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们却并无证据证明她是主犯,却想凭三寸不烂之舌,让她替李老三顶罪。”
师爷言完朝着凌凡一施礼,退后一步,退到原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凌凡高举惊堂木重重落下,
“本官一再忍让,给你们举证的机会,你们却一再在公堂之上与本官呈口舌之能,拿不出证据佐证所言所实。实在可恶,你们当本官是好唬弄的。”
然事已至此,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无益,老李头只好眼一闭、牙一咬,紧咬着李秀儿不松口了。
“大人这也许是她设好的圈套。”
“是吗?李老三计划拐卖人口的事可不是一日两口了,本官这有人伢子供述,早在半月前他便与人伢子交涉,要将一女子一幼童卖与他,定下交货的日期了,而那人伢子可不认识李氏。”
这次凌凡没有再给老李头开口的机会。
“没有确实证据,还敢在本官的公堂之上信口雌黄,当本官不会用刑是吗?
来人,老李头养而不教,公堂之上胡弄指证,妄图攀污他人,意在包庇罪犯,罚二十大板,带枷游行一日。
李老太同罪同罚,李老三拐卖妇孺罪名成立,择日发往西山,退堂。”
就要李秀儿已经绝望之际,却不想自己手腕上的伤,却成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明。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虽然从被送到衙门后,她思前想后就想明白了其实绑了自己的人应当不是真的人贩子。
☆、989。第989章 悔不当初
大概而是如同自己当时猜测的一般,应当是找杜氏之人。
可当她从昨日的堂审中知道那个当日揣在她怀中的一纸文书,不是认罪书,而是供状时,便有些迷糊,不知那些人究竟想干嘛。
可今天就算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想将她推上断头台的,是她以往认为最亲的人,而救她的人却是她一直视为仇人的人。
“呜呜……”
耳传来阵阵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爹娘一声声的求饶声,她通通过耳不入,只捂着脸嘤嘤痛哭,回想过往,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蠢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自从挨了板子后便一言未发的李老三媳妇,现在却缓缓的勾起唇角,侧耳倾听着李家老二一遍遍的哀嚎,却像是在听千古华章一样让人身心舒畅,他们在逼自己挨这顿板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个时候。
一场热热闹闹的民告官的闹剧,在县太爷凌凡一声‘退堂’中落下帷幕。
围观的人潮也陆续退去,杜笑竹转身后退想和老头一起离开,却不想一转身哪有那老头的身影。
杜笑竹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想来那老头是有自己的事要办,不过是路过看到自己,过来打声招呼,顺便看一场戏而已。
杜笑竹并没在四下查看,只随着人流一起朝着县衙门前的街道上缓缓退去,才刚走没多远,便被一衙差从后面追上。
“杜娘子,县太爷让小的领您去后衙。”
杜笑竹微微点头便跟在她身后朝着一边的乍巷走去。
杜笑竹再回到那花厅之时,凌凡还没回来,只是林默生去已候在厅中,看到杜笑竹忙起身见礼,而后才道,“大人去更衣了,请杜娘子稍待。”
原本二人之前已经见过了,之前与凌凡见面时,凌凡并未唤他作陪,而此刻却见他在此,想来是凌凡怕她不耐烦这在后堂等他,才找来与她相熟的人作陪,而这县衙之中与她最熟的人,便是林默生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一盏茶见底,才见凌凡换了常服,缓缓而来。
两人原要起身见礼的,却见凌凡挥挥手示意免了。径自在主位落坐。
凌凡一落坐,便有衙差重新上了茶,他刚在公堂之上可费了不少口舌,自是要先喝上一口润润嗓子,而后才道。
“杜娘子对本官刚刚的堂审可还满意?”
“凌大人,依法办案,公正廉明自是让人心服口服。”
杜笑竹哪不知他这话中的意思,只是总不能说,我对你刚刚的表现很满意吧,毕竟这身份摆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县衙,总不能太过随意,而她这话也是明明白折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了。
凌凡听了这话不禁微微勾起唇角,能从她口中听到这话到甚是难得。
而杜笑竹也知他让自己来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说什么按律要呈述案情不过是个幌子。
她现在也只等着凌凡开口,而后好讨价还价。
☆、990。第990章 别太作
而凌凡却想让她主动,林默生见此不禁清咳一声,目光投在凌凡身上,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有意提醒他别太作。
这杜娘子可不似一般女子,若不是她有意相让,想在她身上讨好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数次打交道以来,也可见她是个遇强越强的主,而若是你主动退让示好,她反而到不愿与你斤斤计较。
凌凡哪还看不清林默生的暗示,有些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只不过有时候越是这样,他便越是想与她较劲,明明自己已经示好在先,却在关键时候却停滞不前,就忍不住想让她为自己退让一步,也许,是自己总是看到她便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吧。
这较劲之中也带着一丝丝的逗弄之意,但眼前之人终不可能是那人。
罢了!
凌凡将自己的意图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便道,“那日在尚记铺中,我见杜娘子对此事应是心中已有成算,不知杜娘子可愿帮帮本官。”
这不过是旧事重提,之前凌凡也为了这次特地去过镇上一趟,只是那时杜笑竹并未答应他,不过是当时还有些事没准备好,而此时既然凌凡送了她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她自是不会推却。
便道,“还请大人,详细说明。”
凌凡一挥手,林默生起身朝着杜笑竹一拱手道,“还请杜娘子稍待片刻,小生去去就来。”
杜笑竹微微点头,虽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既然来了,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不出片刻便见林默生带着两个衙差过来,每人怀中都抱着厚厚的一摞卷宗。
林默生将卷宗放到一边的书案上,这才让衙差下去,顺便关了花厅的门。
这才对杜笑竹拱手道,“在下代表那此被解救的女童,谢杜娘子大恩,若不是当初杜娘子指点迷津,只怕这些女童仍身陷魔窟之中。”
杜笑竹忙侧了侧身子,虚托了一把,可不敢坐在那里受他之礼。
之前她的确与林默生说过自己的看法,也是自己指点他来投奔凌凡的,这一点三人心中都明白,只不过没有掀开来说罢了。
女童被拐的案子,自听说有女童陆续被寻回后,便再无关注过,直到凌凡去找她,问她可有安顿女童之法时,才开始想这件事。
而有了琴月之事的先例,她才明白,这些女孩子便是被救了回来,只怕也是余生艰难。
林默生施礼之后,才将那女童案与她说了一遍,这当中有些不能与人道的林默生也没提,杜笑竹也听出这个案子大概是牵连甚广,也没有再深入探问。
只知而现在各地解救出来的女童约有两百余人,被父母接回的却不到十分之一,而大多数女童都滞留在衙门之中。
除了部分是还未找到家属的外,绝大部分是父母认为丢人不愿领回,或是压根不承认自己家有女童丢失。
这些滞留在衙门的女童却是让人头疼不已,一是她们还少需要教化,而是衙门在男人居多,她们长期滞留与她们名声有碍。
☆、991。第991章 这是在逗他
这些孩子多是良籍又不能随便送于教坊之类的地方,所以她们的去留便成了问题,而若不尽快解决这类问题,只怕一些衙门在追查这案件时也会有所怠惰。
这才是凌凡和林默生最担心的地方。
而杜笑竹听到此也是眉头紧蹙,原本她以为最多只有一半的女童会被滞留,而大多数会被父母接走,毕竟大多数寻回来的孩子,家里人是有报人口失踪的,只要州县将寻回来的孩子交还回去就成了。
而她却在林默生口中听到另一个让人更觉得心疼这些孩子的消息。
有些父母报失踪,也许当初是为了寻回孩子,但是日深月久,寻女无望后,基本上都会再添子女,条件不好的,更是无力再将女儿认养回去。
毕竟已经多年不见,他们之间的亲情自是不如养在身边的孩子的。
而更有一部分,当时报失踪也不过是想在失踪的女儿从户籍上除名,从来没有抱过要寻回来的希望,只不过是想着少一个人便少一纳一份税而已。
至于,那些年还没来得及上户牒的自然没有必要来报案了。
杜笑竹初听之下,除却愤怒,便是深深的无奈,这些都是谁的责任,贫穷落后、重男轻女的思想,才是酿造出这悲剧的根源。
而最让她无奈的却是无力改变这一切,便就是在科技发达,女人已经能顶起半边天的现代,也不能改变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更何况这个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人都认为只有男子才能传承香火的古代。
杜笑竹通过林默生的描述,将现在还滞留在县衙的女童简单的分为几类,一类是还未寻获其父母的,那便只能继续滞留县衙,再查妨到其父母后再作打算。
而第二类,是父母明确说明养不起,不愿认领回去的。
还有一类便是,已然查明但父母拒不承认是其女儿的,这类其实可以和第二类划成一类。
杜笑竹建议凌凡将第二类单独开门立户,将这些女子身份户牒先确定下来,这些孩子年纪还小,父母不愿意要她们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而被拐卖的经历也会让她们受世人指指点点,前路坚辛。
县衙可开辟出一定的地方,请嬷嬷和女先生教诲,让她帮衙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待到及笄之后,再与她们寻一门亲事嫁了便可。
凌凡一听,好看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了,这种法子他不是没想过,可这笔开支可不是小数,便是他把所有的奉银贴上也不够,何况若是那些人家知道这衙门可以帮她们养闺女,还包嫁娶,还不都送衙门来了。
只怕就算他这衙门肯这么做,其他的衙门也不肯,这人数可不少啊。
凌凡觉得这杜娘子就是在逗他。
而林默生虽觉得这主意可行,但却也的确会出现大人所说的那种情况,只是他觉得这杜娘子应当还有后话没说。
果然,见杜笑竹端起茶盏,却是一边饮茶眼角余光才扫向眉头紧锁的凌凡。
☆、992。第992章 奸诈
直到她一盏茶饮完,凌凡稍稍神色微松道,“杜娘子若是有话不妨直说,不管是什么事,若是不成,也只到我们三人耳朵里,不会一字半句外泄。”
听凌凡如此说,杜笑竹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案几之上,爽快的道,“得大人言诺,那我便直截了当的说了。”
凌凡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奸诈’但脸上却是一脸感激的笑意。
“不瞒大人,我最近开了一家绣坊,可收容这些女童,但是却要她们为我做事换取自身的生活所需。”
凌凡听到她说能收容,不禁眼睛一亮,可听到要那些孩子做事,凌凡又不禁狐疑,这些孩子能做什么?
只是不等她问,杜笑竹便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
“这些孩子现在已年满十岁,我不会让他们做一些粗重的活,只让她们跟着绣娘身边学些绣活,做些力所能及的时情。
到时还请大人为这些孩子请一名教养嬷嬷,教她们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以便以后嫁人了不会持家。”
凌凡闻言不禁挑眉,说是教养嬷嬷,不过是杜娘子怕自己不放心她,找得一个监督的人罢了,她到是想得周道。
说道此处,未见凌凡有什么表示,杜笑竹便接着道。
“我会为她们请一名先生,每日学习半日,做半日的活,若是有那些聪明伶俐的,我也会挑选出来学习掌事、算账,让她们有一技之长,等到嫁娶之龄有一技傍身,自是比一般人强些。
至于,她们所做的活计,我会根据她们所能做的事进行评定核算工钱,扣了生活所需,便按年结算银钱与她们,让她们存着作为以后出嫁的嫁妆。”
这是杜笑竹能给这些女童最大的保障,说完了福利,杜笑竹又将自己的条件开了出来。
她不可能只保障这些女童的利益不考虑自己,只接着道。
“进绣坊的女子却要与我签订契约,年满十五之前无我调遣不得离开绣坊,若做出卖绣坊之事得由我处置。
在年满十五之前,其父母若后悔,想认其回家的,可根据自己意愿决定去留,大人当配合户籍迁移,但一旦随父母归去,便与绣坊再无关系,不得以绣坊之名再外行事。
若在绣坊任职管事、账房之内的职务,需经我同意之后,交割清楚,方可离开。
当然,若有那些不思进取,只贪图享受,却屡教不改的,不受约束,将会被退回衙门,到时还请大人莫怪。”
凌凡听杜笑竹说完,觉得她这条件也不算苛刻,只有一事不明。
“你要让他们与你签卖身契?”
“不!”
杜笑竹毫不躲闪的看着凌凡的眼睛回道,“我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我只是招她们为工,给她们一个去处,顺便可以在绣坊中学习一技之长,我所说的契约不过是一份用工契约,非卖身契。”
凌凡没想到杜笑竹的法子让她们自食其力,这法子到是比养在县衙好的多。
☆、993。第993章 诟病
只是这事若由衙门来做到是无可厚非,但若是由她这个平民百姓来做,只怕到时她一片好心会被误解,凌凡却不得不提醒她一句。
“杜娘子既要做好事,为何不养着他们便是,她们尚且年幼若为你做事,不怕被外界诟病。”
世人的心太过复杂,有时候明明是做好事,却偏偏有些有些人却喜欢往龌龊的地方想,而这事又是自己求到杜笑竹面前的,若不提前说了,只怕到时会人两人间无端生了嫌隙。
而显然,杜笑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冲着凌凡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道。
“我问心无愧,又何惧别人说什么?”
凌凡瞧着她那自信张扬的笑容,不知为什么便觉得那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阳,暖得能让人的心跟着融化了。
凌凡愣愣的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而杜笑竹却误以为他是不同意她的观点,却又继续道。
“更何况,大人觉得就白白的养着她们,将她们养成好逸恶劳的性子是好事?
便是一般的乡下姑娘到了这个年纪也会帮家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更是从小就学着理家,她们自然也是能做得了一些能力所及之事的。”
沉默了许久,凌凡反复思忖过后,才道,“杜娘子言之有理,这也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杜笑竹看着凌凡,却并没有接话,觉得他尚有未尽之言。
果然,歇了一息功夫,便听凌凡接着道。
“杜娘子且容本官先将此事禀明知府大人,让大人颁下政令,有府衙的政令在,若以后有谁人以此无事生非,本官也好出面主持公道。”
凌凡此举一部分是为了杜笑竹,让她以后可以免受流言滋扰,毕竟是受了知府大人之托,在这这府之地,谁还敢说什么;但何偿不是为了那些女童,这事一旦上报到知府衙门,那们杜笑竹要收留的便不是一县之地滞留衙门的女童,而是一府。
杜笑竹在心中暗叹,要说奸诈这凌凡又何偿不是当中翘楚,便是算计你,也要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让你推不掉还得出声言谢。
事情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