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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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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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蝉也相信他们的运气迟早能好。人嘛,但凡没做恶事,就不该一直倒霉。谢逢和胥氏这么好的人,却吃了这么大的苦,好日子准定在后头呢!


第98章 
  六月初,炎夏的炽热早已覆盖洛安的每个角落,皇帝在此时下旨去郢山行宫避暑,在民间看来理所当然。
  达官显贵们的府中却都因此震了一震,因为陛下已至少五年没去行宫避过暑了。加上先前的政事震荡,久经朝堂的人们似乎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二王府中,二王和三王坐在厅中的八仙桌两侧,好半天没说话。
  三王手里转着串佛珠,转了不知多少圈后,才咔嗒一停。
  他侧首看了看二王:“二哥,算下来谢逢那事过了两个月了,廷议过继之事也过了一个月。现下,不至于了吧……”
  二王面色深沉,摇摇头:“不知道,且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意思,该是从随行名单里就能瞧出来了。”
  他们到现在都没摸准,关于过继宗亲继位的那本折子,陛下究竟知不知道是他们的手笔。
  他们本就做得很小心,那本折子是游说了十几位文官一道呈上的,其中全无他们的名字。他们原是觉得,如此这般可以避免陛下的忌惮——与皇位无关的官员们去提,自可以字字句句都冠冕堂皇,只说为国考虑。然后按着原本的打算,陛下考虑小辈宗亲,最先想到的自是他们这些亲王的儿子;若拿到朝上议呢,则会再有官员出来提一把,先把二王的儿子提上去。
  没想到在那个节骨眼上,谢逢出了事。事情出得太突然,他们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不敢妄动。陛下把那本折子拿出来廷议时,他们稳妥起见,也只好做得事不关己,言称自家孩子不合适。
  后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今后该怎么办呢?二人一时都拿不准。关乎皇位的事,他们自不想轻易放弃。可在陛下消火之前,再有动作只怕要惹祸上身。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陛下的脾性。这回的避暑,二人都不敢小觑。
  “谢逢……唉。”三王突然为侄子叹了口气,被二王扫了一眼:“你可别胡发善心,离他远着些。”
  陛下亲言“不忠不孝”的人,现在他们伸手拉他不要紧,皇位还想不想要了?
  三王点了点头:“我知道。”
  二王又冷笑说:“老七老八家的孩子愿意往他那儿凑,你也不必多管。”
  三王眼中精光一现而逝,遂又点头:“好。”
  明德园中,谢迟很快接到了命他随行的旨意,他便即刻去转告了叶蝉。
  “爷爷奶奶肯定不能折腾了,在明德园接着避暑也挺好。元显元晋都跟着东宫的车驾一道过去,我们把元明也带着吧。”他道。
  元昕呢?元昕实在太小了,还不宜这样出远门。
  于是当晚叶蝉抱着元昕心疼了半天:“小可怜儿,跟着奶娘要乖乖的哦!爹娘和哥哥们过俩月就回来,你不要忘了我们啊!”
  元昕熟睡着,吧唧吧唧嘴,压根顾不上理她。
  而元明撒了欢儿,他也不懂什么,只觉得能出去玩便高兴!又听说去了还能见到哥哥们,他就更高兴!
  是以在启程前的几日里,他一直在叶蝉身边蹦蹦跳跳的,还催着要走。弄得叶蝉哄他吃饭睡觉都要多费些工夫,晚上打蔫儿地卧在谢迟怀里又委屈起来:“元显元晋都离家了,元明一听要出去玩也比在家开心……一群臭小子!都不在意我们!我真想要个女儿啊!”
  谢迟憋笑。他自然知道她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因为即便是个女儿,在元明这个年龄上,估计也是爱出去玩的。
  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哄了哄她:“不急啊,咱这回必须过两年再生,不然太伤身了。等过两年,你准能怀个女儿。”
  叶蝉现下一想这个就心虚,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不然还是算了吧……万一再生个儿子怎么办?”
  谢迟:“嗯……”然后他拿出了她先前的那套说法,“你看,世间的性别就两种,要么男要么女,怀上儿子女儿的几率理当都是五成。现下咱都生了俩儿子了,下一个怎么都该是女儿了吧?”
  叶蝉:“……”
  现下这套说法不能说服她了,她于是提了些更实际的主意:“能不能吃些东西调养调养?或者……或者找送子观音拜拜?哎?有送女观音吗?”
  谢迟认真地帮她想了想,然后沉吟道:“该吃什么明天可以把赵大夫叫来问问。送女观音没听说过,但你若去送子观音跟前求不要儿子,我估计是管用的。”
  ——世间的性别就两种嘛!跪到佛前求不要儿子,再怀孕还不给个女儿?
  是以第二天,二人就把赵大夫喊了来。谢迟把问题抛过去,叶蝉就看到赵大夫脸上浮现了明显的为难。
  他窘迫道:“这……求子的人多,想要女儿的人少。小的只见过能帮人怀儿子的方子,一来并不十分有效,二来夫人也从没喝过。夫人您这么想要女儿……”
  赵景憋了半天,虚弱地续出一句:“您还是随缘吧。”
  看来求医问药这条路走不通。
  叶蝉面前浮现着四个儿子的脸,忧愁地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得求佛。不过这事不急,叶蝉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一个接一个生,她要好好地调养一下身子,在此之前,他们一定要节制一下房事!
  不能让谢迟再一晚上折腾她好几回了!
  三天之后,圣驾启程前往行宫,随行的众人也从各府分别驶出洛安,一日之内,许多街道都戒严了不少个时辰,直至日落才陆续恢复。
  四王府里,谢逢在箭场里射了大半日的箭,以求避开心底止不住的落寞。
  从他记事开始,避暑也好,狩猎也罢,随驾的名册里素来都有他。
  “咔——”又一箭射出去,刺破数尺外的箭靶。靶子被刺破的声音在夜色下一响而逝,在他身后已犹豫了很久的人,终于还是开了口:“谢逢?”
  谢逢转过头,是南宫氏。
  “你怎么来了?”他尽量自然地笑笑,南宫氏走上前,没多说什么心疼的话,但是摸了块帕子出来,小心地把他被弓弦勒到流血的手指裹住了。
  然后她说:“歇歇吧,大半天了。吃点东西,然后读会儿书怎么样?”
  “……好。”谢逢默然应下,遂放下弓,和她一起出了箭场。
  二人在月光下走了一小段而路,南宫氏道:“二嫂今天来了,说想把母妃接去住些日子,他们说……他们想母妃了。”
  谢逢稍稍怔了一怔。
  他是府里最小的一个,原本大哥是世子,后来大哥去了,父王才请旨立了他。在父王去后,哥哥们也各自得了爵位,于是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府邸,把各自的母妃也接了出去。
  但二嫂现下提的“母妃”,是他的生母,阖府兄弟的嫡母妃。
  母妃待他们都不错,他相信二哥二嫂不会亏待她。不过,若说是想她了,那也不太至于。
  倒不如说是怕他负担太重。
  谢逢苦涩地笑了笑:“告诉她,现下日子还过得去,母妃也不想离开父王住过的地方。请他们不必太担心我。”
  南宫氏点点头:“王妃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八世子妃今儿也来了,问你想不想找个差事。他说八世子近来进了御令卫,你若想寻个事做,他正好可以趁这会儿帮你安排。”
  谢逢知道南宫氏的意思。御令卫所辖的御前侍卫,许多宗亲都去混过差事,谢迟也是打那儿出来的。而且他落罪之后,谢迟也帮他去问过御令卫的一个千户,只不过当时人家不敢帮这个忙。
  现下谢追又问过来,以他目下的处境,当然希望能要到这差事。只不过……
  御前侍卫又实在离陛下太近了。
  陛下那么厌恶他,如若无意间和陛下碰了个照面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诚然他是觉得不至于丢了性命,爵位呢,他已经没爵位可丢了。但万一牵连谢追怎么办?谢逢稍一深想就怵得慌。
  两天后,众人陆续到了郢山行宫。郢山行宫在山上连绵了好大一片,除却皇家宫室外,山下还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行馆,供随行的宗亲官员居住。
  谢迟和叶蝉的住处便是其中的一方院子,前后共三进,左右还有供下人居住的偏院。论宽敞自不能和洛安的侯府比,更没有明德园大,但只是避暑小住一两个月,也够了。
  谢迟到了之后便骑马出去忙了一圈,主要是看看熟悉的兄弟们都住在哪儿,日后好走动。回来之后,他便见叶蝉面前的小榻桌上放了一碟先前没见过的菜。
  “这什么东西?”谢迟左看右看之后锁眉。
  白瓷碟里盛着的东西明显是油炸的,但是外面裹着面,面又炸得焦黄,完全看不出里头是什么。
  “软炸蘑菇。”叶蝉夹了一条要喂他,“陈进从山上采的野蘑菇,可香了,也不太油。”
  谢迟一诧:“山上的蘑菇可别乱吃,听说很多都有毒。”
  “?!”刚才已经吃了一碟子的叶蝉吓了一跳,好在周志才及时在旁道:“君侯放心,小厨房有个厨子特别会认蘑菇,只挑决计没毒的来做,让夫人吃个新鲜。”
  叶蝉于是心安理得地又吃了一片!
  谢迟看着她美滋滋的模样嗤声一笑,直接上手捏了一片来尝尝。不过近来实在太热了,他觉得油炸的东西吃进去实在腻得慌,吃完这一片便作罢。
  不过他还是跟周志才说:“让小厨房再做一些,晚上元显元晋回来,让他们吃着玩。”
  元显元晋肯定喜欢,小孩子都格外喜欢甜食和炸食。谢迟原本不太让他们吃,叶蝉吃各种零嘴时总是让他们解解馋就不许再动了。但现下两个孩子都进了宫,他们听说宫里对这些管得严,是以回来的那两三天,爱吃什么就由着他们了。
  叶蝉听他说完也又安排了几道:“桂花酸梅汤也备上,还有元晋爱吃糖蒸酥酪,让厨房提前做。晚上多添两个荤菜吧,让陈进挑他们爱吃的安排就行。”
  周志才躬身应下后退出去传话,叶蝉咂咂嘴又吃了片炸蘑菇:“总说他们没心没肺,七八天不见面又还挺想。”
  谢迟斜眼瞅瞅她,不知道说她点什么好。他觉得吧,她这个娘当得挺有趣,好好替孩子做打算的时候着实不错,有时候又自己都像个大孩子,天天跟儿子们斗气!
  来之前还又斗了一回呢。她趁元昕醒着的时候抱着元昕说:“娘要出远门啦,你赶紧给娘笑一个!”
  元昕哪儿听得懂?可想而知没理她。她就哼地一声:“娘不理你,娘陪你三哥玩去!”
  ——老天爷啊,元昕才俩月大。
  当天晚上,元晋回来后看到一桌子好吃的,果然欢天喜地。晚饭和饭后的点心他都吃得很痛快,到了喝酸梅汤解暑时,叶蝉不得不控制了他一下,只让他喝了半碗。
  不然太凉了,容易肚子痛。
  但元显有些明显的闷闷不乐,叶蝉和谢迟都一眼就看出来了,可问了问,元显却摇头说没事,挺高兴的,就是累了。
  叶蝉觉得不对,见问元显问不出来,就悄悄问了元晋:“你哥哥怎么回事?”
  元晋吃着软炸蘑菇,看她压低声音,也立刻投入气氛,神秘兮兮道:“哥哥觉得宫里规矩多!”
  “哎?”叶蝉有点诧异,因为宫里肯定不是最近才规矩多,元显这都进宫读书四个多月了,从前没听他抱怨过啊?
  另外让她奇怪的是:“那你没觉得规矩多?”
  元晋歪头:“我觉得还好。”
  好吧,不管怎么样,她在元晋这儿问出了个开头。之后就好办了,叶蝉把元显叫进屋,抱到床上,自己蹲在床边慢条斯理地问他:“来,跟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元晋说啦,你是觉得规矩多,为什么突然觉得规矩多?”
  元显恶狠狠地盯着元晋:“叛徒!”
  元晋趴在叶蝉背上怯怯道:“你又没说不让我说……”
  叶蝉一点元显脑门:“有事不许瞒着大人,快说。”
  元显扁了扁嘴,然后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说,最初那两个月,规矩真的没有现在多,那时候他天天和元景元晰两个哥哥一起读书一起玩闹,东宫伯母(也就是太子妃)也经常陪一陪他们,时常给他们添个菜加个点心什么的,他虽然偶尔想家,但在宫里也还自在,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很开心的。
  但是近两个月——也就是更多的宗亲进宫之后,事情就慢慢变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哥哥会在太子妃给他们赐菜之后跑去谢恩,很快这就发展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他现在也要一起去谢恩了。
  而且,最初的时候,他和元景元晰有时候玩闹得过了头,打坏了东西或者其中一个哭了,太子妃最多绷着脸说他们几句,“就跟在家时爹娘说我们一样”;现在,如果出了类似的事,时常有人挨罚。
  “今天上午我们玩弹弓,元晰哥哥不小心被打到了,我们就都挨了罚。”元显说着抹起了眼泪,“我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呢!好热,哇——”
  叶蝉赶忙哄他,跟他说不哭啊不哭啊,你们拿弹弓打着玩太危险了,大人们也是怕你们出事,别怪元晰哥哥啊。
  元显又抽抽噎噎地帮元晰解释,说不怪元晰哥哥。元晰哥哥怕他热,还偷偷地去捂了镇在殿里降温的冰山,然后用凉了的手来捂他的额头呢,元晰哥哥对他和元晋很好!
  叶蝉稍松了口气。
  其实对于宫里规矩多这事,她和谢迟早就有准备,最初时东宫没拿这些规矩束着他们,才有点让人意外。
  现在,大概是人多了,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吧;又或者是后进宫的那些与储位之事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和元显元晋这样早就说好了要进去的不同,所以东宫也有意要压他们一压。
  但总之,孩子们之间处得还好就很好。她最怕的是元晰也拿出身份来压人,那对于元显元晋来说,在四五岁时就去体会君臣之别、就看着从前玩闹在一起的“东宫哥哥”因为权力而不再和他们亲近,那就太苦了。


第99章 
  元显说的这些,叶蝉三思之后,没有跟谢迟多提。
  倒也不是有意瞒着他,若他想知道,自然也会跟元显问。而她若当成个事情来跟他说,他就又难免要为难一阵了。
  毕竟这事他左右不了。
  再对孩子的事情上,他和她是一样的,都不愿让他们受委屈。若他们能做得了主,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让元显元晋进宫伴读。既然做不了主,东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只能该如何就如何罢了。
  该如何就如何,这实在是令人很无奈的处境。谢迟如此,谢逢如此,世上许许多的人都如此。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会慢慢强大起来,会慢慢的有更多的事情能自己做主。可在那之前,他们都只能认命。
  不过在叶蝉自己的心里,还是将这件事当成了个事儿。她是孩子的母亲啊,无法在外面多护他们是一码,在家里可以让他们更开心是另一码。她琢磨好了,日后在他们回来时,要尽量让他们无忧无虑,也要尽量让他们爱这个家。否则他们早晚会沉溺于那些晦暗的事情中,她不想看到他们那样。
  于是当天晚上,叶蝉跟谢迟提起来:“明天我们带他们出去玩一玩吧。听说附近好景致多,天天闷在院子里就可惜了。”
  谢迟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
  说罢他又想起了另一事,刚张口要说,又咽了回去,觉得还是到时直接给她看为好,给她个足够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早,谢迟让人备了马和马车,带着母子四个一道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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