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胡说什么呢。”吴菱一拳头捶到他肩头，“我是老大，你得在我后头死。”
小瓦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嘟嚷了一句什么，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我们还要去哪里吗？”
吴菱擦擦头上的汗，“回去吧。”
今天没什么收获，吴菱就化悲愤为食欲，现在其他人都已经有了觉悟，不管自己吃不吃得了，总之先要上最大份额总是没错的，因为吴菱就像饕餮一样，吃再多的食物也没有饱的感觉。在这样养猪似的吃法下，吴菱一顿强壮过一顿来，也不再是皮包骨的样子了，甚至还有了些小肉。
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吴菱一点儿也不在乎形象，苗条算什么，下次受伤了上哪儿找这么多的好吃的把自己养回来，正在杨斌屋里搜刮他的最后一点儿份额，就见孟光站到了门口，礼貌地敲敲门。
杨斌自然是让他进的，但这次孟光的神情有些不一样，他坐下来，看着吴菱往嘴里猛塞东西，掏出一卷纸来，上头罗列着上百条规则，吴菱埋头苦吃不去看他，孟光叹息一声，把纸递过去，好几条后头都用红笔勾画了出来。
“你们进来这两天，犯了多少规矩，需要我念出来给你听吗？”
吴菱默默地在心里掰着手指头，随处乱跑，带出食物，诱拐小朋友，上门找茬……好像也没有很多。
费劲地咽下一块儿鹅肉，“都是我的错，什么惩罚我受着就好了。你说吧。”
杨斌敲敲桌子，“说啥呢，别充大头菜啊。”
孟光笑笑，“杨斌，你看看，她还真把自己当孙悟空了，不遇上如来佛不知道害怕。”
“遇上了那也不能害怕，谁叫天生是那个命呢。”
“司令知道我认识你们在前，所以你们的事情都由我负责，我已经引咎辞职了。”
吴菱愣住了，“什么？”
孟光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但是司令没有同意，还让我告诉你们不能再犯，再有一次就要受到惩罚。你别看这里总是这么和谐的样子，很多规矩是谁也碰不得的。”
“幸好幸好，我还怕我连累到你。”
“知道会连累我还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孟光喝了一杯酒，“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们，再过一个月就是异能者之间的比赛了，你们初来乍到，获得地位和尊重的最好办法就是参加这个比赛夺得名次，表现好的会受到司令的直接任命。”
杨斌兴奋了起来，拍着桌子转了一圈，“那好啊，我还正嫌这日子闲得慌呢，到时候给露一手。”
吴菱皱眉，“这种比赛，一定会有死伤吧。”
“死伤是难免的，我想，那时候我应该就不在这个位置了，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了，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异能不是应该挺厉害吗？”
“有个占卜师，恩，一个异能者，她说这次比赛，我就不是异能者队的副队长了。”
吴菱沉默了一下，“或许你就当上正队长了。”
孟光哈哈笑起来，解开了军装的扣子，“韩闯不是你们看见的那么简单，他的位置，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你们不知道，聚集地一直在招募异能者，除了你们，还有很多新的异能者对这几个队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你别担心太多，我相信你上次能成功，这次也能成功的，倒是有个事情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外城的情况？”
孟光站了起来，“聚集地很复杂，小菱，你不要好奇，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第一百零八章 头疼
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是哪有那么简单呢？
“孟光。”吴菱站了起来，“只要你能发誓我们的人在那块儿高地势绝对安全的，我愿意什么都不知道。”
孟光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好像又看到了初见她时她深夜从楼梯走下来，开口就是操心的样子，她永远想得那么多，又表现得漫不经心。
“我已经尽力了。”
“那就是不安全了，你觉得一个人荣华富贵高枕无忧会安心吗？孟光，我一直想问你，当初图书馆的那些人，现在还有一个是你的朋友吗？就算你现在是副队长了，你高兴吗？”
孟光微微低下头，“你太天真了。”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无奈和忧伤，交织杂糅在一起，在他周围的夜色中潜伏如兽，这个男人的背挺地很直，可是头垂得很低。
或许是人生在世，谁都有谁不能对人说的苦涩吧。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空荡的街道，吴菱才坐了下来，怅然地面对一桌子杯盘狼藉，朱门酒肉臭这句话不知怎么就蹦到脑子里，“我好像吃饱了。”
杨斌看着她发白的脸色，立刻招呼两个女仆把东西都撤了下去，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头顶是华丽的灯，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吴菱突然手撑在下巴上，满面苦恼，“哎，这些菜都没味儿。”
杨斌长出了一口气，“我看你这样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行，我明天就让他们给换点儿菜色。”
“我妈妈做的菜超级好吃，我上大学的时候人家问到是哪儿的总是问我们那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然后吧我就答不上来，我们那儿特色菜也有很多，可是我老觉得我们家其实是不怎么吃那些的，但是我妈做的菜就是好吃，不咸不淡的，特别细腻，出来上大学我都吃不惯这儿的东西你知道吗。”说着说着，吴菱勉强一笑，“大叔，我觉得我的胃特别可怜。”
杨斌摘下眼镜，“我明天，给你找个你们那儿的厨子。”
“不用啦。”吴菱端起杯子，“我就随便一矫情，别当真。”
一口饮尽，吴菱笑嘻嘻地告了别，“杨大叔，你晚上悠着点。”
杨斌老脸一红，“说什么呢。”
“好啦我走了。”
“回去了？”
“吃饱了得溜达溜达，我在附近散散步，你别管了。”门轻轻关上，吴菱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很舒服，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一顶帽子戴上，拉低帽檐，带上背包，里面放上一根犬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到九点，聚集地就已经陷入了安静，大部分人都睡了，异能者区也不例外，吴菱随意挑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些灯还亮着，各自的花园里不就可以看出主人的样子，长满了杂草的，大概是扣子这样的抠脚大汉，草坪整齐干净的，可能是年轻人，布满盆栽的，或许是老年人。
灯下，两个仆人模样的人正在侍弄满园子的花，吴菱停下了脚步，抱着手臂站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披着纯白色的披肩，一经风，微微咳嗽了起来，一个仆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去，只见牡丹微笑着同她说了什么，她的病容一点都无损她的美丽。
侍者站在她身后，她静静地看着园子里的花，一点儿也没有开枪时的残酷魅惑。
这感觉，好像她也只是一个生病的孩子，在病房呆腻了，求着医生出来享受片刻的自由。
谁人不是笼中鸟。脑袋有一点儿疼，一些莫名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像是一场乱了频率的广播剧。
这该死的精神力，吴菱按住头，尽力回忆着被扒皮时的疼，当胸开枪的疼，身子在地上磨烂的疼，只有这种疼，才能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些。
旖旎的大红色牡丹在这一片混沌中清晰地出现，看着吴菱的牡丹又恢复成了眼里全是妩媚却能毫不犹豫地开枪的那个人，吴菱使劲眨了眨眼睛，放下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牡丹直视着吴菱，两个人奇异地对峙着，吴菱的汗水不断地流下，一圈圈晕在衣服上。
“你来找死的？”牡丹忽然笑了，这个仇人可真有意思，自己这个状态还敢溜达到这边边来。
吴菱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擦擦满头的汗水，“我溜食。”
“你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想抓你给我出气吗？”
“哦，我也不知道我能突然痛经啊。”
“很严重。”
“恩，逃跑都没气力了。”
牡丹拉上些披肩，长长的头发就散在一边。“你还真是来找死的。”
那绚烂的红潮水般褪去，连带着那些混乱的声音也成了湖水里的涟漪，很快就散了，吴菱只觉得自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靠着墙壁毫无力气。
“有人来找你了。”牡丹转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子。该收拾花的仆人还是在收拾花园。
脚步声很轻，停在身后，“小菱。”
吴菱惨兮兮地冲小瓦笑笑，一屁股坐到地上，“痛经啊，救命啊。”
小瓦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上来想把她扶起来，“你，你能动吗？”
“能啊。”吴菱喘息着，试图自己站起来。
小瓦默默地上前一步，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蹲了下来，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见吴菱没反应，只好主动拉过她的手，有些吃力地背起她，“你这么瘦，还这么沉。”
“嗯。”
“你是想干什么。”
“嗯？”
“你一个人出来，他们也不会只找你麻烦的。”
吴菱无声地笑了一下，谁知道头会突然疼起来呢，要是所有的事情只需要一个人扛起来多好啊。小瓦一步步走在空荡的路上，没有路灯只有月亮的投下的影子，一个头，两个头，身子重叠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孩儿已经能背的动她了。
“你太瘦了。”
“你说什么？”
“你太瘦了，膈得我下巴疼。”
小瓦笑起来，“你还膈得我背疼呢。”
第一百零九章 心念
躺在自己的床上，明明很累却睡不着，就像是脑袋里有一束强光，让人闭上眼睛也不能闪躲。
当时，除了牡丹，还有别的异能者。
那些精神力的残余明明被压制得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疼起来，可无论怎么回忆，也没有在哪怕是遮掩的床帘后看到任何人的窥视。
这一觉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小瓦来了好几次也没有见她有苏醒的痕迹，可医生又说没有问题，只是深度睡眠，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这日一大早，小瓦特意摸黑起来去看了看吴菱，见她还睡着才回去收拾行装。
扣子却已经等不及了，天还没亮就举着豆浆油条在门外等，一见小瓦就跟猫见了鱼似的，满手油往睡衣上擦擦，“哎呀小哥。你可算出来了，昨儿关照你早点儿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小瓦抓着他的手在旁边的树上蹭了几下，“你确定我可以替你去？”
“那可不，号牌儿我都准备好了。”扣子从兜子掏出一块儿牌子，丢给小瓦，“你别给我弄丢了啊，今儿带队的是最好说话的丫头，要不我怎么敢让你去。”
“哪个队长？”
“看了不就知道了，你不闹事儿，让干啥干啥，能有啥的。记住了我的绿伙计啊。”
号牌上只有数字12，小瓦把号牌别在胸口，转眼看了一眼吴菱的房子，“算了，走吧。”
聚集地只有关键的地方亮着灯，给小瓦指明了方向，扣子就闪开了，他报的是病假，走路也装得打颤。这块儿是异能者的集合点，时间也不算太早了，却是空空荡荡的，鬼都不来，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儿坐在正中的石墩子上，有些内向地剥着手指。
小瓦慢慢走过去，却总觉得这个人看着眼熟。
“关关？”
女孩抬起头，看着小瓦有些茫然。
小瓦喜笑颜开，那圆圆的眼睛再熟悉不过了，“你没死啊，怎么不来找我们，小胖子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是……”女孩站了起来，指指自己的号牌，上面写着01，带队队长的号码，“你是扣子说的代替他去的人吗？”
她看小瓦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认得，甚至是站的姿势，说话的语气，都仿佛是另一个人，小瓦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关关？”
“我叫徐心念。”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个名字，小瓦走上两步，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明明连眼睛的形状也那么像，这还真是见了鬼了，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
“你是徐心悦的姐姐？还是徐家的亲戚？”
“不是，我只是恰好叫这个名字，和小姐司令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她有些紧张地指指地上，立刻在地上露出焦黑的一大块儿，小瓦有些诧异地退后两步，“你的能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是真的有能力的，我是队长，我不是徐司令的亲戚，真的，真的。”徐心念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一个初中小女孩儿一样，紧张地耳朵都红了起来。
小瓦叹息一声，指指自己的号牌，“其他人呢？”
徐心念支支吾吾的，“时间还没到，可能是他们睡迟了，会晚点到。”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异能者队的三大副队长之一的啊，这样子怎么服众，都快迟到了，底下的家伙肯定是欺负她好说话，故意拖延时间。
“他们迟到要受罚吗？”
“要的……但是他们来晚了肯定有原因的，我想他们肯定会来的，我们再等一会儿吧。你坐到这里来，别站着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瓦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徐心念看，徐心念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身子，背对着小瓦坐，两人没有交流，直到天色将明人才陆陆续续来齐，有相互认识的，也有谁也不搭理的，看来异能者的调配权还是紧紧抓在上层手里的。
徐心念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根本管不住这些人，还是他们自己知道玩儿够了，才整队，一共二十人，每个人都按照号码牌上的标号站好，再由徐心悦一一检查，确定没错了就出发。
可出发的时候整好的队伍又散成了数队，小瓦默默地看着她，想想韩闯或者孟光带着队伍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普通士兵的负责人像是也早就习惯了徐心念带队出现的情况，对她的道歉也没什么反应，抓紧时间就登车行动。
车子里本该很宽敞，但是这群异能者坐没个坐样儿，徐心念最后上车，看着满车的人竟找不到坐的地方。
小瓦拍拍身边的青年，“你好，麻烦你坐过去一点，给徐队长腾个位置。”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瓦，“不认识了啊，新来的？兄弟挺帅啊。”但是全无让开些的意思。
小瓦站了起来，拉过徐心念，“你坐着吧。”
“不不不，不用了。你坐吧，我站着就好了。”
小瓦把她按下去，不耐烦地走到一边儿，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用的队长啊，如果她不是关关，那九成九是徐正裴的私生女。
他心里这么想着，眼角去瞥她，就见刚才的青年一脸玩笑，腿伸得都快靠上徐心念的腿了，他好心让出的那些地方，也缩成了可怜巴巴的巴掌大一块儿，他沉着脸盯着徐心念，后者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又挪了挪位置。
“我天。”小瓦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那青年腿上，青年发出一声惨叫，缩回腿，“你没长眼睛啊。”
小瓦的脸冷地跟冰似得，本来就分明的五官组合出一股冷漠之气，指指她别着的号牌；“徐。心。念。”
徐心念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啊？”
小瓦又重复了一遍，“徐。心。念。”
估摸着那青年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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