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小挑挑眉，对于窦太妃寄予的希望感到很汗颜！
她上前几步，坦然的坐在椅子上，淡声笑道：“婆婆，您唤小小来所为何事？”
窦太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扬声问道：“小小啊，你身子可好些了？”
殷小小摸摸鼻子，得！窦太妃可真够着急的。
轻轻点头，温温顺顺的应道：“还行，刚刚出府抓了些药吃，好些了！”
窦太妃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
然，目光落在地上跪着一排的几个人身上后，面色又难看了起来。
她轻叹了口气，对殷小小说：“小小，关于上午诊脉的事情···”
巴拉巴拉一阵解释，将金莲儿和甄语嫣收买李府医说谎在前，梅儿收买安大夫说谎在后的事情逐一说给殷小小听。
其实殷小小一进门看到跪在地上的金莲儿和甄语嫣时，就大概猜到了事情与她二人脱不开干系。
窦太妃说完整个经过，蹙着眉看向殷小小，一脸郑重其事的询问道：“小小，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想要怎么处置这几个人，也得过问一下你的意思，所以这才找你前来！”
殷小小点了点头，“哦，这样啊！既然婆婆询问小小的意思，那依着小小的意思呢，这件事情处置什么的就免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两位姐姐就是捉弄一下小小，也没存心害了小小什么，是吧？”
听到殷小小这话，金莲儿和甄语嫣像是见了鬼一样那种眼神看着殷小小。这女人吃错药了吗？有这么好的机会整治她们，却不好好把握，还大方的放过她们两个了？
窦太妃更是一脸惊愕，“呃，小小你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想这么算了？”
殷小小挑眉，嘿嘿，等的就是窦太妃这话呢！
她为难的看了眼金莲儿和殷小小，抿唇抱歉的说：“既然婆婆如此坚持，那小小就对不住两位姐姐，意思意思责罚一下你们这次的行为了啊！嗯，你们回去一人抄写五百遍女戒吧，明儿个我检查！”
金莲儿和甄语嫣原本松了一口气，现在听到殷小小这么说，当下一个比一个愤怒的瞪视她。五百遍女戒？说的轻巧，还明天检查？就是熬夜写，也不一定写的完啊？
这还叫意思意思的责罚吗？她们一没给殷小小投毒，二没陷害殷小小发生什么不好的意外，凭什么惩罚的这么重啊？还以为只是被婆婆训斥几句就完事儿了，没想到殷小小这恶毒的女人···
窦太妃听到殷小小提出的惩罚，表示认同。金莲儿和甄语嫣这次做的事情可大可小，那对于殷小小心理上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的嘛！小惩大诫，应该的！应该的！
斥退了金莲儿和甄语嫣回房抄写女戒，之后便是梅儿了。
殷小小眯着眸子，扬声询问道：“梅儿，本夫人可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要收买安大夫说谎啊？”
梅儿面色平淡，敛着眸子应道：“夫人是没得罪过奴婢，可是夫人伤了奴婢好姐妹秋露的心。秋露与奴婢情同姐妹，原本可以嫁给刘毅为妻，做个四品带刀侍卫夫人，结果因为夫人的事情，那刘毅被皇上斩了头，秋露每日以泪洗面，奴婢见了心疼，所以就买通安大夫，如果李府医说的是真的，那自是照说无妨。若李府医本就在撒谎，那奴婢希望安大夫能跟李府医一起撒谎，吓唬吓唬夫人，让夫人也难过一番···”
梅儿话还没说完，君陌引就火冒三丈嚷嚷起来：“反了！反了！一个奴婢都敢设计主子了，真是活腻了。母亲，这样的奴婢，赶明儿个差人将她卖到牙婆子那里去，咱们廉亲王府庙小供不起这样不识抬举的奴婢！”
闻言，梅儿吓得脸色惨白，跪着上前抱住君陌引的双腿哭泣求饶起来，“不要，王爷不要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王爷开恩，不要将奴婢卖到牙婆手里。奴婢在廉亲王府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太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王爷网开一面饶了奴婢吧！”
殷小小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唇畔掀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呵呵，这个梅儿倒是个聪明的丫头。她以为她舀秋露做借口，自己就能信了吗？
这个梅儿啊，心底装着的那可是君陌引这位大爷，只怕小丫头心比天高呐！
如此，倒是越来越有趣儿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在廉亲王府呆一辈子，管谁惦记君陌引呢？越多人惦记越好，到时候金莲儿和甄语嫣窝里斗来斗去那多好玩儿？
心中有了这番计较，殷小小便起身上前对盛怒中的君陌引求情，“王爷，算了吧！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呢，失了你王爷的身份呐！梅儿说的对，她辛辛苦苦服侍婆婆，没有功劳亦是有苦劳的。所以，就罚她到后院儿做几天粗活，小惩大诫一下算了！”
梅儿听到殷小小帮她求情，立刻叩首感谢，并且再三对君陌引保证以后不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君陌引冷哼一声，冲殷小小怒斥道：“妇人之仁！”
殷小小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本来就是妇人啊，我要是爷们儿，还不吓死你啊？”
“···”君陌引脚下一歪，险些跌在地上。这女人啊，真是令他无语极了！
狠狠地瞪了梅儿一眼，怒声呵斥道：“还跪在地上干什么？滚后院做粗活儿去！”
梅儿连连叩谢，敛着眸子灰溜溜的离开。经过殷小小身边时，殷小小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呵呵，势在必得吗？对谁啊？君陌引吗？她可是记得，心比天高后面还有四个字，叫——命比纸薄！但愿梅儿能在金莲儿和甄语嫣那俩恶毒女人之间活的顺风顺水，成功得到君陌引吧！
伸手，殷小小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李府医和安大夫，眯着眸子冲君陌引笑道：“王爷，这俩人就交由您处置了哈！”
顿了顿，抬头看向窦太妃，殷小小眉眼弯的更成了一条缝儿，“婆婆，小小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不知道您能否给小小个方便？”
窦太妃笑的慈眉善目，“瞧你这孩子，说的这般客套。走，到我屋里说去！引儿啊，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了，我跟小小我们娘儿俩说会儿话去啊！”
君陌引虽不知道殷小小要跟窦太妃说什么，不过想想自己的母亲那是很精明的人呢，所以便点头应下了。
东院主厢房内，窦太妃坐在上座，殷小小站在屋地中央。
“小小，别站着，坐啊！闵嬷嬷，给夫人沏杯茶！”窦太妃一边招呼殷小小坐下，一边吩咐闵嬷嬷沏茶。
闵嬷嬷轻应了声，缓步离开主厢房。
待闵嬷嬷前脚离开主厢房后，殷小小蓦地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在地上。
“哎呀，小小你这是干什么呐？不是说身子受了凉寒么，这样跪在地上怎么成啊？”窦太妃看到殷小小跪在地上，连忙想要上前搀扶起殷小小。
殷小小按住窦太妃的手，摇头不肯站起身。
她抬头看着窦太妃，语气坚定地说：“婆婆，小小有一事相求，若婆婆答应小小，小小就起来。若婆婆不答应小小，那小小就长跪不起！”
窦太妃拧眉，语气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
殷小小跪的笔直，为了她的将来，跪一下也值得！
窦太妃见殷小小如此坚持，轻叹了口气道：“行，那你先说说是何事。”
殷小小抿着唇，半晌才开口，“婆婆，小小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出身商贾之家，做王爷的妾都是高攀了！”
窦太妃撇撇嘴儿，下意识的就接言应道：“嗯，算你有自知之明啊！你这出身的确不如莲儿和嫣儿，所以我才催促你赶紧给引儿生个一男半女的。若你进门无所出，可别指望能像正侧室那般相安无事。到时候，就算引儿不开口，我这老太婆子也得开口···”
“休了我啊？”殷小小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休书，看到了自由，看到了自己与欧阳明玄在一起。当下她脱口询问出声，也不管窦太妃什么反应。
嘿嘿，她就说从窦太妃这下手最好啦！如果她一直不生，窦太妃就做主休了她，那她劳什子费这么大劲、扯这么多没用的啊？
“咳咳！”窦太妃本来就是吓唬吓唬殷小小，让她赶紧抓紧给君陌引生孩子。哪里料到殷小小听到她的话非但没被唬住，反而还拔高声音嚷嚷，当下惊的她剧咳出声。
她看着乐颠颠儿的殷小小，心头闪过诧异。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殷小小好像很想被休掉似的？这不对劲儿吧？
心中闪过这样的狐疑，窦太妃开始试探殷小小了。
“怎么？小小觉得做引儿的妾委屈你了？”窦太妃一边问，一边目光眯着，双眼死死盯着殷小小的脸。
殷小小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不笨啊！
听到窦太妃试探的询问，知道对方刚刚只是在吓唬她，并没有真的要将她休弃的意思。看来，这戏还得照原来的版本演下去啊！
她吸吸鼻子，装出一副极其委屈，苦逼哈哈的样子，低声应道：“婆婆，小小当然委屈啊！婆婆您曾经不是说了么，王爷做对了是对的，做错了也是对的。小小跟着王爷，根本没有人权，怎么会不委屈呢？”
窦太妃倒抽一口气，扬手指着殷小小，“你这丫头···哎呀，气死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对引儿竟然有二心啊！我真是瞎了眼，将你这白眼狼当成了小绵羊呀！”
殷小小汗颜，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解释道：“婆婆，小小还有话要说，您听小小说完啊！小小并非对王爷有二心，只是···只是今日之事婆婆您也看出来了，两位姐姐根本容不下小小。小小人微言轻，娘家也帮衬不上王爷什么，而小小自己又不受王爷宠爱。所以···所以小小···”
“你这孩子，这怎的还自卑上了呢？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要给引儿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行，到时候我给你做主抬为正室，看谁敢说个不字！”窦太妃觉得殷小小这是自卑的表现，所以连忙开导起来。
殷小小依旧是坚定的摇头，“不，婆婆的心意小小领了。可是小小真的发现自己与王爷之间差距甚大，没有过多的共同语言。小小为人恶俗，没读过书，日后小小生下一男半女的，定然是会被带到王妃姐姐膝下抚养的。思来想去，小小觉得这样过活着实窝囊。故而，小小想跟婆婆做一笔交易！”
窦太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交易？什么交易？”
怎么听殷小小这话，好像对君陌引、对整个廉亲王府都心寒了似的？
殷小小垂下头，沉声回答道：“婆婆盼孙心切，小小就成全您。待小小身子好了，就努力侍奉王爷，直到怀上子嗣为止。等小小日后生出一男半女了，还请婆婆准许小小功成名退，离开廉亲王府过些平淡逍遥的日子。”
窦太妃一听殷小小说这话了，当下就拒绝起来，“不行！小小，你这孩子不能有这种想法啊。引儿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你的，只是那孩子嘴笨不会表达。至于你以后生的孩子，我答应你让你自己带大就是了，莲儿和嫣儿那边也断不敢为难你。我保证，只要我这老太婆活着一天，你在王府里就能逍遥一天！”
殷小小知道窦太妃对她好，虽然只是因为她能给君陌引生孩子的缘故。但是这份心意，殷小小还是要感激的！
只不过，原谅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希望拥有这世上唯一的爱，不愿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所以，今日她势必要哄诱窦太妃与她达成交易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殷小小冲窦太妃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婆婆，您的心意小小记下了！可是有些事情，只怕婆婆不一定做得了主的。若小小日后当真生了儿子，不必您说，王妃姐姐就会带人将孩子抱走。且不论您和王爷同不同意，但是依着小小的身世和才学，就是闹到皇上面前，小小也难以要回自己的孩子了。”
这番话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殷小小出身不好，为人恶俗，又是小妾。而金莲儿是王妃，是天启国公认的才女，是当家主母。按理，主母进门无所出的，侧室和妾室生了孩子，第一个都要过继给主母抚养的！
就听殷小小继续说道：“请婆婆原谅小小抱着必然无法抚养孩子的心情，与您做这笔交易。让我天天看着自己的孩子管别的女人叫娘，我无法接受。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那样倒不如小小离开王府，再也不见那孩子，心中痛楚也能少些。所以，婆婆您许我一纸休书协议。而我作为回报，许您一个金孙。如此一来，苦了小小一人，成全整个王府，难道不好吗？”
悻悻的垂着头，装出一副苦哈哈的样子，心下却是要笑翻了。哈哈哈，其实她挺能演戏的，奥斯卡影后她想当的话肯定没问题！
窦太妃沉默不语，心下泛起思量。她能肯定自己的儿子对殷小小是有一点点的喜欢的，而殷小小貌似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太自卑了，又感觉不到引儿的爱意，所以想要离开王府的。
那么，她可以先假意同意殷小小的请求交易，安抚下她自卑的心情。等她怀孕后，相信引儿对她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好了，她到时候就舍不得离开王府了吧？女人嘛，男人三两句花言巧语就哄的服服帖帖了。至于引儿那边，相信到时候再是嘴硬不善表达，也不可能让生了他孩子的殷小小离开王府。
那个时候，她出面给殷小小抬为侧室，让她母凭子贵，给她点儿甜头，相信殷小小才不舍得离开呢！呵呵···
心中有了这么一番计较后，窦太妃眯着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殷小小。嗯，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下殷小小，其他的事情，天长日久的慢慢来吧！
蹙眉看着殷小小，窦太妃低声道：“小小啊，我老这太婆子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我知道，现在跟你做什么保证，你都不愿相信。这样吧，就先依着你的意思。不过，我老太婆把话给你放这儿，待你生了孩子后，若引儿对你上了心，到时候孩子那边就由我老太婆亲自帮你抚养，谁也别想抢了去。如此一来，你若是觉得王府里有你想要留下来的牵挂，那就留下来。当然，若你一意孤行想要离开，我老太婆子也不阻拦。前提是，你必须给引儿生出孩子！”
哼哼，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生出孩子了，这辈子都别想断了关系了。殷小小这个傻孩子，倒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殷小小也不是属狼的，怎么可能丢下孩子一走了之呐？姑且就先骗骗她吧，哈哈哈···
窦太妃一边说着话，心下一边思量着，好生得意。
而殷小小捕捉到窦太妃眼底的得意，心下也想大笑两声。窦太妃这是想用缓兵之计拖住他，以为她生了孩子，君陌引给她俩蜜枣吃她就舍不得离开了，亦或是舍不得孩子所以留下。
很想说，那您老人家可就多虑了！孩子，她走的时候肯定带走，不存在舍不舍得的问题。而君陌引，她走的时候就算对方有所挽留，她也不屑啊！
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像君陌引那样的冷傲性格，自己想什么是什么，从不顾虑别人感受的男人，她殷小小真心的肖想不起，也耗不起！
从东院舀着窦太妃以缓兵之计写给她的休书协议，殷小小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怀中，兴高采烈的回到北厢房。
“夫人，您回来啦？”珍珠和翡翠看到殷小小回来，忙迎上前招呼出声。
“回来啦，嘿嘿！”殷小小奸计得逞，心下高兴着呢。
手一挥，大声吩咐道：“来人，抬几桶热水，本夫人要沐浴！”
古代女人来癸水的时候不能沐浴，只能擦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