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以你卑贱的身份还能做些什么?”太后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能活到现在全凭我一丝善念,但是你要记住,你若是再犯错,我一定杀了你,如同我杀了你爹一样!”太后狰狞着面目看着静语说道,说完。只觉得胸口郁积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静语低垂着头,眼底却已经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划过脸颊落在地上。
太后对她的眼泪更是不屑一顾。继续冷漠讽刺着
“我警告你,不要妄图把你的身份告诉他,否则,你只会死的比你爹更难看,而他,我也一样不会放过。”
静语的小脸已经煞白如纸,却无力反驳太后的话,但是太后每一个讽刺她的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每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鞭痕,她也同样记得清楚。
“不要再伤害他了,这么多年,你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他却处处忍让你,你不要再做出会让自己下地狱的事情了。”静语低低说着,她知道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果然,她的话音才落,一巴掌便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但是打她的人却不是太后,而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芳草
“放肆,太后岂是你能说教的?”芳草刻薄的看着被自己扇倒在地上的静语道。
静语捂着已经被打肿的脸,抬眼看着太后,而太后却只是淡淡睨了一眼芳草,却没有责怪,默许了她的行为,如此,芳草的行为便更加放肆了,看着静语如此瞪着太后,手下更是不留情的折磨起了静语来。
静语死死咬着牙关,半点呻吟也不发出来,从头到尾都是死死的看着太后。女记何扛。
太后看着芳草粗暴的手段,原本想让她住手,但是却看到静语的眼神,便歇了心思,站起了身来
“要打你带出去打,省得在这污了哀家的眼睛,只要不打死就成,她要还要给她该死的父亲还债!”太后无情的说道。‘
芳草为表忠心,手下自然是卖力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便打算将静语拖出去。
静语已经被打的不能动弹了,虽然这样的打骂她从小便经历过无数次,可是每次太后说要留下自己一条命时,她所有的憎恨都没了,因为她觉得,太后不是无情的,可是时至今日,她绝望了,太后这个人,根本没有心,她不会爱也不配被爱。
“太后。”静语呢喃出声。
太后皱起了眉头,芳草也停了下来看着静语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太后也同样疑惑的看着静语,却没想静语却笑了
“他从不会笑,因为他只是顺从你,却从不对你抱有期待,但是我不同,我会笑,会哭,因为每次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之后,我都会期待你的那一句廉价的‘留她一条命’,我每次的憎恨都会在你看我一眼时全部消失,我会原谅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我与他最大的不同。”静语的脸上早已经青肿,嘴角也不断的再流着血,但是眼里的火焰却在慢慢熄灭。
听到这样的话,太后的面色也有些难看,眼神复杂的看着静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如此,芳草却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话吗?”
太后同样看着静语,似在问她还有什么话吗?
静语的笑容慢慢变得浅薄了起来,直至消失
“我想告诉你的是,如今,我也变成了他,往后我也不会再笑。”她不会再原谅她,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魏靖衡。
太后本觉得自己是无情的,可是这时候听到静语这般的话,看着她娇小却满是伤痕的身子,心中忽然有一些难过,不过看着方才将她拖下去,明知道她会面临什么,可是她还是没有喊住芳草,任由她带着静语退下来。静语在离开房间前,最后看了太后一眼,嘴巴张开只说了一个字,可是却让太后的面色整个煞白了。
☆、第三百零五章 同父异母的兄长
太后看着静语被拖走,她刚才说的那个字她却听得很清楚,她是在唤她‘娘’!
太后站着的身子有些虚,颓然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但是面色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了,这么多年,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现在听到,更让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太后,找到马忠义的尸体了。”太后还在这般想着的时候,外面忽然来了人,是太后身边的黑衣人。女围协亡。
“如何?”太后迅速从方才的情绪中撤离出来,一心只关心起自己的事。
“的确是被人一剑封喉,不过在之前,他应该不是清醒的。”黑衣人对太后道。
“说清楚!”太后显然猜到了什么,马忠义的突然出现并不是出自他自愿,而是也被人设计了。
“属下找了仵作去查看他的尸体。发现他的体内有大量的迷药残存,该是被下药不久,就被人绑在马背上放出来了,之后便便被人杀了,连让我们看清楚情况的时候都没有。”黑衣人回禀道。
太后的面色已经不止是难看了,
“给哀家查,查出到底是设了这个局陷害哀家,哀家定教他万劫不复!”太后恼怒道,她自己回想起种种,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进入了圈套内,这一次的败仗让她输的毫无预兆,便是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魏靖衡?静语?还是其他人?
“是。”黑衣人说完转身便消失在了房间内。整个房间内便只剩下了太后一人。
太后看着房间中幽幽亮着的几支烛火,昏黄的烛光下,她的面色慢慢变得狰狞,杀意也正一点点的浮现。
静语被芳草一顿折磨完,看着她离开了,才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想还不等她站起来,便又狠狠的跌倒在了地上,腿骨那处钻心的疼。
静语看着离自己房间还远的路程,咬咬牙,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树,边想着先过去扶着树,可是才站起来。踉跄着还未走两步,便听到腿骨处传来一道断裂的声音,静语面色刷的变得雪白,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便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便是意识失去的最后一刻,她也还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女人最后的一句‘留她一命’,可是这次她却没能等到,直到半夜时,她觉得身上忽然凉得很。这才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依然还躺在原来的地方。
冰凉的雨无情的落下,打在她孱弱的身上,地面也变得泥泞,静语看着这一切,忽然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心头,许多年前,也是这般,她被打得动弹不了,却又一个同样浑身是伤的男孩走过来,问她住在哪儿,将她送回了她的房间。那一次,是她唯一一次得到的关爱,她便是凭着这一次,一直撑着活到了现在,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的兄长,同母异父的兄长,只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她这样一个无能软弱的妹妹。
静语想起魏靖衡,开始在地上爬了起来,她还不能死,她不能看着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哥哥被那个已经疯了的母亲害死,她要活着,活着,她总能帮上忙的。
静语一边爬一边哭,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想当一个只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妹妹,让兄长担心,虽然兄长从来不知道有她。
静语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泥泞的路上,全凭她一路靠着双手爬过来,身上已经脏污不堪,因为在路上摸着,断了的腿早已经没了直觉,身后也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之后却被雨水冲刷了干净,没人看到她的痛苦和凄惨,因为黑夜和雨水掩盖住了她的所有伤痛。
终于到了房间前,可是房间里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静语看着已经被磨破的手掌,猛然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废了的腿,凄凉的笑出来,撑着手慢慢爬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避开世间所有对她伤口的窥探。
魏靖衡是在半夜醒来的,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烦闷,似有什么事发生一般,但是他所知道的事实是,什么事也没有。
“怎么了?”魏靖衡一动,连袭玉便醒来了,她总是这样,没有魏靖衡的时候她便自己警觉地很,现在有了魏靖衡,魏靖衡有个什么,她便一下子察觉了。
魏靖衡温柔的看着连袭玉,拂开她面上垂着的几缕发丝
“吵醒你了?”
连袭玉微微摇头
“我担心你。”连袭玉直接道,她与魏靖衡说话,不需要藏着掖着的。
魏靖衡的手一顿,面上却露出几分笑意
“今夜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魏靖衡对连袭玉道,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可是今夜却忽然有了。
连袭玉坐起身来,直接唤了外面候着的人
“去查查京城的情况,关于太后的不论大小事都来回禀。”连袭玉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外面候着的人知道了,这才又缩进了被窝圈住了魏靖衡的腰,其实她也担心,譬如太后,譬如太后那个女儿,魏靖衡的那个妹妹。
“玉儿。”魏靖衡感激连袭玉的体贴,若是他,他定然不会唤人去查,既然决定离开,便不想再在这里留下羁绊,但是心中终归有些不放心,却不知是为什么。
连袭玉听着魏靖衡的声音,还是决定问出来
“靖衡,你的妹妹,可还活着?”她觉得,这件事她没有问魏靖衡还是有欠考虑,毕竟魏靖衡才是当事人,纵然他会伤会痛,但是流脓的疤,总要忍着痛把脓挤出来了伤口才会好,不过奇怪的是,魏靖衡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或许说,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便也未曾在意也未曾调查。
“玉儿,你在说什么?”魏靖衡不解。
连袭玉愕然抬头,看着魏靖衡眼里的疑惑,一下子便明白了,魏靖衡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第三百零六章 赵陵绎的妥协
“我在调查太后的过往时,查到她曾经诞下一女,应该是你的妹妹没错。”连袭玉对魏靖衡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太后为何隐瞒。难道是真的已经被杀了不成?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提的必要。
魏靖衡也是这般想的,以太后的性子,不喜欢的人一定会杀了,若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她应该不会留下活口。
魏靖衡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寒,许是体内的毒又开始发作了,魏靖衡紧紧搂着连袭玉,想要汲取一些温暖,但是连袭玉却知道,魏靖衡现在更冷的应该是心。
当夜,去查探的人只查到了太后遣人在调查马忠义的事,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所以第二天一早。魏靖衡便与连袭玉离开了京城。
离开的时候,全京城的人都收到了大红的喜袋,里面都装着大小不等的银裸子合着几枚大钱,而魏靖衡准备的马车是大红的,跟着的装着货物的马车也是大红的帮着喜绸的,这般大的阵仗,便是全天下都知道了今日是靖王离京之日,也是靖王娶妃之日,纵然没有大操大办,但是这样的十里红妆,在皇帝的丧礼期间做这样的事,也足矣让所有人甘拜下风了。
连袭玉端坐在马车内,身上是絮儿连夜赶制的喜服,魏靖衡也终于换下了白色的衣裳。与连袭玉一般穿上大红的喜服,如刀削般精致的脸,三千银丝自然的垂与身后,头上只挑了几缕,用了上好的木簪子帮助,连袭玉同样如此,小巧精致的五官,画上精美的装,发髻却也只简单的用了与魏靖衡头上差不多的簪子挽住,二人同坐在轿内,手牵着手慢慢享受着周围无声的热闹。
“玉儿,待有来日,定还你盛大婚礼。”魏靖衡略带歉意的对连袭玉道,即使做到这般。他任然觉得不够。
连袭玉掀起嘴角
“带有来日,我希望你还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陪在我身边,别让我一个人。”婚礼是形式,魏靖衡已经尽了力,她更在乎的是他的心。
“天不老,情不绝。”魏靖衡应着。若是可以,他更愿意是永生永世,只要有这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更多。
连袭玉唇瓣处是幸福的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除了在自己确定了魏靖衡的心意时,那便是现在了,她孤独一人,在这天地间本没什么牵挂,可是有了魏靖衡,她才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魏靖衡与连袭玉十里红妆,高调出城的事情一出,这下知道的不仅仅是太后了,还有远在席云的人。
赵陵绎一早原本打算去皇宫,近日来,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对他面上任旧是很关怀,可是这份面上的关怀久了,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现在更加信任的,是可以用药来延续他生命的百里清歌。女围协技。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好伊稚朵璃端了汤水过来,因为这段时间刻意控制饮食,她已经消瘦了不少,虽然与普通的中原女子相比还是太‘强壮’了些,但是模样俨然已经可以瞧出几分美人的模子了。
“你再说一遍!”赵陵绎压低了声音,问着来人。
伊稚朵璃听着赵陵绎似要发怒了,便乖乖的等在外面也不进去,就在门边儿等着。
“回禀皇子,连姑娘于今日已经嫁给南朝靖王为妃了。”来人回答道。
“靖王就是魏靖衡?”赵陵绎的脸色越来越黑。
“是的,他被封为靖王,封地在偏远穷辟的璞郡,璞郡位置虽大,但是地势险恶,人口稀少。”来人将打听到的情况仔仔细细的与赵陵绎回禀着,可是赵陵绎此刻却只关心连袭玉嫁给魏靖衡之事,怎么会这么快,魏靖衡不是快死了吗,她为何还要嫁,便是嫁给他也比做自己的王妃要好吗!分明一开始,她是自己的。
赵陵绎想到心痛,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想,她分明是自己的,当初他的休书是不作数的!
“皇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来人见赵陵绎这般还是有些担心。
赵陵绎不想说话,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为了兑现能够保护好她的承诺。
“派人,保护好她。”过了许久,赵陵绎才说出这句话来,终究,他不想让她难过,也不想让她受伤,左右魏靖衡只能活三月,三个月后,他一样会把她接到自己身边来的。
来人想不到赵陵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按理说,一个这样的男人首先想到的会是要夺回来,可是他做的决定却是保护。
“是。”既然赵陵绎这般吩咐了,他自然也只能这么做。
伊稚朵璃站在门外,看着赵陵绎却有些伤心,她知道赵陵绎这般不是成全,不过是放长线而已,他认定了魏靖衡会死,认定了她会回到他身边来。
那人从房间出来看到伊稚朵璃
“见过公主。”
伊稚朵璃微微颔首纵然她已经在伊稚邪的逼迫下与赵陵绎订了婚事,她也搬到了他的皇子府,可是他告诉了所有人,只能唤她公主。
“陵绎,我炖了汤,你要不要、、”伊稚朵璃快速的抹掉眼角的眼泪,面上露出大大的笑意打算走进去,却还才看到赵陵绎,便是他冷漠的从自己身边走过,连眼角也未曾给自己一个。
“你不要啊。”伊稚朵璃看着赵陵绎离开的背影,微微垂下脸,一滴晶莹却直接滴落在了她从寅时便起身了到现在辰时,整整炖了两个时辰的汤里,看着汤里被自己眼泪打开的波纹,伊稚朵璃端起汤一仰脖子便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还死死的瞪了赵陵绎离开的方向一眼
“我炖的这么好喝,不喝是你的损失!”
赵陵绎许是听到了伊稚朵璃的抱怨,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却始终没能在伊稚朵璃期待的目光里回头,而是径直出了皇子府,往皇宫而去。
席云皇帝今日一早又没有上早朝,与匈奴商定好攻打南朝之事也因为赵陵绎的干涉而暂时停了下来,但是南朝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