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莱吐吐舌头,语调俏皮略带笑意:“还早呢,都中午啦,晞姐。”
面对同为穿越者的社员,晞明显放松许多:“那就午安吧。”
“午安~”毓莱一笑,随即道,“事情我已经确定了,之前的结论没错,和夫的手下打算把红豆交给兜。”之前樱花财团试图绑架御手洗红豆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因此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时机;而消息灵通又善解人意的杂志社自然是好事不留名,不仅在后面推了一把,还照顾了对方的自尊,体贴地让财团以为他们是全靠自己抓住红豆的。
晞沉吟片刻:“脚踏两只船……这样也好。”
毓莱会意。如果和夫没有这种想法,杂志社怎么能利用他干一些特殊的事呢?如果和夫没有这种行为,杂志社怎么能在任意一个合适的时刻除掉他呢?
“先不要动。”晞又道,“负责押送的人叫什么?”
“重院光宗。”毓莱补充,“很识时务的人,而且聪明。”
晞也想起了此人:“……是他就方便多了。嗯……你最近很忙吧?”
毓莱不由笑道:“没事啦,我已经去找那个家伙谈了谈。”晞刚才的话让她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些真切的暖意;仔细想想,自从逃出大蛇丸的魔爪后,这种感觉只有社员们给过她。
“麻烦你了。”晞的声音中有真实的歉意,“本来应该在火之国境内解决的,但是雏田那边临时有点事。”
“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毓莱唇角上扬,“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哪用得着这么生分的话。”
话音落下,两位女子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里,能遇到一个同伴已是难得,她们何其幸运,才能找到这么多可以交付后背的同行者。
两人闲聊了一会,晞才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得挂了。”
“嗯。那大后天见!”
“大后天见。”
合上手机,晞就听见了敲门声。又是来访的女忍。她一面想着,一面走下楼。
从她刚才站立的窗户旁向外看,跳过半个木叶,便是日向领地。
雏田坐在小溪旁,手边是一小篮红豆。四周无人,但她的坐姿仍然和在会议室时一样标准。
这红豆是御手洗红豆叛逃的前一天由晞送来的,除了日向,其他大家族和高层也收到了。
雏田夹起一枚红豆,将它的半个身子浸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同时用指肚摩挲着它。晞的品味很高,篮子中的每一枚红豆,都红得清澈,形状小巧优美,还有着完美的弧度。
拿着它,雏田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首诗。她一愣,然后嗤笑一声,慢慢将红豆放入水中,看着它远去。
说起来,蝎也奔赴前线有一个月了。
对于雏田来说,让蝎重新出现在阳光下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当初在晓基地交战时蝎已是S级叛忍,而她只是个中忍;若是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假死,“实力低微”的她又怎么看得出来呢?再加上一位过路平民拾到重伤忍者的言辞,蝎的“复活”便顺理成章了。
——真正让她有些困惑的,是蝎主动要求重新站在战场上。
雏田仪态优雅地站起,向主宅走去。站在远处的伶俐侍女立即上前,拎起红豆篮子跟在她之后,低声禀报:“大人,蝎大人来信。”
“知道了。”雏田淡淡道。
一个月不见,往来的只有书信。她有时会想起蝎,却没有思念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地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细节。记得三天前的这个时间,她接到了关于湖言行不当的汇报。本该不悦的时刻,她却看着窗外的树,想起了蝎和她曾在树荫下闲聊。
关于感情的事,向来冷心冷性的她并没有多少探究的兴趣,她只要知道他们相处得愉快,对维持现状也都没有反感,这就够了。
她回头,对侍女道:“把红豆给我。”
“是,大人。”
篮子又回到了雏田手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重量和手感。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女走过来。
身后的另一位侍女自觉退后,大侍女上前行礼,低声道:“晓遇袭,蝎大人重伤昏迷,朱雀失踪,北斗受伤。袭击目标是轮回眼。”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雏田的指尖动了一下:“叫大长老过来。”
“是,大人。”
得力的贴身侍女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雏田盯着一旁的树,又拿起一枚红豆。
半晌,她忽然一笑,毫不迟疑地离开原地。
任何冲动之举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况前线还有能力足以应对意外的蕴莲和佐藤真沙子。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告诉大长老:其实我叫你来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雏田将篮子交给侍女,吩咐她送到自己的卧室,然后不紧不慢地向会客室走去。她素来不喜欢花哨的装饰,因此在成为族长后,几乎主宅内所有的装饰品都被撤下了。来到素雅的会客室,大长老果然已经恭敬地跪坐在其中。
雏田一面在尊位上坐下,一面平平道:“说吧。”
说起来大长老和雏田也已经相识很久了。日向剧变之前,雏田还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女儿,每个人都知道花火才是下任族长,因此连一个得脸的侍女都比这位大小姐威风;大长老当时还是六长老,虽有才干,却因为背景和脾气在长老团内备受欺压,开会时其他人只当他是空气。
在一次年末会议结束后,又一次被忽略的六长老带着满腔愤愤不平在主宅花园内散步,恰好遇到了坐在人造湖旁、处于主人格状态的雏田。仅仅是一眼,他就被少女脸上的漠然镇住了。
之后两人结成了同盟。雏田高超的伪装术(人格切换)、冰冷的手腕和无情的态度一次次让那时的六长老震惊。从惊愕,到恐惧,再到欣赏和崇敬,他终于决定彻底投向她。大概是由于相似的境遇,两人合作起来格外愉快,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如此长时间的共事让大长老很容易明白雏田的意思,他略过基本信息,道:“是,大人。如今情况虽然不甚明朗,但是袭击由阿飞和兜发出已经可以肯定。所以只要晓还存在一天,忍者联合军的压力就会减少不少。”
雏田已经得知了晓遇袭前后的详细信息,因此轻松地跟上对方的思路:“内部。”
“联合军还没有内讧的迹象。毕竟战事仍不明朗,需要晓的力量。”大长老迅速道。
他们想法一致。雏田轻轻颔首:“跟我来。”
“是。”大长老低下头,在雏田之后起身,离开房间。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想,她为什么没问起宇智波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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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晞仍然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得旁边的数位忍者忧心不已,临走时还不断出言宽慰。但所有的人都走出主宅后,她立即放下表情,露出些许不耐——应付那群人真是累。
平复一下心情,晞离开客厅,踏着光滑的木地板走向卧室。纵使未婚夫真的失踪了,她也一定会保持冷静采取行动,更何况现在她可是知道鼬在哪呢。
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准妻子是杂志社的一员吧。晞想。
一切都非常顺利。回归木叶后,她顺理成章地召见了“曾经”效忠宇智波的家族,别人只当是这些家族经过考虑重新回到旧上司的怀抱中,根本想不到他们和晞早有联络。鼬和佐助对于政治上的事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会干涉她“复兴宇智波”的行动,她的插钉子之举自然也变得异常顺当。
不过这样还不足以让晞满意。人总有离世的那一天,她也一样;不知何时才会有下一位穿越者出生在宇智波,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依仗去保证杂志社可以长久控制、至少是影响这个家族。
她的确是喜欢鼬的,不过当面包和爱情摆在一起时,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这或许有些过于实际了,但正是因为它,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中活着,并活到现在。
等待已久的震动响起,晞打开手机,上面只有一条简短的短信:到达。
一个诅咒外加被动过手脚的红豆,兜那边不会有问题了。只是不知道鼬那边怎么样了……应该已经接上头了吧?
对上暗号,鼬放下手中的茶杯,和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伙计一起走出居酒家。
——前几天,杂志社送来了双方达成合作协议后第一个要求他协助执行的任务,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更早之前,有详细任务说明的卷轴也已经被交到他手中——不得不说,杂志社在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情报详细到就差没摆上敌人的人体解剖图了。
跟着小伙计来到森林中,鼬在很远处就感知到了两位忍者的气息。那两人的查克拉量似乎不是很多,但是极为模糊。
又向前走了一会,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临时队友——两位平民装束、一模一样的男子,面貌让人过目即忘。
小伙计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停下脚步,等待片刻之后才上走到两人旁边,向他们介绍道:“宇智波鼬。”然后又对鼬道:“路柒、路捌。”
鼬颔首,简单道:“请多指教。”
两人回礼:“请多指教。”
简短交流几句,小伙计很快转身离开,鼬则和路柒、路捌一起出发,向南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南国红豆(下)
一路上,鼬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同行者。没用多久,他就清楚地意识到杂志社给他找了两个十分合格的队友——他们的实力的确比他弱了一截,但是经验丰富、思虑周全,而且应当极其擅长潜行——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那两人行动时从未发出任何声响,哪怕正处于闹市之中。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并不需要高水准的战斗,如果选择的方法好,甚至连一个忍术都用不到。鼬猜测或许杂志社希望他担任主战力,毕竟虽然晓之朱雀名声在外,他们还是需要看一下他的具体实力的。
——鼬君,不得不说,你太低估这个八卦社的情报网了。
由于队伍由三座冰山构成,整个行程就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半个小时后,穿过树林,路氏兄弟在一座小木屋旁停下。
鼬也停住脚步。眼前的木屋很是普通,找不出任何特色;四周也是平凡的野外景色,了无人烟。
路柒径直推门走进去,路捌则待在外面,对鼬解释:“这是远距离传送点,需要一个晚上开启,我们明天出发。”
鼬点点头:“今晚在哪休息?”以木屋的大小,只能容纳一人居住。
“地方足够。”路捌简单道。
短短几句话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又等了五分钟,鼬突然感觉到一股短暂而且强烈的查克拉波动,随后就看到路捌抬脚向木门走去。
他跟着走进屋子,一进门就发现这里出乎意料地大,仅目力所及处便包括了一间客厅、一条走廊和三四扇门;至于屋内的装修更是标准的杂志社风格,温馨柔和,有各式各样的摆设,根本就不像执行任务途中的落脚点。再联想到之前看到的社内别墅群,鼬不由想,社员们能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持着居安思危的思想,真是不容易。
路柒站在客厅中央,头顶上是一盏吊灯。他对鼬道:“这盏灯是结界的关键,一旦被破坏,防护会立即消失。”
鼬记下这句话——看来他刚才感受到那波动的确来自结界。
路捌转身道:“宇智波桑,我向您介绍一下这里的结构。”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也好采取行动。
“麻烦您了。”鼬说话时,看见路柒拉开客厅旁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那里似乎是……厨房?还有冰箱?
屋子并不大,两人走了一圈也只用了几分钟。根据路捌的介绍,客厅的两扇门分别通向厨房、浴室,走廊上的四扇门则分别对应四间卧室,尽头还有一个小花园。
“这里用不着守夜。”路捌补充一句,又问:“您想住哪间卧室?”
鼬看了看四扇一模一样的门,随意指了一间。
“好的。”路捌点点头,道,“另外如果结界遇到攻击,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两人回到客厅时,晚餐已经被摆上桌子,散发出食物特有的香味。鼬向路柒致谢,然后走向椅子。在坐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不知道晞是否也在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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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湖怒气冲天地走出办公室,不用说,他一定又在真沙子那里吃到了一个软钉子。
恰好来这里领取物品的佃看到了这一幕,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他远去,心情复杂。
晓遇袭的那一天,日向湖小队也被卷入了战场。陨土带着对湖的崇拜义无反顾地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却只得到了一个词“傻瓜”。
佃记得自己在陨土阵亡后不久就脱力昏迷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又次日的傍晚时分,他终于等到湖走进自己的病房。不过他没想到同来的还有冰冷一句:
“一个傻瓜而已。”
之后,“陨土”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在湖的口中出现过。
再之后,除了湖变得经常会去找真沙子的麻烦,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改变。
昨天,应湖单独作战的要求,佃被调出了他的小队。佃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心情离开的。
“那是……日向湖大人?”
“跟传闻中的一样特立独行!”
“脾气不太好呢……”
耳边又传来有关湖的窃窃私语,佃抿唇,干脆地转身离开。
快迟到了。
昨天半夜,佃突然接到了和夫的命令,让他今天去协助一个叫重院光宗的人通过交战区。作为一枚主要的钉子,佃只会从家族那里接到最重要的任务,因此他不敢耽误,办完手续后匆匆离开了驻地。
拿着另一位家族潜伏者开具的通行证,他轻松地通过巡逻线,加速前往指定的接头地点。
与之前一样,这次的碰头处仍然位于人烟稀少的野外。大约半个小时后,佃就远远地看到了一片松树林。
没走错。他松一口气,放慢脚步,继续向里走。
这里格外安静,只有风偶尔吹过的声音。四周大都是郁郁葱葱的松树,地上树影交错,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佃边向前走,边默默计算着距离。几步之后,他的脚步又放缓了一点。
该死的,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开始肚子疼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出去吃烤肉。
想到烤肉,一位少女俏丽的容颜也浮现在脑海中。想到她,他不禁一笑,心底也柔软起来。百合子,等我回去……
腹部的疼痛不仅很是轻微,而且是间断的,因此并不耽误行走。佃揉揉肚皮,接着向前走。
此处的树木的确是茂密,直到距约定地点只有一百米时,他才看到前方隐约有一个身影。
“谁?”那人很是警觉。
“是我。”佃停下脚步,道,“暗号?”
“暗色。”简单的两个字传来。
腹部突然抽痛一下,佃缓缓劲,才说出接头语:“光穹。我是来接应你的。”
对上暗号,佃开始向前走去。与此同时,那人也缓缓转过身。
等等!
佃的大脑在瞬间混乱了。
怎么会是他?!
顾不得多想,佃带着昏沉的脑子转身欲走,脑海中只回荡着三个字:暴露了!
视野突然有些模糊。四周无数破风声响起,相识忍者的喊叫声宛如从极远处传来:“叛徒!”
连脚都抬不起来了。景物剧烈地晃动起来。
尖锐的疼痛一瞬间出现,他想尖叫,却张不开嘴。
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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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湖的心情跟糟糕,真的。
他觉得最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