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对外只称汉武帝刘彻病了,需要休养;自己只是代为处理朝政。她听了梁栀的建议,当即派出了对西北荒漠环境较为熟知的几个儒生赶往西北军营。那几个儒生都是梁栀引荐的,因为在与张骞苏武讨论边关及周边小国地理风貌之时,这几个人都是侃侃而谈自己在西北边塞等地的经历。
当然,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征战顺利,梁栀还把自己记得的历史上提到过的李广卫青讨伐匈奴时的策略;还有应对边塞作战的装备都写成几封信,让他们实在遇上解决不了的情况就打开来看。
许是梁栀的信起了作用,许是有了熟悉西北边塞情况的人,又或许是李广卫青这时终于摸清了匈奴的作战规律,有了应对之策;总而言之,接下来汉军讨伐匈奴异常顺利,边关接二连三地告捷。这么前后一对比,不论朝野,都逐渐觉得定是汉武帝刘彻有过,不适合为帝。
这还不算。自从董仲舒的主张推广开来之后,不过几月便得到了百姓的认可。而就在这时,边塞作战的将士们尚未归来之时,汉朝各地忽然接连发生瘟疫、蝗灾、饥荒等祸事,甚至长安城还发生一次轻微的地动。本来不过是天灾,可偏偏地动时长安城处处皆完好无损,唯独汉武帝的居处甘泉宫塌了一角。
不知是谁将此事说了出去,由此引来民间对刘彻的愈加不满,朝臣亦是如此。他们都认为天降灾祸,是因为君主不仁,有违天道;所以上天才会如此降灾于大汉。朝野上下一片责难,甚而有人大胆上书,提出要窦太后另择明君,为了天下苍生。
这一切的发展,与梁栀的暗中推动脱不了关系;但却也有运气和刘彻自己的原因。梁栀只不过适时地推了一把,引导舆论走向而已。若不是刘彻立威掌实权心切,忘了考虑民心,过重征税,加之官吏贪污,百姓生活难捱;也不会发生饥荒瘟疫这些灾祸。
窦太后顺应民意废了刘彻,但刘彻后宫的妃子们没有受到牵连,只是都迁到后宫后殿,待新帝登基后再作安排。此时刘彻已有长女为如夫人所生,长子为卫子夫所生,才刚满月。
窦太后安排后宫之事的同时,梁栀也自己请命到发生灾祸的各地去,已寻得解决之法。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心疼外孙女、女儿,自是不肯答应;但是碍于情势紧急,梁栀心意坚决;别无他法,只能答应。
梁栀这么坚持要到发生灾祸之地去,除了确实忧心那些无辜百姓,觉得他们的痛苦自己的推动可能也是一个祸因,心感愧疚之外;还因为系统给出了最后一个提示——
“辅佐新君,寻得良配。”“请玩家到发生灾祸之地,用自己的能力找出灾祸发生之源头,并彻底解决。解决可借助系统。并帮助新君获得民心,登上帝位。最后,,为陈阿娇寻得良人。”
前两条梁栀还能接受,最后一个要求让她为难了。她可是个恋爱无能星人,自己都没什么恋爱的念头,要怎么去帮别人找相守一生的良人啊?
那头梁栀正在赶往发生瘟疫的路上苦苦思索,而这一边刘彻却在梦里看到了自己做了许多大事,得到了后世誉赞;可醒来发现这只是梦一场,心里落差异常。就在这时,他看到殿外有个身影渐渐走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上去的字数太少了,现在补够三千了,可以去睡觉了~亲们看文愉快,撒个花给个收藏呗
修了个错字~~~~(>_<)~~~~
☆、惩罚系列大汉天子(五)
“子夫,怎么是你?天色不早了,不去照顾据儿,却来寻朕,可是有什么事?”待人走到跟前了,刘彻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宠爱的卫夫人,想到她为自己生了第一个儿子;虽然心里暴躁不耐,但他的语气还是颇为温和。
卫子夫却只冷冷地盯着他看,目光里竟似有无尽的哀怨和恨意,盯得刘彻有些毛骨悚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卫子夫一向知礼有分寸,自己又一向宠爱有加,不会做什么胆大妄为之事。便一面站起来,一面让守夜的内侍进来点灯并为他更衣,却没有想到他已是废帝,那里还有什么愿意守夜内侍。卫子夫许了点好处给外头看守的太监;那些人便听她的吩咐退下了。
“子夫,你这是作甚?学过的礼仪难道都忘了?见了朕也不行礼?”刘彻喊了几声都不见有宫人进来伺候,又转而对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卫子夫责难道;仿佛他依旧是发号施令、主宰天下的君王。
卫子夫脸上神情不变,俯身行礼后,什么也没说;温顺地走到刘彻身侧,拿起衣裳为他更衣。这一举应是让刘彻心里舒坦了些,他慢慢放松身子,伸展双手由着卫子夫动作,一边问道:
“你还未曾说,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是据儿怎么了吗?”据儿是他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刘彻还是很看重的;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真的被废了,还等着窦太后死了之后自己再重登帝位。
“陛下竟然会关心据儿?”刘彻听到卫子夫这句话以为她是在埋怨自己太久没有看过据儿,正想说什么;忽觉不对时,胸口已插上了一把匕首,流出的血已经将外袍都染红了。他瞪大了眼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倒在身后的榻上。
刘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已是痛得说不出来话来。卫子夫神色依旧平静,她走到刘彻身前蹲下,动作相当轻柔地为他理了理衣裳,然后动作干脆地一把拔掉了匕首,血顿时喷了出来,溅到她脸上。这幅画面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卫子夫对此丝毫不在意,把匕首丢到一边,语气充满恨意:“臣妾与据儿在陛下眼中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奸臣一番谗言,就定了据儿的罪;最后还因所谓的巫蛊之祸杀了据儿和我们的女儿!谋逆?呵,可笑!臣妾做好一个贤良大度的皇后,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分争宠之心;得来的却是被废冷宫的下场!陛下是有多狠心,才能手刃妻子,为了您所谓的千秋大业?!”
“如今,杀了您,臣妾总算安心了。妾身只愿,从此以后,生生世世,哪怕黄泉碧落,也再不与君相见!”说罢,她就穿着染上血迹的衣裳直接走了出去。
走了一段,就迎面遇上打更的宫人;那个内侍一看到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卫子夫,以为撞鬼了,吓得惊叫一声,丢掉手里的灯和更具就跑:“鬼……有鬼啊!”闻声赶来的巡夜禁卫军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卫子夫,立即将她团团围住;随后他们沿着血迹就发现了已经气绝的废帝刘彻。事关重大,他们不敢擅做主张,便把此事上报到窦太后那。
“勿要惊慌,先把人带上来。传哀家懿旨,宫中上下不得胡乱传言,违者斩立决。废帝尸首就留在宫内,明日再作打算。”听到禁卫军统领的禀报,窦太后只是露出一瞬的惊诧就平静地吩咐道。
不知当晚窦太后与卫子夫谈了些什么,总之最后卫子夫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长安城,从此再无声息踪迹。长安城的百姓只知道当夜皇宫里走水了,大火烧了一整夜,火光冲天;照亮了整座长安城。火直到第二日才被扑灭,而此时甘泉宫已被烧毁,废帝刘彻也在这场大火中丧命,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窦太后本打算依旧用帝礼为其下葬,但朝堂上的大臣们大都反对;他们以为废帝刘彻为政无功,实行苛政违背天道,引来上天降灾;实在不宜仍以帝礼入葬。对此,没有太多人为他感到可叹可惜;这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在天灾发生之地与百姓共患难的,曾经的废后陈阿娇和济阴王刘不识身上。
济阴王刘不识正是苏武多次暗下考察后确定的新君人选,历史上早逝的他这一世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早早殒命。此次去灾祸之地,他带着自己的门生以及苏武一道,赶上了出发不久的梁栀几人。知道济阴王是自己此次任务的对象之一,梁栀也多番观察;发现此人确实有帝王风范;就心系苍生,敢不顾自己性命安危到发生天灾之地去这一点,就已经让梁栀心生敬意好感。
梁栀他们首先去的是情势最为严峻的和郡,赶了几天几夜才终于到了。当地的瘟疫已十分严重,几乎到了全郡每十家就有四五户人家因瘟疫而失了亲人。梁栀他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各处都在做白事的景象。所有的人都是一脸哀戚绝望,整座郡城死气沉沉。
梁栀先到郡守那里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才知郡守夫人也病倒了,因不确定是不是瘟疫,他们只能将其锁在一间房里,至每日定点送药送饭菜到门口。郡守听说梁栀他们的来意,一脸沉痛道:“正如诸位所见,和郡城里情况却是相当严重。这……这本手记是本郡守从瘟疫爆发之初,到处寻查瘟疫起因所写,里边还有此次瘟疫至今致死的人数,还有他们染上瘟疫的时间。”
绿柳看向梁栀,得了梁栀的暗示之后就上前接过了那本手记,再拿给梁栀。
“不知郡城里是如何应对的?又是如何处置得瘟疫而死的尸首的?”济阴王率先提出疑问道。
和郡郡守连忙答道:“回大人的话,卑职在瘟疫发生后就将各药房医馆的大夫药材集中起来,每日到郡城内各家各户去派药作诊,可是却收效甚微。染上瘟疫而亡之人,为防万一,都是送到城郊外埋了。”济阴王几人听了点点头,梁栀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郡守大人能带我等去看看最先染上瘟疫的人家那里瞧瞧吗?”随手翻了翻便把手记递给了一旁的济阴王,梁栀暗自在心里为这个郡守的细心感叹,一边抬头看向他,又问道。其实梁栀心里对郡守有种奇怪的感觉,本来该是爱民如子的表现,可偏偏让人觉得怪异不适;就像是套了个面具,虚伪。但一切都只是她的直觉,不能做准。
所以当郡守很干脆地答应了,并带他们到了靠着河流的几户人家那里的时候,梁栀只是安静地跟着,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一户人家那里,还未走到门前,梁栀就远远听到了悲戚的呜咽声和哭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的恶臭。
“这就是瘟疫最先开始被发现的地方?”济阴王听着这哭声,脸上掠过一丝不忍道。
郡守点头应是,梁栀拉着绿柳走到河边,自己蹲下看了看,伸手舀了捧水,送到鼻子下闻。果然有股怪味,看来这河水不对劲。济阴王见状也跟着走到她身后,纳闷道:
“这河水有什么不对吗?”
“这河是从哪里流下来的?上游在哪?”梁栀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接过绿柳递过来的丝绢,仔细地擦拭舀过河水的那只手。
“这是和郡城里唯一的用水来源,从城郊外一直到城中市坊处;上游就在不远处的城郊。”郡守听到梁栀的问话,脸上也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但还是边说着边引着他们往城外河流上游去。
越往城郊,那股奇怪的恶臭味就越重。走到了上游的时候,梁栀差点忍不住吐出来。觉得这恶臭实在很有问题的她不敢大意,让绿柳拿出早先准备好的自制口罩,分给随行的众人,让其他人都学着自己,戴上口罩。济阴王虽不知道这个类似女子面罩的东西是干什么的,但见梁栀一脸严肃,还是戴好了。其他人见此也都有样学样地戴上口罩,这才继续前行。
“敢问郡守大人,此处可就是您之前提到的埋葬得瘟疫而死之人的地方?”梁栀由这恶臭联想到一点,忽道。
济阴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盯着和郡郡守,脸色有些阴沉。郡守慌忙辩解道:“大人请听卑职细细说来。这河流虽与埋葬之处很是接近,但是并没有真正相接;而且卑职在城内喝的也是这河水,若是河水有问题,卑职自己也讨不了好。这样的事,卑职定然不会做。”
他没有说什么大公无私的话,但是略带私心的解释却更能让人相信。济阴王有些半信半疑,而梁栀觉得不对,可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按他的话来说,确实没有错。要是河水真的有问题,整个和郡的百姓都会染上瘟疫了;可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把这个世界结束掉~尽量赶在十二点前更新,因为最近脑子转得慢,每次都要修修改改好几次,向各位亲说声抱歉,谢谢你们的一路支持!
☆、惩罚系列大汉天子(完)
梁栀努力地回想着有关瘟疫发生的种种原因,若是没有记错,古时候的瘟疫爆发一般是由其他的灾祸引起的,例如发大水、大旱、蝗灾等。但是和郡瘟疫却是没有其他灾情发生,就突然爆发了。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问题?梁栀琢磨着。
济阴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城里,梁栀没有反对。和郡郡守陪着的时候,他们即便有心深究,也可能没那么顺利;倒不如回去再作打算。于是,一行人没有去惊扰那几户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家,回到了城内客栈处住下。这是和郡城内唯一一家没有闭门的客栈,生意寡淡异常,客栈里只有掌柜一人在打理。
掌柜的看他们回来,郡守还陪在一旁,原本还强撑着的笑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好似忙碌得不得了地在客栈前后院跑进跑出;半天才好像看到了郡守,急忙陪着笑脸迎上来:
“哟,稀客啊。郡守大人怎么有空来鄙店?这几位……原来都是郡守大人的贵客啊?小人实在失礼了!”
梁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这客栈的掌柜对郡守的态度很是微妙,似乎很厌恶,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尽管他有所克制,但还是明显能感受到掌柜语气里的鄙夷。和郡郡守未必感觉不到,但他相当容忍客栈掌柜语气里若有若无的嘲讽。这就更耐人寻味了。
“郡守大人不必再送,我们已经到了。明日或许还要麻烦大人,在此就不再耽误郡守大人办公务了。”梁栀脑袋里各种想法转了一圈,砖头对郡守道。他对济阴王行了一礼,就退下离开了。
“掌柜的还请留步!”梁栀看见客栈掌柜往客栈后院行去,便找了个借口跟上。不敢在前厅就将其留下,因为担心会有耳目。
客栈掌柜听到梁栀的话,迟疑了下,才转过身来道:“不知贵客有何贵干?是需要上饭菜了吗?还是需要热水?”他神色平静,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情绪波动。
梁栀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道:“本郡主奉太后之命,前来和郡究查瘟疫突发之因,并寻出解决之法。现下本郡主有个疑问需要掌柜的一解,掌柜的不会不愿意吧?”
听到最后那句话,原本跪下行礼的客栈掌柜猛地抬头望向梁栀,脸上显然还有几分半信半疑;但看着她神情恳切,掌柜的还是信了:“郡主若是信得过草民,便请随草民到后院一叙。”言罢,他就率先继续前行;梁栀没有迟疑地跟上。
直到走至一件简陋的柴房边,他才停了下来,开始对着梁栀说起和郡大半年前的一场洪灾。“当时和郡发了大水,城内百姓伤亡甚多,因为没有粮食,甚至出现‘人相食’这般丧失人伦的境况。本来起初事情还是可以应对控制的,可是和郡的郡守大人却因担心被朝廷指责,丢了官,就把此事隐瞒了下来;还不许郡城之人对外泄露半句;把被大水淹死之人都随便丢到城郊乱葬岗。结果死的人越来越多。当时郡城还活着的百姓就被郡守派人看住了,终日惶惶,逃都逃不了,只能等死。”
说到这,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呵,郡守还想就此将事情平息,却没有料到好不容易大水过了,事情压下去了;却又发生了瘟疫。想来定是那些亡魂在