了一般,谁也未敢稍动一下。
    突然间,猛兽尝试着向谢景修迈近了一步,几名护卫险些失声叫喊出来,想要让前保护,却被谢景修冷冷地制止。
    好在那只猛兽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反倒是一根粗尾有些犹豫地摇了摇。
    谢景修面上现出一丝微笑。不管是为什么,这只庞大的野兽似乎对他传达出了好感。
    谢景修从大氅下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玄湛。”
    玄湛这一次不再犹豫,猛地扑到谢景修身前,在那只伸出来的手上使劲嗅闻。
    它的喉咙里又发出几声低呜,这一次却不是威胁,反倒带着几丝愉悦。粗状的尾巴越摇越快,最后简直摇得飞快,鼻子在谢景修的大氅上一通乱嗅,一边嗅一边发出哭泣一般呜咽的声音。
    几名护卫看傻了眼,互相相视片刻 ,却仍旧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谢景修拢着大氅,微笑着摸了摸那只快到他胸口的野兽。
    “你喜欢这件衣裳?”谢景修轻声道。
    玄湛不能回答,只是欢快地围着他,在他的大氅上又是嗅闻又是用爪子扑踏。
    “我也喜欢这件衣裳。”谢景修低头浅笑道。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凤照棋也从书院回到了凤家。
    自从上次在谢景修买给萧御的院子里见过一面,得知一切真相之后,凤照棋就又返回了书院。
    本来早些回来就是为了见萧御,现在萧御不在凤家住,他又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凤照棋难以面对凤云飞等人,干脆又收拾包袱去了书院。
    如今书院正式放假,他才又回到凤府。
    刚一回来,就得知了一个令他惊讶万分的消息。
    他的大哥,居然,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还是嫁给那个谢景修!
    “哥,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凤照棋几乎贴着萧御的脸怒不可遏地高声斥道,少年清亮的声音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简直魔音穿耳。
    萧御捂着耳朵朝后面撤了撤,一手把他凑得过年的脸推开:“意味着你要多个有权有势英俊潇洒的嫂子了嘛。”
    “还嫂子,你想得美!”凤照棋跳脚道,“明明是姐夫!”自己说着却怔了怔,又接着怒道,“不对!跟这个没有关系!”
    “那你想怎么样嘛。”萧御趴在熏笼上不愿意起来,“聘礼都下了,嫁衣也做好了。”
    凤照棋急躁地来回踱步,又猛地顿住,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拍掌心。
    “哥,我带你走!我们离开京城!”
    
    第92章 大婚之日
    
    “离开京城?”萧御点了点下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当谢世子是吃干饭的?”
    凤照棋有些纠结地皱着脸:“走都走了,他不会那么执着吧。天大地大的,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御伸出只穿了袜子的脚踢了他一脚。
    “你小看你哥哥的魅力呢。”
    凤照棋瞪着他不悦道:“我看你是当女人太久了当得心思歪掉了,一个男人喜欢你你有什么好自豪的。”
    萧御叹道:“那能怎么样?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我们现在可是群狼环伺,不找个强大一点的靠山,你以为那些恶狼就会放过我们?”主要是不会放过他,不过为了照顾凤照棋的小自尊,还是把他放到同一个阵营里吧。
    凤照棋也没话好说了,很是苦恼地纠着眉头。
    他的确是不够强,脱离了凤家大少爷的身份,他甚至一无所有。靠什么保护哥哥,保护自己?
    凤照棋不再在他面前提要带他离开的事,可是好像还没有放弃,一直在自己鼓捣些什么。
    萧御觉得他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估计也做不出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来,也没有特别注意他。
    结果,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料之外的事。
    这日清晨,萧御是被院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的。
    百灵从外面跑回来,粗喘着道:“姑娘,老爷让人把大少爷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萧御皱眉起床穿衣,百灵就站在外间吱吱喳喳地把打听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老爷说大少爷偷了姑娘的聘礼,现在要押着他去请家法!”
    萧御动作一顿,又接着把靴子穿好,大步地朝外走去,百灵忙在后面跟上。
    门外的老十尽职尽忠地守卫着,只是不见老六的影子。
    “老六呢?”萧御问道。
    老十回道:“他去查聘礼失窃之事去了。”
    萧御点了点头。原来谢景修的手下也不明真相啊,还以为他派人暗中盯着了呢。
    不过下聘还专门派人看着怕贼偷,好像是有点不符合谢世子风格的小家子气……
    主仆三人顺着一路惊慌急走的下人来到卢氏的院门外,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站在外面,面上都带着些惊惶之色。
    萧御皱起眉头。为什么在卢氏的院子里?
    凤照棋一清早衣衫不整地被从房间里押到这里,被几个小厮按在条凳上,两个手里执着木杖的家丁站在两边,背上已经噼噼啪啪地挨了好几杖,被打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着,凤照棋硬是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凤云飞让人停手,一脸铁青地质问道:“我问你,谢家送来的聘礼,你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凤照棋使劲挣扎着,只是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挨了几木板子,哪里挣扎得开几个小厮的合力压制。
    “我没有偷!”凤照棋咬牙喊道,“凭什么说我偷了东西!”
    “你还敢狡辩!”凤云飞气得头脑发胀,手指点着跪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两个小厮,“这两个人不是你的人?!他们都已经承认了是他们干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两个小厮忙叩头道:“老爷,是我们二人鬼迷了心窍,眼红那么多一笔银子,才与外人里应外合,偷了大小姐的聘礼。这件事情跟大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照棋怒瞪着他二人:“墨书墨画,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们的银子使了?!你们居然去干偷盗这么下作的事情?!”
    凤云飞怒道:“行了,你少在这里演戏!若不是方嬷嬷发现一点端倪,我还当真要被你蒙骗过去了。你自书院回来之后就到处去弄银子,甚至把屋里的摆件都拿出去当了,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去?!现在倒是出息了啊,敢跟外人勾结起来偷自家的东西了!”
    凤照棋脸憋得通红,怒冲冲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是在攒银子,他哥莫名其妙地要嫁人,凤云飞这个当父亲的不管不问,还不许他来想点办法吗?!
    “总之我没有偷!你爱信不信!”凤照棋脖子一梗,不再说话。
    “你!你好!我看看你能硬到几时!给我接着打!”
    凤云飞心里实在是急多于怒。聘礼是谢景修特意嘱咐过不准动的,现在可好,箱笼全空,一毛不剩,等到了迎亲那天凤家拿不出来,还不知道那个阴恻恻的元王世子会干出什么来。
    那个人向来不懂得人情婉转,根本不给人留一丝颜面,凤云飞已经吃过好几次亏,到时候凤府的面子更要在全京城面前都丢光了。
    即便心疼儿子,但谁让他干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来,又死咬着不愿意透露聘礼被运到了何处。
    “给我打!什么时候说出聘礼藏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停!”凤云飞咬牙怒道。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提着木杖就上前来。
    “住手。”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杖打的凤照棋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喜又是一急,忙回头去看。
    “哥……姐姐,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萧御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几步走到近前,却见他那白色的亵衣上被木板打出几道污痕,还不知底下的皮肉受了多少苦。
    萧御眼神越发冰冷起来,走到凤云飞面前道:“凤老爷什么都没查清楚呢,现在就打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凤云飞脸色不太好,看着他道:“谁让你来的。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回你的院子里去。”
    “不是说我的聘礼丢了吗?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萧御讥讽地一笑,“本来我不该管的,既然凤老爷答应了谢世子的要求,那丢了东西,少不得该凤老爷向我做出一个交待。”
    凤云飞被萧御挤兑得难堪不已,屋子里突然走出一道纤细的人影。凤照琳慢慢走下台阶,一双杏目将院中情景扫视了一遍,目光在凤照棋挨了打的背上停了一瞬,才又看向萧御。
    “的确如此,既是大姐姐的聘礼丢了,理应由大姐姐来主持。”凤照琳轻声道,“父亲之所以这么急怒攻心,也是因为怕对谢世子难以交待。父亲,不如就由大姐姐向谢世子求个情,说明原委,您就不要给哥哥上家法了。大哥哥向来是谦谦君子,一时走偏,也不该惩罚得这样重。等哥哥慢慢想明白了,总会说出来的。是不是,哥哥?”
    凤照琳一双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凤照棋,凤云飞也被凤照琳说得有些心动,看向萧御。
    谢景修既然这么喜欢自己这个儿子,那他求个情应该好使。聘礼虽多,多到他点清楚的时候都差点惊掉了下巴,可是在谢世子看来应该也不算什么。
    能不打凤照棋,他也不想打。打一顿容易,他也怕凤照棋跟他离了心。
    凤照棋冷笑一声,抬头看着凤照琳。
    “小妹言下之意,也认为我是这种鸡鸣狗盗之人么?还是听了什么人的话,故意栽赃我?!”
    凤照琳纤眉微皱,抿了抿唇。
    “我只是不想看着哥哥挨打……”
    凤照棋冷冷地道:“够了,你们都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偷那些聘礼!”
    凤照棋再天真也知道这一次是被人陷害了,能买通他身边的小厮做下这种事的,除了这凤府的几个主子又能有谁?凤云飞自然不会,剩下的那个人简直是光头上的虱子,太明显不过。
    若说他之前还在心里记念着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到这一刻也已经分毫不剩了。
    那方嬷嬷在他面前陷害他的哥哥和母亲的时候是何等娴熟老练,哄得他像个傻瓜一样对哥哥和母亲心生怨愤不满。如今这陷害落在他自己身上,百口莫辩,他才知道这是多么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凤云飞怒道:“这么一个好坏不分,油盐不浸的东西,琳儿你别管了!来人,行家法!”
    萧御走上前去一把推开一个拿着木杖的家丁,老十也极有眼色地将另一个人一掌拍飞,俯身扶起凤照棋。
    萧御冷眼看向凤云飞,凤云飞皱眉道:“钰儿,那是给你的聘礼,将来也是要全部陪嫁到王府去的。你既不愿意去求谢世子,便只能让这个孽障说出他的藏匿之地。否则你嫁到王府又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现在护着他,又想如何?!”
    萧御冷笑一声:“我倒觉得奇怪了,既然是那两个奴才偷了东西,你不去审那两个人,问问东西到底运到哪里去了,按着照棋打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照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自己运出去的不成?”
    凤云飞不悦道:“那两个奴才只是内应之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东西运到了哪里。要我如何审?”
    凤照棋抬头向他诉委屈:“姐姐,我真的没有偷,我也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奴才什么时候跟外人勾搭上了。”
    “闭嘴。”萧御瞪了他一眼,凤照棋只能抿紧嘴唇不敢出声。
    萧御讽笑道:“凤老爷,那两个奴才说他们不知道偷出去的东西运到了哪里,你信了。那两个奴才口口声声说照棋不知情,你却为何又不信了?!难不成你这信与不信,全是捡你自己想听想信的来信?!”
    “你!”凤云飞一时憋得满脸通红,却无言以对,“你不要胡搅蛮缠!总之我会负责把你的聘礼找回来,这件事你不需再管!”
    信你这个无能的男人能找回来就有鬼了。萧御不屑地想翻白眼,心中几欲作呕。
    “凤老爷说是方嬷嬷发现端倪,倒是要请这位方嬷嬷出来对质一下,她一个奴才到底发现了什么端倪,就能让我们堂堂凤府的大少爷当着众多家仆的面在这里上家法?!”
    方嬷嬷是卢氏身边的老人,凤照棋也说过卢氏从不在他面前说三道四,都是这个方嬷嬷自他小时候就在他面前挑拨离间。
    一个嬷嬷能有多大的能力,这一次一定又是卢氏搞的鬼。只是不知卢氏这一次为何把矛头对准了凤照棋?!还有那些聘礼——至少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聘礼,虽然数目不少,但卢氏一个掌家夫人也不会缺了银子使,她要那些银子干什么?!即便偷走了,偷来的珍玩也不能摆出来,她难道还敢在京城里变现不成?
    萧御心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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