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大太太又冷哼了一声,“毫无廉耻的东西……然后呢?”
“那天晚上婉姨娘倒是没有出事,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事的样子,晚上安置的也比往常早些。第二天起的也比往常早些,看起来神色也有些不好。婵儿看了有些担心,就叫了奴婢过去。只是婉姨娘口风紧,奴婢问了两句,始终不说是因为什么事烦心,又到了早上开饭的时候,奴婢只好先带着人去安排早饭。等奴婢带着人提着早饭回来的时候,婵儿说之前香莲来过了,没说什么,只是略站了站,又和婉姨娘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婉姨娘早上胃口不好,只喝了两口粥就躺床上歇着去了。后来,半上午的时候突然嚷着肚子疼,我过去一看,已经出血了,就忙着去找青萍姑娘叫大夫……”
后面的事,大太太已经听青萍说过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蹙着两道眉,“香莲和婉莲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周荣家的摇了摇头,“奴婢带着人去厨房了,婵儿说当时她虽在里间站着,但是婉姨娘嫌她碍眼,只让她站在门口,离着有段距离,没有听见香莲究竟跟婉姨娘说了什么。”
“十九日晚上,老爷可过来探过婉姨娘?”大太太突然转了话题,让周荣家的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回答着大太太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围观了一下某个游戏里的八卦……
每天晚上真的都笑道捶床有木有!!!
感觉不是在看小品就是在看情景喜剧
第34章 第 34 章
“这么说,这婉姨娘只是因为香莲说了几句闲话,就滑了胎?”老太太歪在榻上,手中拿着跟簪子拨核桃仁儿,眼睛也一直盯着桌上的核桃,并不多看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也不在意,继续向老太太报告她问出来的东西,“确实是这样,那香莲就算轻浮了些,也不敢给婉姨娘送那些犯忌讳的东西。”
老太太手上一顿,撩了撩眼皮,看了大太太一眼,“你和老大说了没有?他可说了些什么?”
大太太咬了咬下唇,眼中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已经和老爷说过了,老爷的意思是,婉姨娘和香莲都还年轻,这事两人都有责任,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大错。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过去也就过去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只是个姨娘……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簪子扔在小桌上,又拍了拍手。站在屋角的宝瓶忙提起小铜壶,往架子上的小铜盆里加了些水,端到了老太太面前。大太太亲自投了毛巾,服侍老太太擦了手。
“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才好?”老太太淡淡地问。
“婉姨娘毕竟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很伤心了,再罚就有些不近人情。不如就让她在院子里好好养着。我已经叫人去和她说了,她还年轻,养好了身子早晚还能有孩子。至于香莲……”大太太瞄了瞄老太太脸上的神情,才继续说道:“媳妇的意思,不如就罚她三个月的月钱,让她也知道知道轻重。只是老爷那里……”大太太又犹豫了一下,在心中转了几转,才选中了一个适合的词,“最近很看重她。我想着,不如就把她调到前院书房去,让她将功折罪呢。”
把人调到大老爷的书房,这里面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其实,对于香莲来说,从姨娘的院子里到大老爷的书房,算是升职了。比起这些,罚没月钱只能算是小事,若是真能把大老爷笼络好了,一套头面的价钱也不只这几个月的月钱了。大太太听采篮讲,婉莲搬家的时候,妆奁里的首饰不比瑞姨娘头上戴的差。
也就是大太太和大老爷感情一般,才能这么坦然地把姨娘院子里的丫鬟送到老爷身边去做通房。
老太太沉思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既然你和老大都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办吧。婉姨娘那边,也罚一个月月钱,但是话别说的重了,再送点别的东西过去。”
“是。”大太太轻声答应下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大太太,“这么说,这件事倒是没那个秋姨娘什么事了?”
“香莲毕竟是秋姨娘的丫鬟……不过这丫鬟心大,秋姨娘竟有些辖制不住她。”大太太难得帮秋姨娘说话,引得老太太都有些侧目。
“那就好。”老人家就懒洋洋地靠到了绣着松鹤同寿的大迎枕上,“既然这样,你等下就叫人把嫣姐儿挪回她姨娘的院子里好了。我最怕屋子里人多吵闹,她又要忙着绣嫁妆,总在我这里住着也不像回事儿。”
季嫣然的婚期其实还没定,陆家送信来说要等今年乡试过了再说提亲的事。因此,季嫣然的嫁妆虽然在准备,但是也说不上忙。
可是老太太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大太太也瞬间领会了老太太的意思。季嫣然是大老爷的女儿,她身为嫡母总有几分教养的责任,听了这话也有些脸上无光,“媳妇会和她好好说说的,给母亲添麻烦了。”
老太太挥了挥手,大太太就讪讪地退了出去。
***
季念然上绣花课回来,就听说了季嫣然挪回了秋姨娘院子里的消息,不禁有些吃惊,“这都快要吃晚饭了……连明天都等不得就挪回去了?”
“可不是嘛,还是太太亲自带人把二姑娘送回去的呢。”恰好又轮到石斛不当值,授衣陪季念然去上课,留下流火在屋里看屋子。流火也是个善于打听消息的人,虽说办事还有些不大牢靠,想法有时也稚嫩得很,但是胜在很有表演欲望,描述起八卦来手舞足蹈,逗得季念然“咯咯”直乐。
“是母亲说的要送二姐回去?”季念然俯在桌子上笑了一会儿,直起身子又问。
流火摇了摇头,“听说是老太太的意思。”
季念然眼神一闪,伸手握住了流火递过来的杯子,“嗯,这绿豆汤倒是更解暑些。”她又喝了一口,才笑意盈盈地喃喃道,“这下大姐姐可该放心了。”
“现在总归是太太当家,依我看,就算二姑娘再讨老太太欢心,也越不过大姑娘去。”季念然这话流火听在耳朵里,也有几分不以为然。
“若是老太太真的喜欢二姐姐,母亲怎么也要看几分老太太的面子的。”季念然摇了摇头,放下杯子纠正流火,“毕竟现在家里还是祖父说了算。”
流火虽说跟着季念然在老太太院子里当差,但是也没见过老太爷几面,一时也有些无语。
“大太太今天既然已经把二姐带走了,婉姨娘那边的事可有什么说法了?”季念然思忖了片刻,又问道。
流火有些散漫的思绪一下就又被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才回道:“秋姨娘院子里的香莲被罚没了三个月月钱,送到了前院大老爷的书房里。婉姨娘被罚没了一个月的月钱,不过老太太和大太太都送了她两匹新布,让她好好养身子,以后再给季家添丁。两个院子也都解封了,还给秋姨娘的院子里补上了两个小丫鬟。”
也就是说,并没有人真的被责罚。
季念然愣了愣神,虽说季家大房以前从没出过类似事件,但是这种处理方法也并不像是大太太的风格。大太太治家,虽然说不上严苛,但是也并不会纵容下人。
“这秋姨娘……”她不禁失笑,“真是有几分本事,连手下的丫鬟都这么有手腕。”
流火也在一旁天真的笑道:“小厨房里的大娘婶子们也都是这么说的。不过,她最大的打算可是落空啦。”
“哦?”季念然看着流火一副笃定的样子也觉得好玩,就笑着逗她,“不如你说说秋姨娘最大的打算是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流火转了转眼珠,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我听院子里的姐姐们说……”她凑近了季念然,放低了音量,“二姑娘在碧纱橱里住了几天,每天除了早晚请安、吃饭,还想尽了办法地往老太太身边凑。就算凑不到跟前儿,也要想办法拉着宝瓶姐姐或是宝伞姐姐其中的一个聊天,还有些二等丫鬟……老太太屋里的姐姐们就算事情少,也不好整天闲聊吧。倒是五姑娘那里,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二姐姐也许是怕打扰到五妹妹吧。”季念然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石斛那天不是说,二姐住进来是爹亲自求的老太太嘛,说是怕姨娘们的事影响了二姐姐?”
流火撇了撇嘴角,“老爷一片慈父心肠……但是二姑娘到老太太屋子里,确实带着目的住进来的,话里话外打听大姑娘的嫁妆呢。”
季念然又哂笑道:“大姐姐的嫁妆,老太太屋子里的丫鬟们哪里知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二姑娘总也不信的嘛。听说,还是秋姨娘和老爷哭过之后,老爷还和老太太商量,能不能把二姑娘挪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来的。”
秋姨娘打的也许是季嫣然从此之后能留在老太太院子里的打算。只是……季念然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秋姨娘和季嫣然怎么就能确定老太太会把她留下来呢?
季念然又想到之前的事,心头一动,思索了片刻才幽幽叹出一口气来,“秋姨娘为了二姐姐,也算得上是……”她一时竟找不出适当的形容词来,但是语调确实真诚的,甚至带上了一点羡慕的。
流火和授衣一时也都没有再说话,东厢房中就安静下来。
***
不知不觉到了八月,全家上下忙碌地准备过了季昀的乡试,又数着日子焦急地盼望起了放榜来。
好不容易到了放榜那日,一家人从早上就聚集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等消息。半下午的时候,管家终于送回了消息,季昀无愧全家上下,尤其是季老太爷的期望,考上了举人。家里的长辈们一时间都喜得合不拢嘴,小辈们也都瞧准时机凑起趣来。
主子们坐在一起,就商量起了宴席的事。
“我记得大哥哥喜欢吃庄子上的饭菜,不如让庄子上的管事送些时令果蔬来,再把上次那个厨娘也送来,做一桌大哥爱吃的菜,犒劳一下才好。”季晗坐在大太太旁边,也趁机出主意。
老太太一手搂着季昀,又招了招手叫季晗坐到她身边,点了点季晗的额头笑道:“我看是你这猴儿想吃吧,非得借着你大哥的由头。”
季晗的小心思被老太太戳破,却也不见羞愧,反而靠在老太太身上扭了扭身子,撒起娇来。
大太太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带着笑意地嗔了季晗两句,又道:“若是你也有你哥哥这一天,别说把那厨娘叫来做一桌菜,就是再带着你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又如何?非得叫你吃够了不可!”
“娘,这可是你说的!”季晗叫了一声,又爬到老太太膝盖上,“祖母,您可也听见了!”
“好!”老太太又被他逗得一笑,“祖母给你作证,若是你也能考中举人,就叫你娘带着你到庄子上多住几天。不过,你也要努力才行,我听你祖父说,前几天考了你几个四书里的典故,你还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上来?这样可不行啊。”
“没有……”季晗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几个姐妹,顿时觉得有些丢面子,他直起身,强自辩解了两句,又很有雄心地给自己鼓起劲儿来,“肯定能考上!”
“二哥哥那天还和我说,打算明年先去考个秀才,试试身手呢。”季念然也少有地笑着插嘴,“有了大哥做榜样,想来二哥哥这个秀才也是手到擒来了。”
季晗这时倒坦然起来,他有些得意地看着季念然,“那是自然!四妹妹,咱俩可是说好了的,等我考上了秀才,你就送个新的扇套给我,就绣你那天绣到荷包上的那个花样子。”
原来季念然最近想着给自己绣个荷包,特意根据话本子自己设计了一个花样。那日季晗去找季念然闲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个荷包上的花样子,觉得有趣,就和季念然打了个赌。
老太太和大太太问清了前因,也是又发一笑,很快又别别的引开了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一周的,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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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季昀中榜,季家着实高兴了几日,大老爷又接到了陆家老爷的来信。陆家少爷这科倒是没能中榜,若是再苦读三年,难免耽误了季家小姐,因此打算下个月就找人过来提亲,并且把婚期定在转年的春天。
对于陆家少爷未中举这件事,大老爷倒是谈不上有多失望——科举毕竟不是儿戏,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但是直到三四十岁才中举的也不是没有,季昀这种第一科就考中的毕竟是少数。不过是和老太爷还有大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好声好气地回信,勉励了一番陆家少爷,又默认了婚期的事。
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了季老太爷,他就和大老爷商量:“初姐儿年底就要出嫁了,昀哥儿还比初姐儿大上半年,这科又中了举人,依我看,也该给昀哥儿说一门亲事了。”
大老爷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说一切任凭老太爷做主。
季老太爷得了大老爷一个态度,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叫管家进内院通知了一声,当晚就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因着老太爷要进来,下午堂屋里就传出话来,免了众人的请安,四姑娘和五姑娘晚饭时也不用过来了,各自在自己的屋子里开饭就好。
说的也不是什么秘事,晚上流火到小厨房给季念然拿夜宵,回来就基本上打听到了小道消息。
“老太爷进来是为了商量给大少爷说亲的事呢,怕是惦记着给大少爷在京里寻一门亲事,想让秦家老夫人也帮着打听打听。”
夜宵是一小碗酒酿汤圆,季念然就一边吃一边和流火八卦。“大哥哥的年纪确实也差不多了。”
“可不是嘛。”流火一脸的认同,“也就是咱们家了。别家有些兄长没说亲的,下面姐妹们的亲事都被耽搁了呢。”
季念然也点了点头,在某些方面,大太太对庶出女儿确实算得上是尽职尽责。
“也不知道大哥哥最后能说到哪家小姐……”
这件事,季念然不过是跟丫鬟随口八卦两句,并未太多关心。秦家老太太却很上心,很快就物色了几家小姐,写信过来供季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挑选。
最后,季老太爷选中了国子监左祭酒林子安的长孙女,又有季家在京城的大姑奶奶找了一位相熟的官家太太上门说媒,对方也很快答应下来。
大太太又一次忙了起来。进了十月,先收了陆家一份算得上丰厚的彩礼,又准备了一份更加丰厚的彩礼让人送到了京城。
对于长子的亲事,大太太深知必然是由季老太爷做主的,虽说不能亲自选择长媳有些遗憾,却也算不上多失落。再加上老太爷眼光老辣,未来的亲家可以给儿子未来的仕途添加很大的助力,她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下来。
季初然预备十一月启程到晋中出嫁,此时嫁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范家大少爷十月底到江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