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场面让老夫人见到了，八成心里又得别扭起来。
老嬷嬷赶忙上前打断，她若现在不做这恶人，回头吃苦的就是自己。
“老奴见过夫人，大小姐、大公子，老夫人听说夫人把大小姐接回来了，欢喜的一夜没睡好，这一大早就在盼着大小姐过来了，夫人、大小姐、大公子还是快快随老奴进去吧。”
杜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嗤笑一声，那个人一夜没睡好，她是相信的，她不愿瞧见的人竟然活着回来了，她能睡得好才怪，没有气死算是好的了。
而杜笑竹到没多太在意杜夫人的神情，到是对杜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对自己的称呼感到了奇。
从入府开始，几乎所有的人都称自己为郡主，因为这是皇帝亲封的尊号，无比的尊贵，而相府出了一位郡主，这也是相府的荣耀。
但是伺候在杜老夫人身边的人却以大小姐称呼自己，这若是杜老夫人与杜笑竹关系亲厚到也不奇怪，毕竟是嫡亲的祖孙俩，老夫人身边的人这样称呼杜笑竹到是显得亲切。
可偏偏事实并非如此，从杨修宁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位老夫人除了待杜如枫还算不错，自小就将他抱到自己身边养之外，对两位孙女并无亲厚之意，而对于杜笑竹这个长孙女，虽无苛责，但却是能不见就不见的态度。
而这初一、十五到玉清院问安的规矩好像也是因此才定下的。
只是，这事是杜相的意思，还是杜老夫人的意思就尚未可知了。
而再结合这称呼问题让杜笑竹感觉到的不是亲切，而是轻视，正是因为杜老夫人对杜笑竹轻视，她身边的才会如此，这高门大院的奴才最善于揣度主子的心思，所有才会有其奴必有其主的说法。
☆、1405。第1405章 死不好赖活着
这种事又怎么能怪一个听命行事奴才，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自然是要按主子的吩咐行事。
杜笑竹并不在意，那嬷嬷的态度，但杜夫人却并不是这样想的。
只见她冷着一张脸道，“郡主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册封的圣旨还在祠堂里供着呢，嬷嬷若不是年纪大了记不得当年圣上下旨的事了，若是如此的话，念在嬷嬷一辈子伺候老夫人的份上，不妨一会我向老夫人求个恩典，放嬷嬷出府荣养。”
老嬷嬷闻言一惊，若是一般人出府荣养这的确是恩典，可她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知道的事情太多。
只怕她走出相府没几步，就被人灭了口了。
在相府虽也活的心惊胆颤，但好歹在老夫人面前也算得脸的，身边有个小丫头伺候着，她最是了解老夫人的喜好，平时也只要动动口，照看一下那些小丫头，别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只要不出差错，老夫人也不会把她怎么着。
这有句话叫好死不好赖活着，她宁愿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心惊胆颤的活着，也不会刚出府门就死于非命。
这人年纪越大就越怕死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
老嬷嬷年纪虽然大了，但这脑了却还是非常灵活，人老精鬼老灵这话可是一点了不假，知道夫人是恼自己轻慢了大小姐。
也不向杜夫人求情，而是直接跪到了杜笑竹面前道，“郡主明察，老奴真的不是有意轻慢郡主的，只是老夫人一向待郡主亲厚，觉得在家称呼郡主不如大小姐亲切，奴才们才撞着胆子唤郡主一声大小姐，轻慢之处还请大小姐责罚。”
杜笑竹眨着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嬷嬷。
做为一个现代人，她是受不了这样的跪拜大礼的，毕竟，在那个年代，只有上坟的时候，才会行这种大礼，而且受礼的都是死了的人。
但如今，这老嬷嬷跪在自己面前，她却丝毫没有抵触的意思，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则，身份决定一切。
本来，她也不愿意与这个老嬷嬷计较，只是听了她的话，杜笑竹不禁好笑，这还当自己是那个傻子呢。
不过也不以，傻子是听不懂她这么拐弯抹角的提醒自己，她是她祖母的人，唤她大小姐是她嫡亲祖母的意思，她不能以身份压人，不然就是不孝。
可她是谁，那个老夫人要是也是前身的祖母，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血脉相连又如何，所谓的孝道，那也得长辈先慈爱，晚辈才会孝顺。
她是半点没感到这祖母的慈爱，为毛要孝顺。
“嬷嬷还是听姨母的吧，姨母出身王府，这见识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就算本郡主恢复神智不久，也知道天地君亲师，这祖母再大也越不过圣上亲赐的圣旨，毕竟，圣人的话是没有错的嘛，先君臣、后才是亲长啊。”
杜笑竹说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笑容要多亲切有多亲切的亲自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嬷嬷扶起。
☆、1406。第1406章 真不愧是她的种
只是，在杜如枫的角度看来，那排大白牙可是颗颗都闪着锋利的寒光啊。
嬷嬷被不容拒绝的力道扶起，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杜笑竹话里的意思。
只愣愣的看着，杜夫人牵着郡主，后面还跟着个大公子，并着一群丫头小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玉清院。
半晌，嬷嬷才回过味来，细细一品杜笑竹话中的意思，竟不觉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她都不知道何时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过了许久，她才想起要让人进去通报老夫人。
只是一想到，郡主话里话外对老夫人并无半点亲厚之意，更不在意所谓的孝与不孝，自己原本是想拿老夫人，拿孝道压人，却没想到却被郡主反过来拿圣旨，拿君臣反压，甚至还暗讽让自己等人称呼她为大小姐的老夫人没见识。
老嬷嬷这才深觉，这个大小姐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有了这个认知，老嬷嬷忙不跌往里跑，想提前提配一下老夫人，就怕小丫头说不明白。
老夫人没在郡主身上呼亏便罢，若是一旦吃了亏一会待人走了，少不得要折腾自己。
杜夫人眼角余光扫到老嬷嬷闭进她们进了一间侧室，也知道那里自有小门通往老夫人的屋里，那里老夫人年纪大了觉浅，为了方便丫头们夜里伺候时，进出的关门声不至于惊扰到老夫人特意打通的，里面只有厚厚的帘子隔开。
杜夫人自是知晓她是进去通风报信了，也未将其放在心上。
以前是杜笑竹心智不全，她又要打理杜府后院防止别人出妖蛾子，又怕逼得太急，某些人会破斧沉舟，只能投鼠忌器，放任某些人在府中安插人手，现在笑笑不仅仅聪明，而且也知道提防着府里的人。
待朝中的事一了，她便要着手清理后院了，有些事也是时候要查一查了。
到时就看看这拨了牙的老虎要如何张狂。
杜夫人都能发现的异常，杜笑竹自然也不会错过，只是杜夫人不提，她自然也只能佯装不知了。
何况，一个老婆子还引不起她太多关注，她更在意的是这院中的布防。
绿芜和绿萝得了杜笑竹的命令，自打进了玉清院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只是，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四下张望，只能凭着气息，大概分便出这院中的情况。
这贵族宗妇最讲究的便是仪态端方，行进有度，杜笑竹在杜夫的人带领下，自是绕着这院中游廊缓缓前行，自是比不过从侧室直接进老夫人房中的老嬷嬷的速度。
两人还悠哉悠哉的前行时，老嬷嬷已在老夫人耳边附耳低语了一通，将杜笑竹刚刚院门口的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杜老夫人耳中。
杜老夫人手中的念珠被她搓得咯咯响，差点没把那串念珠直接给扯断。
杜老夫人知道嬷嬷不敢骗她，所以在听完她的话后，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恨恨的道了一句，“她到是好口才，和她那死鬼亲娘一个德性，真不愧是她的种。”
☆、1407。第1407章 挺会演戏的
杜老夫人声音不大，再加上又在自己屋里，被气的狠了，难免有失言之处。
老嬷嬷转眼看了眼，正在角角落落里收拾着的丫头，心想着离得远应当没有听见。
只挥手将人打发出去，才提醒道，“老夫人，夫人她们就怕进来了。”
老夫人这才收了刚刚狠戾的眼神，闭着眼拨动着手中的念珠，道了声佛号，‘南无阿米坨佛’。
再睁开眼时，又是一幅慈眉善目的庄严宝相，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一幅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的样子。
刚刚被老嬷嬷打发出去的几个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已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
也是那老嬷嬷想到自己的处境，难得起了丝慈悲心思，若不然待老夫人从前夫人的事中回过神来，发现屋里的这些人，过不了几日这些人绝对会全部消失。
老夫人发现这屋中只有自己和老嬷嬷两个人，也觉得奇怪，平时这个时候，可是有不少丫头在屋里伺候的，如今却一个人也没有。
难免还有些狐疑，只是想到这老嬷嬷可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丫头，五六十年的主仆，对自己的脾气自是知之甚详的，提前将人打发出去也是有的。
只是，对于她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善作主张，还是让杜老夫人十分不喜。
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恰在这时，守在外面的小丫头，进来报，“老夫人，夫人带着，郡主和大公子过来问安了。”
刚刚在院门口的一幕，她虽没看到，可嬷嬷打发丫头来传话，她们可是听到了的，自然不会再犯嬷嬷刚刚犯过的错误的。
虽然不知为何嬷嬷不走正门，而是抄进路从侧室进了老夫人的屋子，虽与礼不合，但却不是她们这种在院中伺候的丫头可置喙的。
按规矩通禀一声，小丫头退守在门口等老夫人发话了。
“是笑笑回来了？快快让他们进来。”
若不是知晓，这个老夫人并不是很待见自己，光听这略带着急切的声音，还真让人以为，是祖母终于将自己关爱自己有加的亲孙女给盼回来了。
杜笑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抽了抽嘴角，心想着这老太太还真的挺会演戏的。
听了吩咐的小丫头，赶忙两人一组打了帘子让杜夫人一行人进屋。
杜笑竹被杜夫人牵着，杜如枫紧随其后，丫头小厮自然是留在屋外了。
这对杜笑竹来说还不算冷的天气，这玉清院的上房中已经摆了火盆了，银霜炭烧出来的火盆，热力十足却不见一丝丝烟灰，不愧是十银两子一斤的极品。
杜笑竹那院子的库房里据绿芜说就存了三百来斤的银霜炭，那些都是宫里后按制赏下来，就不知这老夫人这里的是按诏命赏赐的还是自己买的了。
杜夫人的院子她还没去过，但她的灵犀阁虽然摆设都是宫庭制造太后赏赐的珍品，可如今看到老夫人这屋里的摆设却觉得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完全的不够看。
☆、1408。第1408章 如此奢靡
若不是之前听风楼的人查过杜相，而自己也亲自见过他，知道贪墨之事很大可能是出自皇帝的手笔，单看杜老夫人的屋子，她绝对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杜奉天绝对绝对是个大贪官。
否则哪有钱够她娘过如此奢靡的生活。
便是正宫的的皇后娘娘，一年也不过得一千斤的银霜炭，而这却不是给她一个人用的，而是一个宫里的，时面有位份的主子至少有七八位这多，按位份每人分一点，再加上那些有功之臣的家眷，除了按诏命领取的份例，皇后通常也会赏下个三五十斤。
这一分，皇后手中能存下三百斤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哪还够她一个冬天的始用，这帝都的冬季本来就长，足足有近四个月的时间。
更何况这银霜炭因为燃后自带香味，大多进贡到宫里，市面上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连买都没地买去，当然花大价钱在黑市还是能有些斩获的。
毕竟，这当官的也不是人人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有出身贫寒的，得了这份例也不多，哪舍得用，不如换些银子，买些普通的无烟炭，说不得就够一个冬天用了。
便是皇后，除了初一、十五皇帝驾临，平日时在这银霜炭下，总得埋些无烟的竹炭凑和着用。
可这杜老夫人屋里三个炭盆，杜笑竹竟是丝毫未闻出其中夹杂着其他的味道。
若说这杜府，还是杜老太爷在世时，背后有杜家那个世家大族支撑着，这些东西到也不够看了。
只是，当年杜相母子可是被杜家的人强横的赶出杜家，一度靠着杜相的外祖家，封家资助的。
就算杜要后为出仕为官，这朝庭俸禄可不够杜老夫人如此奢靡的。
便是杜府现在所住的大宅也是当年杜笑竹的母亲不愿开府，太后将左右两家的院子全部赐给了杜家，然后打通重新修葺的，根闻这份修葺的银子，当时可都是由工部出的。
可见，杜府当年并不富裕，那老太太现在却能过无此奢靡的生活，杜笑竹不得不深思，这份银子究竟从何而来了。
想到一个可能，杜笑竹不禁眼睛微眯，若真是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别问杜笑竹为何会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这似乎是一种天赋，或者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
杜笑竹昨夜就发现自从进了杜府后，许久不曾出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零碎的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对此却丝毫不慌张，因为那视角完全是一个三岁孩童的视角，只是看过，却无丝毫去事情的理解和判断，只是通过这些片刻，杜笑竹却细心的发现出现在片断中最多的人会慢慢了有了些变化。
她知道那是因为前身在慢慢长大，但看问题的方式不变是因为她的心智还停留在三岁时候。
她也不是能看到前身完整的记忆，只是在碰到一些特定的东西时，才会有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像闪过。
只是能提取的信息太少。
☆、1409。第1409章 实在是胡闹
不过是让杜笑竹在潜意识里将看过、听过的东西，都记了下来，平时不一定会有用，但也许在接触到一些东西的时候，这会用着，例如，她现在的眼光，就不是以前可比的。
而杜相似乎有意识的培养过前身这些东西，也许以前前身什么都不懂，杜相都她的东西她也不了解，仅仅只是记在脑中而已。
原本自那次杜笑竹在杨家的小院中，给前身烧过一次纸后，便以为前身去投胎去了，却没想到属于她的记忆却是在沉睡。
现在这种情况，到让杜笑竹有些相信，也许自己灵魂真的是前身的一部分，现在不过是回归而已，不然如何能如此契合。
只是在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天智老和尚之前，就算有些怀疑，她了不能完全认同。
不过，前身之前所了解的一些东西，到是给她带来了不少方便。
杜笑竹所思所想不过一瞬之间，刚好被杜夫人后着行至老夫人面前。
杜夫人按规矩率先给杜老夫人行了个全福礼民。
杜如枫占了个长字，自然也在杜笑竹之前给杜老夫人作了个揖。
轮到杜笑竹之时，本想学着杜夫人，福身行礼，此时却见一个和芙伶穿着的同样颜色丫环服的大丫头，将一个蒲团放在杜笑竹面前。
那意思，很明显的要她下跪。
若是换成现代那个一手将她拉拨成人的奶奶让她跪地磕头，便是没有这蒲团，她也毫不在意的直接跪下。
只是眼前这老在婆有哪个地方是值得她下跪的。
杜老夫人似乎对这丫头的表现十分满意，丝毫感觉不出她那刚刚在里面听到杜笑竹回来的急切语气。
反而端起刚刚冲的参茶，慢条斯理的啐饮着。
呵呵……
杜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